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第三十七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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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陸六爺。
他是真想不到一個穿學生裙的女孩子能厲害到什麽程度。
而且他的恩人顧老太爺專門打電話叮囑過,比出勝負,點到為止。
他遂交待兩個要對陣的打手:“保鏢要打廢為止,但賀家媳婦不行,她要真動手你們就迎戰,但不要動她的臉,也不能打殘!”
廖喜明是陸六爺的拜把兄弟,也是堂口的一把交椅,點頭:“好。”
但另一個是從大陸來的,原來是廣省h衛兵的小將頭子,聽說當年搞武鬥時一個人能單挑一個連的軍人,還曾把一個戰功赫赫軍隊領導給一拳捶死了。
總之,當年特別風光,但現在大陸改革了,他也隻好逃到港來混道。
他叫阿泰,迫切的想要建功立業,冷笑一聲說:“六爺,沒必要束手束腳吧,那女的就讓我來吧,首富家的媳婦算什麽,娘們而已,我來打,我最擅長打女人了,保證一巴掌就叫她心服口服。”
阿泰,廣省h衛兵頭子,野心勃勃,陸六爺並不喜歡,隻想作為耗材一用。
此時也不跟他多說,隻悄悄叮囑廖喜明:“屆時讓阿泰先上,把那幾個保鏢放翻,然後你就悄悄一棍廢了他,切記不能讓他傷了賀家媳婦。”
所謂的道上就是這樣,人人包藏禍心,也人人心懷鬼胎。
阿泰以為今天能殺翻全場,晉升一把手,六爺已經在計劃怎麽讓他死了。
而為什麽蘇琳琅要穿的乖乖巧巧,就是因為哪怕精明狠毒如六爺,在看到一個乖乖的鄰家女孩時也會輕敵,但當大佬開始輕敵,他就必輸無疑。
突然有個手下衝了過來:“六爺,不好,賀樸旭跑了。”
陸六爺擰眉頭:“一幫蠢貨,你們怎麽看的人,他跑了,你們去給我拍片子?”
賀樸旭,從小六爺都以為是親兒子,結果是個孽障,讓他拍av當然是恐嚇,六爺不拍那髒玩藝兒,但必須讓他留下來拍風月片,補回影視公司的損失。
他回頭看窗外,這時賀樸廷一行人還在街上。
廖喜明說:“賀樸旭很有可能去找賀樸廷,怎麽辦,難道我們現在就開打?”
賀樸旭很有可能會去找賀樸廷,人家是兄弟,去要人肯定要不來的。
想要,就得提前開打了。
陸六爺回頭一個個的看,怒吼:“一幫蠢貨,你們他媽比賀墨還蠢!”
賀墨,他此生最鄙視的人,手下們竟然比賀墨還要蠢,陸六爺簡直要氣死了。
一個個瞪過去,吼說:“去盯著賀樸廷一行人,看到賀樸旭就綁回來,他現在是老子的兒子,老子抓他,經地義!”
除非賀家能拿出dna證明,要不然,賀樸旭可是公開認了陸六爺當爹的,他既是爹,當然就可以抓兒子回來。
他再吼:“去啊!”
手下領命,跑去找賀樸旭了。
……
再說賀樸旭,他其實比六爺想的要稍
稍聰明那麽一點。
本來他一下樓就看到大哥了,差一點就衝過去了,但他並沒有。
他盯著蘇琳琅看了很久,看她推著大哥,時不時還彎腰跟他說句什麽,雙頰的梨渦笑的深深的,該怎麽形容呢,賀樸旭是又氣又恨。
因為他知道廖喜明的雙節棍有多厲害,也知道阿泰的拳頭有多硬,而且他勸過大哥不要來的,結果大哥非但來了,還隻帶了四個保鏢,還帶著蘇琳琅,一看就必輸無疑。
而一旦輸了,萬一陸六爺直接把賀樸廷給弄死了呢?
