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 王陽舔了舔因為缺水而有些起皮嘴唇，開口道。
    王陽兩人隱姓埋名，靠著雙腳一路走了幾千裏，每日風餐露宿，遭遇過過沙暴，遇到過暴雨，走過流沙，遇到過馬匪，救助過難民，經曆過這麽多，，即使王陽此刻練筋境界已經穩固，身體強大，但依舊感到身體十分疲憊。
    見斷念回頭。王陽開口問道。
    “師叔，我們走了這麽遠的路，經過這麽多地方，為什麽每個地方的人生活都不一樣，而且即使是一個地方的人也有這麽大差別。”
    王陽終於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這一次同斷念的大雷音寺之行，算得上是王陽來到這個世界後後，第一次真正的認識這個世界。
    王陽簡直不敢相信，為何佛門治下的地方，甚至不如魔門。
    聽到王陽的話，斷念露出了欣慰之色，卻說道。
    “不急，再看看。”
    見斷念離開，王陽也隻能按下心中的問題，快步跟上。
    西漠，王陽看著地上的石碑。
    “終於快到地方了。”
    到了西漠，雖不是大雷音寺境內，但距離大雷音寺也隻有不到一千裏的距離了，憑借兩人的速度，三天之內就可以到達大雷音寺。
    “爹，娘，不要賣我”
    剛進城就看見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死死抱著自己母親的腿，不管別人怎麽拉，依舊不肯撒手。
    “啪”那女孩的父親用力打了小女孩一巴掌。
    小女孩被父親一巴掌打的嘴角流血，整個腦袋昏昏沉沉的，被自己的父親拽著衣領一把拉了過來。
    “你個賠錢貨，養你這麽大有什麽用，還不如把你賣了，好給佛祖鍍金身。”
    說著將小女孩交給身旁一個穿著打扮像是大戶人家裏管家一樣的人。
    兩人商量半天，最後管家用了八兩銀子將小女孩買到手裏。
    “禽獸…”王陽看不過去，就要衝過去。
    卻發現自己動也動不了。
    轉頭看向斷念，發現斷念正看著自己。
    “看著就好，這孩子被人買走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再者你能阻止一次，能阻止一輩子嗎？”
    王陽想了想，也是，被大戶人家買走了至少能吃飽飯，看小女孩身上的穿著打扮，恐怕這夫妻二人平時也沒少虐待她。
    錢剛拿到手，賣女兒的丈夫便對著妻子說。
    “走，趕緊去金華寺還願去。”兩人看也不看一旁的女兒，高興的離開了。
    王陽看了一眼周圍行人，答應這些人就像是司空見慣了一樣，隻是掃了一眼便沒了興趣。
    隨著距離大雷音寺越來越近，兩人越走越慢，遇見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因為交不起地租被士兵打斷手腳的農民，將全部積蓄捐給寺廟的青樓女子，心甘情願與人修煉歡喜禪的貴婦，為了尼姑拋妻棄子的書生，同和尚稱兄道弟的賭場老板，依稀能看出戒點香疤出手毫不留情，隨意收割人命的馬匪。
    這一樁樁一件件，王陽都看在眼裏，整夜翻來覆去，因為那些人的臉不斷浮現在王陽麵前。
    每次王陽想要出手，卻都被斷念攔了下來，而他每次都說再等等，再看看。
    王陽睡眠修煉的時間越來越短，整個眼中滿是血絲，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整個人都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此時的王陽就像是一個火藥桶一樣，隻等一個火星，就要被引爆。
    “爹，您一定要為咱家祈福啊”
    一個壯漢，將自己頭發花白，年事已高的老父親交給了僧人。
    “兒啊，我不去，我不要去信仰殿。”
    老人發瘋似的大喊，身體瘋狂的掙紮著。但卻被人死死的抓住。
    “師叔，信仰殿是什麽？”王陽的聲音十分低沉。
    “阿彌陀佛。”斷念說道
    “有的寺廟建了信仰殿，用來為家人祈福，為佛祖祈福。”
    “那為什麽？”王陽不解，既然僅僅是祈福，為何老人這麽抗拒？
    斷念搖了搖頭。
    “進了信仰殿的人，沒有吃飯休息的時間加起來隻有三個時辰，其餘的時間都要待在信仰殿內祈福，說是祈福，但實際上同養豬沒有區別。”
