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第七十七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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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樸鴻還在糾結一個問題,蘇琳琅到底能不能讓ak走火。
    能走火的概率有多大,有幾分可能性。
    結果gonda卻告訴他,他親眼所見,她在三分鍾內就讓三把ak走了火?
    也就是說你給她一箱子ak,她能在十分鍾內把它們全變成沒有戰鬥力的廢鐵!
    gonda是錢米莉的兒子,也是被蘇琳琅挾持的人質,所以他肯定是親眼所見。
    這時蘇琳琅已經繞開他,離開了。
    但賀樸鴻並沒有選擇去追,去問,而是默默坐了下來,坐到了樓梯上。
    一臉灰敗,他仿如一條狀如喪家之犬。
    至於他內心的震撼和不可置信,當然隻有他自己知道。
    因為槍支改裝是除了艦船武器改裝外,他鑽研最深的一門學科。
    而ak因其精密性,他所研發的一直是如何讓它的威力更大,子彈發射速度更快,但他跟大多數槍支研發者一樣,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槍支的走火。
    可槍支走火恰是個關鍵問題,因為它能在瞬間讓一支槍失去戰鬥力。
    讓一條ak走火可以說是湊巧,但三分鍾內三支,就證明蘇琳琅掌握著ak設計方麵的一個致命缺陷,那個缺陷還是目前的槍支研發者們全都不知道的。
    要說上次在港督府,她那場完美犯罪賀樸鴻還可以用專業不同來解釋的話,這次在艦船上,她就是在他的專業領域,給他滅頂一擊了。
    也就是說在專業方麵,她並沒有跟他顯擺,或者炫耀什麽,隻是在做另一件事的時候輕輕踢了一腳,就把他引以為傲的整個學科給踢翻在了地上。
    這才是於一個高智商,且恃才傲物的學科瘋子最致命的打擊。
    當然,賀樸鴻性格異於常人,受了打擊之後的反應也跟常人不一樣。
    他並沒有再纏著蘇琳琅,問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也沒再鬧騰著要回大英。
    而是整天泡在家裏的武器庫中,就走火一事,就地搞起了研究。
    驕傲如他,他不問了,他要自己鑽研出那個答案來。
    ……
    說回蘇琳琅這邊。
    價值10億元的政府儲備金差點被偷運出港,其性質之惡劣讓全球都為之震動。
    各大國際媒體也都罕見的,紛紛站出來質疑大英政府治理港府的能力。
    港府媒體們出於憤怒,甚至還喊出了讓殖民政府滾出香江的口號。
    照例,在九龍,中環等地都爆發了遊行,要求政府給說法。
    不過畢竟目前是英統,解釋權在大英官方。
    所以雖然它被搞的灰頭土臉,但港督府是走了合法流程的,所以隻是現任港督率領他的團隊集體辭職就完了,而錢米莉作為那隻髒手套,則被起訴,入獄了。
    這件事給蘇琳琅,和她所代表的大陸人帶來的好處顯而易見。
    首先,港府放
    寬了大陸進口政策,簽證流程也簡化不少,現在像蘇琳琅一樣的人就可以想回大陸就回,而不必提前好幾天遞申請,等著批簽證,走流程了。
    蘇琳琅當然一直在忙碌自己的化妝品事業。
    為了把事業搞好,她還在許婉心的建議下,跟著賀樸廷去了目前亞洲比較繁華的東京,漢城和新加坡,實地走訪了一下當地的美妝市場。
    轉眼就是六月了,尖沙咀的租戶們整體搬完,她的裝修隊也正式入場。
    隻等裝修完成就可以開業了。
    話說,上回秦場長說她表哥程超要來還是幾個月前的事,但人一直沒來。
    就在昨天,程超自己打電話來,說他前段時間有事耽擱了,今天一定會來,也讓蘇琳琅不必派車接,在家等著,自己帶了很多禮物,要專門上門看望她。
    蘇琳琅和程超至少有七八年沒見過了,而大陸人來港,圖新鮮嘛,都喜歡看看富豪家的房子來開個眼界,她遂也沒再客氣,就專門在家裏等著。
    但一大清早的,剛剛前腳出門上學的賀樸鑄轉腳卻又回來了,還帶著gonda。
    甫一進門,就說:“阿嫂,你救救gonda吧!”
