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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現在閱讀的是《我的桃花債遍布三界》1章 殺朱厭
落搖心思一動, 忍著心中滾燙,靠近夜清:“陛下,我也想遮一下身形。”
他們同處遮天傘下, 一起隱了身。
夜清握著傘柄的手微用力,身體僵得像木樁。
落搖隻覺臉上燙得不行, 她拍拍自己臉頰,輕籲著氣:“且忍一忍……嗯,忍一忍!”
她說給自己聽的, 可那甜軟的聲音, 全鑽進了旁邊人耳中。
夜清閉了閉眼,壓低嗓音道:“你將靈力注入萬頃琉璃。”
“萬頃琉璃?是那琉璃瓶子嗎。”
“嗯。”
落搖聽他的, 將一縷幽熒所化的靈力注入瓶身, 隻見那魄冰所致的瓶身陡然加深了色澤, 其中的金色招搖花淡得隻剩一點薄光。
夜清已在她三四米開外。
落搖懂了:“這琉璃瓶……嗯, 這萬頃琉璃也能使我隱身。”
夜清:“期間不能使用靈力。”
落搖點點頭, 明白了。
若是她動用靈力, 隱身效果就沒了。
落搖既已隱去身形, 便大大方方走近了朱厭和銀索。
她有些好奇。
銀索當真隻是從四支的男仙嗎?
他真的隻是想要朱厭的修為嗎?
也不知他們這些天經曆了什麽,朱厭身上妖氣淡了許多, 似乎還受了傷。
銀索依舊那副素淡的模樣, 眉眼寡淡得不露絲毫情緒。
朱厭看著銀索, 溫聲道:“你如今不比當初,莫要動用靈力。”
銀索不置可否。
忽地,朱厭轉頭, 淩厲的視線落在落搖身上。
落搖心一提, 以為他發現了自己。
變故陡生。
數道黑色霧龍拔地而起, 直衝朱厭而去。
朱厭並非看到了落搖, 而是感應到了這群“孽龍”。
這玩意比妖龍獸品階高,是源自幽熒的極惡之獸,便是落搖全盛期也未必能招架住這麽多“孽龍”。
朱厭不愧是妖族儲君,水木雙修的功法很是強悍。
他有“生生不息”之道。
天地有水,自然生木。
自成循環,綿延不絕。
眼看朱厭身上淡去的妖氣,陡然爆發,瞬間頂滿。
饒是對他的功法有所了解,落搖也看得眼熱。
僅憑這“生生不息”,想擊殺朱厭就絕非易事。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還能不能再戰,誰也不知道這“生生不息”能用多少回。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就如朱厭這個人般,讓人捉摸不透。
眨眼間,朱厭擊殺了一頭“孽龍”,旁側又有兩頭衝了過來。
隻見他紅衣輕晃,手中一把輕盈木刺,陡得探出尖銳薄冰,木刺成冰劍,竟一劍將“孽龍”斬做兩半。
落搖看得屏息。
她眼眸晶亮,握著“雪盡”的手微微用力。
在亭瞳殿時,她與朱厭打過無數回。
起初還有些收斂。
後來次次都動真格。
她殺氣騰騰。
他也次次被激怒。
兩人打得不留後手,可末了又都奈何不得誰。
朱厭若是脾氣別那麽壞。
落搖不介意和他做個朋友——專門幹架那種。
然而,這人壞透了。
還欺負過小遮。
她隻想揍到他跪地求饒!
夜清看向落搖。
他太了解她了。
哪怕換了副容貌,也能從那雙明亮雙眼中窺出情緒。
好戰、要強。
生得嬌弱柔美,卻能以手中神傘,蕩盡天下不平事。
燭照二字。
本就是天地至陽的意思。
光明、璀璨。
她是上古戰神,是天地初開時最盛大的光,是籠罩天地的“太陽”。
落搖低呼一聲:“銀索!”
