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1章 我看誰敢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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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對南京諸官搜捕的動作極大。
    按照蘇謹給他們的定位器,整座南京城上一個一個紅點星羅密布,有如繁星。
    這樣的搜捕規模,不是錦衣衛或者東廠任何一家可以單獨‘吃下’的,必須合作破案。
    但錦衣衛和東廠嫌隙已久,想要談及配合哪有那麽容易,互相之間彼此不使絆子就算不錯了。
    王景和亦失哈也知事關重大,可更知哪怕叮囑手下不許生事,辦案過程中難免還會出現醃臢事。
    最後倆人一合計,也甭一塊辦案了,索性以太平橋為界分為南北,東廠在北,南鎮撫司在南,自西向東各行其事。
    進了城門後,錦衣衛和東廠便立即分開,各自行動。
    南鎮撫司這邊,亦失哈居中坐鎮調動,總覽全局,陳梁及其他幾個千戶,則按照既定目標行動。
    安頓好差事後,亦失哈忍不住暗自慶幸。
    因為北鎮撫司另有任務,這次行動陛下沒有調用他們的人,讓他少了許多掣肘。
    不然紀綱那老小子來了,非得明裏暗裏給自己上眼藥不可。
    行動伊始,陳梁便直奔自己的目標而去————南直隸巡察禦史紀承平家。
    紀承平是從京裏下來的監察禦史,見官大一級,辦完童福山的案子後,就被暫留南直隸道,繼續任巡察禦史。
    巡察禦史的權力,比童福山這個監察禦史要大的多,可以不經內閣向朱棣直接密奏,且監察範圍更廣。
    紀承平雖是黃縣紀家人,但為官清廉,一向聲名在外,官聲亦是極佳,按理說不應該作為此案突破口。
    巧就巧在今日恰逢紀承平父親七十歲壽,南京有頭有臉的官員、鄉紳,現在正在紀家祝壽。
    這麽好的一鍋端的機會,陳梁怎麽可能放過。
    最重要的是,這小子來了南直隸後,也不太老實。
    紀承平在本地沒有私產,居住在租來的一處三進院落。
    陳梁來之前早就把這查了個底掉,這處私產就是紀家的產業,不過是掛在一個遠親名下。
    說是三進院落,其實旁邊兩處閑置的院子早被打通,同樣都是紀家的產業。
    陳梁帶著屬下趕到紀府的時候,裏麵雖然尚未開宴,但來拜壽的官員早已站滿了院落。
    官職高的,或者重要鄉紳入內奉茶,官階低的隻能屈居院中客桌,一片喜氣洋洋。
    紀承平雖然官階不算特別高,但手裏的權力極大,禦史這種官不能以常官去看。
    快到紀府的時候,陳梁眼珠子一轉,隨手從路邊糕點鋪買了份棗糕,拎在手上就去了紀家。
    看著來勢洶洶的錦衣衛,迎客的門子有些傻眼,一邊命人趕緊去通知老爺,一邊迎了上去:“敢問貴差是?”
    陳梁笑眯眯的把棗糕遞上:“本官來此辦案,聽聞紀老爺子過壽,順手送上一份心意。”
    看著那不起眼的棗糕,門子暗暗生氣,心說此人怎麽如此不懂禮數?
    我家大人雖然不敢明著收禮,但也沒人敢隨意拿份破棗糕當作壽禮,莫不是瞧不起我紀家!
    可陳梁接下來的話,讓他遍體生寒!
    “壽禮已經送上,接下來本官就要辦正事了,錦衣衛南鎮撫司奉旨查案,無關人等通通閃開!”
    “封門閉客,所有人不得離開!”
    “什麽!”
    門子眼珠子都瞪大了,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膽大:
    “你可知這是什麽地方?我家老爺又是什麽人?你就不怕我家老爺向陛下參你一本,告你私闖民宅嗎!”
    陳梁不屑斜睨著他:“本官正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你想要抗旨不成,滾開!”
    啪!
    一記耳光甩在門子臉上,將他如陀螺一般抽到一邊,扶刀而入。
    門內的賓客早被驚動,聽聞是錦衣衛辦案,頓時有些害怕。
    幾個見機不對的家夥想要偷溜,卻被值守的錦衣衛攔下,一個一個提溜回來。
    正在堂屋待客的紀承平,被外麵的動靜驚動,匆匆趕了出來。
    當他看到是錦衣衛時,眼底閃過一絲狐疑,卻也沒有太過驚慌。
    “你是何人?”
    “本官南鎮撫司千戶陳梁。”
    “哼”,紀承平冷哼一聲,正要說話,身後一隨他出來的武將不滿開口:
    “我當是什麽人,原來不過是一小小千戶,也敢在此撒野?你可知本將是誰?”
    陳梁一愣,這人他還真不認得。
    身邊一個認得他的錦衣衛低聲說道:
    “這人叫杜勝,是登州杜家人,陛下靖難的時候杜家主動投誠,他是三房長子,封了昭勇將軍,不過沒有兵權,就是個紈絝。”
    陳梁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理都沒理杜勝,朝著紀承平抱抱拳:
    “紀禦史,本官接到舉報,說在紀禦史家中藏有大量贓銀,且還有違禁品,不知紀禦史有什麽要解釋的?”
    “解釋?什麽解釋?簡直是一派胡言,胡說八道!”
    紀承平不滿的瞪著他:“本官雖不敢自比清流,但也說得上是兩袖清風,為官清正,不管陳千戶是從哪裏聽來的風言風語,本官敢斷定這就是誣告,一概不認!”
    “南鎮撫司?”
    堂內幾名未著官服的老者,慢悠悠的攜手而出,骨子透著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杜尚書。”
    “杜部台。”
    被稱作杜尚書和杜部台的不是一人,而是兩人。
    一個是南京兵部尚書杜梅,另一個是工部尚書杜源,都是杜家人。
    身後則是跟著童福山和蘇謹的‘老熟人’,南京工部右侍郎季勇為。
    眾官朝著二杜拱手施禮,極其尊敬,二人微微頷首。
    這時杜源上前一步:“爾不過是區區千戶,便敢隨意闖入禦史府中,亂扣罪名?本官雖閑置南京,但也必稟明聖上,告爾私闖之罪!”
    杜梅不動聲色拉了拉杜源的袖子,上前一步皺眉道:“陳千戶是吧?不知你手裏有沒有證據,就敢來紀家問罪?”
    “證據?搜一搜不就有了?”
    “胡鬧!”
    “我看誰敢!”
    見自家兩位老祖出來,杜勝這個小輩如何有讓老祖為先鋒的道理?當即上前一步:
    “來人,給本將護著老祖和紀禦史,我看誰敢搜查紀府!”
    話音方落,院外就衝進來五十多精兵,作家丁護院打扮。
    陳梁皺眉:“杜將軍,你可是要抗旨?”
    “你有聖旨嗎?拿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