    小gonda蘇琳琅也有好幾個月沒見了。
    當然,他爺爺是大英貴族,他外公又是錢爵爺,即使現在他父母雙雙入獄,但他依然是小闊少一枚,也還在瑞德公校讀書,生活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不過這孩子原本就瘦,幾個月不見,他又瘦了一大圈,個子瞧著都縮了不少。
    紅頭發紅鼻子,還是個塌鼻梁,他看上去格外可憐。
    他在摸腦袋,也說:“阿嫂你幫幫我,可以嗎?”
    蘇琳琅當然要問:“出什麽事情了?”
    賀樸鑄是演講家,最懂如何提煉核心:“他爺爺想騙他姥爺的文物,大騙子!”
    gonda則說:“也不算是騙吧,我爺爺說了,隻要我外公把他所有的文物全捐到大英博物館,他就會請求女王給予特赦,赦免我dady和我媽咪的罪行。”
    賀樸鑄賊激動:“大英人就是文物騙子,文物強盜,阿嫂,收拾他們!”
    gonda則說:“賀樸鑄你閉嘴,我來說,阿嫂,我外公現在也不相信大英政府,也不想答應,但問題是我舅被趕走了,我們家所有人都在勸我爺爺答應。”
    關於錢飛龍被逐出家門的事,蘇琳琅知道。
    在錢米莉的事情上,他沒有選擇幫她,還出了警,錢爵爺就把他逐出家門了。
    當然了,養的一條賤狗,關鍵時刻不護主,錢爵爺肯定要踢走他。
    但錢爵爺自己的日子也不怎麽好過。
    因為他算是為大英貢獻一生,卻被大英狠狠坑了一把,但他在大英的兒子,以及錢米莉的夫家,威爾士家一家都在遊說他,讓他把文物全部送到大英去。
    錢爵爺幾個兒子都是英籍,也算英人,但他自己不是。
    再說了,女兒被
    起訴,有可能要判絞刑,大英還叫他再捐文物,當他是啥?
    傻子還是呆子?
    錢爵爺就給氣病,氣倒了。
    ……
    見gonda額頭上鼓著好大一個包,蘇琳琅拉過這孩子,捋起胳膊一看,就見他胳膊上也是青青紫紫的,再撩起t恤看腰上,一坨坨的有青有紫,這一看就是被人悄悄揍的,她遂問:“gonda,你這一身的傷,都是誰打的你,你的保鏢呢?”
    賀樸鑄幸災樂禍:“還能有誰,他那幫白人朋友唄,他家保鏢也不敢動手的。”
    說起這個,gonda倒也無所謂,一笑:“我是個混血兒,就像夾芯餅幹裏的夾芯,隨便他們欺負的,反正以我看,不論白種人還是黃種人,都是一幫大垃圾!”
    賀樸鑄被激怒了:“你再說一句黃種人是垃圾!”
    “你們所有的人種全都是垃圾,有種打死我呀,來呀!”
    gonda指額頭。
    他也是被打疲了,反正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賀樸鑄都被氣結巴了:“阿嫂,我就不該帶gonda來找你幫忙的,我後悔了!”