    王陽看了一眼斷念，聲音冷冷的說道。
    “大池寺中可有信仰殿？”
    自從這老和尚一直阻止自己，王陽對老和尚的態度也越來越冷淡。
    斷念搖了搖頭。他自然也是看出了王陽對自己態度的變化，但他心中自有盤算。
    最後老人連著周圍幾家的老人都被僧兵帶走。
    距離大雷音寺七百裏。
    一個書生賣掉了房子，土地，用所有的錢給佛祖鑄了金身，而自己的老母親臥病在床，無錢買藥。
    六百裏。
    一個和尚點了一桌子素菜，卻發現一個碗上沾了肉丁，便砸了酒樓，打傷了老板，廚子。
    而士兵趕到後，發現鬧事的人是一個和尚，便主動賠禮道歉，最後老板賠了不少銀子，最後還是被士兵帶走了。
    五百裏。
    “孩子他爹，留一個吧，就留一個”一個婦女拉著自己的衣袖，低聲哭訴著，十分不舍的看著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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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低頭看了看自己身前的三個兒子，臉上露出猶豫之色，最後還是咬著牙，推開了妻子。
    “能伺候佛爺，是咱家的福氣，也是他們的福氣。”
    最後妻子也隻能看著自己的丈夫用牛車拉著三個懵懂的孩子，奔著寺廟而去。
    四百裏。
    村子裏家家供佛，每個人臉上都十分溫和，王陽看的出來，所有人的家境雖然不好，但家家都能填飽肚子。
    三百裏。
    有家境殷實之人，見斷念是和尚，主動上前邀請斷念到家中用膳，用膳過程中，引經據典，不斷向斷念請教佛法。
    二百裏。
    鎮子繁華，井井有條，家家信佛。
    一百裏。
    還未走進城內，陣陣吟誦佛經的聲音傳入耳中。
    城內中人，大部分身著僧袍，打扮酷似和尚，好像以此為榮。
    一百裏。
    “渡人城？佛度有緣人？”王陽看著城牆上金光閃閃的牌匾。
    看到斷念是和尚，排著隊的眾人紛紛給二人讓路。
    甚至守城的守衛態度都十分諂媚。
    “大師，你可以到城內的任何地方免費用餐住宿。”
    “阿彌陀佛。”
    斷念領著王陽走進了渡人城。
    “這…”
    王陽看著繁華的城內，好像回到了現代，繁華，熱鬧，一切都井然有序。
    “這是大雷音寺腳下的最後後一座也是唯一一座城。”
    斷念眼中閃過莫名的神色，不知是羨慕，還是嫉妒。
    “壯觀”
    王陽抬頭看著麵前身高數百丈明顯是純金打造的佛陀金身，吐出兩個字。
    “走吧”斷念開口。
    “找個地方住下，再告訴你，你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王陽看了斷念一眼。在想起那讓人憤怒的一幕幕，冷冷從嘴裏擠出一個字。
    “好”
    雖然之後的幾天，王陽再也沒有看到讓人不愉快的事，讓他原本的火氣有些消散，但斷念剛才的一句話，再度激起他心中的怒火。
    兩人隨便找了一間客棧，因為看到斷念高僧的打扮，掌櫃的便大方的將一個院子，免費的讓王陽兩人居住。
    剛到院子，連口水也沒喝，王陽便迫不及待的開口。
    “師叔可否為我解惑？”
    斷念了眼王陽，重重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佛珠放下。
    “想必師侄對眼前發生的事感到觸目驚心。”
    王陽重重點點頭。
    “若不是師叔阻止我，我早就衝上去殺了那群豬狗不如的畜生。”
    “阿彌陀佛，想必師侄心中也對老僧十分不滿”斷念目不轉睛的看向王陽
    “不多”王陽也不隱瞞。
    “小子雖然不才，可遇到這種情況也想出手救人，可師叔修為睥睨天人，遇到這種慘絕人寰的事卻袖手旁觀，師叔的為人讓小子不齒，師叔你枉為高僧。”王陽此話說的很不客氣。
    斷念聞言卻絲毫沒有生氣，甚至心中一喜，卻不知是因為王陽的良知，還是因為自己的算計馬上就要成功。
    “百年動亂，十年而止，此事說來話長，容我慢慢與你道來。”
    王陽聞言，百年動亂，十年而止，蘇小蠻也說過這樣的話，難道這事有什麽內幕？王陽趕忙坐直身子。
