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是深淵！是毀滅了我們無數同胞的怪物！”
    一位北歐小國的首相顫聲說道，他的國家，曾在魔物攻城中失去了三分之一的人口。
    “怪物？”代理總統的語氣愈發冰冷。
    “那你告訴我，那個一劍‘刪除’了阿姆斯特朗將軍，一念逼退百萬怨靈的蘇晨，他……就不是怪物嗎？”
    “至少……至少他是人類！”日耳曼的領袖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沙啞而沉重。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正在討論的，不是一個政治選項，而是一個關乎物種存亡的底線問題。”
    “接受深淵的力量，就意味著，我們主動放棄了作為‘人類’的身份。
    我們會被腐蝕，被同化，最終變成我們曾經最痛恨的模樣。到那時，即便我們打敗了蘇晨，那個世界，還是‘人類’的世界嗎？”
    “我寧願站著死在人類暴君的劍下，也絕不跪著，去當惡魔的走狗！”
    他的話，擲地有聲，讓會議室內原本已經開始動搖的氣氛，為之一凝。
    一部分深受人本主義思想影響的歐羅巴國家領導人，紛紛點頭附和。
    “沒錯！我們不能背叛自己的種族！”
    “這是原則問題！絕不能退讓！”
    會議，徹底分裂成了兩派。
    以漂亮國、法蘭西、東瀛等國為首的“力量派”，他們的核心邏輯是：權力與尊嚴高於一切。
    與其被同為人類的蘇晨壓在身下，永世不得翻身，不如引入第三方勢力，哪怕是魔鬼，隻要能打破僵局，就有翻盤的希望。
    他們骨子裏的霸權主義思想，讓他們無法接受自己從棋手淪為棋子的事實。
    而以日耳曼、北歐諸國為首的“人本派”，則堅守著最後的道德底線。
    他們認為，無論如何，都不能與深淵為伍。這不僅是背叛，更是自取滅亡。
    蘇晨雖然是獨裁者，但他至少還是人類，他的目標，是肅清深淵，守護人類。
    而深淵的目的，是吞噬一切。兩者有著本質的區別。
    蘇晨雖然想當獨裁帝王，但他至少還是人類，他的目標，是肅清深淵，守護人類。而深淵的目的，是吞噬一切。兩者有著本質的區別。
    就在雙方爭執不下，會議即將陷入僵局之時。
    一個不屬於任何與會者的聲音，突兀地，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
    【看來，你們之中，還有一些……看不清形勢的聰明人。】
    是深淵之喉！
    它竟然入侵了這場最高級別的加密會議！
    所有人都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所謂的‘種族’，所謂的‘底線’，在絕對的力量和永恒的生命麵前，是何等可笑而脆弱的東西。】
    隨著它的聲音，會議頻道的公共屏幕上，畫麵開始扭曲。
    一幅幅影像，如同幻燈片般閃過。
    畫麵中，是漂亮國的代理總統。
    她站在白宮的鏡子前，她的眼眸中，閃爍著妖異的紫色光芒，一股冰冷的，強大的力量，在她體內流淌。
    她感受著這股力量，臉上露出了癡迷而陶醉的表情。
    畫麵一轉，是法蘭西的領導人。
    他伸出手，一團黑色的，由純粹深淵能量構成的火焰，在他掌心靜靜燃燒。
    他看著這團火焰，眼神中充滿了對力量的渴望。
    【看到了嗎？這就是‘進化’。】
    深淵之喉的聲音充滿了誘惑。
    【我們可以讓你們，超越凡人的桎梏，成為新世界的神。你們將擁有無盡的壽命，擁有操縱法則的力量。而那個所謂的‘始武帝’，不過是比你們，提前走了一步而已。】
    【現在，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選擇擁抱未來，或者……被未來拋棄。】
    影像消失。
    會議室內，再次陷入死寂。
    但這一次，氣氛已經完全不同。
    那些原本還在搖擺不定的國家領導人，看著漂亮國和法蘭西領導人那毫不掩飾的渴望表情，心中最後一點僥幸，也破滅了。
    他們知道，這個聯盟，已經完了。
    “我……我退出。”日耳曼的領袖，緩緩站起身，臉上寫滿了失望與決絕。
    “道不同，不相為謀。祝你們……和你們的魔鬼，玩得愉快。”