    別看他們還是學生,但殖民地中學的水很深,而其實gonda這種人,還真就是夾芯餅幹裏的夾芯,屬於一旦不抱緊一方大腿,就要被雙方都欺負的那種。
    經一事長一智,在蘇琳琅看來,gonda現在看待問題,倒比原來客觀多了。
    已經送人老媽入獄了,既孩子有所求,幫一把才是對的。
    蘇琳琅遂說:“說吧,要什麽事要我幫你,能幫的我肯定幫。”
    事情是這樣的。
    現在,錢爵爺一病不起,也眼看咽氣了。
    他還有足足四間藏品室,裏麵有皇帝的衣冠帽帶,有各種印章,玉佩,如意。
    甚至,他還有一尊唐代時的彩塑觀音,堪稱無價之寶。
    錢爵爺不願意捐,就寫了遺囑,全留給了gonda。
    結果前腳他才把遺囑公證好,後腳,大英,gonda家就派人來gonda了。
    gonda沒有親叔叔,有個堂叔,就在最近,來港接他,要接他去大英生活。
    錢爵爺一聽,差點吐血,因為錢米莉在大英還有幾十億的家產,一旦他們夫妻被判絞刑,萬一gonda在大英時再被堂叔用點髒手段悄悄兒幹掉,那筆巨額財產就會徹底落入外人之手的。
    這也是豪門之中常見的髒事兒。
    總之就是,錢爵爺侍奉了英主子一輩子,臨到咽氣,才發現女兒保不住,外孫也很有可能保不住,隻剩一口氣吧,偏偏還不敢咽,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現在正在一籌莫展中。
    而gonda想讓蘇琳琅幫他的事情,說來也不算難辦。
    他說:“阿嫂你幫我想個辦法,讓我那個堂叔沒辦法帶走我,好不好?”
    想了想,又說:“其實我練過槍的,我也會開槍,如果你不幫我……”
    這就是為什麽同為女性,蘇琳琅憐憫站街女,卻不憐憫錢米莉了。
    她給一個在成年後將會掌握幾億,乃至幾十億產業的孩子的價值觀是殺人和漠視生命,她自己已經為此付出代價了,而gonda現在遇到難題,在解決辦法裏就會列上殺人,等他年齡再大點,膽子再大點,他很可能就的會殺人了。
    蘇琳琅麵色一寒,,說:“gonda你要敢殺人,我就讓你的槍走火!”
    gonda嚇的一哆嗦,因為在船上他親眼看見蘇琳琅讓三把槍走火,也看到了,被走火的槍燒傷的人有多慘。
    他倒也乖,立刻說:“阿嫂我開玩笑的。”
    蘇琳琅再說:“gonda你是見過的,有那麽多人想殺我,但即使我有刀,有槍,在完全占據優勢的情況下我殺過一個人嗎,沒有吧。
    知道為什麽嗎?”
    gonda搖頭,賀樸鑄也好奇了,湊過來笑嘻嘻問:“為啥呀阿嫂?”
    正好這時,沉迷研究槍支走火,腦袋像雞窩的賀樸鴻出來找吃的,就聽到蘇琳琅說:“因為隻有弱者才喜歡用殺人解決問題,強者不懼任何事,當然就不殺人。”
    這點賀樸鴻很認同。
    首富家當然不缺吃的,但作為首富家特立獨行的癲孫,賀樸鴻經常餓的打擺子。
    他往廚房去,邊走邊說:“真正的強者是連敵人都敬畏的,小屁孩們,努力吧!”
    再朝蘇琳琅倒豎大拇指:“我馬上就可以搞明白走火的問題了,阿嫂,等我!”
    關於怎麽讓gonda不被他爺家帶走,足智多謀的蘇上將當然立刻就想到辦法了。
    但她得問一件事情:“gonda,由你自己來選的話,你更想讓誰監護你?”
    gonda毫不猶豫,說:“我舅舅,他向來都比我媽咪還疼我。”
    旋即又說:“但我外公特別討厭我舅舅,把他趕出家門了,也不願意喊他回來,怎麽辦?”
    蘇琳琅再摸gonda頭上的包,說:“你堂叔在你家的,就沒發現你被人打的事,你舅呢,也不管管這事兒?”
