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義子袁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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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那個看似猴精猴精的白麵書生模樣的年輕衙差,偷偷摸摸出了鄴縣府衙,繞過幾處危牆,便一路奔著北麵而去。速度還真是一點都不慢,腳下似是徐徐生風,猶如翅膀相助一般。途徑民宅的時候,竟是幾個縱跳,便輕輕鬆鬆上了屋頂,竟是無甚聲響。再一瞬的功夫,已然跳到對麵的屋脊之上了。由於抄的近路,且又是選擇這個點人煙稀少的街口跳躍。偶爾路上的幾個行人,大都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就感覺像是天空中有鷹隼忽地從頭頂掠過,然後忽地一下便消失不見
了。年輕衙差就這般抄近路的功夫,約莫奔了有盞茶的樣子,總算是到了虎威街的將軍府的後門。隻見他麵不紅,氣不喘的四麵又望了望,確定無人,便從腰間取了
個腰牌模樣的物件拿出來晃了一晃,便徑直從後門進了去。後門的幾個看門的將士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又繼續目露凶光,全神貫注的繼續站崗了。年輕衙役一路順著廊道而進,早有管事模樣的人通傳到袁紹那裏,隻見袁紹隨性的放下手中的毛筆,但是卻並沒有抬頭,隻是淡淡的一句道:“讓袁綜直接來書房
吧,我就在這裏等他!”
來人應了一聲:“諾!”便自躬身退出了房間。袁紹仔細端詳著桌上的那幅竹簡畫卷,這張畫卷可是他自己畫的,直到方才才剛剛畫完。隻見三尺長的竹簡上,從右到左依次畫著:一隻蜷著尾巴的狐狸,把自己的臉龐遮擋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條細縫,好像是偷偷著觀察著一切。斜下方是一隻精瘦,但表情卻是猙獰的灰狼,腿腳上似乎是受了點傷,正自窩在草叢堆裏,此刻正自死死的盯著下方的那一隻體形碩大的威嚴的猛虎。老虎的神態不怒自威,霸氣凜然,但卻絲毫不把那隻枯瘦的餓狼放在眼裏,此時正自悠閑臥倒在河邊的大石上眺望著遠方的熱鬧。老虎身旁不遠的地方立著一隻麋鹿,像是剛剛在河邊喝了點水,此刻正在一旁自顧不暇的反身準備逃離。更遠處,是幾隻嬉戲的卷毛猴子正在哄搶著一隻羽毛光鮮的金絲雀。金絲雀看著似乎很是狼狽,腿腳上貌似還係著一根絲線,像是被禁錮了自由。由於強烈的掙紮而使得身旁掉落了幾根羽毛,無奈且淒涼。而那幾隻猴子正在爭搶著那根絲線罷了,卻是鬧得不可開交,你一拳我一腳的打鬥的很是厲害。而那隻威嚴的猛虎,瞧的便是這一處
的風光,嘴角似乎帶著些許的弧度,隱隱帶笑。袁紹此刻正自凝視著那隻鮮豔的金絲雀,嘴角間也不經意的泛起一絲笑容。不禁暗道:“如今群猴爭雀,猴群邊的麋鹿自可不用理會,倒是這隻受了傷的餓狼......“袁紹把視線移向那隻灰狼,凝視片刻方才道:”雖說其已經不足為懼,但如今卻如同有鯁在喉。”袁紹幽幽的拍了下桌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不除它不得已
安心南下爭雀啊!”
這時候,門外傳來響動,袁紹心神一動,道了聲:“袁綜麽,進來吧!”
隻見門吱的一聲便開了,正是剛剛從縣衙回來的那個白麵書生模樣的年輕衙差。隻見他進門便跪拜道:“義父!”
“起來吧,又沒有外人!”袁紹抬抬手,側眼又道:“都打聽到什麽消息了?”“諾!”袁綜應聲而起,恭恭敬敬的立在桌前兩丈之處,這才說道:“義父,果然如您所料,那劉闖還真有些貓膩,如果不是混在衙差當中,肯定是探聽不到這些
往日的辛秘的!”
“哦?且說來聽聽!”
“據一個老衙差說那劉闖除了袁功曹失蹤一案、漳河祭祀河伯一案,出身也不甚幹淨,他這官身不是舉孝廉得來的,而是花了足足兩百萬錢買來的!”
“什麽時候買的?”袁紹追問道。“據說是前任方縣令離職以後,他便到處去活動,然後就當上了鄴縣的縣令。嗯,屬下還查到,這個方縣令乃是本縣有名的大儒名叫方英,他是於熹平六年(公元
177年)舉孝廉而入仕,後來做了鄴縣的縣令,一直到初平二年(公元191年)為止,辭官歸隱去了!”
