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禍起蕭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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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郡太守府坐落在涿縣的柳芳街中段的位置,街道是東西向,西頭正好銜接上由涿縣南門至北門的那條主道正陽街。
此刻已經接近晌午了,日頭高懸,曬到人畜身上,都似有些無精打采的。眼瞅著焦觸便是剛剛從太守府的大門走出來,一翻身便騎上士卒牽過的棗紅色大馬,徐徐的向西而行。一路上,垂頭喪氣的回想著剛才袁熙對他說的話,“焦觸,你我也就不繞圈子了,你之前救過我一命,而且又精通武藝,因而我便提拔你做了這涿郡的郡丞,一並兼領著郡尉之職。可你倒好,卻放任他人擾亂治安!雖然你平日裏並沒做什麽出格的事,但你難道不知道你弟弟焦笙卻在範陽縣強搶民女,為非作歹麽?他一個小小的城門校尉,卻敢公然毆打王縣令。我且問你,是誰
給他的膽呢?”想到此間,焦觸便忍不住的啐了一口濃痰,飄搖出去,正吐在一個相對而行的手提著竹籃的年輕婦人臉上。那婦人約莫二十上下,模樣一般,但皮膚倒還算白淨。她揮起右手衣袖,一邊把穢物擦了去,一邊忍不住便破口大罵:“你個鱉孫,不知道你姑奶奶我......咦,大
哥,怎的是你!”
“啊喲,小芸子你怎麽來這裏了!焦笙那個不知羞的狗雜種呢,咋沒和你一起過來?”焦觸右手挽住韁繩,馬兒便蔫頭耷腦的止步了。小婦人歎了口氣,輕道:“還不是他給鬧得,聽人說他把縣令王罡給打了,後來被關在縣衙大牢。還是托人傳出的口信,就叫我快來涿縣來尋你。我便騎著馬日夜兼程趕了過來。還好也才一天的時間不到,我便到了。這不,剛從你家裏過來,老範說你有幾天沒歸家了,許是在太守府。馬兒太累,反正也不算遠,我便找過
來了!”“什麽!被關起來了!”焦觸吃了一驚,但一瞬間就明了了。難怪這事怎麽傳到袁熙那裏,原來是王罡怕得罪自己,所以便上報到袁熙那裏去了。想到此處,不禁
又問道:“那他在牢裏怎麽樣,沒受什麽苦吧?”“那倒沒有,隻是聽說被打了五板,牢房裏卻是好酒好菜的招待著。過多了我也不太清楚了,他隻說讓我盡快來找你,把他放出去。他好報仇雪恥!”小婦人搖了
搖頭,不緊不慢的道。“報仇!還報個屁!兔崽子沒一點省心的!”焦觸聽聞不禁罵出聲來,看向婦人,有些關心的又道:“先別提他,你這日夜兼程,也一定累壞了。他的事兒,我知
道了,先不著急,咱啊回去再說!來,快上來吧,小芸子!”小婦人點點頭,便向前走了幾步。待到小婦人走到近前,焦觸伸出右手,一拉一帶,婦人便順勢而上,左手提籃,右手一把便環住男人的腰間,穩穩坐在了馬匹
之上。
兩人一騎,於是在大街上飛馳而去。人和馬剛走,一個左手拄著拐杖,右手端著一個其內置有幾個五銖錢的破碗,斜挎著一個破布口袋,滿頭亂糟糟的,身穿滿是破洞補丁粗布短襦的中年乞丐方從街旁的柳樹後的一塊大石後麵隱出身來,拍了拍身上破爛的衣袖和褲腳,這才緩緩悠悠的站起身來。眼望著馬兒絕塵而去,不禁嘴角掛起了一絲笑意,待到馬兒
跑得沒影了,這才轉了身,一瘸一拐的向東去了。
這時候,天空忽地飛來一隻雪白的鴿子,旋了一圈便飛進太守府的院子中。
......