    說完，他直接切斷了通訊。
    “我們也退出！”
    “這是自掘墳墓！”
    北歐諸國的領導人，以及其他一些小國的代表，也紛紛效仿，退出了會議。
    虛擬會議室內，隻剩下了以漂亮國為首的十幾個國家。
    代理總統看著那些消失的頭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對著虛空，緩緩開口。
    “我們，接受你的饋贈。”
    【明智的選擇。】深淵之喉的聲音，帶著一絲滿意的笑意。
    【那麽，作為我們合作的誠意……就先幫你們，清理一下門戶吧。】
    【那些不聽話的‘雜音’，留著，總是很礙事的。】
    秘密會議不歡而散。
    日耳曼的領袖切斷通訊後，疲憊地靠在總理府辦公室的真皮座椅上。
    窗外，柏林的夜色依舊繁華，霓虹閃爍，但他的心中，卻是一片冰冷的黑暗。
    他知道，世界，從這一刻起，將滑向一個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拿起桌上的紅色保密電話，準備連接國防部，下令全國進入最高戰備狀態。
    無論未來要麵對的是蘇晨的鐵蹄，還是深淵的爪牙，他都必須為自己的國家和人民，做好最後的準備。
    然而，他剛剛拿起聽筒，一陣電流的雜音便從裏麵傳來，緊接著，電話徹底沒了聲音。
    他眉頭一皺，按下了桌上的緊急呼叫按鈕。
    沒有反應。
    整個辦公室，安靜得可怕，隻剩下牆上古董鍾表滴答作響的聲音。
    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了他的心頭。
    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辦公室門口，用力轉動門把手。
    門，被從外麵反鎖了。
    “來人！警衛！”他大聲呼喊，同時用力拍打著厚重的橡木門。
    走廊外，依舊是一片死寂。
    就在這時，辦公室內的燈光，開始劇烈地閃爍起來，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牆角，桌底，所有光線無法照亮的陰影，都仿佛活了過來一般，開始不正常地蠕動，拉長，扭曲。
    一股混雜著硫磺與腐敗氣息的寒意，憑空出現，讓辦公室內的溫度驟然下降。
    日耳曼領袖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名六十多級的“聖言騎士”，對邪惡的氣息有著極其敏銳的感知。
    他能感覺到，一股龐大而邪惡的意誌，已經鎖定了這裏。
    “是誰？出來！”他厲聲喝道，同時從腰間抽出了一柄刻滿了神聖符文的短劍，劍身上亮起柔和的白光，勉強驅散了周圍的些許寒意。
    “總理先生，您是在……找我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的陰影中傳來。
    日耳曼領袖猛地轉身，瞳孔收縮到了極致。
    隻見他最信任的，跟了他近二十年的首席秘書，漢斯，正從牆角的陰影中，緩緩地“走”出來。
    不，那不是走。
    他的下半身，已經完全融入了陰影之中，上半身則像一團黏稠的黑色液體。
    在地麵上蠕動著，最終，在他的麵前，重新凝聚成形。
    漢斯依舊穿著那身得體的西裝，臉上甚至還帶著平日裏那謙恭的微笑。
    但他的眼睛，卻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兩個不斷旋轉的，散發著幽幽紫光的深淵旋渦。
    “漢斯……你……”日耳曼領袖的聲音在顫抖，他手中的聖劍，都有些握不穩了。
    “噓……”漢斯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邊，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臉上的笑容變得詭異而扭曲。
    “總理先生，一個時代，結束了。您為舊世界服務得已經夠久了，現在，是時候……退休了。”
    “背叛者！”日耳曼領袖怒吼一聲，心中的恐懼被憤怒所取代。
    他高舉聖劍，口中吟唱起神聖的禱文，“以聖光之名，淨化汝身之邪惡！”
