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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現在閱讀的是《我的桃花債遍布三界》2章  白夜現
    朱厭悠哉哉道:“你是她的隨侍?東神帝君安排你跟來的?好生保護她即可,  不必多此一舉,我與她朝夕相處十三年,哪會分不清楚?她別說化作男子,  便是扮做一塊石頭,我也認得出。”
    落搖:“………………”
    認得出個鬼。
    妖族怎麽出了你這麽個大聰明。
    落搖被他氣得說不出話。
    朱厭隻當她被看破後惱羞成怒,  心情頗佳道:“勞煩你給東神帝君帶個話,我既來了三界山,便是一心一意對她,  絕無二心。”
    落搖聽得後脊梁發麻,  心想爹爹才不會信你的鬼話,爹爹隻是實在沒招,  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落搖深吸口氣,  道:“言盡於此,  愛信不信。”
    朱厭笑眯眯看她。
    落搖頓了頓,  又道:“銀索是無辜的,  你日後莫要遷怒於他。”
    朱厭:“我怎會遷怒於她?這二百年我日日反省,  隻想好生彌補,  她做什麽我都是甘願的。”
    雞同鴨講!
    不可理喻!
    落搖拂袖離去!
    回了錦書院,落搖早膳吃到一半,  又忽地撂下筷子,  沒好氣道:“朱厭是不是有病!”
    她越想越氣,  食不知味。
    她好生和他坦白身份,哪成想他居然不認。
    小遮小聲道:“那個……朱厭他素來多疑。”
    落搖努力平複著情緒:“也是。”
    朱厭那性子,她也明白。
    他身為妖皇最小的兒子,  卻贏過了一眾哥哥姐姐,  靠的不隻是高深的修為。
    生在那樣的環境,  朱厭生性多疑,  誰都不信。
    他無法相信送到眼前的事實,隻相信自己查出來的。
    落搖直白告訴他,在他眼裏反倒成了一場拙劣的謀略。
    偏偏落搖又沒法自證,更加重了他的疑心。
    落搖這一番誤打誤撞,別說袒露身份了,隻怕自己真釋放了至陽之力,朱厭都難以相信。
    朱厭騙人騙久了,反倒無法相信旁人會這麽輕鬆地說真話。
    分明是一件簡簡單單的事,在朱厭那裏,成了陰謀。
    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落搖想通這些,也懶得生氣了,說道:“先這樣吧,若朱厭事後遷怒銀索,我再出手護他。”
    小遮道:“那主人得快些弄到一把傘劍。”
    落搖:“明白。”
    想從朱厭手下救人,隻靠那些個小法訣是不行的,她需要一把傘劍,哪怕是“豆芽菜”,好歹能讓她施展術法。
    今日起太早,距離傳送陣開放還有一會兒。
    落搖做到桌椅前,翻看之前命相六十四解的筆記,為接下來的三十六外命打基礎……她看著看著,忽覺一陣沁涼,抬頭時看到了窗戶邊的黑紙鶴。
    黑紙鶴驕矜地停在窗棱上,不肯踏進房屋。
    小遮說它物似其主,倒也不假。
    落搖嘴角彎了彎,伸手去碰它,黑紙鶴展開,裏麵竟空空如也,一個字都沒有。
    小遮:“這什麽意思?”
    落搖將黑紙舉起,放在竹燈下細細看了看,本以為是用黑墨寫的,顯不出字,哪知透著燈光看半天,也看不到絲毫痕跡。
    小遮納悶道:“哪有給空白紙鶴的?”
    落搖略作斟酌,莫名懂了,她回信問道:“陛下今日入學?”
    黑紙鶴來得倒是快:“嗯。”
    “不知入學後該如何稱呼陛下?”
    “白夜。”
    “我上午有事,下午再陪你選課,可好?”
    “不上課。”
    “那行,我們去試練塔做高階任務。”
    “動靜太大。”
    “你別出手,交給我就行。”
    “好。”
    他倆來來回回的紙鶴通信,直把小遮給看得一愣一愣的。
    一個空白黑紙鶴,主人就懂他心思了?
    一頁紙最多不過四個字,主人也明白他在說什麽?
    這哪是才相識幾日的模樣,分明是認識了幾百上千年的故交摯友!
    小遮:“主人!”
    落搖:“?”
    小遮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它跟了她整整三百年,哪會不知道她與夜清素未相識……於是,它從質問變成了慨歎:“這難道就是……親著親著便心意相通了嗎?”
    落搖:“???”
    小遮:“你和他每夜親密接觸,簡單來說就是親著親著……”
    落搖差點沒掐滅了這小火苗:“住口!”
    一回生
    二回熟,落搖徑直去了煉器坊。
    蔡工頭見她來了,喜上眉梢:“正等你呢!”
    “師姐早。”落搖脫了外衣,換上更便捷的工服,輕鬆拿起了那重重的打鐵錘。
    蔡工頭饒是昨日見過,此時也是眼睛一亮:“人比人真是沒法比,你這手腕瞧著比我還細,哪成想力氣比我還大!”
    落搖:“我畢竟是體修。”
    蔡工頭:“這裏的體修多了去了,像你這般纖細瘦長還力大無窮的,從未見過。”
    落搖眨眨眼,道:“實不相瞞,我是服用了美顏丹,等藥效散了,我一身腱子肉能嚇死師姐。”
    蔡工頭被她逗樂:“你若買得起美顏丹,還用到我這來打鐵?”
    “師姐,人不可貌相,萬一我是那來體驗生活的大小姐呢。”
    “人家大小姐想體驗生活,頂多去開鋪子,哪有你這樣擼袖子打鐵的!”
    她倆說說笑笑間去了打鐵房,角落裏幾個妖族大漢不懷好意地盯著落搖。
    蔡工頭額外喜歡這小女仙,人美嘴甜還力大無窮,去哪兒找這般有趣的小師妹,她樂意多給她些補貼,便道:“你要學分不?”
    落搖詫異:“師姐這裏也能修學分?”
    蔡工頭:“當然!煉器可是人族的主業之一,自是有學分的。”
    落搖饒有興致地問道:“是按日常任務給學分嗎?”
    “這樣吧,工錢你照領,我每日再給你記上三個學分。”
    “多謝師姐!”落搖又道,“我這個月學分滿了,可否記到我朋友身上?”再去轉移學分的話,還有手續費,這樣更輕省。
    蔡工頭:“行,你晚點帶朋友過來就行。”
    雖說隻有三學分,但不要白不要。
    別看現在隻值三十靈石,等到了月底,三百靈石都未必買得到。
    落搖也沒急著給夜清送信,而是先把手頭的活計做好,酣暢淋漓地打鐵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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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算工錢時,蔡工頭直誇她能幹,原本該是二百靈石,硬是給她抬到了四百靈石外加說好的三個學分。
    落搖先送了個紙鶴出去。
    長生峰上,白藏正給夜清匯報昨日那幾個偷襲人的身份……就見一個白色小紙鶴飛了進來。
    白藏噤聲。
    夜清隔空點了紙鶴,本以為是文字,哪成想少女清甜的聲音響在了空茫的峰頂:“勞煩陛下來一趟萬象峰,我這裏有三個學分給你。”
    白藏:“???”
    什麽鬼,三個學分是什麽玩意,怎麽敢讓……
    夜清起身道:“我去一趟萬象峰,魔域的信箋,你看著處置。”
    白藏先是一愣,而後應道:“是。”
    直到身旁無人,幽幽冷風襲來,白藏才慢慢回過神……
    等等,陛下去哪兒了?
