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六載同存·歲宙時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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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李北橫站在煉山屋舍的平地處,師虞兮站在他身前不遠處,正在教他太極拳。這路拳法發源不詳,卻廣為傳播,此世有不少修習者。
    太極拳為內家拳法,李北橫很早之前就曾習練過,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還有能夠接著練到的緣分。
    師虞兮演示一番,然後教了他一些套路的練法,特意叮囑他要慢練,決不可在習練拳法之際貫入氣勁,也不要發力猛擊。
    內家拳法初學,有五步,分為正形、熟技、懂勁、通氣、明變,如此方才能掌握一套拳法的精髓。四肢舒展的核心在於下腹丹田處,由換力到整勁,將整個身軀整合為一個整體。
    所有的動作揮灑,都要以丹田為中樞,將渾身氣血、骨骼、肌肉的力量整合起來,最終依靠拳腳打出,威力十分強大。
    師虞兮站在李北橫身旁,一邊矯正他的動作形態,一邊講解動作要點,以正他的形體。李北橫原本就有練習劍術的武學基礎,如今學起來自然快速。相傳此拳,乃武當祖師觀蛇鶴相鬥,創出的以柔克剛的內家拳法。
    這套拳法確實精妙,他在演練中逐漸能夠感知身體的細微動作,力量的流動,確實對身體的恢複有很大幫助,隻是身體舒展之間,還不能太過快速、猛烈。
    他畢竟是宗師境界,短短半個時辰,就跨過正形、熟技到達懂勁階段,隻是礙於傷勢,上不能通氣發力,至於明變,恐怕要在實戰中領會。
    師虞兮見他練的不錯,也就不再幹涉,溫和說道:“北橫,你既然已懂得勁力流轉,師姑也就沒什麽好教的了,隻需勤加練習,自然對你身骨肌體有所幫助,待我去熬好藥液,你先慢煉好了。”
    “好,師姑你先忙吧。”李北橫點點頭說道。
    他著白色勁裝,緩緩按照套路流程打出拳法,身體初步恢複,今日便隻打三個完整的套路。隨著運動,李北橫終究還是出來一點點汗水。
    三趟打完,因是慢煉,就花費了個把時辰,還是有點疲憊,腹中熱力被本能的調動,散入四肢百骸,他緩緩收勢,長出一口白氣,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確實好上許多。
    立定站穩,早在旁邊等候的嵐師姐給他披上外袍,師虞兮也給他遞上一碗散發著熱氣的藥碗,李北橫伸手接過一口飲盡,那熱力直入內腑,如同泡在溫泉中一般,真是極其舒適。
    他現在還受不得風吹,隻得向師虞兮施禮,先行回房休息。
    如此,修養二十餘日後。
    某日清晨,李北橫披著一件外袍,趁著微熹的晨光,練著拳法。
    他動作有快有慢,順著自己心意而動,這些時日他的拳法已然精進不少,能到通氣的程度,蓋因身體恢複,可以灌入氣勁發力,打的袖口響動,有雷霆般炸聲。
    這是拳法境界中的明勁程度。
    所謂“千金難買一聲響”。
    李北橫收拾,閉目養心,放開身體感知,體悟自然中的空氣流動,帶來的觸感、聽覺,呼吸之間鼻翼翕動,整個人已沉浸在自然之中。
    終於,他睜開了雙眼,望氣再度發動。
    那圈已不再陌生的漣漪重新出現在他麵前,那個人影還是站在樹蔭之下,隻是這次麵目清晰很多。
    是位女子,身上披著鶴氅,憑她的骨架卻能完全撐起,氣質凜然幽深,麵前有一方小幾,上麵放著茶杯茶壺。
    “喲,徒孫,你終於恢複了?”她開口說道。
    “你是誰?”
    “你不是應該猜到了嘛。我是你真武劍宗的前代祖師,你可以叫我隱皇。至於為何沒在傳道名冊中記錄。”女子眼波流轉,笑意瑩瑩。
    “我的名號是隱皇,能被查到才奇怪。好了,名字告訴你也無妨,我乃武凝夢,真武劍宗第八代掌門。那麽該你介紹了吧,徒孫。”
    “我李北橫,真武劍宗第十二代傳道掌門。”
    “哎呀,別這麽冷淡嘛,徒孫,你今年年紀幾許?可曾婚配啊?武藝如何?拳法如何?”武凝夢開口問道,語氣輕鬆。
    李北橫想了想,如實回答了一些問題,“你真是我真武劍宗祖師?我如今二十五歲,武藝尚可,宗師境地。”
    “騙你有什麽意思?我記得真武宗閣二樓供奉有幾位祖師畫像,從左至右第三張空白的畫像,就是祭拜我的,你也可以稱呼我為三祖,至於你,如今你是四祖啦。”
    他聽聞此言,也略略相信她的話語了,況且這人也確實沒必要騙他,隻是跨越時空這件事情還是讓他有些震驚。
    “祖師,那為何我們能跨越時空交流?甚至,傳遞力量?”李北橫躬身一禮,鄭重詢問道。
    “那是你初祖張承遠、二祖沐先正,還有我共同研發的「六載同存·歲宙時輪」,當我門中有望氣大成者出現,且目見魔氣,要斬魔形,天命之輪就會轉動,這個神通也好、道法也罷的術,就會啟動,讓你我能夠相見。”
    這是何等的大神通?!
    李北橫心下震動,真的有這種強大的能力麽。可為何他來到此世卻從未聽聞?
    這時,武凝夢接著說道:“哈哈哈,不要露出那種驚詫的表情嘛,你是在想為何我等擁有這種強橫的能力是吧。這很正常,因為我們是天選之人啊。如果說武者的資質是一次篩選,那麽能夠將望氣練到大成,也是一次篩選。”
    “你應該早就明白了,我們和凡人是不一樣的。”武凝夢也露出來眼眸,那雙金黃色的眼睛直視李北橫。
    直到此時,李北橫才清晰地看見她那驚世的容顏,枝杈樹葉間透過幾縷燦爛的光線,她的耳鬢垂下幾縷青絲,有幾分慵懶,也有著不似凡人的威嚴。
    他目光呆滯片刻,才終於認知到一件確切的事情,哪怕再不承認,他也確實是擁有著非凡的才能,不然也不會在真武劍宗的選拔中被發現。
    他有「先天真力」,也就是遠超他人的反應能力。
    “哈哈哈哈,真好笑,我真武劍宗弟子,竟然還會以為自己是個凡人,是個普通人。”這時,看到李北橫的表情,武凝夢笑了起來,有幾分不可置信。
    “該說你謙虛好呢,還是說你愚蠢呢?身為宗師,你要把握住現實啊,不要過分謙虛。”武凝夢還是忍不住告誡,“哎,不過你才二十五歲,也還有時間去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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