    錢飛龍不管是因為被趕出家門了,沒機會見gonda。
    至於那個堂叔,威爾士先生。
    gonda冷笑:“你說我堂叔?他整天就知道纏著管家,盤問我外公會留給我的文物都有什麽。”
    又說:“阿嫂,人要不落難,就永遠不知道自己身邊是人是狗。”
    人不落難,身邊就全是好人,一落難,身邊的人也就全變成壞人了。
    不是人換了,而是人都趨炎附勢罷了。
    這是個很淺顯的道理,可惜懂的人沒幾個。
    也是怕錢米莉給的餘毒太深,gonda這種半大小子無人約束,真要鬧出人命來一生就完了,正好也是件順手的事,蘇琳琅就先知會一聲,讓婆婆許婉心幫自己等著表哥來做客,這就帶上家裏的照相機去錢家了。
    恰逢中午放學,當然是蘇琳琅教
    他的,讓gonda他把個堂叔,那位威爾士先生帶到他家草坪上,然後倆人假裝打架玩鬧,她則趴在牆頭上,幫忙拍照。
    威爾士先生想把gonda接到大英去,在孩子麵前當然表現要好,孩子提議想打打鬧鬧,玩玩拳擊,他也就跟著照作了。
    當然,蘇琳琅也趁機啪啪啪拍了很多照片。
    她用的立得拍,拍完立刻就可以看到照片的那種。
    照片一拍完,正好也到下午上學的時間,她就讓gonda和賀樸鑄倆先去上學了。
    然後,她轉手就給港府兒保協會打了個電話,以錢氏家鄰居的身份,匿名舉報錢家有人虐待兒童,並導致兒童受傷嚴重。
    再一個電話,她就把正在上班的錢飛龍給喊來了。
    豪門爭產,以及誣陷人,當然要小心,要不留下任何口舌。
    否則的話。
    威爾士屬於大英貴族家庭,有的是名律師,一旦抓到證據和把柄,會把蘇琳琅告破產的。
    所以見錢飛龍,蘇琳琅也是在高爾夫會所的停車場裏,在自己的車上。
    將她拍的,全是gonda堂叔,威爾士先生揍孩子的照片甩給錢飛龍,她先問:“錢隊,你不是自稱最愛孩子的舅舅嘛,可看看吧,有人寄給我的匿名照片,看你家人把gonda打成什麽樣子了,你作為舅舅,也不管一管?”
    這就得說錢飛龍表麵看著壞,但骨子裏也太正了一點。
    他第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反而來句:“你說威爾士先生,不可能吧,他巴不得gonda跟他回大英,他好借此全盤監護我姐在大英的幾十億產業呢,會打他,怎麽可能?”
    蘇琳琅說:“我不管你們有錢人是怎麽看待親情的,但是錢隊,不管有錢沒錢的人家,涉及監護人故意傷害被監護人,都是要被取消監護權的。”
    錢飛龍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反而問:“我家gonda真被打了,打的嚴重嗎,那個威爾士,愛爾蘭來的垃圾佬他是不是活膩歪了。”
    他不知道是因為他回不了錢家。
    不過gonda最近確實被人打的挺嚴重,蘇琳琅就又說:“他有沒有挨打,你上學校把他喊出來,上醫院看看就知道了。
    再說了,監護權的事,你自己好好斟酌一下吧。”
    錢飛龍倒也不傻,一琢磨,猛然明白了:“gonda在學校挨那幫白皮同學的打了吧!”
    再盯著照片仔細一看,他驀然抬頭,就見車裏的女人翹起唇角,向他眨了眨眼睛。
    曾經,她在拳台上一拳打的他暈頭轉向。
    而此刻,她輕輕眨眼,錢飛龍的腦子瞬間清明,清透無比。
    這位錢中校曾經無比傲氣,不服氣,直到現在,也還整天在研究著要抓蘇琳琅的把柄。
    但當他明白過她的用意來時,他得說,他雖然人還站著,但心已經跪下來,跪在她腳邊了。
    他是站在車外麵的,後退了幾步,再回來,先說:“蘇琳琅,如果不是你
    ,我姐不可能被抓,基於私人感情,我雖然佩服你,但我也很討厭你的。”
    再咬牙,他又說:“恩是恩怨是怨,你為gonda做的事,我會感恩你一輩子,我也會讓你知道,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趕緊去報警吧,記得以後好好教育gonda。
    至少在我們p這兒,沒有叢林法則和弱肉強食,有的隻是互幫互助!”
    蘇琳琅說完,一腳油,走了。
    錢飛龍捧著照片,那叫個如獲至寶!