    萬象峰?
    去幹嗎?
    不會是取那三個學分吧!
    長生峰頂,鬼聖白藏在風中淩亂。
    落搖專程去接夜清,她想過他會變幻容貌,甚至還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擔心自己認不出來。
    然而,這顧慮十分多餘,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萬象峰財大氣粗,有多處傳送陣,挨近煉器坊的這個傳送陣前沒什麽人,偶有一兩個妖族路過,也都詫異側目,卻又在看清後快步離開。
    落搖一眼就看到了夕陽下一襲黑衣的男子。
    他站在薄薄夕陽下,身量高瘦,有著鬼族特有的縹緲空幽,膚色哪怕在潮紅殘陽下也顯得冰冷透白,長發隻鬆鬆綁了個緞帶,發絲垂在臉龐,意外柔和了淩銳的眉眼,讓那強烈的壓迫感驟降,透出了些許少年氣。
    說起來……
    夜清的年紀其實很小。
    他生於幽熒,年齡尺度的衡量方式應該與古神相當。
    神族的三百歲相當於人族的十七八歲。
    古神的六百歲也相當於人族的十七八歲。
    這麽算……
    他倆其實同齡?
    落搖心下莫名鬆快,隻覺眼前這扮做“少鬼”的魔尊,越發無害。
    “白夜?”
    “嗯。”
    落搖幾步走近他,細細打量半天,又忽地靠近了,壓低聲音道:“你這模樣也太好看了,路過的妖族瞧見都忍不住多看幾眼,你既已幻化模樣,何不讓自己醜一些?”
    夜清:“……”
    落搖意識到自己說得太直白,有沉迷美se似的嫌疑,改口道:“那個,我是說……就大眾審美而言,你這臉太惹人矚目了,不符合我們從四支和少鬼的低調氣質……”
    她話沒說完,夜清垂睫看她:“你來。”
    落
    搖:“啊?”
    夜清拿起她的手,放到自己麵前:“你可以調整。”
    落搖這才懂了他的意思,他這幻化術實在厲害,竟可以任由她的撥弄來肆意改變容貌。
    “那個……”落搖隻覺指尖發燙,嗓音也有些幹澀,“我們換個地方。”
    夜清:“嗯?”
    落搖別開視線,說道:“這裏隻是人少,又不是沒人,你這臉變來變去的,想嚇死誰。”
    說罷,她拉起夜清的手,帶他去尋一個偏僻之處。
    萬象峰上建築林立。
    約莫是峰主的喜好,這位出身自人族首富之家的大小姐,來了三界山上,也保持了慣有的風格,將這峰頂打造成了人間界的繁華地,建築風格都和富庶的京華城如出一轍。
    落搖拉著夜清,七拐八拐就進了一個無人小巷。
    小巷兩邊是高牆,也不知是什麽鋪子,足足有三四層樓高,因著商業街的地皮昂貴,樓間距很小,這小巷口也就融納兩三人並行。
    巷口中光線昏暗,平日裏也未必算得上幹淨,隻是近日剛下過雪,屋簷上堆滿雪,牆麵冰淩淩的,腳下也是一片白,冷是冷了點,卻顯得潔淨。
    落搖鬆了手,望向夜清:“我看看啊。”
    夜清垂睫,一眼跌進她亮晶晶的雙眸中。
    往事洶湧而至,讓他有些許恍惚。
    “你太高了。”落搖認真幫他研究,“先讓個子矮一些。”
    夜清回神,黑睫顫了顫,低低應了聲:“好。”
    他原本比落搖高了二十多公分,略作調整後,也還是高一些,不過差距沒那麽大了。
    落搖滿意點頭,這下不用仰頭看他了,她又問:“當真讓我來?”
    夜清:“……”
    落搖嬉笑道:“若是不滿意,我可不負責。”
    夜清忽地握住她的手。
    落搖嘴角的笑一僵,她心莫名一晃悠。
    夜清的手指沒有變化,還是原本的樣子,骨骼分明,冷白如玉,明明該是沁涼的,可握著她的掌心竟透著股灼人的熱度。
    他拿著她的手,竟直接放到了自己的麵頰上。
    指尖碰到肌膚,落搖屏住呼吸。
    “我不懂這些。”夜清定定地看著她,“你怎樣都……”
    他話沒說完,巷口處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是無禮地吹口哨和調笑聲。
    “喲,在這幹嗎呢。”
    “我還納悶呢,一個女仙族怎麽會去煉器坊賺那份辛苦錢。”
    “感情是為了養小白臉啊。”
    一陣哄堂大笑後,三個身形魁梧的妖族堵在了小巷唯一的出口處。
    他們穿著窄袖短打,皆是煉器坊的工服打扮,各個都有七八尺高,又因為是體修,身上肌肉虯結,瞧著很是駭人。
    落搖不認識他們,也不清楚他們究竟要做什麽。
    瞧著像是煉器坊的人……
    為首那個她似乎還打過照麵。
    她有得罪他們嗎?
    她都沒和他們說過話吧。
    妖族體修看了看落搖,又看了看夜清,他先是眼底閃過驚豔,細看後又很是鄙夷:“要我說,就該把鬼族驅逐出魔域,這幫家夥毫無底線和尊嚴,丟盡了魔域的臉!”
    “人族本就低賤,化成鬼後不僅本性不改,還變本加厲。”
    “這‘少鬼’生得倒是好看,也不怪這小女仙為他賣力打鐵。”
    “一個男人,自甘墮落,惡心!”
    周圍空氣冷肅,屋簷上的雪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瞬間凝成了鋒銳的冰錐。
    落搖一個側身,擋到了夜清身前。
    這架勢,乍看之下像是她在維護身後的“少鬼”,隻有她頭頂的小遮在心裏大叫——找死啊,這屆妖族都膽兒這麽肥的嗎!
    那些妖族渾然不覺,看到落搖這樣子,越發來勁了——
    “這麽寶貝?還護在身後,怎麽,怕我們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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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負他?”
    “放心,我們對這種廢物沒興趣,之所以在這等你,是想跟你好生說道說道。”
    “你這小女仙太不講究,煉器坊那麽多人,就你能耐?你一個頂仨,讓我們哥幾個做什麽?”
    “坊裏都像你那麽賣力,兄弟們還賺個屁啊,累死算了!”
    “這樣吧,你把這兩天賺的靈石交出來,以後別來煉器坊,這事就扯平了。”
    他們一人一句,可算讓落搖弄明白狀況了。
    原來是她打鐵太賣力,又意外得了蔡工頭的工錢加倍,惹惱了他們。
    落搖雖說常在人間界行走,可畢竟不是生活在其中,這方麵的經曆還真不多。
    踏
    實幹活還有錯?偷懶耍滑的卻這麽理直氣壯?這哪來的道理。
    落搖心中窩火,又感覺背後冷意更勝,火氣立馬散了大半。
    她覺知敏銳,知道那冰錐一旦落下,這四人立馬血濺三尺。
    不能殺人!
    在三界書院,不可殺人!