“嗯?四年前,那豈不正是我入主冀州的時候?”
“這個......義父,我聽說他是由於其子不慎病故,因而悲痛至極才引咎歸隱的。”袁綜弱弱的回道。
“嗯,你去查一下,如果屬實,就請他回來繼任縣令,如果不是......”袁紹忽地又頓了頓,“不是就算了,我四州之地何愁還找不到賢士?”
“義父所言甚是!”“對了,你可曾查到那劉闖的官是從何處買來的?我記得我曾三令五申強調,不準買賣官位,那時候竟然還有人頂風作案?抓到一定嚴懲不貸!”說到此處,袁紹
似乎很是氣氛,麵上隱隱有慍色。
“義父,還請息怒。這個還不曾查到,不過可以找主薄查一下往年留存的文書,我想應該不難查到。”袁綜頓首道。
“你是說逢元圖(逢紀,字元圖)麽?”袁紹忽然皺了皺眉頭。
“義父是不是有什麽顧慮?”袁綜抬起頭望向袁紹慢慢的尋道。
袁紹站起身,向外走了兩步,站定以後“嘶”的長歎一聲,又轉了回去,忽地又轉過身看向袁綜道:“袁綜啊,你說,我是不是有些低估我下麵這三子了?”
“這......小,小子不知啊。小子隻知道三位公子都是文能出彩,武能扛鼎的文武兼備之才。義父您......”袁紹哈哈一笑,擺了擺手,斥道:“你啊,少來拍馬屁了!我那三個兒子,我還不知道?老大譚兒長得不像我就算了,還天生駝背,也就有些蠻勁兒罷了;老兒熙兒,容貌倒是比我還出眾,謀略也尚好,就是從小便體弱多病,尤其是半年前還突然便患了癆病,也不知道還能活個多久;倒是這老三尚兒,容貌最是像我,不過就是做事浮躁,且留戀煙花之地,活脫脫一個花花公子!你說,他還未束發就這般亂來,以後這不要整上天啊!”袁紹嘴上雖然數落著三子,但心裏還是滿藏著
父愛在裏麵。
“義父教訓的是,三位公子都是人中龍鳳,您也別過於擔心了!”
袁紹這一次沒打斷袁綜的話,隻是皺了皺眉,歎了口氣道:“他們其實都還算老實,不過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那,您是......”袁綜又問。“唉,你也是我兒子,從小把你養大的,如今都是而立之年了,也幫義父幫了不少事,就算是告訴你也無妨。”袁紹認真的看了袁綜一眼,走出幾步,來到袁綜身
邊:“來,咱爺兩兒到裏間的榻上邊喝邊說罷!”說著,便執著袁綜的手,向裏間走去。袁綜其實一進門便注意到方桌上的畫了,隻不過一直不能細看,經過的時候,無意間便又瞥了兩眼,大致把畫上的東西記了個八九不離十,也沒深究便跟著袁紹
一路進了裏間。不一會兒,兩人落座了,袁綜於是在一旁把酒給袁紹滿上。袁紹凝視著桌上的酒杯,似是凝神了會兒,過了片刻才伸出右手,摩挲著酒杯,慢慢的道:“綜兒,我之前說低估我那三子,不是真的說我那三個不成器的兒子。
”袁紹拿起酒杯,看向袁綜,繼續又道:“我的意思是,他們三兒後麵的人!”
“嗯?義父指的是......”袁綜佯做不知,出口詢道。
“你呀!猴精猴精的不會猜不到!放心我們今日隻是談心,暢所欲言,不用那麽拘束!”袁紹說罷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諾!那小子就鬥膽說了。義父怕是現在有些擔心黨爭的事吧?”袁綜小心翼翼的說完,拿起酒壺又給袁紹把酒滿上了,然後還順道給自己倒了一杯。
袁紹這時候點了點頭,有些無奈的道:“本來呢,我還有些不是很在意!不過你剛才說的那句話,倒是忽然間提醒了我!”
袁綜沒有打斷袁紹,因為他知道以義父的性子,後麵應該還是有話。
果不其然,袁紹仰頭把酒喝了,若隱若無的問道:“你提到的主薄逢紀,你知道是哪一派的麽?”