    一道熾烈的白色光柱，從劍尖射出，直指漢斯！
    然而，漢斯隻是微笑著，伸出了他的手。
    他的手掌，在半空中，化作了一隻布滿了粘液和眼球的，不可名狀的觸手。
    觸手輕輕一卷，便將那道足以淨化高級魔物的聖光，捏在了“掌心”。
    聖光在他的“掌心”中劇烈掙紮，卻如同被攥住的螢火蟲，光芒迅速黯淡，最終，被那隻恐怖的觸手，徹底吸收，吞噬。
    “聖光？嗬嗬……”漢斯，或者說，被深淵腐蝕的漢斯，發出一陣嘶啞的笑聲。
    “在這個新時代，光，是最無力的東西。”
    “現在，請您……安息吧。”
    那隻恐怖的觸手，猛地向前一伸，速度快到肉眼無法捕捉。
    日耳曼領袖隻覺得眼前一黑，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他低頭看去，那隻滑膩而冰冷的觸手，已經洞穿了他引以為傲的聖騎士鎧甲，也洞穿了他的心髒。
    他手中的聖劍，光芒徹底熄滅，當啷一聲，掉落在地。
    “為……為什麽……”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問道。
    “因為，弱小，就是原罪。”
    漢斯的臉上，依舊掛著那職業性的微笑，但那兩隻深淵旋渦般的眼睛裏，卻充滿了冰冷的嘲弄。
    他緩緩抽回觸手，日耳曼領袖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生機斷絕。
    相似的血腥政變，在這一夜，於全球各地，同時上演。
    那位在會議上仗義執言的北歐小國首相，在返回官邸的路上，他的專車突然失控，衝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第二天，官方宣布，首相因“疲勞駕駛”，不幸遇難。
    而沒有人知道，在他落水的前一刻，他看到了駕駛座上，與他相伴多年的司機，回頭對他露出了一個和漢斯一模一樣的，沒有眼睛的微笑。
    另一位堅決反對與深淵合作的東歐國家總統，在自己的臥室裏，被發現“心髒病突發”猝死。
    法醫的報告上寫著自然死亡，但總統府的監控錄像，卻在那一晚，出現了長達十分鍾的，無法解釋的空白。
    ……
    這是一場無聲的，卻又無比血腥的清洗。
    深淵，用最直接，最殘酷的方式，向全世界展示了它那無孔不入的腐蝕能力，以及它對“不合作者”的零容忍。
    第二天清晨，當太陽照常升起時，世界的格局，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漂亮國，代理總統召開全球新聞發布會。
    她的身後，站著法蘭西、東瀛等十幾個國家的新任領導人——他們都是在昨夜的“意外”之後，緊急上位的。
    “女士們，先生們。”代理總統站在聚光燈下，她的麵容依舊，但氣質卻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那是一種混雜著權欲、冰冷和非人氣息的詭異氣場。
    “鑒於人類文明正麵臨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機，以及某個東方獨裁帝國對世界和平的粗暴踐踏。
    我們，自由世界的守護者們，在此共同宣布：”
    “即日起，成立‘希望盟約’（AbySSal COvenant）！”
    “我們將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擁抱進化的未來，以鐵與血，對抗暴政，捍衛世界的真正秩序！”
    “任何阻擋在盟約麵前的舊勢力，都將被曆史的車輪，無情碾碎！”
    她的聲音，通過各大媒體，傳遍全球。
    世界，徹底嘩然。
    人們驚駭地發現，一夜之間，西方世界仿佛被擰成了一股繩。那些曾經互相扯皮、各有算盤的國家，此刻，卻用同一種聲音，同一種腔調，發表著相同的戰爭宣言。
    他們的國旗沒有改變，但他們的眼神，卻變了。
    那是一種，屬於深淵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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