    落搖沒天真到和魔尊講“殺戒”,且不提這四人主動找死,便隻是無心衝撞了,都有可能丟了性命。
    “喂……”那妖族竟還催促了。
    冰錐動了下,落搖回身一把抱住夜清,她哪裏攔得住他的術法,隻能用此舉打亂他精神。
    果然,屋簷上的冰錐散做融融雪花,因沒了支撐而緩緩墜落。
    落搖用傳音入迷說道:“陛下別著惱,這事交給我。”
    夜清:“……”
    見他不言語,落搖抬頭望他:“你殺了他們,就沒法留在三界書院了。”
    落搖補充了一句:“你答應過我,不離開三界書院。”
    夜清被她這般直勾勾看著,思緒一片混亂。
    陳年舊事像噬心的毒蛇一般爬上腦海。
    ——他答應過她的事,從未失約。
    ——她呢。
    夜清心底湧上一陣煩躁:“鬆開。”
    落搖感覺到他的怒意,隻當他著惱於那幾個不長眼的妖族,趕忙又道:“陛下放心,我也不是好脾氣的人,不會任由他們欺負咱們……嗯,陛下相信我,把這事交給我,好嗎?”
    她聲音越說越軟,最後兩個字更是像幼鳥絨毛般直往人心底撓。
    夜清隻覺左手上的羽毛指環微微發燙。
    落搖眼睛不眨地望著他:“陛下!”
    夜清別開視線:“一刻鍾。”
    “好!”落搖眼眸彎彎,鬆了夜清。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三個妖族體修徹底不耐煩了,徑直走進小巷,一個個肌肉鼓起,充滿著靈力。
    他們完全沒把這從四支的小仙和一個區區少鬼放在眼裏。
    妖族和仙族本就兩看生厭,哪怕在三界書院,也化解不了兩族間根深蒂固的矛盾。
    煉器坊默認是妖族體修的地盤,落搖一個仙族來打鐵,還比他們能耐,這哪裏忍得了,不給她點教訓,以後這些仙族豈不是更蹬鼻子上臉。
    想到這,那妖族體修越發火大,一拳砸向了落搖。
    這一拳力大無窮,石頭都能成粉齏,眼前這小女仙若是不躲,必然重傷倒地。
    砰地一聲悶響。
    那妖族的一拳被一隻白皙的手攔住了。
    那手纖細柔美,軟如柔夷,本該像糯米糕般綿軟,此時卻足有千斤重,她不僅攔下了妖族那巨大的拳頭,還迫得他使不上力氣。
    這小女仙……
    修為了得!
    他們四人見識過落搖打鐵的模樣,倒也沒有輕敵,知道她不似表麵這般柔弱,而是個力氣不菲的體修,隻是沒想到,她居然能生生用手掌攔下那一道“虎虎生威”。
    妖族動彈不得,咬牙道:“一起上!”
    後麵三個妖族也衝了過上來,他們四人聯手,不信製服不了一個小女仙。
    落搖不僅沒退,反而上前一步,她手腕用力,給比她高了兩個頭的妖族體修來了個後空摔。
    衝過來的妖族顯然也沒想到她有這樣的蠻力,竟被齊齊砸中,東倒西歪。
    落搖雖說是體法雙修,但她主要是強化身體來承載至陽之力,沒怎麽費心研究過近身格鬥,這一塊偏弱,可再怎麽弱,收拾幾個低等妖族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她先給為首的妖族一腳,直把他踩得口鼻噴血,又拎起旁邊一個相對瘦小的妖族,把它當武器錘向另外兩個。
    一時間,四個妖族被錘得慘叫連連。
    小遮看得直搖晃,它要不是怕夜清,早就搖旗呐喊了。
    這才是它的主人!
    它的主人戰無不勝所向披靡!
    一刻鍾後,四個妖族眼淚一把鼻涕一把,跪地求饒。
    落搖俯身看著他們:“靈石。”
    四人一愣,而後反應過來了,趕緊把身上的靈石一股腦倒出來。
    落搖:“滾。”
    四人屁滾尿流地逃出巷口。
    小巷中歸於平靜,落搖略微鬆了口氣,總算是沒鬧出人命。
    夜清:“麻煩。”
    落搖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說道:“不麻煩,妖族向來欺軟怕硬,我這次打服了他們,他們定不會再來找事。”
    夜清聲音又冷了些:“你對妖族很是了解。”
    落搖一時啞然。
    夜清不想聽她那些風流事,道:“去哪領學分。”
    落搖:“就在煉器坊,跟我來。”
    等出了巷口,落搖才想起:“對
    了,你的臉。”被那幾個妖族打岔,她都忘了幫他重新幻化容貌。
    夜清:“不弄了。”
    落搖:“也行,隻要個子矮一些就好多了。”隻是美了點而已,至少不氣勢壓人。
    兩人並肩走著,夜清目不斜視,落搖時不時瞄他幾眼。
    真奇妙。
    個子矮下來後,危險度銳減,再加上他斂了周身修為,這冰肌雪膚的少年模樣,何止無害,甚至有種青竹般的脆弱感。
    落搖這人是典型的“欺硬怕軟”。
    哪怕知道夜清這副模樣是表象,骨子裏還是那個殺伐果決的魔尊,也讓她忍不住卸下心防。
    “你方才……”落搖忽然笑道,“沒想殺他們吧。”
    夜清身形一頓。
    落搖用傳音入密道:“陛下若真起了殺心,我哪裏攔得住?”
    落搖方才也是著急了。
    感受到冰錐後,立刻擋到了夜清身前。
    可事實上,以魔尊的修為,想要斬殺那幾個妖族體修,哪會讓她有所察覺。
    手都不用抬,動動念都夠他們倒地不起了。
    之所以會讓落搖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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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有一個可能——夜清沒想殺人。
    當然,落搖也知道夜清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他隻是……
    落搖溫聲道:“陛下是重諾之人。”
    夜清依舊冷冷的:“又如何。”
    落搖知道他這話的意思。
    說來也是奇妙,夜清寡言少語,可每次隻給幾個字,落搖也明白他在說什麽。
    比如這句“又如何”……
    含義著實不少。
    他重諾,不需要同她立下心誓,讓她汲取幽熒之力,幫她擬化靈脈,也答應了留下三界書院。
    可是,又如何?
    二百年後,落搖會帶他去鴻蒙樹取魔髓嗎?
    落搖原可以違心許諾,糊弄過去。
    他們總歸是神魔不兩立,互相利用的關係,倒也不必那麽真誠。
    可偏偏落搖開不了口,甚至還給了句:“此事不隻是與我有關,我實在是沒法給你承諾。”
    夜清目中閃過譏誚。
    落搖訕訕道:“如果是我取了你的魔髓,我定會還於你,可母親……”
    她話沒說完,夜清忽然站住腳步。
    落搖回頭看他:“陛下?”
    夜清看著她,似乎想說什麽,卻又咽了回去,隻冷冰冰道:“沒讓你還,我隻要入鴻蒙樹。”
    落搖隱約覺得這話有點問題,尤其是前半句——怎麽說得像是她取了他的魔髓——不過這念頭也就一閃而過,她隻當夜清是言簡意賅到語義都出問題了。
    落搖認真想了想,還真給他承諾道:“倘若這二百年,我們一直在三界書院,那我五百歲命格大成之日,定帶你入一回鴻蒙樹。”
    說著,她又謹慎地補了一句:“若是我提前尋到‘三相’之人,還是可以在命格大成後帶你……”
    夜清忽然開口,突兀打斷:“學分。”聲音冷冰冰的,堪比寒冬臘月。
    落搖癟癟嘴,在心裏嘟囔了一句:“陰晴不定。”
    落搖也搞不懂自己哪兒惹了夜清,明明聊挺好的,她都認真給他承諾了,結果這人又麵如冰霜、冷若寒冬了。
    好在,煉器坊離著不遠,這會兒又都下工了,除了正在結算的,坊裏留著的人不多。
    萬象峰上寸土寸金,想住這兒可不容易,大家要趕回宜居峰的話,就得靠傳送陣,否則一個傳送符花出去,半天白幹了。
    蔡工頭看到落搖便眉開眼笑:“接到朋友了?”