作為兄弟,賀樸旭想在商業上跟大哥一決雌雄,但當然不想大哥死。
溜到一個肉攤上順了一把殺豬刀,聰明如他,提前潛伏到龍虎堂去了。
是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陸六爺的人在滿大街找他,但他卻躲進了龍虎堂,半天時間,六爺的手下們愣是沒找到他。
……
賀樸廷一行人在李珍的帶領下走訪了一個豬籠寨,談拆遷。
作為首富的兒子,坐著輪椅出來談生意,就夠有誠意的了。
而他帶來的拆遷合同跟龍虎堂相比,簡直就像天上掉餡餅,就比如說,由龍虎堂拆,隻有一個選擇,賠錢,而且不是按平方尺,是按堂口大哥的心情,大哥心情好就給的多,心情不好一分不給,直接轟走。
但賀樸廷還多一個選擇,置換房子。
拆多少尺的地就給多少尺的房子,平等置換。
港府的房價一天一個樣,人們一旦被拆,基本就等於沒家了,所以原住民們才那麽抗拒拆遷的,但既然會照價補房子,大家當然選擇補房。
以房補房,哪怕隻有小小的一百,三百尺,大家也很願意的。
一個小小的豬籠寨裏住著上百戶人家。
而賀樸廷是經常登報的,跟電影明星一樣被大家熟悉的人,他來,還帶著這麽好的政策,原住民們當然你傳我我傳你的,就把消息傳出去了。
前後不過半個小時,一個豬籠寨裏裏外外擠擠攘攘,全是人。
賀樸廷是首富,但他同時也是個商人,而他的錢就是從這些普通人身上賺的,他也有耐心,任憑熙熙攘攘,圍著他的人提各種各樣的問題,一個個的回答。
估計他需要的時間還長,蘇琳琅拉著賀樸鑄就從人群中出來了。
一幫風月片姑娘就在豬籠寨外麵,看他倆出來,同時圍了過來。
叫包香香的女孩端了隻紙盒,給賀樸鑄:“嘿弟弟,吃魚蛋嗎,我請你。
()”
別看賀樸鑄生在港府,還從來沒吃過咖喱魚蛋。
而且還是風月片女星送來的,那種感覺不能說不神奇。
他接過來,拿簽子紮了一隻,淺淺嚐了一口,咖喱味好濃,再咬一隻魚蛋,q彈爽滑,還彈牙,而且裏麵加了蝦仁的,粒粒飽滿,顆顆分明。
哇,好香。
?()_[(()”
賀樸鑄說著,咬了一大口。
李珍一個個的拍了把女孩子們,然後一
()幫姑娘站成一拍,給蘇琳琅鞠了個躬。
賀樸鑄才咬了隻魚蛋,心說怕不是發生什麽事了,她們為什麽要鞠躬?
然後就聽包香香說:“謝謝蘇小姐撕掉我們的高利貸賬單。”
另有個姑娘說:“六爺的手下這幾天在追著我們重寫賬單,而且他把整個南區的保護費提了一倍,但我們還是特別感謝蘇小姐的。”
其實隻要社團在,勢力在,哪怕高利貸賬單撕了,賬是賴不掉的。
六爺會逼大家重打賬單,還會提高各個店麵的保護費,以彌補損失。
所以社團不除,底層人民的生活處境是不會改變的。
賀樸鑄明白了,她嫂子把大家的賬單燒了,但燒了賬單跑不了人,所以陸六爺還是要找她們的麻煩。
他還小,不知道江湖的險惡,就問:“你們不能跑嗎,逃到九龍或者新界?”
李珍笑著說:“弟弟,就不說整個港府了,澳城,大馬,所有混道的大佬都是通的,要是跑了被抓到,堂口大哥是會打死我們的。”
賀樸鑄又叉起一枚魚蛋,他頭一回知道魚蛋竟然如此美味,一口咬爆了汁,又問了句特別天真的話:“阿姐,你們為什麽不報警呢?”
一幫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笑了。
要知道,上回龍虎影視之所以能被搗毀,是因為蘇琳琅和賀樸廷坐鎮,是首富家的勢力調動了兩個區的高級警司,還讓飛虎隊待命才能的。
要不然,底層警察勾結堂口大哥,她們隻要報警,就會換來一頓毒打。
“弟弟你好天真啊,快吃魚蛋吧,不用操心我們的。”
包香香說。
蘇琳琅問李珍:“如果不拍風月片了,想過以後做什麽嗎?”