“這個!小子倒是有些聽說。”袁綜也把就一口幹了,放下酒杯。
“說說,今日說了不要有任何拘束,義父想聽聽你的心裏話!”袁綜點了點頭,這才道:“我聽到一些傳聞,關於三公子的!傳聞說,您偏愛三公子,而三公子應該不久之後便到了束發的年紀,所以很有可能會傳位給三公子,
因而才會有底下的人開始站隊。”
袁紹皺了皺眉,但卻並沒有插話。袁綜於是又道:“而三位公子中,大公子遠在青州,可能會得到青州的一部分高官的擁立,更何況大公子乃是長子,自古以來都是立長不立幼,因而其實大部分官員都還是比較支持大公子的。再說說二公子袁熙,就目前來看,二公子的應該是沒有黨派的,因為小子並不覺得田別駕在二公子身後,以田大人心思縝密來說,他一定是不會去隨意站隊的,而且小子堅信他與沮先生一定都是直接效忠於您的!”袁綜講到這裏,便適時的停了下來,因為他知道義父很可能有話要說,於是兩
眼便望向袁紹。袁紹楞了一下,突然哈哈一笑,斥道:“好小子,知道我會忍不住的插話對吧!有你的,我那幾個兒子能有你的一半才思敏捷就好了,更不論你的輕功還是冠絕河
北!”
袁綜趕忙垂下頭道:“義父過譽了,小子不過就是一點點小才,與幾位公子的大才比起來所差甚遠!”
袁紹瞪了袁綜一眼,佯裝怒道:“說了講真話,你他娘的就隻會溜須拍馬!鬼精的很!你再這樣,我可要丟酒杯了!繼續剛才的說下去!”袁綜道了一聲“諾”,然後繼續說道:“至於三公子,小子覺得該是和大公子有著不相上下的實力吧!且不說審從事,逢主薄他們二人在冀州的影響力,更何況還
有,還有......”說道這裏,袁綜抬起頭望向袁紹。袁紹正聽的興起,這小子突然又是如此扭捏。便二話不說,真的把手中的酒杯甩了出去,隻見酒杯斜斜過去直奔袁綜麵門。但袁綜眼神堅定,似乎並未要躲,就那麽還是跪坐在對麵。隻聽得“碰”的一聲響,酒杯正擦著袁綜的左邊額頭劃過,即將跌落在地上之時,袁綜終於才動了。一陣幻影過處,右手似乎是伸長了一般
,再一瞬,已是坐了回去,酒杯此刻又原原本本的停在桌上,隻是稍稍的晃了晃,這才令人驚覺原來就是剛才扔出去的那個杯子。
袁紹沒有理會袁綜額頭的那一道紅痕,而是伸出右手重重的拍到了袁綜左邊膀子上,語重心長的道:“我知你為何不躲,你的這份心意,義父心領了!”
“義父!”袁綜想要跪拜,卻被袁紹攔住了。
“你且繼續講來,好容易有人講真話,義父心裏還是很高興的!你呀,別再有所顧忌!”袁紹把手伸了回去,親自給袁綜倒了一杯,遞了過去。袁綜接過酒,向袁紹拱手,然後一飲而盡。這才又道:“剛才小子其實說的是夫人。夫人乃是三公子的親娘,難免也會牽扯其中。更何況小子還聽說,夫人之前也
在經營很多很賺錢的營生,例如妓館,賭坊等。所以,小子認為三公子一係從錢財上也不乏有足夠的實力與大公子一係有得一拚。”袁紹點點頭,望著袁綜歎道:“綜兒,你說得對,之前是我疏忽了很多。如今老大和老三各自兩個派係,已然羽翼漸滿,我若不是在昨日已經敲打過他們一次,估
計他們還會在暗地裏搞動作。”
“義父說的是,小子其實也都是聽來的傳言。至於真實性,小子也不好多說。義父您......”袁綜嘿嘿笑道。“什麽您不您的,你小子剛剛才好了點,現在又在打馬虎眼了!去去去,酒都沒怎麽喝好,掃興的玩意兒!趕緊滾出去,省得老子心煩!”袁紹忽地笑罵的打斷道
。
“諾!小子出了門一定把剛才的話全部忘掉!”袁綜笑嘻嘻的起身拜道。
“趕緊滾!”袁紹啐道,待得袁綜躬身退出裏間的時候,又傳來袁紹的聲音:“就按你說的辦吧,仔細查一查,查到是誰,直接跟我匯報便可!”
“諾!”袁綜得令之後,便不再做停留,躬身出門而去。袁紹聽得門又關上了,便又給自己斟了一杯,一飲而盡。打了個哈欠,自言自語的歎道:“眼望著西南的金絲雀,卻不料虎山後宅起了火,還要提防著那東北的餓狼。百獸之王,你說你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