    那叫個喜不自勝。
    首先,gonda身上有傷,這個是可以確定的,又正好蘇琳琅手裏有[匿名人]拍攝的,威爾士先生打gonda的照片,再加上還有人給兒保協會打過匿名舉報電話,錢飛龍隻要以舅舅的身份報警,並起訴威爾士虐待兒童,他就可以以虐待罪驅逐威爾士先生了。
    他是舅舅,和堂叔一樣,是擁有監護權的。
    而如果知道威爾士先生虐待gonda,不論錢米莉還是他爹錢爵士,會不願意依靠他?
    至少,他對gonda好是真心的吧,
    這麽一來,gonda的財產和那些文物,在他成年之前,不就得是他這個做舅舅的幫忙監管,監護了?
    錢飛龍當然愛財,但沒到取之無道的地步。
    他隻是特別反感那幫大英白皮豬們,在坑了他姐後,還要帶走gonda,以及他姐的財產,他爹的文物。
    由他掌管,東西就都還在港,為港納稅,這難道不好?
    而因為考慮到這件事是蘇琳琅幫他辦成的,自此之後,錢副隊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但凡遇到大陸人,態度都比原來好了12分。
    用飛虎隊隊員們的話說,錢副隊簡直就是大陸人的父母官!
    ……
    說回蘇琳琅。
    以她的想法,文物就不該由人私藏,而該捐給國家,作為民族財富,由國家來保存,維護。
    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gonda還沒有成年,繼承了那麽多文物,蘇琳琅也不可能強迫一個小孩子去捐的,隻能是先幫他找一個妥當的監護人。
    這事辦完,她還得急著趕回家,接表哥。
    就在車庫裏,冰雁在等她:“阿嫂,來了個超帥氣的叔叔,就是有點凶凶噠。”
    程超比蘇琳琅大四歲,當了十年兵,今年27。
    小時候蘇琳琅就記得他皮膚白個子高,很帥的。
    “他是我表哥,你要叫姑舅的,怎麽沒跟他聊會兒呀?”
    蘇琳琅問。
    冰雁拉起阿嫂就跑:“因為我著急阿嫂,想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呀。”
    程超當然在會客廳,家裏沒別人,許婉心尷尬的絞著兩隻手,正在待客。
    見兒媳婦來,她立刻起身,客氣兩句就回房了。
    還別說冰雁覺得程超帥,蘇琳琅記憶裏的程超還是滿臉痘痘,雖然帥氣,但有點青澀。
    現在他已經過了長痘的年齡,臉色微黑,眉清目朗,還
    真是,一身天然而親和的帥氣。
    他都八年沒見蘇琳琅了,上回見的時候她才十四五歲,還小,這一見,當然更驚訝:“阿妹你變化好大的,我都認不出你來了。”
    又說:“前些年我們廣省軍區輪調上戰場,我又被專門留了幾年,沒時間去看你,我聽秦場長說你現在特別聰明,看來是真的。”
    他們廣省軍區的主力軍這幾年一直在越戰戰場上打仗,去年才剛剛撤下來不久,他去了八年,記憶裏的蘇琳琅還是木訥,癡呆的樣子。
    八年轉眼,她的變化當然大。
    “一般般吧,我也就是個正常人,這是我小姑子,冰雁。”
    蘇琳琅笑著介紹。
    程超說:“剛才已經見過了,對了……”
    他從包裏翻出一大包大白兔奶糖,和兩罐麥乳精來,說:“這都是你愛吃的。”
    冰雁愛吃糖,都是港府產的,齁死人的甜糖。
    蘇琳琅試著給她剝了一枚大白兔,說:“來,嚐嚐阿嫂小時候吃的糖。”
    冰雁看這糖白白的,以為沒啥味道,含到嘴裏一抿,頓時唔的一聲:“好濃的牛奶味道!”