就算暢想美夢吧,李珍說:“我還是想拍電影,但不是拍風月,我想拍一些正經電影,不過在港府肯定不可能,沒有正經導演會用風月演員的。”
蘇琳琅說:“你們可以上大陸,我們大陸,目前全亞洲唯一沒有社團的地方,而且物價便宜,我建議你們找個導演談一談,有好片子的話,上大陸拍攝,製作成本隻需要在港的十分之一,如果劇本好,我會考慮給你們投資的。”
李珍看別的女孩子們:“大陸好像真的沒有社團。”
一個女孩說:“但有p,據說他們就是全亞洲最大的社團。”
“放屁!”
是賀樸鑄,剛吃完魚蛋,端著隻空紙盒子說:“我阿嫂就是p家的孩子,我最清楚了,p隻會鋤暴安良,維持社會安定,是決不欺負弱小和無辜之輩的,而且他們也不收保護費,更不放高利貸。”
一幫女孩看這個身穿昂貴西服,臉蛋稚嫩的少年。
而資本家的小歪瓜在這一刻情緒激動,還義憤填膺,突然間就化身了p的宣傳大使,而因為他的身份,他的話可信度是非常高的。
他指蘇琳琅:“知道我阿嫂為什麽會撕了你們的欠條嗎,因為高利貸在大陸是違法的,誰放高利貸p就抓
誰,她是按照大陸的法律撕的欠條。”
他這一句不但驚呆了一幫風月姑娘,也驚的蘇琳琅都退了兩步。
賀樸鑄,一個黃皮白芯的小歪瓜,他今天超常發揮了,話說的簡直漂亮。
但他說的是對的,在大陸,放高利貸是違法的,放高利貸還要判刑。
蘇琳琅之所以撕欠條,依的就是大陸的法律。
一幫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李珍說:“要不我們去大陸看看?”
包香香說:“全亞洲,社團唯一不敢去的也就大陸了,留在這兒說不定就得拍av,那跟死有什麽差別呢,走吧,反正都是個死。”
女孩你看我,我看你,全笑了起來:“對呀,橫豎都是死,有什麽好怕的?”
一幫女孩在說話,蘇琳琅再沒接茬,卻靜悄悄的走開了。
賀樸鑄最關注阿嫂的,看她走了,也一路小跑著跟上:“阿嫂,等等我!”
一個出生在港府最富有,最和平的,太平山頂的男孩,跟著阿嫂搗毀色情工廠,再到豬籠寨,就跟吃咖喱魚蛋一樣,都是第一次。
而這一切都在衝擊他的三觀。
原來的他以為風月女孩都是因為愛暴露才拍片的,現在才知道她們是被迫的。
原來的他以為港府和平而穩定,雖然有綁匪,但是從大陸來的,破壞港府的不安定的也全是大陸人,現在才知道,整個港府的普通老百姓都活在社團的控製之下,人人不但要給政府交稅,還要給社團交保護費。
他十幾歲了,當然也懂,這種亂象歸根結底,在於政府的不作為。
而跟港相比,大陸政府在治安方麵似乎是要好那麽一丟丟。
想起曾經他罵阿嫂,罵大陸的那些話,他就很不意思。
蘇琳琅穿過一條街,走著走著還跑了起來,賀樸鑄也跟著跑了起來,邊追邊喊:“阿嫂你要去哪兒啊,你等等我。”
驀的,蘇琳琅停了下來,回頭問賀樸鑄:“你最近不是一直在看我們家的近代史嗎,你覺得清朝怎麽樣?”
狹窄而擁擠的街道上,兩邊都是攤販,人來人往的,賀樸鑄說:“還用說,軟弱,無能,隻會割地賠款,港府就是大清割讓給大英做殖民地的。”
他正在看近代史,最討厭的就是大清王朝了。
而不論他爺爺還是他爸,是商人,得用時間去賺錢,平常是很忙的,騰出來的空閑時間,能教育一個孩子就是他們的極限了,想賺錢就必須犧牲閑暇時間,所以他們對小的幾個孩子,除了不準螵不準財不準抽,不會去刻意教育。
也就使的賀樸鑄這種小家夥屁股歪的厲害,偏偏家裏有錢,就得瑟的厲害。
但其實想要教育這種孩子,扭他們的三觀,也很簡單的。
恰好一輛摩托車駛來,蘇琳琅拉了往前衝的賀樸鑄一把,回頭說:“那不是跟你一樣,跟誰都不敢硬,仗著自己有錢,被人欺負了就隻會掏錢擺平。”
賀樸鑄險些被個
摩托車撞了(),但沒有躲?()_[((),愣愣站在原地。
他讀近代史,最討厭的就是清政府,結果阿嫂告訴他,他和清政府是一樣的?
