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收劍，轉身，回到了龍輦之上，重新坐下。
    仿佛隻是出來，隨手拍死了一隻嗡嗡作響的蒼蠅。
    整個戰場，一片死寂。
    典韋從深淵中爬了出來，關羽停下了拖刀的腳步，霍去病解除了防禦陣型。
    所有的將士，都用一種看著神明的眼神，仰望著龍輦上的那道身影。
    全世界，更是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大腦，都因為這超越想象的一幕，而徹底宕機。
    斬殺法則？
    劍斬神明？
    這一刻，他們終於明白。
    蘇晨之前所說的一切，都不是狂妄，也不是威脅。
    而是一個事實。
    一個冰冷而殘酷的事實。
    在始武帝蘇晨的麵前，神，與螻蟻，並無區別。
    星海戰場緩緩褪去，露出了古戰場核心區本來的麵貌。
    在戰場的正中央，一個巨大無比，如同黑色旋渦般的空間裂隙，正緩緩旋轉著，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深淵氣息。
    這，就是S級副本，“血戰回廊”的真正入口。
    現在蘇晨還無法抹除他，但經過著一場表演，他相信，皇權值很快就會滿足條件。
    星海戰場，萬籟俱寂。
    蘇晨一劍斬神，一念鎮世。那無法被理解，無法被抗衡的偉力，通過冰冷的直播信號，化作一柄無形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於全世界所有權力中樞的頭頂。
    恐慌，並非從民眾開始，而是從那些自以為掌控著世界命脈的頂層，轟然引爆。
    白宮，地下指揮所。
    空氣凝固得如同鉛塊。新任的代理總統，一位以鐵腕和強硬著稱的女政客，此刻卻如同一尊被抽去靈魂的蠟像，呆滯地看著屏幕上定格的，蘇晨那張平靜得近乎漠然的臉。
    她的麵前，是數十位漂亮國最頂尖的智囊、將軍和科學家。
    他們曾經是這個星球上最驕傲，最自信的一群人。但現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同一種情緒——源自認知被徹底顛覆的，純粹的恐懼。
    “數據……數據分析出來了嗎？”代理總統的聲音沙啞幹澀，仿佛每一個音節都是從喉嚨裏硬擠出來的。
    一位白發蒼蒼，負責量子物理和空間技術研究的首席科學家，艱難地搖了搖頭，鏡片下的雙眼渾濁無光。
    “總統女士……我們無法分析。
    那道劍光……它不屬於我們所能理解的任何物理範式。
    它沒有能量波動，沒有質量，不遵循因果律。它更像……更像一個更高維度的‘概念’，對我們的三維世界，進行了一次‘降維打擊’。
    阿姆斯特朗將軍不是被殺死了，他是被……‘刪除’了。”
    刪除。
    這個冰冷的計算機術語，讓指揮所內的溫度又下降了幾分。
    “也就是說，我們所有的武器，從電磁炮到核武器，在他麵前，都隻是……”
    一位四星上將沒有把話說完，但他臉上的絕望已經說明了一切。
    “是的，將軍。”科學家扶了扶眼鏡，語氣中帶著一種學者式的殘忍。
    “在他麵前，我們引以為傲的一切，都隻是……一行可以被隨時刪除的代碼。”
    死寂。
    長久的死寂之後，是徹底的崩潰。
    “騙子！他是個騙子！”一位國務卿猛地站起來，歇斯底裏地咆哮。
    “他說要帶來和平！可他帶來的，是赤裸裸的威脅！是獨裁！是奴役！”
    “那我們能怎麽辦？！”國防部長一拳砸在桌子上，眼中布滿血絲。
    “向他宣戰嗎？用我們士兵的屍體，去驗證他的劍，到底能‘刪除’多少人？！”
    “我們可以不選擇！不臣服，也不宣戰！拖下去！我就不信，他一個人，能統治全世界！”
    爭吵，謾罵，推諉。昔日世界霸主的權力核心，此刻像一個混亂的菜市場。
    然而，就在代理總痛苦地閉上雙眼，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自己麵前崩塌的瞬間，一道聲音，毫無征兆地，在她的腦海深處，直接響起。
    那聲音古老、深邃，不屬於任何一種已知的語言，但她卻能清晰地理解其中的每一個含義。
    【絕望嗎？渺小的掌權者。】
    代理總統猛地睜開雙眼，驚疑不定地環顧四周。指揮所內依舊嘈雜，沒有人察覺到任何異常。
    是幻覺？因為壓力太大產生的幻聽？