    嘶哈嘶哈了兩口,她又說:“阿嫂,好濃的奶味,好香的糖啊,不是很甜,但香。”
    大白兔不是純甜,而是又奶又香的味道。
    程超又抓了一大把奶糖給冰雁,並說:“寶貝,這糖要在太陽下吃著才會更香。”
    冰雁信心為真,捧了一堆糖,屁顛顛的跑出屋子,找太陽去了。
    找到太陽,喊傭人搬來凳子,坐下,就默默吃糖去了。
    程超穿的是帆布鞋,衣服倒是西服,但是油麻地30元一套那種,完全沒有形的,最劣質的滌綸麵料西服。
    要不是他有當過兵的好體格撐著,會特別難看。
    而蘇琳琅穿的,是水紅色家常的無袖便袍,夏天嘛,她穿的是整件的桑蠶絲,清涼舒適,水紅色也襯的她整個人青春嬌豔,跟顆水蜜桃似的。
    她果真以為他是退伍了找不到工作,來找工作的,還在想,像程超這種十七八歲就上戰場,但沒讀過書的人,得給他安排什麽工作。
    他哄冰雁,說太陽底下吃糖會更香,她也以為他隻是哄孩子,逗孩子玩兒。
    但就在這時,程超突然說:“阿妹你要真懂事,啥都懂,咱又是親人,你也不會害我的,那我可就直說了。”
    ……
    他突然坐正,轉身,目光灼灼盯著蘇琳琅:“我還有番號,你懂我的意思吧?”
    蘇琳琅當然懂,現役軍人才有番號歸屬,一退役,番號就被隱蔽了。
    她瞬間坐正,也明白了,程超還是軍人,也就是錢飛龍所說的那種,真正的p。
    而他這種在大陸有軍籍,有部隊番號的人來港,一旦被查實,在港就得被抓捕的。
    她點頭,並低聲說:“表哥放心就好,我懂你的意思。
    也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賀樸廷。”
    程超感歎:
    “怪不得秦場長說你現在是港府的第一主席,你這說話行事,真是大變樣。”
    蘇琳琅明明隻是賀氏的主席,但農場人自我誇耀,她就變成港府的第一主席了。
    在別人聽來,還以為她是港府總督。
    程超再說:“我們組織有個比較難啃的任務需要你幫忙,當然是在不影響賀氏的前提下!”
    他的組織就是廣省軍區了,也就是目前衛戌南海疆域的戰略部隊。
    從現在開始到1997,南海部隊,就是大英遠東艦隊的直接敵人。
    不知道他說的組織幫忙是什麽意思,但這是會客廳,四麵都有門,家裏幾十號傭人,隨時會有人經過,當然不是說話的地方。
    “對了表哥,想看看我的屋子吧,走吧,我帶你看看去。”
    蘇琳琅說著站了起來。
    程超把別的禮物也全提了起來,得逐一介紹:“這有你愛吃的罐頭,還有我自己收拾的鹿茸,巴戟天,都是給妹夫送的,聽秦場長說他身子特別弱,拿來給他補身體去。”
    話說,蘇琳琅也覺得賀樸廷有點弱。
    鹿茸和巴戟天可是好東西,是能增強男性體能的,賀樸廷還挺需要。
    蘇琳琅遂把啞巴菲傭喊來,讓她把中藥送到廚房去,給她的闊少丈夫燉例湯時用。
    進了自己屋,也是怕賀樸鑄一放學就冒冒咧咧闖進門,她就把程超帶進書房裏,並把書房的門關上了。
    這才說:“表哥你講。”
    ……
    賀樸廷今天回家很早。
    但並不是因為程超來,他才回來早的。
    程超來的事情他還不知道。
    是遠在大陸,發生了一件叫他爺爺賀致寰都驚聲尖叫,而且要打電話給自己所有的老朋友全部炫耀一遍,還要知會媒體的事。
    那就是,他家的二世祖賀樸旭拍了一部電影,是一部講述解放前大陸底層人民悲慘生活的故事,當然在港府上不了映,在大陸也還沒有上映,但是,片子送到戛納電影節去評獎,然後,賀樸旭竟然直接被提名影帝了。
    當然不是說他已經被封為影帝了,目前隻是被提名了而已。
    但一個向來隻會享受人生的二世祖被送到大陸吃糖咽菜大半年,能被提名影帝,就已經很厲害了。
    而且據導演說,賀樸旭是全劇組最勤快,最能吃苦,還最勤儉節約的人。
    說他是港城富二代,根本沒人信。
    總之就是,賀樸旭不但脫胎換骨,還一炮而紅了。
    賀樸廷早早回家,是因為賀致寰說了,要把自己最珍貴的一塊patekpippe表,以及一支奧羅拉鑽石筆送給二世祖做獎賞,賀樸廷來取東西的。
    他拿到之後得立刻交由賀平安送到大陸。
    然後,賀樸旭就可以戴著他爺的表和筆,去戛納搏影帝了。
    賀樸廷從地下室出來,穿過會客廳,正要往二房去,卻見冰雁懷裏抱著一堆糖,坐在院子裏,正在搖
    頭晃腦的吃。
    “阿雁,太陽那麽曬,你不怕曬傷嗎,快回來。”
    賀樸廷說。
    “阿嫂的表哥說了,大白兔要在太陽下吃著才香喔。”
    冰雁說。
    賀樸廷知道蘇琳琅的家庭關係,但沒專門去盯著研究過,愣了一下:“表哥?”