蘇琳琅一把將他拉到路邊,再問:“你讀史的時候是不是很可憐清朝的老百姓,是不是覺得他們造反有理,但你呢,陸六爺想要錢,你就隻會想著給房子漲價,還天真的認為那些活在豬籠寨裏的人就會心甘情願的接受,你認為他們就一定會忍受,而不會造你們這幫資本家的反?”
賀樸鑄再退兩步,直勾勾的著阿嫂,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這資本家的小崽子自以為聰明,自以為陸六爺是可以拿錢擺平的,也以為阿嫂推薦華國的近代史給他看是想拉攏他,培養他心甘情願的接受大陸政府。
此時才發現,阿嫂那麽做是要給他一耳光,讓他認識到自己軟弱無能的耳光。
好半天,他愣是沒吱聲。
蘇琳琅之所以單獨跑出來,是因為她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原來在廣省很有名的人,名字叫阿泰,是個曾經威風凜凜的大h衛兵頭子。
倆人原來並不認識,她也隻是在小時候,見過對方上農場打過人。
而就在剛才,她看到對方在大街上晃悠,直覺,她覺得那個阿泰應該是在大陸呆不下去,來港混道了,也很可能就是陸六爺準備的另一個高手。
身後有人喊:“阿嫂?”
蘇琳琅回頭,是水仔,他也在指阿泰:“阿嫂,那個就是六爺麾下的另一個高手了,是個大陸來的,據說拳腳功夫特別厲害。”
這是賀樸鑄頭一回見水仔,見阿嫂身後突然多了個爆炸頭,他又懵了。
不過水仔認識賀樸鑄,跟蹤過他嘛,他說:“嘿,你好,賀樸鑄。”
打擂台得要公平對打,對方不拿武器,蘇琳琅當然也不能。
她也得跟對方拳腳對打才行。
看來,今天除了要對付打遍滿港無敵手的雙截棍,還得對付一個拳腳高的。
蘇琳琅吩咐水仔:“我知道了,你繼續躲著吧,有需要我會喊你的。”
“阿嫂,其實我也能打的。”
水仔躍躍欲試,也想著阿嫂一起去打一架。
蘇琳琅一笑,柔聲說:“我暫時還用不到你,但萬一有生命危險,我會喊你,讓你幫我擋刀擋槍的,去吧,等需要的時候我再喊你。”
水仔從小生在豬籠寨,長在古惑仔中間,受的就是為大佬兩肋插刀,為大佬甘腦塗地式的洗腦教育,既認了阿嫂當大佬,就會心甘情願幫阿嫂擋死。
他點頭:“好,我會隨時等待阿嫂的召喚!”
然後他穿過一片熙攘的人群,就消失不見了。
賀樸鑄頭一回知道阿嫂竟然還有個馬仔,還親耳聽到馬仔說願意為了她擋死。
這就又是一重震撼了,震的這家夥嘴巴都合不攏。
阿嫂竟然有小弟,她是什麽時候收的人,那小弟那麽醜,那麽瘦,真的能打嗎?
還有,他真的會在關鍵時
()刻站出來,為阿嫂擋死嗎?
屁顛屁顛的跟阿嫂一路跑著,賀樸鑄的心裏有一大堆的問題想問。
但他才列了一個問題想要問,蘇琳琅說:“繼續去讀近代史,讀完之前,不準再問我任何問題。”
好吧,賀樸鑄不問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問,畢竟阿嫂太凶,他雖然愛他,忍不住的想要親近她,但是心裏特別特別的怕她。
他先讀曆史吧,讀完民國史再說。
但是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馬上就要到打擂的時候了,阿嫂要對戰什麽樣的人,她會怎麽跟對方打架,她真的能上了擂台,又毫發無傷的下來嗎?