    她剛說完就瞧見了落搖身旁的黑衣少年,她一愣,而後又眨眨眼,半晌才蹦出一句話:“小落,你朋友……”
    落搖生怕蔡工頭不小心惹了這位化作“少鬼”的魔尊,趕緊接話道:“蔡師姐,這我朋友,一位‘少鬼’,名叫白夜。”
    蔡工頭好不容易挪動視線,看向落搖道:“居然是鬼族,你倆以前是舊識?”
    從四支的仙族多是人族飛升。
    鬼族也都是人族執念不散而化。
    而正常情況下,仙族和魔域的人界限分明,按理說不會成為朋友,除非兩人早在人族時就認識。
    所以,蔡工頭才會這樣問。
    落搖想了下,應道:“嗯。”
    也算舊識了,入學前在竹林的金潭中就認識啦。
    蔡工頭表情頗為複雜,她還是公事公辦道:“白夜師弟,勞煩玉牌給我一下,我幫你記上學分。”
    三個學分入賬,落搖深感任重道遠。
    一天三學分肯定不行,這個月還剩下不到二十天,她得
    趕緊去買傘劍,下試練塔刷高級任務。
    落搖正欲帶著夜清離開,就聽蔡工頭道:“對了,小落,你跟我來一下,更衣室裏落了個東西,看看是不是你的。”
    落搖眨眨眼,她聽出蔡工頭的意思,是想支開夜清,單獨與她說話:“好,我去看看。”
    她先應了蔡工頭,又轉身對夜清說:“你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回來。”
    夜清一言不發。
    落搖實在不放心,聲音放軟道:“就一會兒,一小會兒……嗯,我帶你去個安靜地方,那邊肯定沒人。”她對煉器坊還是熟悉的,尤其這會兒都下工了。
    旁觀的蔡工頭:“……”
    這可愛小女仙,栽了啊!
    安置好夜清,落搖才跑過來找蔡工頭:“師姐,有什麽事?”
    蔡工頭還是領她去了更衣室,當然沒什麽遺落之物,而是開門見山道:“那‘少鬼’是因你而化鬼?”
    落搖愣了愣,答不上來,畢竟那壓根不是什麽“少鬼”,而是魔尊。
    蔡工頭:“你糊塗啊!”
    落搖一臉茫然:“?”
    蔡萩與落搖雖相識不久,可她打心眼裏喜歡她,眼看她根基淺閱曆低,忍不住為她操心:“你告訴我,你倆同為人族時,可相戀過?”
    落搖:“……沒有。”
    蔡萩:“他化鬼後先找得你?”
    落搖:“是的。”
    蔡萩:“他是否同你表明心意,想在三界山上與你朝夕相伴?”
    落搖:“……”怎麽說呢,還真是但也真不是。
    蔡萩直歎氣:“你啊,初來乍到,什麽都不懂。這三界山上的鬼族可不簡單,一個個都是人精,尤其是那些個‘少鬼’,自身沒什麽修為,又遭到排擠,最愛欺負從四支的仙族,仗著為人時有幾分交情,再仗著大家對鬼族的誤解,隻要盯上個人,做出情深義重的模樣,能一直把你吸血吸到死!”
    落搖愣了愣,問道:“大家對鬼族的誤解?什麽誤解?”
    她一問,蔡萩更覺得她被騙了,語重心長道:“世人都說鬼族是人族死後,執念不滅,經曆十八層地獄的淬煉化為鬼族,可其實這隻是一小部分,還有很多人族的鬼修——他們為人時就定了走鬼道,修行路數邪門,死後可避開十八層地獄,直入魔域成鬼。
    “這類鬼族最是陰險狡詐,他們沒有經曆地獄苦難,化鬼後很難靠執念修行,於是就動了各種歪歪心思,比如……采陰補陰!”
    落搖眨眨眼,被打開了新世界。
    她到底是居於神山,哪怕看了無數話本,也終究是紙上談兵,對於三界六族的了解,很是有限。
    書卷上隻講個大概,不會說得這般詳細,在落搖的理解中,魔族是修者走火入魔,鬼族是人族偏執化鬼……可事實上,如此龐雜的種族,怎能這般簡單概括。
    蔡萩道:“那白夜生得如此好看,九成九是鬼修化鬼,他們有組織的,會在人間界專程找樣貌姣好的男子,引他們入鬼道……這類型最適合采陰補陰,你啊……這是被盯上了!”
    落搖懂了蔡工頭的一片好心,明白她是真心為自己著想,隻是……
    她鄭重道:“多謝師姐告知,我明白了。”
    蔡萩:“你也別著急,一點點和他斷開就行,以後切記遠離貌美的鬼族男子,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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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鬼’!”
    落搖頓了頓,說道:“也不是所有‘少鬼’都這樣吧。”
    蔡萩:“你又何必拿自己去冒險!”
    落搖:“師姐放心,我不會冒險,我與他不是那種關係,我隻是覺得……嗯,萬一有正常的‘少鬼’,豈不是慘遭池魚之殃。”
    蔡萩:“那也沒辦法,誰讓他生成了一位貌美‘少鬼’。”
    落搖同蔡萩道別,走出更衣室時,腦中閃過了相似的話語——
    她怎麽總一個人啊。
    沒辦法,誰讓她生成了燭照之女。
    落搖見到了孤零零坐在陰影中的黑衣“少鬼”,他安靜地坐在那兒,身形瘦削,膚冷如月,眉眼低垂間,斂盡世間風華。
    偶有人路過,瞧見了先是一怔,而後避如蛇蠍般快步離開。
    “陛下。”落搖給他傳音。
    夜清抬眸,看向她。
    落搖:“嗯……蔡工頭給我說了‘少鬼’的事,你是故意扮做‘少鬼’的嗎?”
    夜清:“不是。”
    落搖心思一動,又問:“你知道鬼修嗎?”
    夜清:“不知。”
    落搖:“那你知道貌美的‘少鬼’,在三界是備受歧視的嗎?”
    “那又如何。”夜清看向她,“三界中,受歧視的還少嗎?”
    落搖一想也是,
    真要說起來魔族最慘,而生於幽熒的夜清,更是從誕生那天起,就被打下了“眾惡之源”的烙印。
    同她一樣,自出生就背負著人言。
    夜清:“能走了嗎。”
    落搖展顏道:“嗯,走吧。”
    夜清早受夠了煉器坊的味道,起身向外走去,落搖幾步跟上,忽又湊近他道:“你想知道,蔡工頭囑咐我什麽了嗎?”
    夜清:“……”
    落搖:“她說讓我小心點,你是要對我采陰補陰。”
    夜清:“……”
    落搖笑眯眯道:“真要論起來,好像是我在對你采陰補……”
    夜清:“閉嘴。”
    落搖想到了“雙修”,耳朵尖一紅,不好意思再說了。
    等兩人到了傳送陣,落搖才想起來:“啊,我要去買傘劍。”
    她對夜清說:“你先回長生峰,我去一趟武器鋪子。”
    有了傘劍,就可以去試練塔,蔡工頭人雖好,可這煉器坊實在是賺得太少。
    夜清站在原地沒動。
    鬼使神差的,落搖來了一句:“要不,一起?”