    表哥這個詞,聽著就危險。
    冰雁滿足的點頭:“唔,表哥送的糖果超級好吃喔!”
    “外麵太曬了,回屋吃去。”
    賀樸廷再說。
    他在琢磨,妻子的表哥又是何方神聖。
    冰雁大叫:“不要!
    表哥都說了,大白兔奶糖就要在太陽底下才好吃。”
    賀樸廷於是轉身回房。
    又在走廊迎上蓬頭垢麵的賀樸鴻,他提著一架ak,問:“哥,我阿嫂人呢?”
    ak屬於機槍,萬一擦槍走火了呢?
    賀樸廷說:“你瘋了吧,拿它來家裏來幹嘛,打到人怎麽辦,快放回地下室去。”
    賀樸鴻不是今天瘋,而是一直都很瘋。
    他提起ak,指著槍機部位說:“你記得吧,阿嫂有一種中間粗,兩頭細的飛鏢,看到了嗎,機槍的槍機部位,當槍開始射擊的時候它就會彈開,往外吐彈殼,阿嫂隻要趁著敵人舉槍開火的時候,往槍機裏插一枚飛鏢,就會卡住彈殼,當彈殼排出受阻,子彈的輸出也就會受阻,它就會直接在膛裏爆炸。”
    是的,這就是蘇琳琅讓ak走火的原理。
    賀樸鴻確實是天才,沒有問蘇琳琅,光是自己猜測,就猜測到了。
    她當時就是趁著那幫海員們開槍,槍開始吐殼的時候,往裏麵紮了鐵木飛鏢。
    鐵木飛鏢影響了彈殼,彈殼影響子彈,子彈爆在膛中,槍支當場走火,報廢!
    提起ak搖一搖,賀樸鴻說:“我已經通了。”
    要不是賀樸旭平常那副熊樣子,竟然都能被提名國際影帝,賀樸鴻這瘋瘋癲癲的癲公樣,賀樸廷非得踹他兩腳不可。
    但他生生按捺住了,隻說:“回去吧。”
    “我很快就會把它改裝成阿嫂搞不定的樣子的。”
    賀樸鴻說完,舉著槍走了。
    冰雁提起阿嫂的表哥,但是會客廳裏沒有人,隻有幾瓶罐頭。
    這時賀樸廷已經在想,來的是不是那個p的退伍兵,程超了。
    他暗猜程超是蘇琳琅的前男友,還刻意問過她,是不是,當時蘇琳琅說:他是她男神!
    賀樸廷早就在好奇,妻子的男神長啥樣了。
    他直覺,那個男神已經來了。
    回到大房的獨立屋,眼看會客廳裏沒人,就連啞巴菲傭都站在門外麵,小心眼如賀樸廷,就愈發覺得不好了。
    別的門都開著,隻有書房的門關著。
    他遂咳了一聲。
    片刻後門開了,先出來的當然是他妻子,大夏天的,水紅色桑蠶絲便袍,嬌豔的跟朵池塘剛開的睡蓮似的。
    她身後跟著個男人,身材高大,一身肅殺,伸手就來握手:“你就是樸廷吧,我是程超?”
    大手握過來使勁搖,他又說:“我一直聽大家說你身體不大好,看著是有點瘦。”
    賀樸廷也在上下打量程超,心說看來就是這位了,退伍人民解放軍,他妻子的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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