這全都是懸念。
都讓賀樸鑄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結果。
時間一點點過去,這位小少爺還從來沒有想今天一樣,期待天黑過!
邊期待邊祈禱,他還暗暗在心中發願,隻要菩薩保佑,阿嫂今天能贏,他就把他所有的攢的零花錢全捐出去。
……
再說賀樸廷,就憑他鬢角的疤痕和願意進豬籠寨,親自跟原住民麵對麵,就夠叫大家信任他的了。
當然,隻要挪開陸六爺那尊神,南區的拆遷,也就將沒有任何懸念了。
而蘇琳琅,也已經把陸六爺麾下兩個實力派的打手都摸的差不多,就隻等著對戰了。
下午三點,龍虎堂門口,陸六爺親自恭迎。
賀大少兩口子也整裝,來赴約了。
話說,港府堂口大佬們很有意思的,他們的堂口基本都是修成寺廟的樣子,裏麵大殿偏殿一應俱全,而且正殿裏就供著菩薩,一般是五路財神和觀音,他們要敲詐勒索搞高利貸,也全是在菩薩的眼皮子底下搞。
而別看陸六爺放高利貸收保護費無惡不作,但他一襲深青色棉麻大襟衫,腳踏牛鼻針腳布鞋,一身古樸,手中還搖把扇子,配上他一臉的橫肉和精壯的體格,乍一看,蘇琳琅就覺得,當初孫琳達拋棄他選賀墨是對的。
她也是枚顏狗,不喜歡醜人,而相比於又醜又壞的陸六爺,帥氣,還天真的賀墨顯然更適合做丈夫。
陸六爺和賀樸廷原來見過幾麵,是熟人。
他遠遠就來握手:“沒想到樸廷竟然病成這個樣子!”
再看蘇琳琅:“這位就是樸廷太太吧。”
兩廂握手,他笑著說:“我可算知道賀家老太爺為什麽非要以傾城之禮娶蘇小姐了,蘇小姐天庭飽滿,鼻頭圓潤,又一臉乖巧,一看就是個旺家之相。”
蘇琳琅也笑,說:“六爺龍驤虎步,一看就不是凡人。”
“蘇小姐在大陸讀過書吧,學的什麽課程。
&ot;陸六爺笑問。
年齡擺在那兒,他都六十了,看到乖乖巧巧的小女孩,難免會有一種長輩心理,要閑聊幾句。
蘇琳琅說:“砍甘蔗,開拖拉機,對了,偶爾還打獵。”
陸六爺原來聽孫琳達說過,說蘇琳琅是個砍甘蔗的模範,傻妞。
此刻望著蘇琳琅(),他可算明白孫琳達為什麽會敗了?[((),如此聰明,伶俐又乖巧的女孩,她卻以為是個傻妞,她不死誰死?
既然賀家隻帶了四個保鏢,陸六爺當然也不能搞一大幫人,所以他把多餘的人全清了出去,院子裏隻有四五個人,除了心腹就是打手。
既是設宴,當然要吃飯的,桌子就擺在院子中間,有一個老傭人在添茶。
菜,六爺是請了廚師,先在家裏炒好,然後再送到龍虎堂。
陸六爺是主家,自然要先說話,他說:“那咱們就先吃飯,吃完再聊別的?”
叫阿泰的h衛兵頭子就站在他身後,說:“先簽生死狀,打一場吧。”
目前港府的法律是不認可生死狀的,一旦打死人就要吃官司,但隻要不打死,有生死狀,不論打成什麽樣,按約定對方是不能報警報官,也不能再複仇,纏著追究,也就是說隻要簽了生死狀,就必須願打服輸。
蘇琳琅一笑,卻說:“六爺,咱們先談談條款吧,我想多加幾條進去。”
六爺愣了一下,他早聽說賀家是由蘇琳琅做主,但沒想到她會繞開賀樸廷,直接跟他對話。
而一個穿著粉色學生裙,相貌乖乖的小女孩要跟道上大佬談條款,還要加條件,在他聽來都未免覺得可笑。
不過他還是耐著性子說:“條款是我早就擬好的,既然你們已經答應了,就不能再改了,如果賀氏有異議,或者認輸退出,或者現在簽生死狀,當場比,你們要贏了,才有資格跟我對話。”
生死狀是六爺這邊擬的,就擺在桌子上,蘇琳琅伸手,許天璽把筆遞過來了。
她接過一張生死狀刷刷簽上自己的名字,回頭看六爺的一幫打手們:“你們呢,誰要跟我對打?”
