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1章 以點破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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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童福山眉頭一挑,“說說?”
    “張釗源辦事還是有點嫩”,陳梁不屑的撇撇嘴:“武運叔侄有問題,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可是沒有證據,盯死他們有什麽用?”
    童福山聞言略略皺眉。
    這個身份是羽林左衛百戶,實為錦衣衛南鎮撫司千戶的陳梁,性子有點桀驁啊,他不是很喜歡。
    “說重點。”
    似乎是感覺出童福山態度不對,陳梁微微一愕後,迅速放低姿態:“是。”
    “卑職以為,武運叔侄盤踞江寧日久,怎麽可能沒有別的罪行?而很多事根本不需要他叔侄倆親自出手,自然有下人和家奴代勞!
    那翻翻以前的案宗,從這些下人身上撕開一道口子,豈不是更快?更準?”
    “沒錯,的確是這麽個道理。”
    這一點童福山不是沒有想到,可他手上的人手太少了,之前根本沒辦法去辦!
    不是他要替張釗源開脫,實在是張釗源手上的那點人手,盯武運叔侄、王具、陳平都捉襟見肘,哪來的多餘人手去調查下麵的人?
    陳梁雖然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意思,但確實帶來了大量的人手。
    一千多名南鎮撫司錦衣密探,扮作客商、鏢師、遊人秘密潛入太平府和江寧鎮,給童福山增添了大量的幫手!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不需要像張釗源一樣,還要分出人手維持本地錦衣差事的運轉,可以專心歸童福山調配!
    “陳指揮,你打算怎麽做?”
    “公子”,陳梁謙卑的笑笑,從懷裏抽出一份折子:“卑職手上捋了幾個名單,您過目。”
    童福山順手接過,匆匆一掃。
    武家家奴孫二晚、張五德,武家護院武邑。
    “這幾個人是?”
    “回先生的話”,陳梁抱拳笑道:“這幾人或行蹤詭秘,和王家坳多有往來,或多有劣跡,涉及放貸、逼良為娼、暴力催債,多有惡跡,卑職準備從這幾個人身上撕開口子。”
    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童福山把名單收到懷裏:“既然陳指揮有了方向,那就去辦吧,不過辦差之時務必小心,不要打草驚蛇。”
    “公子放心。”
    專業的事情專業的人去辦,這是蘇謹教給他的道理,在查案、盯人這件事上,童福山沒準備越權,也看不上這點功勞。
    陳梁領命後,立即聯係麾下一個扮作鹽商的總旗,讓他利用身份接近孫二晚幾人,刺探消息、收集證據。
    接下來的日子,童福山繼續裝慫。
    不管誰來,他是一步都不願意從衙門出去,武運有事都是往巡檢司衙門跑。
    而且他還給王威揚下令,衙門內值崗的巡檢不得少於兩個小旗組,平時巡邏的班次都加了兩班。
    這一下搞得巡檢司上下苦不堪言,無端端的被拉去加班,誰的肚子裏都得多點牢騷。
    好在童福山辦事不小氣,加的崗哨都給發了津貼,還是加倍發放,這下那些巡檢算是高興了,甚至有人主動找王威揚加排班次。
    童福山多發的銀子可沒自掏腰包,全都是從巡檢司走的賬,對於這種借花獻佛的假大方,王威揚頗覺牙疼。
    不過姓童的如此怕死的行為,無疑是自己給自己上了一道枷鎖,等於自己把自己關在了巡檢衙門,倒讓王威揚和武運叔侄鬆了口氣。
    “叔父,你說那陳梁是什麽來頭?有沒有問題?”
    武運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嘴角輕輕一撇:“那位大人托人問了,這陳梁確實是羽林左衛值守皇城的大漢將軍,官身、底子都沒什麽問題。”
    “那就好”,武高顯然鬆了口氣,謔笑道:“看來趙遠的死確實給姓童的打擊的夠嗆,早知道他這麽怕死,侄兒老早就找人給他演這一出了。”
    “別大意”,武運眼底總是泛著絲絲疑慮:“趁著姓童的不敢出門,趕緊讓王具把壓著的貨出了,王威揚那邊人手都被調去看大門了,咱們還得出點人手幫幫忙。”
    “知道了”,武高嘻嘻笑道:“王威揚的人雖然好用,但每次給的銀子也不少,還是咱自家人用的順手。”
    “你呀,做事情把胸懷放大一點,那點銀子還不夠你喝一次花酒,值得什麽?”
    武運教訓道:“礦上的事,那位大人不讓咱們摻和自然有他的道理,現在是事急從權,等姓童的走了,王家坳那邊咱們還是不能插手。”
    “嗨,侄兒不就那麽一說嗎?叔父放心,侄兒一準把這事給辦妥帖了。”
    武運忽然想起什麽:“對了,義莊那邊怎麽說的?”
    “還是不行”,武高臉色有些晦氣:“守義莊的仵作是府裏的人,不敢清。”
    說道此事,武高臉上露出不忿:“大不了,侄兒就一把火把義莊燒了,毀屍滅跡!”
    “不可!”
    武運恨其不爭的斥道:“同知大人再三囑咐,此事萬不可肆意行事!義莊一旦失火,必然引起姓童的警覺,本來沒事都有事了!
    你以為能輕鬆毀屍滅跡?背後就沒有眼睛?萬一把錦衣衛招了來,那些莽夫可不和你講什麽證據!詔獄裏一丟,你以為你能經的起幾鞭子?”
    “叔父”,武高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你說,那位大人不許咱們處置屍體,是不是想借此拿捏咱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武運苦笑:“咱們和那位大人早已是一條船上的人,便是沒有此事,想下船又談何容易?”
    見武高還要再說,武運有些疲憊的擺擺手:“先去做事吧,這件事我再嘀咕嘀咕,姓童的是來查稅的,凶案不是他的職權,你也別擔心,
    你去盡快聯絡王具,商議一個合理的借口把欠稅給姓童的補上吧,他就沒理由繼續留在江寧,也算去了一個麻煩。”
    “是”,武高不再說什麽,嘀嘀咕咕的離開:“也不知那位怎麽想的,把人丟到這裏來?這不是給咱們找麻煩嗎?”
    童福山‘休養生息’的這些日子,江寧鎮風平浪靜,好像從沒有來過他這麽一個人。
    趙遠被驚馬撞死的案子也草草收尾,定了個意外致死,驚馬的商隊出了一筆銀子賠給趙遠,這件事就算了了。
    但暗流下的錦衣衛,一刻都沒有停歇的不斷收集著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