    夜清:“好。”
    還真答應了啊!
    落搖這個詢問的人,反倒覺得奇怪,一起逛鋪子什麽的……
    她找補了一下:“嗯,你也可以買把武器,鬼族是用……”
    夜清:“不需要。”
    落搖:“……”
    不需要的話,那您去武器鋪子幹嘛,總不能是專程陪她買傘劍吧!
    第24章  似故人
    落搖是問不出口的,  隻當這位帝尊有什麽別的考量吧。
    她起初還有些防備,小心翼翼的,生怕他搞事情。
    後來見黑衣“少鬼”安安靜靜,  不多說不多問甚至不多看後,落搖竟逐漸適應了,  把心思放到了買傘劍上。
    今非昔比,落搖的荷囊裏是滿滿當當的靈石。
    雖說打鐵隻賺了幾百,可擋不住有人上杆子送。
    那幾個妖族體修身上的靈石也不多,  估計就是這兩日結算的工錢,  一人就五六百左右,可擋不住人多,  四個加一起也有兩千多靈石了。
    落搖東湊湊西湊湊,  買一把“豆芽菜”不成問題。
    至於其他的,  等她賺到錢再說。
    落搖目標明確,  就是那把名為“雪盡”傘劍。
    這把傘劍雖說被小遮批得一無是處,  可其實就普通修者來看,  是把挺漂亮的傘劍了,  通體雪白色,隱隱綴著六瓣雪花,  光線照過來時會折射出點點銀光,  意外迎合了如今的天氣。
    雪天配“雪盡”。
    至於劍身嘛……
    的確細了點。
    又細又薄又短,  典型的漂亮有餘,實力不足。
    落搖的手生得細白纖長,乍看之下倒是很適合這把細劍。
    可實際上她體法雙修,  力氣大得很,  這輕飄飄的“雪盡”,  於她而言像片薄紙。
    夜清:“太輕。”
    落搖來了興致,  給他傳音入密:“陛下覺得,這裏哪把傘劍適合我?”
    夜清沒有猶豫:“都不適合。”
    落搖:“非要挑一把呢。”
    夜清:“這把。”
    落搖:“為什麽?”
    ——你偏愛白色。
    不過這話夜清不會說,他道:“你窮。”
    落搖:“……”這麽說話是會把天聊死的!
    落搖付錢結賬,拿下這把“雪盡”後,她口袋裏滿滿當當的靈石又……
    僅剩三十。
    一朝回到打工前。
    “陛下……”落搖本想說回長生峰,可這傳音入密有弊端,腦子想什麽就容易先說出什麽,“我請客,咱們去吃個晚飯?”
    落搖一慌,趕緊說話彌補:“那個,我有點餓了,這傳音不經思考……”
    夜清:“好。”
    落搖:“………………”
    還真答應了啊!
    雖是落搖開的口,可她真沒想到夜清會對“吃晚飯”有興趣,一時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夜清抬眸,道:“去那家。”
    落搖抬頭,看見武器鋪斜對麵的一個小麵館。
    門麵小小的,在熱鬧的商鋪中顯得尤其寒酸,別說有鳳簫居的氣派了,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就叫“小麵館”。
    落搖想到夜清的潔癖,問道:“那家小麵館?”
    “嗯。”
    “會不會太……簡樸了些。”
    “你還有靈石?”
    “……”
    三十靈石,還真就吃兩碗麵了。
    直到落搖坐到了小麵館中,還覺得魔幻。
    麵館裏倒是比想象中幹淨得多,畢竟是三界山上,開店的也都是修者,隨便學個清潔咒也能讓店鋪窗明幾淨。
    落搖點了兩碗麵,本以為自己和魔尊麵對麵,會什麽都吃不下去……哪成想,鮮蝦小麵鮮香四溢,她又是一整天沒吃東西,這會兒隻覺食指大動。
    鮮蝦麵味道雖好,分量卻小,落搖吃好一份後,隻覺意猶未盡。
    夜清把自己的推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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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搖眨眨眼。
    夜清:“你覺得我需要吃東西?”
    落搖眼睛一彎,甜甜笑道:“多謝陛下!”
    夜清別開了視線。
    兩碗麵下肚,落搖神清氣爽。
    她越發覺得奇怪了,道:“這幾天,我總覺得自己欲|念特別重……咳,我是說是味欲、香欲,不是情……”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反倒欲蓋彌彰。
    人有七情六欲,提及欲念重,大部分人會想到情|欲。
    夜清眼睫微垂:“你的靈脈是幽熒擬化,用得多了,自會起念。”
    落搖精準捕捉道:“幽熒之力會激起七情六欲?”
    夜清:“是。”
    落搖沉吟道:“原來如此,難怪我最近貪吃貪睡還貪錢。”
    夜清:“少用靈力即可。”
    “沒事啊。”落搖饒有興致道,“很有趣,昨晚的茶點和今天的小麵都很好吃,我這才是真知道了靈石的好處,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難怪有人會為靈石不顧性命。”
    落搖忽又想起一事:“幽熒會激起七情六欲,那陛下……咳……”看不出來啊,這位魔族帝尊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難以想象他被情|欲染身……咳,落搖耳朵尖滾當……
    夜清抬眸盯她。
    落搖哪裏敢看他,隻清清嗓子道:“陛下肯定是不一樣的,就像母親身負至陽之力,也沒有受到影響。”
    至陽之力能淨化世間萬物,若是普通修者觸碰了,立馬無心無念,隻求大道。
    夜清扯了下嘴角,低垂的黑睫遮住了眼中情緒:“沒錯。”
    落搖還在體會著幽熒之力的新奇,感受著對各種欲念的渴求。
    味欲……一碗鮮蝦麵竟如此美味。
    香欲……逍遙閣中的竹香氣很清新。
    觸欲……那靈泉水實在美妙。
    見欲……眼前人生得實在是冰肌雪膚……
    打住,落搖想去學一下清心咒了!
    “陛下……”落搖讓自己分分心,同他說道,“這個月隻剩十多天了,我們隻靠煉器坊的學分肯定是不行的,最好是去試練塔刷高級任務。”
    她繼續說道:“高級任務的收獲巨大,不隻是學分,靈石也有很多。”
    落搖說著,忽又眨眨眼,托腮看著夜清:“陛下,你也缺靈石嘛?”
    她也是被繞進去了,她是自己感興趣,興致勃勃地賺靈石,可身為魔域帝尊,夜清怎麽會缺靈石?有了靈石,又何愁學分?
    夜清頓了頓,說道:“你覺得我需要靈石?”
    落搖癟癟嘴:“不需要。”像他這種尊位修為,哪裏還有靈石的概念。
    夜清又道:“你若不想給我修學分,那就回……”
    落搖生怕他說出回不欲宮,趕緊道:“想,非常想,我現在對修學分和攢靈石都很感興趣!”
    她說得真心實意,夜清眉眼略有舒展。
    落搖:“對了,陛下,你當真要和我一同去試練塔?”