    【不，這不是幻覺。】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比你所能想象的一切，都更加真實。】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亦在凝視著你。而現在，我決定，對你眨眨眼。】
    與此同時，歐羅巴聯盟總部，巨大的環形會議室內。
    法蘭西的領導人正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唾沫橫飛地宣講著自由與尊嚴的神聖不可侵犯。
    而他對麵，日耳曼的領袖則一臉疲憊地揉著眉心，感覺自己的血管下一秒就要爆開。
    就在這時，日耳曼領袖眼角的餘光，瞥見自己身後那麵象征著聯盟團結的藍色旗幟上。
    一片陰影，正在不正常地蠕動，匯聚，最終，形成了一隻沒有瞳孔，卻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那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他渾身一僵，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他想驚呼，卻發現自己的喉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安靜。】一道威嚴而冰冷的聲音，在他腦中回響。
    【好好欣賞這場名為‘文明’的鬧劇。很快，你們就會需要一個新的劇本了。】
    克裏宮。
    那位以強硬著稱的巨熊領袖，正獨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莫斯科的夜景。他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沒有注意到，他手中那杯晶瑩剔透的伏特加裏，一個微小到肉眼難以察覺的黑色旋渦，正在緩緩成型。
    【想要力量嗎？想要……與那神明分庭抗禮的資格嗎？】
    巨熊領袖的瞳孔猛地一縮，握著酒杯的手青筋暴起，但他沒有聲張，隻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冰冷的液體滑入喉嚨，仿佛也帶去了一絲來自深淵的寒意。
    這一刻，地球上，所有還在猶豫、掙紮、不甘的國家元首，都以各種匪夷所思的方式，聽到了那個來自深淵的低語。
    它像一個高高在上的棋手，俯瞰著棋盤上那些即將被清掃出局的棋子，終於失去了耐心，決定親自下場，改變棋局的走向。
    白宮，地下指揮所。
    代理總統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她在心中，用顫抖的意念回應道：“你……是誰？”
    【我是誰？】那個聲音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萬古的滄桑。
    【你們可以稱呼我為‘觀察者’，可以叫我‘深淵之喉’，也可以叫我……‘平衡’。】
    【那個叫蘇晨的個體，是一個‘異數’，一個‘病毒’。他的出現，打破了世界與深淵之間，早已存在的古老‘契約’。】
    “契約？！”代理總統心頭劇震。
    【當然。】深淵之喉的聲音充滿了理所當然的意味。
    【你以為，那所謂的‘深淵入侵’，真的是無序的災難嗎？不，那是一場持續了百年的，緩慢而有序的‘融合’。
    我們給予這個世界壓力，促使你們進化；你們則用你們的生命和靈魂，為我們提供養料。一切，都在‘平衡’之中。】
    【八大世家，就是我們曾經選中的‘管理人’。
    他們負責維係這份‘平衡’，確保‘融合’的進程不會太快，也不會太慢。隻可惜，他們太廢物了。】
    【而現在，蘇晨這個‘病毒’，想要徹底毀掉這份‘平衡’。
    他要關閉所有的通道，將我們徹底隔絕。
    這不僅損害了我們的利益，同樣，也斷絕了你們……進化的可能。】
    這番話，如同驚雷，在代理總統的腦海中炸響。
    她一直以為，人類與深淵，是不死不休的死敵。
    卻從未想過，這背後，竟然還隱藏著如此恐怖的“真相”！
    【他想成為唯一的‘神’，將你們所有人，都變成他圈養的羔羊，永遠失去自由，也永遠失去……變得更強的機會。】
    深淵之喉的聲音充滿了蠱惑。