有那麽一分鍾的時間,陸六爺在拈茶碗蓋,他身後的人仿佛被定住一般,一動不動。
終於,前h衛兵頭子阿泰笑了起來,他看賀樸廷:“你可是港府首富的兒子呀,但竟然是個怕老婆,連個娘們的主你都做不了?”
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全轉到賀樸廷身上了。
他坐在正中間,坐的是輪椅,西服筆挺,瘦而清秀,眉間簇著些擔憂,但眼神又深遂而平和。
而在半殖民半封建的港府,男人,男權是極其嚴重的,誰要被說成怕老婆,做不了女人的主,那是很丟臉的。
賀樸廷一雙清澈又明亮,眸光柔柔的眼睛望向妻子,嗓音低厚而醇和,說:“是的,我懼內,今天的事將皆由我妻子來主理。”
懼內,怕老婆,他竟然說的那麽坦然,又理直氣壯。
賀家的保鏢們習以為常,倒也能控製得住表情管理,但六爺的人竭力忍耐,卻還是差點笑破肚皮。
在道上的人看來,女人連衣服都不如,更比不上兄弟和大哥,畢竟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物。
但是堂堂首富,坐擁百億的男人竟然會懼內?
一幫打手們簡直要笑死自己了。
()在他們想來(),百億闊少就該每天換個女人?[((),夜夜當新郎,可他竟然懼內,他簡直就是在丟全港男人的臉。
阿泰拳頭捏的咯咯響,也幹幹脆脆的接過生死狀,刷刷幾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筆一丟,他招手:“賀太太,我出半分力吧,不是我想打女人,但我得為我們男人爭口氣。”
他這話頗有種你賀樸廷自己降不服的女人,我來幫你降服的正義感。
六爺是真沒想到一個女人有多能打,約束阿泰:“吃完再打,也要點到為止。”
其實如果有可能,蘇琳琅也更願意巧勝。
但六爺手下是個龐大的社團,真想讓他退出南區,就必須讓他也怕,怕到膽寒。
她脫掉外套蓋到賀樸廷的膝蓋上,裏麵是白襯衣。
解開袖扣挽起袖子,她一臉誠懇:“我看六爺的手下挺著急的,咱們先打吧,打完再談條款,六爺覺得呢?”
一個衣著可可愛愛,雙頰肉肉嘟嘟的女孩子哪怕打人,男性也會覺得很可愛,覺得她是在耍小脾氣。
本來雙方的條款既然已經議定,就不能再更改了,但因為蘇琳琅的誠懇與天真,陸六爺未免就又輕敵了。
他讓了一步,端起茶碗說:“那你們就隨便比劃,隻要你能贏,你提什麽樣的條款我都答應你。”
又特地跟阿泰說:“人家是小姐,女士,你點到為止就好,不可以太粗魯。”
阿泰曾經可是h衛兵頭子,軍隊的大領導都抽過,他不懂什麽叫粗魯,但他自己,就是行走的粗魯。
而且一個女人挑釁他,在他看來是很可笑的。
堂口沒有專門的擂台,但院子很大,要比劃功夫,這院子就是天然的擂台。
阿泰先往空曠處走,走之前還拍了拍賀樸廷的肩膀:“大少爺,讓我教教你怎麽調教女人吧。”
拳腳功夫蘇琳琅一般,硬拚硬她也打不贏一個壯漢的。
但她有四個保鏢的,回頭審視,她走向個頭最高的翁家明,叮囑他,讓他一會兒配合自己。
青磚青瓦青石的院子裏,穿粉色百褶裙,襯衣袖子高綰,圓頭的皮鞋的女人,對上一個身高體健,粗魯而凶悍的男人。
蘇琳琅看著阿泰,說:“我原來見過你的。”
阿泰已經紮穩馬步了,一笑:“在哪兒?”