太守府,中廳內書房。
門外一個身穿青色紗裙的秀美女子徐徐走來,雙手端著一個蓋著輕紗的精美食盤,正走至書房門前,準備要敲門的時候,門卻忽地開了。正是身穿白色錦衣的袁熙,此刻他對著來人微微一笑,溫柔的說道:“青兒,你怎的來了!”說罷,忙接過食盤,把女人迎了進去。又是輕輕咳了兩聲,看在青衫
女子眼中,甚是一片憐惜。
青紗女子正是昨夜與袁熙纏綿悱惻的姬青,此刻她的身份除了是袁熙的娘子,還是如今燕春樓新的主人。
“袁郎,你不要緊的吧!”姬青扶著袁熙,關切的問道。
兩人來到桌前相對著跪坐而下,袁熙這才緩緩的道:“不礙事,老毛病了。對了,青兒,我不是讓你好好休息的麽,怎的不聽話!”“你還說呢,同樣是寅時一刻而眠,你一大早便能來此間處理政務,我就不能晌午過來伺候你吃飯呀!如今我是你的娘子,自是要好好照顧你的!”姬青說到此間
,明顯是臉色泛紅,微微垂下了頭。袁熙輕柔的伸出右手,在她鼻尖輕輕一點,柔聲道:“好了,料你也沒有吃,正好和為夫一起吃吧!”說完便輕輕揭開了輕紗,果然十分豐盛,此刻輕紗即去,頓
時飄香四溢。其內足足有八九個小碟子,每個碟子裏分量雖然不多,但食物卻很是精致,外加一大碗新鮮的肉羹。那厚重的肉香,便是從那裏傳出來的。袁熙一見似乎很是心,兩眼放光,於是便也沒等姬青,自顧自夾了片炙烤的羊肉沾了醬塞入口中。正閉著雙眼享受之時,忽地又想到了什麽似的,脫口道:“青兒
,酒呢?”
“酒,哎呀,東西有些多,我就給忘了,應該在另一個籃子裏。我這就去拿!”正要起身,忽地被袁熙拉住了。
“算了,不喝酒也罷!有你在我身邊,比什麽都好!”袁熙輕輕一笑,也給姬青夾了一片,直喂入口中。
“哎呀,本來該是我來伺候你的,怎麽一轉眼,變成了你伺候我!”姬青掩上小嘴,有些害羞的別過頭去。
袁熙溫柔的笑笑,姬青偷偷瞄去,頓時便有如沐春風之感,不單單是英俊,更多的是那份體貼的瀟灑。一時之間,有些迷戀住了,竟是愣在那裏。
“嘿,傻丫頭,你這在練功麽?”袁熙打趣道。
“啊!才不是!我隻是在想,你昨天夜裏和我娘談了片刻,怎麽我娘便撂下擔子,讓我接任燕春樓的樓主了!”“這個呀,也許紅姨是看開了吧!畢竟這麽多年,她一直與人勾心鬥角的,為了保住姬氏一族與外人周旋,這才保全了燕春樓。如今,你既然嫁與我袁家,她自然
就把心放下來了。我還聽說......”袁熙談到此間,忽地停住了口。
“聽說什麽!”
“紅姨一早便去和他的小情郎幽會去了呢!”袁熙忍俊不禁的笑道。“呀,我怎麽不知道!我娘她自從生下我以後,便一直單著,這十六年來,從不近男色。往日裏也總是和那些惡心的男人們虛與委蛇!不過話說回來,袁郎,你該
不會是騙我的吧?”
“我騙你做什麽!我當然也希望紅姨能夠找到屬於她自己的幸福!”袁熙說罷,便又夾起了一塊肥瘦相間的豬肉丁,遞了過去。“哎呀,我可吃不慣肥的!”姬青偏了偏頭,把遞過來的筷子折返了方向,喂到男人嘴裏,這才笑吟吟的又道:“難怪我在門口遇到你的時候,你一臉笑意,原來
就是這個事呀!”
“其實吧,也不全是。我一早過來,其實是收到了三個消息。”
姬青好奇道:“三個消息?除了我娘那個麽?”“嗯,剩下的兩個,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本來知道那個壞消息我還是挺生氣的,不過好在,我氣已經生過了。然後也就在剛才,你過來之前,又突然而至了
另一個好消息!”袁熙說到此間,明顯臉上洋溢著笑容,似乎是一件很重要的好消息。
姬青給袁熙盛了一碗肉羹,遞了過去,俏臉帶笑道:“什麽消息,能讓袁郎這般高興?”