    【而我們，可以給你們另一個選擇。】
    “什麽選擇？”代理總統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我們可以，賜予你們力量。】
    【不是那種需要辛苦修煉，一步步升級的低等力量。而是源自深淵本身，足以扭曲現實，玩弄法則的，真正的力量。】
    【我們可以讓你們擁有，足以對抗蘇晨的力量。讓你們，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尊嚴和未來。】
    代理總統的心髒，開始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對抗蘇晨的力量？這是何等誘人的條件！
    “代價呢？你們想要什麽？”她不是傻瓜，她知道，魔鬼的饋贈，永遠都標好了價格。
    【代價？】深淵之喉輕笑一聲。
    【我們不要你們的領土，不要你們的財富，甚至不要你們的靈魂。】
    【我們隻要……一個承諾。】
    【當你們，在我們力量的幫助下，成功擊敗蘇晨，重新建立世界新秩序之後……】
    【你們需要，為我們，打開一扇真正的，永遠無法關閉的……】
    【‘門’。】
    深淵的提議，如同一枚投入死水的炸彈，在各國領導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門”……
    一個簡單到極致的詞匯，卻蘊含著足以吞噬整個世界的恐怖分量。
    白宮的地下指揮所內，代理總統的臉色在燈光下忽明忽暗，汗水浸濕了她的後背。
    她知道，一旦答應，就再也沒有回頭路。這不是政治，這是一場賭上了整個文明未來的豪賭。
    “我需要……和我的盟友商議。”她用盡全身力氣，在腦海中回應道。
    【當然。】深淵之喉的聲音充滿了耐心。
    【我們一向尊重‘盟友’之間的溝通。給你們二十四小時。我們，等待你們的答案。】
    聲音消失了。
    仿佛從未出現過。
    代理總統猛地喘了口粗氣，整個人虛脫般地癱倒在椅子上。
    周圍的喧囂似乎在瞬間遠去，她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總統女士？您沒事吧？”一位助理發現了她的異常，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她擺了擺手，眼神卻變得無比複雜。
    她緩緩站起身，環視著指揮所內那些依舊在為如何應對蘇晨而焦頭爛額的同僚們，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種俯瞰螻蟻般的優越感。
    你們還在為如何苟延殘喘而爭吵，而我，已經接觸到了能夠掀翻棋盤的力量。
    “立刻召開最高級別的加密視頻會議，連接歐羅巴聯盟、東瀛、以及所有‘自由世界’的核心盟友。”
    她用不容置疑的語氣下達了命令，“我有……一個關乎人類未來的‘新方案’，需要和大家討論。”
    一場史無前例的，決定世界命運的秘密會議，在虛擬空間中召開。
    當代理總統將她與“深淵之喉”的對話，以及那個瘋狂的提議，一五一十地公之於眾時。
    整個會議頻道，陷入了長達數分鍾的死寂。
    所有與會者，都被這個從天而降的“魔鬼的交易”，震得頭暈目眩。
    “瘋了！你一定是瘋了！”法蘭西的領導人第一個跳了起來，指著代理總統的虛擬影像，怒不可遏。
    “和深淵合作？引狼入室？你這是要將我們所有人，都拖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地獄？”代理總統冷笑一聲，她的眼神已經恢複了往日的銳利，甚至，還多了一絲令人心悸的冰冷。
    “請問，還有比現在更糟的情況嗎？我們現在，不就在地獄的門口徘徊嗎？”
    “蘇晨給了我們七天時間，七天之後，他的‘滅神軍團’就會踏平所有不臣服的國家。
    那是地獄，如果我們臣服，將國家的軍政大權拱手相讓，世世代代淪為他的奴隸，那同樣是地獄！”
    “既然左右都是地獄，我為什麽不選擇一個，能讓我們自己手握力量，能讓我們有機會反敗為勝的地獄？！”
    她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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