    “你可知江湖中哪個勢力最為強大？”
    大雷音寺？如意魔宗？王陽回憶起斷念所說過頂級勢力。
    “大虞朝廷？”王陽試探性的問道。
    “不錯”斷念滿意的點點頭。
    “這個江湖最強大的勢力便是朝廷，偌大江山，坐擁億萬子民，是江湖中最強大的勢力。”
    “可是這又跟大虞朝廷有什麽關係？”
    王陽搞不明白。
    “你可知千年前這個世道是什麽樣？”
    王陽搖了搖，這個世界最多的信息還是從斷念這了解到的。
    “那個時候，人活得甚至不如畜生，易子相食，賣兒鬻女乃是常態。”
    “怎麽可能”王陽大為震驚，易子相食賣兒鬻女這種事在這個世界居然是常態？
    “不錯”斷念點點頭。
    “大虞朝廷原來同現在的大雷音寺等，隻是一個頂級勢力，不過不同的是他是一個世家，隻是不知道，當初他們得到了什麽機緣，一千五百年前，打敗了當時所有的勢力，建立了大虞朝廷。”
    “大虞朝廷。世家？機緣？”
    “當時所有的勢力即使聯起手來也不是大虞朝廷的對手。而朝廷在奪得天下後，行事更加肆無忌憚，據說當時朝廷規定，隻要有虞姓人在場，所有人均要下跪行禮，違抗者抄家滅族。當時不知多少江湖俠客因為不忿被殺，大虞朝廷不知滅了多少宗門，而那時的人活的真的不如狗，當時大虞朝廷甚至製定了一千多規定。一言一行都要受限製。違反了就是死路一條，所有人每天都活的心驚膽戰。”
    斷空語氣中滿是唏噓。
    “十稅九，你可以想象得到嗎？人連填飽肚子都做不到，甚至虞家人死了一條狗，都要好幾萬人殉葬。易子相食，賣兒鬻女，並不是誇張，而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五百年，五百年啊，每年至少有近千萬的人被朝廷處死，而餓死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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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王陽從斷念的描述中，仿佛看到了那如同地獄的五百年。
    斷念情緒似乎也有些不穩定，平息了半天。繼續講述。
    “大虞立國百年後對各大勢力的監察也開始有些懈怠，於是各大勢力暗中慢慢積蓄力量，終於立國五百年後大戰爆發。”
    斷念眼神中滿是遺憾，似乎恨不得親眼見證那一場大戰。
    “當時我大池寺神通境強者就有三位，道台境更是恐怖的十四位，是當時佛門中當之無愧領袖，而那時的大雷音寺神通境也隻有一人而已，可可惜了…後輩不爭氣”
    斷念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隨後繼續講起。
    “當初那一戰正是在西方發生的”斷念跺了跺腳。
    “那時這裏還不叫西漠，當時的一戰眾多勢力集齊所有高手，神通境十三位，道台境過百人。”
    王陽倒吸了一口涼氣。
    光道台境就超過了一百人，還有十三個神通境的巨頭，大虞朝廷到現在都沒被滅，大虞朝廷到底有多強？
    “大戰將起時，眾勢力才發現，大虞朝廷的強者並不比我們少不少，於是兩方發生了戰鬥。整整持續了九天九夜，那一戰可謂是驚天動地，當時的西方遍地是山，可你看如今。近乎百座山峰被夷為平地，道台境高手死傷超過九成，就算活下來了也是苟延殘喘而已。”
    “後來…後來”王陽從斷念的語氣中居然感受到絲絲的恐懼。
    半晌斷念咽了口唾沫，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
    “後來大虞朝廷拿出了他們的底牌，至於底牌是什麽，記錄上並沒有說，直說大虞所有的神通境強者一起催動，那一道攻擊被聯盟的神通境強者一起合力襠下，十一位神通境強者當場死亡，其餘兩人重傷瀕死。”
    “嘶”王陽被斷念的話再次刷新了三觀。
    十一個神通境強者當場死亡。到底是什麽樣的底牌？居然有這麽大的威力？
    “那後來呢，怎麽樣了”王陽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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