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2章 氣節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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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梁還真沒聖旨。
查清線索,指定目標,不過是在幾日內的時間。
先回京請旨再來辦案,手續繁雜不說,等旨意到了,這些人恐怕早就處理好了首尾。
杜家倆老祖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要是陳梁真的手持旨意而來,他倆還真不敢明目張膽的抗旨。
“哼”,杜源斜睨著陳梁:“既無旨意,又無證據,陳千戶好大的官威啊!”
杜梅仍舊笑眯眯的模樣:“陳千戶,非是老朽不配合你辦案,可紀賢侄一向奉公守法,在場諸位無一不知,無一不曉,你非說他貪汙受賄,又沒證據,老朽實在不能信啊,
不如這樣,陳千戶現在回去請來陛下旨意,到時老朽一定請紀禦史配合,如何?”
“看來,二位尚書是一定要阻礙卑職辦案了?”
換做一般的人,哪怕是錦衣衛,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衝進去搜查。
但陳梁背後站著的可是陛下和晉國公,他有什麽好怕的?
甚至巴不得對方起兵和自己發生點衝突,要是能因公負點傷就更好了。
“這位陳千戶莫不是聽不懂老祖的話?”
杜勝怒道:“我家老祖說了,沒有聖旨你就趕緊滾蛋!別逼老子動手!”
陳梁樂了,還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啊:“哦?這麽說杜將軍是準備以身抗法了?”
“抗什麽法?”
杜勝冷笑:“爾區區一個小小千戶也敢稱法?莫說是你,便算是你家指揮使來了,老子也不放在眼裏,左右,給我打出去!”
杜勝懶得和陳梁廢話,他還惦記著紀老爺子答應送他的那幾個瘦馬呢。
杜家家丁二話不說,便舉著棍棒朝著陳梁衝了過去,沒幾息便和錦衣衛打在了一起。
杜梅暗呼一聲不好,剛想要開口阻攔,便被杜源攔下:
“大兄,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讓勝兒的人和他們衝突一番也好,趕緊趁亂派人回府去收拾一下,別出了什麽差池。”
杜梅沉著臉點點頭,轉身吩咐親信小廝趕緊回府一趟。
今兒的事怎麽看都透著不對勁,一個小小錦衣千戶,就敢明目張膽搜監察禦史的家?
如果,他的背後真的是陛下呢?
等等!
杜梅忽然想到家裏前些日子送來的口訊,‘那位’現在很有可能就在應天附近!
糟了!
顧不上再想其他,要真是那個人來了,他們這些人可就真的完了!
“勝兒”,杜梅把杜勝拉到身前,低聲囑咐:“讓你的人衝開一條路,然後你趕緊想辦法走,離開南京,回家!”
“啥?”
看著老祖沉重的眼眸,杜勝有點不明所以:“不就是一個小小錦衣千戶嗎?我堂堂昭勇將軍還怕了他不成?爺爺您放心,我...”
“你糊塗呀!別廢話,按我吩咐的去辦!”
杜梅已經來不及解釋,他隱隱感覺身後正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向他們杜家撲來。
杜勝不明所以,但他‘勝’就勝在一個聽話。
“給老爺我把這些不長眼的家夥打出去!狠狠打!打死無論!”
家丁們一聽這話,二話不說就開始玩命。
剛剛隻是朝著身上揮舞的棍棒,開始朝著錦衣衛要害奔去。
杜勝暗暗得意,心說你們錦衣衛難不成還敢動刀不成?
衝突歸衝突,可一旦動了刀,性質就變了。
萬一真的在紀家查不出什麽來,至少這個帶隊的陳梁就是死路一條。
杜勝不信,這個陳梁真敢不顧一切的玩命。
“出鞘反擊!敢反抗者,立殺無論!”
陳梁命令一出,杜勝大驚!
這家夥難不成真的敢玩命?
自己的小命和前途都不要了?
可當他看到剛剛還在揮鞘反擊的錦衣衛紛紛抽刀,就清楚這家夥是玩真的!
唰!
隨著錦衣衛反擊的第一刀落下,杜家家丁抱著被砍傷的胳膊後退,紀家院落頓時成了修羅場。
動刀的錦衣衛和沒動刀的錦衣衛,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僅僅數息的功夫,幾十杜家家丁或被砍死,或被砍傷,在院中倒了一地。
“住手!”
“豎子敢爾!”
杜源氣的渾身都在抖:“陳梁!你有沒有把本官放在眼裏,本官必...必向陛下彈劾你,狂亂殺人之罪!”
院裏的眾官也升起兔死狐悲之感,紛紛開腔指責:“無法無天!”
“本官人微言輕,但也必向都察院彈劾爾等!”
“而不過陛下座下走狗,何敢狂妄至此!”
“我等必聯名上奏,取爾狗命!”
“本官現在就回府修書,不,本官現在就進京麵聖,當麵彈劾爾等罪名!”
“陳梁你完了!我告訴你,便是亦失哈來此也不敢這麽做,他也保不住你!”
陳梁就像捅了馬蜂窩,院內上百官員圍著他紛紛指責怒斥。
說要進京麵聖的家夥,剛剛跑到門口就被錦衣衛攔了回來。
陳梁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嘴角噙著不屑,緩緩抽出自己的佩刀指向眾人:
“卑職剛剛說了,在沒有查清楚案件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
“大膽!”
杜梅氣的須發皆飄,顫抖的手指向陳梁:“本官好歹也是朝廷二品大員,爾一四品千戶就敢私囚本官不成?爾等想要造反嗎!”
“杜部堂可不要隨便給卑職扣帽子,卑職承受不起。”
陳梁謔笑望著他:“卑職說了,此番乃奉旨查案而來,沒有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敢私出此門者,殺無赦!”
說著,將鋼刀隨手一甩,砰的一聲死死釘在了大門上,刀把猶在顫抖。
“哼,你以為本官怕了你不成?”
杜梅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他也不信陳梁真的敢砍他,氣衝衝朝著大門便去:
“本官現在就要離開,我看你敢不敢攔我!眾位同僚,不願留在此處的,隨我走!”
“走!”
“我等願隨杜公離開,不受他這醃臢氣!”
“走走走,我看這姓陳的敢不敢砍我,下官別的不多,氣節有的是!”
“別說是他陳梁,便是南鎮撫司的指揮使來了又如何?下官也不怕他!”
“哦,是嗎?”
那人話音未落,卻見院子正門口一身著大紅飛魚服的漢子,正似笑非笑望著眾人。
“本官在此,我倒要看看,誰敢走一個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