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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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凍土家中,客廳內,舅父雙手按在扶手上皺眉不語,舅母惡狠狠的斥問著跪在地上的奴仆!
“什麽?你說什麽!方正對你說什麽!?”
古月凍土的目光陰沉的可怕,婦人的聲音尖銳刺耳,跪在地上的家仆被嚇的渾身發抖,埋頭顫聲著重複了剛才的話語。
“方…方正少爺說,他…忙著要煉化蠱蟲,沒空出去尋找方源少爺,要我打發幾個仆人去做…做這些瑣事…”
這自然是古月凍土動的心思,還想要使喚仆人般使喚方正,更想要利用原來方正自卑敏感的心理,激化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的矛盾。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了,也就是方正現在沒有修為,收拾他們費心費力費時間,太麻煩。
待修為上去一些,十倍,二十倍方便收拾了他們。
同理,方正的魔尊哥哥,古月方源也是這樣的想的。
他拎著酒壇,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的走在街上,兩個奴仆尋過來,一個小心翼翼地給他解釋到:“方源少爺,就是這樣,老爺夫人有事要見你。”
另一個見他沒有拿奴仆撒氣,上前要接下酒壇,扶住他。
方源卻沒有鬆手,而是一手拎著酒壇,平淡的說道:“走吧。”
兩個奴仆小心地跟在後麵,對於凡人來說,資質好壞並不重要,隻要是有資質,方源就依然還是少爺。
一路無話,徑直入了家中。
方源還沒有走進客廳,就聽到了弟弟方正的聲音。
“點上燈,去,點上燈。”
好像是在使喚奴仆點燈?
紅日西沉,卻還沒有完全落下來,天空中還有著光,庭院內景色正好。
走進了客廳,雖有著蠟燭,光線還是顯得暗淡,舅父舅母高坐在主位上,麵目半籠罩著陰影,半被燭火照耀。
沒什麽表情,看來是不怎麽高興。
一旁的座位上,蠢弟弟方正截然不同,他饒有興趣的把玩著茶盞,坐的也不太端正。
看起來不太蠢了?
古月凍土看著兄弟二人,眉頭擰成了一塊疙瘩,他開口道:“時間一晃,你們已經15歲了。竟然都有蠱師資質,尤其是方正,舅父舅母都替你們感到驕傲。我給你們每人6塊元石,你們兄弟倆拿去。煉化蠱蟲,極耗真元,這些元石你們需要。”
說著,就有奴仆過來,交給兄弟倆每人一個小袋子。
方源收起袋子,沉默不語。
方正坐在椅子上,動都沒動,奴仆放在了小茶幾上麵。
靜默無語,兩兄弟沒一個站出來講些場麵話,讓舅父舅母臉上有些難堪。
場麵一時尷尬,方源看著舅母給舅父在使眼色,心中也是感到有些好笑。
方正同樣。
古月凍土已經感覺到了不妙,隻是局勢所迫,要是今日不拿下個名義,以後恐怕就更拿不下了。
其實早在方正不聽使喚,更在他們眼下使喚仆人點燈時, 他就感到了不妙。
之前方正可不是這樣的,在他們夫婦眼皮子底下,多吃一碗粥,多喝一杯茶都不敢。
這個方正,好像不傻,之前隻是在裝傻!?
還是說本來就是個狼崽子,有了甲等資質後立刻就要翻臉算賬?
又看向堂下站立不語的方源,古月凍土忽然感覺後槽牙都在疼。
合著是兩個狼崽子?!
但還是要試一試。
舅母也在咬牙,收到舅父的眼神後更是隻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咳咳,你們兩兄弟雖然不是我們親生的,但我們一直把你們當做親生兒子撫養。你們能有出息,我們也感到驕傲。唉,我們膝下無子,有時候在想你們真能成為我們的孩子就好了。”
兩兄弟中,方正不可置否,仍在把玩著茶盞。
曾經的某一刻,這是方源最想要的變化。
但此刻他忽然失去了興趣,恍然間又回想到了前世,記憶已經很模糊了,除去方正的變化,那時也是這樣嗎?
已經不重要了…
舅父接著道:“我和你們舅母商量過,想把你們過繼到我們家來,成為真正的一家人,方源方正,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
客廳內寂靜無語,隻聽得到燭火燃燒中間段傳來的劈啪聲。
夫婦二人眉頭緊皺,恍惚間,似乎還有細碎的咬牙聲傳出。
兄弟二人聽不太清,舅父鎖著眉頭,跟預想中的情況大不一樣,他猶豫著還要不要出言讓方源另立門戶。
至於,方正,這可是甲等資質,得需要從長計較。
而方源不想要再等下去了,沒有給舅父再開口的機會,他告辭道:“舅父舅母,若沒有其他事情,侄兒就先告辭了?”