    夜清:“……”
    落搖總覺得眼前這一聲不吭的“少鬼”很是無害,並沒有魔尊那般氣勢迫人,她說話都不自覺地鬆弛下來:“當然,你不需要出手,那試練塔可受不住真魔之氣,你隻需要子時讓我汲取……嗯,你若是不想去的話,我還是接個不耗時的任務,子時前就出來了。”
    落搖自己說著說著也意識到不妥當。
    魔尊可不像她這般閑散,她拖著他去試練塔裏待幾日,太不像話。
    想到這裏,落搖又彎唇笑了。
    她覺得自己有點奇怪,明明是勢不兩立的關係,兩人見麵也沒幾次,她怎麽就對他這般舒適。
    “陛下,”落搖忽然問他,“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夜清猛地抬頭,黑睫下一雙眸子幽深,如吸納一切光芒的深淵,不見絲毫光芒。
    落搖被嚇了一跳。
    夜清周身氣質冷了下去,傳音入密也像冰針般尖銳:“不認識。”
    落搖幹巴巴笑了下:“我沒別的意思,隻是覺得和你相處很是自如,像認識許久的故交一般……”
    她隨口一說,卻像一根根淬毒的針一般紮進夜清心底。
    認識?自如?故交?
    夜清起身,神態恢複了最初那般疏離冷漠的模樣,他什麽都沒說,隻轉身走了幾步後,消失在麵館門口。
    落搖愣了愣。
    小遮可算敢出聲了,它納悶道:“又怎麽了?”
    落搖搖頭。
    小遮吐槽道:“三界傳言誠不欺人,這魔尊的確不好相與,性情詭譎難測。”
    昨夜,守照珩一夜未睡。
    他坐在宜居峰的小院中,望著隔壁,守了一夜。
    落搖沒回來。
    朱厭去尋她了。
    兩人想必是說開了。
    直到天邊布滿朝霞,他才勉強移開視線,自嘲地垂下眼睫。
    本就是個鬧劇。
    他也沒想過能就此攔住。
    隻是貪心地想著,哪怕一日,晚一日也好。
    他不想看她和朱厭在一起。
    不想看她眼裏裝滿別人。
    守照珩驀地抽出腰間傘劍,用力攥緊了劍身。
    鮮血順著金色劍身劃下,染紅了滿身白衣。
    他臉色蒼白,竭力壓製著心頭翻湧如江海的情緒——
    隻要她能修複神骨,怎樣都好。
    她既心悅於朱厭,他便衷心祝福。
    若是朱厭負了她,上天入地他也會討他首級。
    “不能貪心……不可生妄念……”
    守照珩喃喃自語,神態慢慢平複下來,壓住了心魔。
    肆意的妖氣蔓延至宜居峰,守照珩怔了下。
    他快速收了傘劍,在掌心塗了止血藥,給衣服一個清潔咒,這才起身走出小院。
    朱厭笑吟吟地站在燦燦朝霞下,說道:“你那隨侍身手極好,不會是守照家那小子在男扮女身吧。”
    守照珩眼眸微睜,他極快地壓住眼底詫異,說道:“你別去惹她。”
    朱厭:“你倆說的話一模一樣,他讓我別惹你,你讓我別惹他……真是讓人羨慕的青梅竹馬啊。”
    守照珩心跳得極快。
    她認出他了?
    不,不可能。
    守照珩轉念便明白了。
    她最不願牽連無辜。
    而銀索於她而言,就是一個無辜受害的從四支男仙。
    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不受控製的竄上守照珩的腦海。
    她也許並不想與朱厭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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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搖慢悠悠回了長生峰,錦書院離著逍遙閣實在太近,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他到底為什麽生氣?
    這人怎麽這麽難捉摸!
    落搖正悶悶想著,一個幹幹淨淨的白紙鶴落在她掌心。
    銀索:“能見一麵嗎,我想和你談談。”
    第25章  枉少年
    小遮探頭探腦:“咦,  是銀索,他找你做什麽?這是……撐不下去了嗎。”
    落搖收了紙鶴,說道:“也好,  這事該有個了結了。”
    她沒再去糾結夜清的態度轉變,看了眼時間後,  給銀索回了紙鶴,兩人約定了在宜居峰的小院中見麵。
    朱厭雖說終日跟著銀索,但隻要銀索說累了想休息,  他便會老老實實回妖月峰,  從不進他的小院,十分克己守禮。
    路過傳送陣時,  落搖又是肉疼。
    她買不起傳送符,  若是回來晚了,  少不了一波生死時速。
    誰成想,  她以前最忽視的“騰雲訣”,  如今最先撿了起來,  熟練度與日俱增,  都快跟那一日千裏的“運輸使者”有一拚了。
    落搖來得很快,銀索以在小院中等她。
    她略微繞了一下,  避開了98號——她原本和靈籟一起住的寢居——萬一被靈籟看到,  小靈鳥少不了拉著她聊天,  就不方便和銀索單獨說話了。
    銀索的屋子依舊簡潔大方,往日裏落搖不覺得有什麽,今日看看倒覺得頗有些奇怪。
    這屋子沒什麽人氣。
    按理說銀索也住了好一陣子了,  卻像是從未住過人一般,  過於簡潔。
    當然,  每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習慣。
    許是銀索就這般幹淨樸素。
    銀索不愛與她對視,  隻低頭撥弄著茶葉:“粗茶一碗,還請見諒。”
    落搖道:“不必麻煩,時候也不早了,我一會兒還得趕回長生峰。”
    “長生峰?”銀索頗有些詫異,“你為何要回長生峰。”
    落搖也有些詫異:“你不知道嗎,我修完了命相六十四解,得了個去長生峰進修的機會,這些日子都在那兒住著了。”
    銀索:“……”
    落搖:“你不也修了命相六十四解,連這都不知
    道?”
    她問得無心,銀索聽者有意,他哪在乎那些課程,他隻是選了與落搖一般無二的課程罷了。
    “我……”銀索解釋道,“以為那課程的學分好修。”
    落搖笑了:“你啊,以後還是好好打聽下各類課程,命相六十四解的學分可不容易拿。”
    銀索:“嗯。”
    落搖見他拘謹,開門見山問道:“有什麽事和我說?”
    銀索喉結微動,聲音很是緊澀,似乎問得極吃力:“你……與朱厭說清楚了嗎?”
    落搖並不意外,他倆之間能談什麽?
    無非是那位太子殿下。
    落搖反問他:“你一早就知道,朱厭在找東神帝姬?”
    到這會兒,她哪還會想不明白,朱厭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再加上骨子裏的自大多疑,隻信自己得出的結論,越是送到眼前的答案,越是懷疑。
    可這一切的前提是,銀索不露餡。
    銀索得有那個能耐,讓朱厭認定他是東神帝姬。
    銀索:“對。”
    落搖好奇:“你為什麽不解釋清楚?”
    銀索反問她:“我為什麽要解釋?”
    落搖蹙眉:“你並非東神帝姬,他找的人不是你……”
    “那又如何。”
    “他若發現了,定會遷怒於你,到時候你會很危險。”
    “這裏是三界書院,隻要我不去試煉地,他拿我莫可奈何。”
    落搖不理解,她問:“可是……你這樣做,圖什麽?”
    “圖什麽?”銀索抬頭看她,“你覺得靈籟圖什麽。”
    落搖啞然。
    銀索:“況且,你沒必要拿天界的價值觀去衡量妖族,他們本就沒有忠貞觀念,哪怕他是來找帝姬的又如何,對於其他人的投懷送抱也不會拒絕。”
    落搖:“……”
    她在妖皇宮待了十數年,對於妖族的脾性很是了解。
    銀索說得都算是含蓄了。
    銀索又道:“我雖未解釋,卻也從未承認過自己是帝姬,可我越是不承認,他越是深信不疑,這又怪得了誰?”