蘇琳琅隻是平常站姿,她說:“在我們農場,你帶人來搞批鬥,提著鞭子打了好幾個下放的教授,有一個沒熬過去,過了段時間就死了。”
當年做h衛兵的時候打了太多的人,阿泰無動於衷,還說:“挨頓鞭子就死,那個人的體格也太差了。”
蘇琳琅四顧,看到側麵有個吊沙袋的架子,又說:“你當時把那幫教授就是吊在那樣的架子上,吊起來,用蘸了水的皮帶抽的。”
在十年前的大陸,h衛兵們打老教授,用皮帶抽是標配。
阿泰不知道蘇琳琅幹嘛說這個,想早點開打,就說:“好吧,我不用皮帶抽你,
()我隻抽你幾耳光就行了,快點開始吧。”
結果他話音才落,蘇琳琅猛然上前,伸手,啪啪就給了他兩巴掌。
啪的兩聲,耳光清脆響亮。
然後她問:“你想就這樣抽我?”
這是比武場上,她沒喊開始,就先給了對手兩耳光?
她這確定不是想激怒對方,要逼對方大開殺戒。
同一時間,龍虎堂的人全在掏家夥了,賀家的保鏢們也齊齊拔槍。
阿泰還從來沒被女人搧過耳光,他被激怒了,伸手就來扯蘇琳琅的頭發:“你她媽的,臭娘們,敢打老子,看老子不一個大耳刮子抽死你!”
又怒吼:“哪裏來的臭娘們,有生死狀的,老子今天要抽死她,誰攔我殺了誰!”
蘇琳琅是長發,紮的還是丸子頭,要被捉到,頭發都得被薅完的。
對方怒了,提拳就要暴揍她,她當然要逃跑,而她這一跑,就連老謀深算的六爺都覺得荒唐。
他是邀請賀樸廷來賭擂台,爭地盤的,賭金是十幾個億的巨款。
賀樸廷這大陸來的小太太到底要幹嘛,搧打手的臉,然後跑,難道她以為大家是在玩過家家,還是說她覺得這樣惹事,賀家的保鏢也能擺平?
蘇琳琅打完人,轉身跑向了保鏢們,阿泰也以為她是打不過要躲,要讓保鏢們替自己出手,笑著追了上去。
他有一米八幾的身高,蘇琳琅隻有165,是有身高差的。
現場看著很可笑,穿百褶裙的女孩在倉惶逃竄,一個身高體健的大漢在瘋狂的追逐。
但蘇琳琅跑向保鏢後並沒有躲起來,反而,她高高躍起,雙手撐上翁家明的肩膀再在空中一個旋轉,兩條腿在空中迅速分開又陡然合並。
阿泰正好追過來,眼看她兩條腿從空中飛來,想要躲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也是挨完了才發現,一邊一敲,蘇琳琅用的是腳後跟,敲的是他的太陽穴,咚咚兩聲悶響,阿泰的腦袋裏已是嗡的一聲。
人的頭骨,是自然界所有生物中最堅硬的。
而人頭上唯一的弱點就在兩邊太陽穴,那是三塊頭骨的交界,遍布各種神經,用腳跟重擊太陽穴,足以叫一個壯漢暈頭轉向!
阿泰腦子嗡嗡作響,也惱羞成怒了,伸手就扯上了蘇琳琅的腿,一把狠拽!
翁家明知道怎麽配合,他早就出手了,不是往回拉,而是把蘇琳琅狠狠推了出去。
阿泰想扯她的腿,翁家明給,但同時,他還給了蘇琳琅一份男性的臂力,將她托舉了起來。
蘇琳琅順勢騎上阿泰的頭,胳膊肘就朝著他的天靈蓋重重擊了下去。
賀樸廷手裏攥著茶杯,捏的咯咯作響,賀樸鑄大張著嘴巴在薅自己的頭發。
六爺手裏的茶碗歪了,水滴溜溜的在往褲子上流。
而在今天的龍虎堂,還有一個人,也在關注戰局。
那就是提著殺豬刀,想要做內應,在關鍵時刻殺出來的賀樸旭,此刻他躲
在暗處,也正在瑟瑟發抖中。
他是來支援大哥的,在他想來,今天賀家的保鏢們會被六爺的手下全部打趴。
但此刻他看到的,是一個滿港都難找的,鄰家乖乖妹,正在瘋狂的暴揍一個一米八幾的壯漢。
……
蘇琳琅雙膝而跪,騎在阿泰的肩膀上,一手摟頭,一手以肘痛擊。
阿泰正在瘋狂的甩頭,妄圖把她甩出去。
兩人在院子裏瘋狂旋轉,碰倒桌子又碰翻椅子,哐哐亂響。
而在被阿泰甩開之前,一肘又一肘,蘇琳琅一口氣,猛著敲了五下。
她隻顧敲人,沒有為自己留退路,而阿泰蓄足了力量,要把她往牆上狠撞。
眼看阿嫂甩出去就會撞到牆上,賀樸鑄一把揪上他哥的大腿,狠掐!
