第 1225 章 蜀王好名,秦王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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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椿的臉色如鍋底一般漆黑,他板著臉,悶悶不樂,就像被人搶了心愛的玩具,嘟囔著嘴:“二哥,你把國庫搬空了,還在這裏拿小弟尋開心,這也太不仗義了吧?”
    朱樉麵帶微笑,語氣和緩地解釋道:“這二十萬石糧食和五十萬兩銀子,可不僅僅是給你修建園子用的哦。還有那都江堰的水利工程,它可是關係到本地數百萬百姓的生計呢!這才是重中之重啊!”
    說到這裏,朱樉似乎突然來了興致,開始給十一弟描繪起一幅美好的藍圖來,“等到千百年之後,本地的百姓們或許早就忘記了我這個來去匆匆的過客,但他們絕對不會忘記你這位慷慨解囊、愛民如子的賢王啊!”
    朱椿聽到這番話,頓時激動得滿臉通紅,連他那圓滾滾的身體都因為過於興奮而微微顫抖起來。
    “二哥,您說得太對了!”朱椿興奮地喊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一直都是我們這些讀書人孜孜不倦、畢生追求的終極理想啊!”
    朱椿越說越激動,最後竟然猛地一揮大手,豪爽萬分地說道:“這二十萬石糧食,小弟我義不容辭!”
    朱樉麵帶微笑,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腦袋瓜,似乎對朱椿的表現十分滿意。
    他嘴角上揚,毫不吝嗇地誇讚道:“哈哈,咱家的蜀秀才果然名不虛傳啊!
    老十一你如此通情達理、深明大義,真不愧是我朱家的好兒郎!”
    朱椿聽到這番誇獎,原本白皙的麵龐瞬間泛起一抹紅暈,他眨巴著眼睛,稍稍愣了一下,突然回過神來——這誇獎的話語,怎麽聽起來如此熟悉呢?
    朱椿不禁想起,這可不就是父親平日裏常常用來誇讚自己的話語嗎?
    然而,同樣的話從二哥口中說出來,朱椿卻絲毫沒有感到任何不適或刺耳。
    畢竟,二哥的豐功偉績,與任何一位開國功臣相比,都毫不遜色。
    朱椿暗自心想,與二哥相比,他們這些老朱家的王爺們簡直就如同還穿著開襠褲的小屁孩一般。
    實際上,在朱椿的內心深處,他也有著自己的小算盤。
    無論如何,二哥都不可能長期居住在成都。
    一旦二哥離開,那麽修繕都江堰所帶來的聲譽和名望,自然就會全部落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對於朱椿來說,秦王朱樉喜好利益,而他自己則更注重名聲。
    如此一來,這對於他們兩人而言,無疑都是一筆穩賺不賠的好買賣。
    二人達成了交易,朱椿心裏雖然有些忐忑,但還是壯著膽子,問起了他最關心的一件事:“二哥,您的這筆錢,什麽時候才能到賬啊?”
    朱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他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我的船隊,還在朝天門的碼頭呢。
    按時間算的話,應該用不了幾天就到了吧。”
    朱椿一聽,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仿佛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隻覺得頭昏腦脹,眼前一片漆黑。
    他下意識地拍了拍額頭,想要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強裝鎮定地問道:“二哥,重慶的那支叛……叛軍該……該不會是……你的人吧?”
    朱樉見狀,心中暗笑,表麵上卻裝傻充愣道:“什麽叛軍?這太平盛世,哪裏來的叛軍啊。
    老十一,福建水師不是奉了你的命令,去接管重慶城的防務嗎?”
    朱椿的聲音有些發顫,他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但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心理,希望這隻是一個誤會。
    然而,朱樉的話卻像一盆冷水,無情地澆滅了他最後的希望。
    朱椿心裏清楚,如果重慶的那支叛軍真的是朱樉的人,那麽這件事情可就麻煩大了。
    畢竟,叛軍的出現意味著局勢的失控,而這對於朝廷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朱椿轉念一想,隻要錢還在,及時追繳,補清虧空,那麽這件事情就還屬於老朱家的內部矛盾,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而攻打自己城池這種事情,無論是在哪個朝代、哪個年代,對於當權者來說都是最為忌憚的。
    這簡直就是公然的造反行為,與謀朝篡位毫無二致,是絕對不能容忍的行為。
    當聽到朱樉竟然將這盆髒水潑到自己身上時,小胖子頓時氣得麵紅耳赤,他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下過這樣荒唐的命令?”小胖子怒不可遏地吼道,怒吼聲在車廂裏回蕩著,仿佛要衝破屋頂一般。
    “你想要造反就明說,何必把我也牽扯進來!”他越說越激動,身體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著。
    朱樉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
    他劍眉一挑,揚起手中的錐子,直直地指向小胖子,質問道:“老十一,你的意思是你敢做,卻不敢當,穿上褲子就不認賬了,對吧?”
    小胖子的目光落在朱樉手中的錐子上,隻見那錐子閃爍著寒光,上麵還殘留著幹涸的血跡。
    這讓他不禁想起了之前被這錐子折磨的痛苦經曆,屁股上頓時一陣隱隱作痛。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汗。
    小胖子不敢再與朱樉對視,急忙高舉著雙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模樣。
    “二哥,二哥,小弟剛剛是跟你開玩笑的,是小弟下的令,是我下的令……”他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恐懼和討好,與剛才的囂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朱樉緩緩收起手中那銳利的錐子,滿臉頹然,仿若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喃喃自語道:“老十一啊,如果將來有那麽一天,我不幸兵敗身死,你大可放心,我絕對不會牽連任何無辜之人。”
    “你就跟老頭子說,這所有的一切,皆是我脅迫你所為,與你毫無關係。”
    第一次目睹那豪氣幹雲的二哥,臉上竟流露出如此頹然的神色,朱椿的眼眸中,淚花如決堤的洪水般閃動,心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
    然而,就在下一刻,朱樉的話鋒卻陡然一轉,猶如一把無情的利刃,瞬間刺破了他先前的所有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