    落搖略一思忖,搞清楚這個大烏龍怎麽會延續這麽多天了。
    她與朱厭向來不對付,尤其在亭瞳宮那些年,她從不給他好臉色,隻要稍微讓她衝破禁製,兩人就是大打一架。
    若非遮天傘被鎖,她早就破了朱厭的妖丹。
    銀索性格冷淡,對朱厭也沒什麽好臉色。
    還真意外契合了落搖當年的模樣。
    那時的落搖,年僅一百歲,神骨也沒有受損,正是最意氣風發的時候,性格可不是現在這模樣。
    一百歲的小帝姬根本不懂什麽叫迂回,仗著實力強橫,比誰都刺頭。
    銀索……也挺刺頭。
    尤其是懟人的時候。
    落搖回憶自己當年,隻覺不堪回首。
    但凡是現在的她,也不會那樣執拗和較真,稍微服個軟,找回遮天傘,哪至於和朱厭互相折磨了十三年。
    “話雖如此,”落搖還是勸銀索,“朱厭並非心慈手軟之輩,到時候你隻怕……”
    銀索打斷她道:“我既要博這百年修為,自是願意承擔風險。”
    落搖:“哪怕會死?”
    銀索:“難道去秘境探寶,就不會死?”
    落搖:“……”
    她懂了銀索的意思。
    妖族的修行法門很是自由,尤其在那隨心所欲的價值觀下,上位者直接賜予修為的情況很多。
    銀索想要朱厭的修為。
    為此願意承擔巨大的風險。
    落搖能理解,卻難以認可。
    不過,人各有誌。
    落搖看向他:“你心意已定,找我有何事?”
    銀索反問她:“你想與他相認嗎?”
    落搖:“……”
    銀索又道:“不要顧忌我,我並非受你牽連,而是自己想要這個機會。”
    落搖輕籲口氣,說道:“……不願。”
    銀索喉嚨很幹,忍不住重複問她:“你不願與他相認?”
    “對。”
    “為什麽。”
    “……”
    銀索立刻又道:“你……你不必告訴我……嗯,我想說的是,如果你當真不願與他相認,不如我們合作,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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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好?”
    落搖愣了愣:“合作?”
    銀索望著她,雖還是那副素淡的眉眼,卻不知為何眉眼間多了些昳麗,聲線也於冷冽中添了絲絲縷縷的低柔:“你既不想與他相認,我又想要他的修為,不如就這般讓他誤會
    下去,你不必為此困擾,我也能得償所願。”
    “你這樣很……”
    “我說了,我願意為此承擔風險。”
    至於嗎……
    這三個字都到嘴邊了  ,落搖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人間界有句話是這樣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落搖自出生便是東神帝姬,連靈石的寶貴都是近日才感受到,又怎能理解仙族從四支的困境?
    她雖無法感同身受,卻不會傲慢地指責他的選擇。
    落搖:“這麽說,你找我是想了解一些舊事?”
    銀索眼睫顫了下,似是有些緊張:“殿下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說與我聽?”
    這兩日,銀索的確撐住了,沒有露餡。
    可若是想繼續扮做東神帝姬,就需要多了解些內情。
    落搖也明白,為什麽銀索每日十節課,一節都不落。
    他沒法和朱厭獨處。
    他仗著人多,不肯與朱厭聊私事,才堪堪撐到了現在。
    當然,也有落搖不知道的——
    她並不知道眼前人是守照珩。
    若是知道了,就更加明悟了。
    若說這世上有誰能扮做她?
    守照珩絕對是第一人選。
    尤其是一百歲的東神小帝姬,守照珩隻怕比東神帝君都要了解。
    他們同吃同住,朝夕相處,從總角之年到一百歲,幾乎沒怎麽分開過。
    說得再誇張一些,連落搖對過去的自己都逐漸模糊了……反倒是守照珩,刻骨銘心。
    落搖當年與朱厭的那些事,其實也簡單。
    她深入幽熒深淵,仗著自身至陽之力和遮天傘之威,如入無人之境,哪成想……幽熒深淵忽地起了波動,她被卷進一個漆黑深淵,再出來時陷入了昏迷。
    魔域各族都感受到了這股震動。
    彼時,朱厭剛好在周圍,他身為妖族儲君,自是要關注魔尊動靜。
    他帶人來查看,意外發現了重傷昏迷的落搖和護著她的遮天傘。
    這就是她和朱厭的相遇。
    按理說,朱厭救了她。
    然而落搖醒了之後,朱厭開口便是:“不必言謝,今晚就以身相許吧。”
    落搖手邊沒傘,身上卻很有勁,她一拳錘出去,朱厭肋骨斷了三根。
    從這之後,兩人的梁子結下了。
    落搖得知朱厭救了自己,說道:“我還你三倍的聖品丹藥,這救命之情,兩清。”
    朱厭:“不要。”
    落搖:“十倍。”
    朱厭不為所動:“我不缺聖品丹藥,你要麽以身相許,要麽把那小傘讓我。”他這救人救得沒安好心,他看上遮天傘了。落搖哪會答應:“你做夢。”
    然後,落搖和朱厭就這麽打了十三年。
    一個不鬆口,一個不鬆手。
    直到最後那一年,在朱厭的壽辰上,落搖終於找到機會,拿到了小遮。
    遮天在手,落搖無所畏懼。
    她本想去砸了壽宴,一解心頭大恨。
    哪成想天界大軍壓境,東方神帝親自來尋女兒。
    落搖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她如果和朱厭交惡,那神族和妖族勢必有一戰。
    可是,十三年又要如何解釋?
    於是就有了那震驚三界的緋聞——東神小帝姬和妖族太子的曠世奇戀。
    時隔近二百年,落搖再回憶這些,仍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都說人不輕狂枉少年。
    落搖卻隻想打死年少的自己。
    這都是些什麽破事。
    “那個,”落搖略作斟酌後,問道,“你應該也聽說過吧?東神帝姬對妖族太子一往情深。”
    銀索臉唰地白了,連唇瓣都沒了血色,他低垂著頭,極力遮掩自己的失態:“……聽說過。”
    “嗯……”落搖沉吟著,“這事吧,有隱情,隻是關係頗大,你得許下心誓,我才能……”
    她還沒說完,銀索忽地抬頭,直勾勾盯著她:“你並非對他一往情深?”
    第26章  定心誓
    落搖沒出聲,  她正在思忖著心誓的限定語句。
    銀索起身,指尖有靈力湧出,他快速捏了個訣,  動作行雲流水,雖穿著從四支的樸素白衣,  卻恍惚間有金芒點綴,映出了華貴肅穆的上仙姿容。
    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並攏,指尖的靈力點在了心口處,  一個淡淡的“誓”逐漸形成,  隻見他雙目合上,聲音低斂,  一字一句道:“九天之上,  九幽之下,  天地為證,  東神帝姬所言之事,  我永不外傳。”
    落搖一驚,  想要阻止,  就見那靈力化成了“誓”字烙在了銀索的心口,轉瞬消失不見,  已
    融入骨血神魂。
    光華散去,  銀索看著她:“可以了。”
    落搖急道:“你糊塗,  心誓哪能這般隨意?你得說得更精準更詳細,尤其要加上時間、地點和……人是沒問題的,可是事件也得描述清楚啊,  ‘所言之事’算什麽,  難道我以後和你說的任何話,  你都不可外傳?”