丟下這句話,他拎著酒壇出了廳堂。
舅父還忍得住,舅母的麵龐已經憋的很難看了,若不是顧忌著方正還在這裏,就要破口大罵了。
還得是古月凍土,幾個呼吸後,他擠了個笑容再次問向方正。
“方正,你是怎麽想的呢?”
舅母也強忍著,擠了個溫和的表情看向方正。
方正施施然回了二者一個溫和的笑容,又故作煩惱狀說道:“舅父,舅母,你們這樣讓我很為難啊。”
舅母愣住了,不知道方正是什麽意思。
古月凍土心中一動,覺得有門,他試探性的問到:“侄兒是因為什麽在為難呢?”
方正停下把玩茶盞的動作,滿臉誠摯的看向舅父,說道:
“自然是因為…嗯,我還沒有做過這種事情,還不知道該怎樣說,怎樣與您虛與委蛇,說些好聽的廢話。”
“好讓大家麵上都好看些,然後在裏麵藏些隻詞隱語,暗示您該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得到大家都想要的東西。嗯,大概的意思就是這樣吧?”
說著說著,方正居然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
似是一頭羞澀的雛虎,第一次嚐試用自己爪牙撕扯獵物,然後弄的一地狼籍,滿嘴鮮血,有些不好意思。
舅母都愣住了!古月凍土也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一臉靦腆的侄兒,用溫和誠摯的語氣,跟自己商量似的說著,最冰冷無情的的話語。
就像變成了一頭血淋淋的怪物,剝開了他身上所有應該存在的美好外皮,直指著血淋淋的血肉,嗤著黑氣對他說,我想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噗哈哈哈,怎麽回事?舅父大人怎麽不說話啊?”
這夫婦二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耳邊又傳來方正的笑聲,接著,他似有些為難的說道:
“是不是我太過魯莽了些?果然我還是不擅長這些事啊,明明隻要換些輕飄飄的文字,大家都會覺得更好看些的,我卻隻能把一切弄的血糊糊的,傷了我們之間的親情和氣。”
“唉,隻能怪侄兒我,還沒有學會那些東西。”
方正唉聲歎氣,隻見他緩緩傾斜茶盞,其中的冷茶流成一線,直接澆在了地上。
淅瀝的水聲中,少年言語中的溫度在緩緩下降。
“不過,其實吧,我還是覺得,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也太過麻煩了一些吧?按照我現在的價值,依著舅父的身份,這些東西就免了吧?”
說著,他站起身,銳利的眼神掃過二人,冷聲說道:
“舅父啊,難不成你們以為,就憑你們口中的這些空口白話,就要我把以前的那些事都忘了!再把親生父母都舍棄了!?”
“啪!”
一聲脆響,舅母嚇的打了個哆嗦。
冷茶流盡,方正竟直接把茶盞摔碎在了地上。
瓷片紛飛,沒有再跟這二人浪費口水,方正在二者的瞠目結舌中,起身離開了廳堂。
方正清楚,按照記憶中這二人的品性,他們屬於標準的蠢蛋!
不逼一逼他們,他們隻會以為還可以糊弄你,他們會挑戰你的耐心底線!給他們個笑臉,他們便會不斷的浪費你的時間。
“還不夠,想想你們能拿出什麽價碼,再來跟我對話吧,機會隻有一次,不要浪費了我的時間!”
還不夠?
還不夠!
這方正竟然!
竟然直接撕破了臉皮!?
這是要幹什麽!?這是想幹什麽!?
這是在威脅把他從小養到大的親人嗎?
這樣做,置親情於何地?
視家族為何物?
忠孝何在?
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啊!
古月凍土氣的臉上一陣青白交加,那摔在地上的好像不是茶盞,而是他的心髒一樣,讓他有種喘不上來氣的感覺。
舅母比他更加不堪,等反應過來方正說了什麽,尖叫著的斥罵聲響徹廳堂。
“這小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膽!這是狼崽子啊!養不熟的狼崽子啊!白白養育了他這麽多年!沒有良心啊……”
方正不關心廳堂內的叫鬧聲,叫吧,吵吧,鬧吧,又能如何?
他與這二人虛與委蛇暗示也好,直接撕破臉皮也好,最後的結果都會是他想要的結局。至於是不是他們想不想看到到的,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翻臉?
這對夫婦會有這樣的膽子嗎?
最多跟他僵持幾天裝裝硬氣罷了。
在家族中,方正的價值不是方源可以比較的,古月凍土會為了利益多次為難,甚至暗害方源,卻不會有一丁點敢暗害方正的心思。
等想明白了,古月凍土會帶著足夠多的價碼來找他的。
想要做他的父母?
先把以前的舊賬算清楚再說吧!
算不清楚,舅父舅母也沒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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