陸六爺手裏的茶碗咯咯嗒嗒,不停的在響。
他的手下們全驚呆了,他們覺得阿泰會贏,但未免贏的太不光彩。
而躲在暗處的賀樸旭看一眼手裏的殺豬刀,則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在此刻衝出去。
……
阿泰終於積蓄夠,並爆發了力量,將蘇琳琅狠狠撞上了身後的牆壁。
那力量是足夠把一個女性撞成肉餅的。
但翁家明早在牆邊等著,雙手張開,他就是天然的肉盾,而蘇琳琅撞在他身上,就衝銷了大部分的撞擊力。
彎腰喘氣片刻,她穩穩的站了起來。
這時阿泰暈暈乎乎,踉踉蹌蹌的,她伸手一扯,將他腰上的皮帶給扯掉了。
是的,她又一回不按常理出牌,一把扯掉了對手的皮帶。
一個自認為自己能一巴掌搧死女人的打手不但被女人完虐,褲子還啪嚓一聲,落到地上了。
怎麽辦,提著褲子打,還是脫了褲子再打?
六爺以為這一仗已打完了,他的手下們也是這樣想的,一幫人臉簌簌的,都在想接下來該怎麽辦。
但蘇琳琅這一架還沒打完呢。
反手拿皮帶扣上阿泰兩隻手,狠手抽緊,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狠拉。
阿泰褲子都掉了,戰鬥力也就隻剩下嘴了:“臭娘們!”
蘇琳琅再拉,他踉踉蹌蹌的跟著退:“臭女人!”
賀平安想幫忙的,蘇琳琅吼:“讓開!”
紮著丸子頭的女人嘴角還是肉肉的,但她的眼神裏透著無比的狠辣和堅毅,她一聲悶吼,將皮帶搭上沙袋的架子,整個人跳起來一拽,阿泰就被吊起來了。
把皮帶頭交給賀平安,蘇琳琅輕噓口氣,轉到阿泰麵前:“原來你就是這樣打人的,打過多少老教授,老革命,自己還記得嗎?”
“臭……”
阿泰才張嘴,蘇琳琅毫不猶豫,一腳踏襠。
她不是踢,而是用腳底板踏的,將男人的蛋踏上恥骨,啪嘰一踩。
這是她最經典的一招,爆蛋。
曾經,她在黎憲身上也用過的,而對付男人,這招可比別的管用多了。
一腳下去,男人就能秒變公公。
阿泰隻穿著內褲,沒有褲子阻隔,而且是被吊起來的,爆起來簡直輕而易舉。
爆蛋之痛,是足以讓一個男人生不如死的。
被吊著的阿泰在掙紮,在嘶吼,又因為痛,嘶吼漸漸變成了哀鳴。
他生在動亂年代,一生不知道提著鞭子像此刻這樣抽了多少老教授,還以為在港,自己也能混成老大的。
但此刻,他被吊起來了,蛋也爆了,那痛深入骨髓,痛到他的嘴巴都不硬了:“救命啊,救命!”
“饒了我吧,報警啊,救命啊!”
一聲哀似一聲,他不停的喊著。
伴隨著阿泰的哀鳴,蘇琳琅回到了坐位上,撩了撩鬢邊被打亂的碎發,她唇角梨渦深深,滿眼真誠,對陸六爺說:“我贏了,咱們現在吃飯吧,邊吃邊談我的條件,怎麽樣?”
雖然她天生愛和平,但社團是和平不了的,隻能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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