    銀索垂首,  一聲不吭。
    落搖隻當他不懂,又說道:“你以後切記,萬萬不可學到個法訣就隨意用,心誓雖說簡單,可其中玄妙極多,你像這般許下,倘若對方別有用心,你立刻遭到反噬,輕則重傷重則心毀,性命不保!”
    銀索頓了頓,才道:“知道了。”
    落搖:“……”
    她那一堆話,猶如一拳打到棉花上。
    這人……
    為了那幾百年的修為……
    竟莽到了這地步。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落搖真切感受到了這幾個字蘊含的恐怖。
    事已至此,糾結無用。
    她和銀索都非古神,這心誓是破不開的。
    落搖輕籲口氣,鄭重囑咐他:“放心,我們之間不會有太多交集,過了今日,我盡量不與你說話,這樣你也不用怕心誓反噬。”
    銀索抬頭:“你無需避開,我不會……”他話沒說完,又陡然清醒。
    他現在是銀索。
    一個從四支的男仙。
    與她隻見過這幾麵。
    銀索立刻恢複了那素淡模樣,恭敬道:“理應如此,我與帝姬本就是雲泥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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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道:“今日之後,我會牽扯住朱厭,的確不該與您再有交集。”
    落搖意識到自己這話不太合適,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我會少說話,但你同我說是沒問題的。”
    銀索:“……嗯。”
    落搖收住心神,斟酌著該如何把舊事說出來。
    銀索都做到這個地步了,她也沒必要再瞞著,自是要事無巨細地說給他聽。
    銀索若真能牽扯住朱厭,於她而言是好事。
    她就可以心無旁騖地在三界山上尋續命法門了。
    尤其她想去妖月峰,拜訪峰主春不然。
    若是以神族帝姬的身份,春不然看在朱厭的麵子上,十有八九要為難她。
    現在她隻是一個從四支的女仙,以正當渠道上山,依著三界山的規矩,春不然是要教她修習千魂道的。
    之後,銀索若是演不下去,被看穿了。
    她也會出手護他。
    隻要在這三界山上,朱厭無法大開殺戒。
    想通這些,落搖越發覺得這“合作”可行。
    她看向銀索,說道:“其實我與朱厭,並非傳言那般,當時……”
    落搖隱去了一些不相關的事,隻說自己在魔域意外受傷,朱厭湊巧路過,帶走了她和遮天傘。
    “他救了你?”銀索怔怔地。
    落搖清清嗓子:“他沒安好心,不過是瞧上了我的神傘。”
    遮天傘固然有名,可也不是誰都能認出來的,燭照這幾千年來也就出手了一次,抽走夜清魔髓那次。
    銀索:“那他……你們……”
    落搖繼續道:“我當時年少,對妖族很不了解,醒了之後朱厭說了不少混賬話,我就……咳……把他揍了。”
    這顯然出乎銀索意料之外,他眼眸微睜。
    落搖:“我那會兒脾氣不好,他拿言語激我,我哪會忍著,當場就和他打了起來。”
    “你有傷在身。”
    “那時已恢複了。”
    銀索像是想到什麽一般,垂著眼捷,聲音輕快了些:“傳聞,東神帝姬天賦極高,一百歲時便鮮無敵手。”
    落搖擺擺手:“沒那麽誇張,再說朱厭很強的,畢竟是從九十九個兄弟姐妹中殺出來的,修為境界了得,心性也……”
    她頓了頓,古怪道:“狡詐多疑。”
    隻是誰能想到,這個狡詐多疑的家夥,把自己給繞進死胡同了。
    落搖清清嗓子,又道:“當時他輕敵,再加上想要遮天傘——認主的神器,除非我主動解除,否則他殺了我也得不到神傘。”
    銀索頷首:“嗯。”
    落搖繼續說道:“我不想暴露身份,隻想拿回遮天傘,朱厭又哪會放手,所以那十三年……並非後來傳言般那樣,什麽流連忘返,我日日夜夜都想弄死他!”
    她越說越來氣,沒留意到銀索的眼睛越來越亮。
    “後來呢。”
    “他不放手,我不死心,足足用了十三年,我摸透了他們妖族的修行功法,擬了朱厭的氣息,總算是感應到了遮天傘的位
    置……”
    隻十三年時間就摸透妖族功法,說出去旁人不信,銀索卻是信的。
    落搖輕歎口氣道:“也是我運氣不好,原本隻要拿了遮天傘,再暴揍朱厭一頓,我就回家了,哪成想……阿珩竟闖……嗯,總之沒來得及回去,又被父皇尋到了妖皇宮,我不想神族和妖族起衝突,隻能說自己心悅於朱厭。”
    銀索聽得愣神,好半晌都沒回過神。
    “銀索?”
    “我……”他猛地抬頭,望向落搖。
    落搖目露詫異:“怎麽?”
    銀索猛地回神,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垂睫道:“我明白了。”
    落搖總覺得銀索怪怪的,可是她又說不上怪在哪兒,隻能當成是自己這過去太奇葩,給人聽懵了。
    “所以說,”落搖給他支招道,“你不必給朱厭好臉色,我和他本就沒什麽‘舊情’,他如今來三界書院,也不是心儀我,隻是想要借我入鴻蒙樹,突破境界罷了。”
    銀索點點頭。
    落搖該說的都說了,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下:“你當真想扮做東神帝姬,與朱厭周旋?”
    銀索:“嗯。”
    他又篤定地說了一句:“我想試試。”
    落搖見他心意已決,也不再說什麽了,起身道:“時候不早,我先回去了,你有事可以給我傳紙鶴。”
    銀索:“嗯。”
    直到落搖離開,身影完全消失在傳送陣的光芒中,銀索也沒挪動視線。
    他定定地看著,思緒回到了二百年前。
    那時,他跟隨她一起下界。
    他們在人間界待了三年多,每日遊山玩水,探尋風物地誌,偶遇不平之事,拔劍相助。
    哪想到,某一夜醒來,落搖消失不見,隻留他一人在空蕩蕩的山穀中。
    她沒留下隻言片語,消失得毫無征兆,守照珩起初隻以為她出去玩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她偶爾會這樣的。
    在赤鴉宮時,她也會躲到一個角落裏  ,捧著一本書卷,看上幾天幾夜。
    守照珩滿心不安,卻不敢挪動分毫,隻待在山穀中,等她回來。
    一日……兩日……三日……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守照珩等了足足一年,等不下去了。
    他走出山穀,遇到了一群劫匪,他們正在欺淩一個少女,少女穿著暖白長裙,墨發垂至腰間,容貌較好,眼睛是淺褐色的,剔透如水晶,有些許像殿下……
    她狼狽無助,滿眼絕望。
    守照珩隻覺頭腦嗡地一聲,再回神時傘劍有鮮血滴落。
    他殺了人……
    殺了很多人……
    “孽種!我們守照族怎麽出了這樣的怪胎!”
    “他哪裏像太陽的子民,分明是個邪物。”
    “我若非被那魔族欺淩,又怎會誕下這種魔物。”
    “哥哥,殺了他,他不配做我的孩子。”
    守照珩在兒時聽到的這些話,一窩蜂湧上腦海,他隻覺手腳冰冷。
    守照珩不在乎母親的舍棄,不在乎“父親”對他的嫌惡,也不在乎族人對他的鄙夷……
    他怕……
    他隻怕她嫌惡他,鄙夷他,舍棄他。
    她說過——
    “阿珩,人間界裏多是普通人,你切記不可傷了他們。”
    可現在,他殺了很多人。
    脆弱的人族,弱小的人族,還有無辜的人族。
    怎麽辦?
    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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