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交代(感謝盟主“苦瓜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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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拉戈俱樂部底商街道】
約翰掀起水晶亮片組成的簾子走進一家酒吧。
煩躁的客人正在拍打肮髒的吧台,跟酒保和同行人抱怨近期的不幸。
震耳欲聾的搖滾樂遮蔽了大部分交談聲。
約翰沿著紅色燈帶穿梭,路過敞開的卡座,裏麵有前凸後翹的性偶姑娘正在抽煙。
博拉戈俱樂部周圍不缺風俗場子。
這裏的姑娘屬於二三線的檔次,工作強度不高,能抽空坐在這裏靠著酒精和煙草麻醉自己。
性變成工作以後,能緩解壓力的方式反而少了一種。
她們脖頸裏沒有插芯片,義眼深處是屬於自己的靈魂——裏麵折射出茫然、疲憊、麻木。
“呋~湊近點兒,帥哥。”
“我今天是休息日,如果是你嘛,可以例外一次。”
卡座裏吹來飽含尼古丁的香氣,還有一串笑聲,一雙雙白皙的長腿在絨毛外套下翻轉翹起,轉瞬即逝的春光勾人心魄,仿佛每個動作都踩在躁動的火苗上。
約翰見過世麵,在鋼鐵熱林裏還有一個會員賬號。
他表情平靜,但腦海裏卻傳來奇怪的沙沙聲,就像是情感脆弱的年輕被人正麵突襲。
“嗬。”
約翰冷笑一聲,搖頭離開了卡座。
他視野裏的前凸後翹消失了,腦海裏緊繃的流竄AI好像也如釋重負。
【哇偶,咳,很酷。】
“不至於吧~遊戲和超感芯片滿大街都是,你在賽博時代裏就沒去處過妹子嗎?怎麽看兩眼你就要短路了一樣。”
約翰在狹窄的走廊裏自言自語。
【這是底層代碼!兄弟,空健一成為數字靈魂之前也還是個孩子,就算我瀏覽色情影業的數據庫,那些畫麵在我眼裏也隻是被拆解的1和0。】
空的語氣很正經。
聽得出來,它很想給出一個科學的解釋。
約翰麵露微笑。
【這是活生生的人,我在借用你的感官,視覺刺激通過芯片傳導進我的數據庫,不再是代碼,而是一種……嗯……很奇怪的感覺,會讓我的性格模型做出反應。】
“行行行,嫩得像個雛兒,還非要嘴硬。”
約翰停在金屬門前,抬手示意,打斷了腦海裏的聒噪。
“別嘰嘰歪歪了,這是好事,讓你比性偶更像活人。”
【我們來這兒幹嘛?】
“給朋友一個交代。”
【任務目標更新】
【跟吉諾見麵。(可選)】
【等待拉斐爾的電話。(可選)】
【帶空體驗傭兵生活。(可選)】
金屬磁吸門發出噗嗤聲。
約翰的注意力從任務提示收回,走廊的風被吸入,攪渾了裏麵曖昧的空氣。
兩個漂亮姑娘從裏麵走出來——全身上下隻套了一件寬大的彩繪T恤。
她們握著玻璃瓶,一邊喝,一邊跟約翰擦肩而過。
雙方在狹窄的走廊裏側身交錯。
吉諾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語氣帶著埋怨。
“Say lo!約翰是我的朋友……該死,調皮的東西。”
她對約翰聳了聳肩,麵露無奈。
“抱歉,她們以為你是我的情人,嗯……你懂的,姑娘的占有欲會很強力,我事後會解釋的。”
這是間隱藏的休息室。
它精心裝修布置過,沒有酒吧常見的烘臭,應該是偷偷改造了管道和電子路徑,連接著公寓的空氣係統。
地板和牆壁的顏色配色很搭。
燈帶亮度剛剛好,往幹淨鬆軟的沙發床裏一窩,不需要戴上深潛設備就已經微醺了。
這裏是吉諾的約會場地,也是她的情緒補給點。
不是所有事情都適合在拳擊館的二樓幹。
嘩啦啦——
冰箱被打開了。
裏麵庫存很足,都是些酒吧裏常見的品種。
吉諾拋來一瓶氣泡水,又給自己開了瓶啤的,剛準備喝上一口就愣在原地。
她按住耳根的網絡接入倉,對約翰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在黑我?”
“……法克,該死的,抱歉吉諾。”
約翰拿起飲料的手也頓住了。
他皺起眉頭,不顧吉諾的目光自言自語道。
“這是我朋友,空,你再亂蹦躂一次,我就把芯片拔了丟在網監辦公室門口!”
【咳咳,抱歉,習慣了,但我必須得說,這姑娘的存在服務器裏的片子真是……OK,OK,我閉嘴。】
“你……還好吧?夥計。”
吉諾抱著胳膊,嘴角抽搐。
她倒是不介意約翰的黑客嚐試,反而麵露擔憂,謹慎地觀察著約翰的表情。
“你在自言自語?額,還有,耳根這個芯片是什麽?”
“暢聊軟件,有個傻X流竄AI,正在通過它跟我扯淡。”
約翰灌了口氣泡水。
很嗆,微微發苦。
吉諾笑出聲。
她顯然把這當成了一個笑話。
“這也是治療的一部分嗎?”
“算是吧。”
“效果如何?”
“一個空頭支票罷了,剛開始合作,半點幹貨沒見到,屁話倒是聽了一大堆。”
約翰的語氣毫不留情。
【……】
空健一在腦海裏嘎吱作響,表示抗議。
“好吧,嗯,約翰,昨晚老大給組織成員發了消息,說是要暫停聯係一段時間,給其中幾個人布置了任務……具體情況不太清楚,我被排除在外了,她說給我放個假。”
吉諾的手在自己胳膊上搓了搓。
經曆過劍麻繩的死亡以後,她現在對血清的感覺很奇怪——不知道該把它當成賽博空間裏的庇護者,還是一個冷漠瘋狂的流竄AI。
“我就是為這事兒來的。”
約翰示意吉諾坐下來。
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諾,當麵質問了血清劍麻繩的死亡真相。
這次過來就是將談話內容轉告給吉諾。
“我覺得它沒有撒謊,至少目前為止,咱們沒有證據表明它害過任何一個漫遊者聯盟的成員。”
“你說得……對。”
吉諾癱坐在沙發上,望著牆壁發呆。
她一言不發地聽完了約翰的轉述,能感覺到壓在心裏的東西變得鬆動不少,卻還是有一層陰霾。
“所以……劍麻繩是它的實驗對象?”
吉諾縮起一條腿,把臉埋在臂彎裏,用空酒瓶無意識、焦躁地敲擊著自己的腳裸。
“其他人呢?包括我,我們是否是另一個實驗的部分,某種社會性的救助,還是依賴訓練?賽博空間裏交給我們的本事,是不是總有用到的一天?”
她昂頭閉上眼睛。
空瓶子被放在玻璃茶幾上,冷凝水開始匯聚。
“我不知道。”
約翰很誠實地回答。
“照顧好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