“這麽說吧,我兄弟來涿縣了,估計今日晚些的時候,便能到了!”袁熙又咳咳了兩聲。
“你兄弟?是你弟弟袁尚麽?據我所知,你大哥一直在青州,應該不能隨意離開的吧!”“哈哈,娘子厲害!但是卻不是袁尚,老實講,我和袁尚關係也就那樣吧,隻是表麵的兄弟而已!我說的兄弟,你可能也聽說過,他也姓袁,名天下。”袁熙說罷
,越說越是高興,接過肉羹,便“嘩嘩”的吃了起來。袁天下?莫不就是整個河北最年輕的那個功曹麽!上一次白馬堂之所以失手了,好像也就是因為他的存在。按道理,自己本應該感謝他救了自己的夫君一命的,但不知怎麽回事,此刻在自己的心裏卻顯得很是焦躁!姬青臉色一凝,不由得想起自打認識袁熙小半年以來,雖說到昨天為止,也就才見了三回麵,但其實這麽長時間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男人笑得這麽開心過。雖然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那種感覺也有,但老實說,感覺這個焦袁天下的在袁熙心裏占的分量似乎比自己還
要重!雖然心裏有些不是很愉快,但麵上自也不能表露出來。眼看著袁熙很快便把碗裏的肉羹吃完了,姬青於是接過空碗,又給他盛滿了。不禁心裏也暗自責備自己,我一個女孩子家,竟然也會跟一個男人爭風吃醋!不管怎麽說,如今袁姬結親,自己也算得償所願,等到過段時日回鄴城省親,拜一拜袁將軍,便是袁熙的正宮了。除了他本身就是自己心儀的對象外,這對整個大燕
國的後人們來說,也是一件能另全族人激動興奮的事!想到此處,姬青透亮的雙眸溫柔的凝視著眼前的男人,發自內心的替自己的男人感到高興著,於是嘴角掛起淡淡的微笑!此刻,在她的眼中,這個體弱風華的俊
美男子,便是她的一切吧!
......這是東門外難民村,離涿縣也就三裏地不到的距離,是半年前就在涿縣城外修建的。這裏每間隔一天,便會在村口提供免費的菜粥,雖然按人來限量,且又吃不飽肚子,但總之餓不死就是了。這其中大部分功勞便是本地太守袁熙的功勞,上任之初便在此處撿了一個小的村落,來以此容納由於戰火無家可歸的來到此處來
逃難的貧苦人。不過此時,村裏的難民已經從最初的千人規模變成了如今的百十號人了。太守一麵鼓勵涿縣的工、商行當多多生產,並且官府提供很多支持和幫助,一麵接納村落的人去城裏做些活計。於是,小半年間,已經有不少難民搬離此處,而在城中安了新家,過上了安定富足的日子。也因為這一係列的舉措,另袁熙上任之初便
有了不俗的政績,百姓們因而也都十分感激這新到任的年輕太守。
這不,此刻正有一個滿頭蓬亂一身破洞補丁粗布短襦的中年乞人,斜跨一個破布口袋,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從東門出來,向著西東北方向的難民村而去。
乞丐路上時不時的還能碰到些熟人,互相打過招呼,便各自而去。好容易進了村,中年乞丐看了一眼日頭,此刻竟是有些隱隱偏西,該是已經過了午時三刻了吧!今日村口,沒有救濟發粥,在這裏生活的人們要麽便是憨坐在樹
下,等著明日的賞賜,要麽便是如同自己一般,撿個破布口袋,手拿著破碗去城裏行乞。
這時候,一個正在老槐樹下乘涼的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背倚著樹幹,歪著頭,斜著嘴巴,一字一句的道:“小吳啊,這一趟出去,有沒有啥子收獲?”
中年乞丐咧著嘴笑道:“有啊,早上我去得早,在一個酒樓外麵的灰桶裏尋到了兩張胡餅和兩根狗大骨!”
“啊,是真的麽!那有沒有給俺這個廢人,留個大骨?”老人偏著頭,兩眼卻在放光,緊緊盯著中年乞丐斜跨的破布口袋上。中年乞丐便把口袋當著來人的麵攤開來,裏麵已經沒有任何東西了。老人似乎有些失落,眼中盡是落寞。然而,中年乞丐卻像是變戲法一般的,右手伸入懷中,
掏出兩個物件,遞了過去,卻不是大骨是什麽!
老人眼裏噙著淚,顫顫巍巍的伸出兩隻枯槁,如同幹枯多年的老樹皮的手掌,緩緩接過大骨,嘴裏嘟囔著,似乎想要道謝,在此刻卻什麽也說不出。中年乞丐笑了笑,又把破布口袋跨上了,輕輕拍了拍老人枯瘦的肩膀,便又一瘸一拐的向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