她明明眼睛不眨地看著,卻不知那兩條“孽龍”從何而來,竟衝著銀索撞了過去。
銀索隻是靈力低微的從四支男仙,哪裏扛得住這般魔獸偷襲。
落搖答應了要保護他,自是不會讓他死在這裏。
她握著“雪盡”,剛要靠近,就見一道如瀑水柱落下,砸歪了那襲擊銀索的孽龍,緊接著水凝結成冰,一個護盾完整護住了銀索,密密麻麻的枝芽升起,又加了一層木係護盾。
落搖眼尖,看出了端倪。
朱厭竟將“生生不息”化作一個水木盾,罩住了銀索。
別說兩頭“孽龍”,便是十條也破不了這個盾。
可問題是……
沒了“生生不息”,朱厭要如何應戰?
朱厭對銀索眨眨眼道:“別怕,有我在。”
水木盾中,銀索依舊冰冷似霜,淺色的瞳孔留不下丁點漣漪。
朱厭苦笑一聲:“你啊,怎變得如此心狠。”
他隻說了這一句,便轉身去應對“孽龍”。
落搖反倒是看得心情複雜。
這麽拚的嗎?
就為了入一次鴻蒙樹?
若是落搖此時沒有幽熒之力,還真是同銀索這般,哪怕被“孽龍”的瘴氣掃到,都是極凶險的。
不過,落搖行事謹慎,不會依賴旁人。
倘若她沒有足夠的實力,絕不可能入這七情幻陣的。
就像她初來三界山時,也隻想憑課業上長生峰,而沒想過去拜訪春不然。
朱厭這下不容樂觀。
他用“生生不息”維係著水木盾,自身就沒了供給。
“孽龍”調轉矛頭,向著他撲了過來。
然而他並不敢收回“生生不息”,生怕銀索有丁點閃失。
如此一來,這一戰就難打了。
落搖死死盯著。
她並非掛念朱厭,而是惦記著朱厭說過的那句話——陣心在我身上,我若死了,這便是個死陣,誰都別想出去。
朱厭不能死。
落搖耐住性子,她不想現在出手。
在他撐不住的時候,她再出手也不遲。
朱厭不愧是妖族除妖皇外的第一高手。
實力不容小覷。
這麽多“孽龍”,也被他一一斬殺。
水木盾始終如一地護著銀索。
那瑩潤的光澤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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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春日新生的嫩芽,象征著生與希望,在這陰霾的幽熒之地,掙紮出柔軟的生機。
朱厭受了傷。
血液與紅衣相融,平添了三分豔麗。
他臉頰上也有一道擦傷,那傷口上有“孽龍”的毒氣,腐蝕出一道黑紅色的傷口,角度剛好劃過下顎線,沒毀了容貌,反倒又多了些危險氣息。
朱厭收了水木盾,溫柔看向銀索,說道:“放心,有我在,你……”
他話沒說完,忽地瞳孔猛縮。
落搖也睜大了眼。
誰都沒想到,水木盾撤下的那一刻,安安靜靜的銀索竟抽出腰側傘劍,冷冽的寒芒閃過,一劍刺進了朱厭的小腹。
此時的朱厭,渾身妖氣耗空。
水木盾雖收回來了,“生生不息”卻沒法立刻發動。
這一劍來得及快,猶如一道虹光。
角度刁鑽且暗勁十足。
正中刺進了朱厭的妖丹。
銀索麵無表情,隻眼中漆黑,薄唇輕啟,慢慢說道:“朱厭,你讓我惡心。”
朱厭怔怔地看著他,眼睛一眨都不眨:“我讓你……惡心……”
銀索手腕用力,抽出傘劍的同時,一把抓住他領口,將人拉到眼前,他盯著他眸子道:“惡心至極,令人作嘔。”
說罷,他將朱厭推下了幽熒深淵。
深淵黑霧蒸騰,狂風獵獵。
那一抹紅衣如同天邊殘陽,墜入無妄之淵。
落搖心猛地提起。
朱厭會死。
這家夥,不是最惜命了嗎?
怎麽會……
這般毫無防備。
落搖捏了個訣,一閃身便到了幽熒深淵之上。
她因用了靈力,萬頃琉璃的隱身效果消失。
銀索猛一轉頭,傘劍錚鳴出鞘,在看清來人是誰後,他渾身僵硬,淺色的眸中是波濤暗湧,“殿下”二字到了唇邊,他咬破了下唇,才沒能喚出聲。
落搖看都沒看銀索一眼,向著墜落的朱厭飛撲而去。
銀索麵上血色全無,方才還冷冽狠厲的眸中顯出些許茫然,而後是通紅的眼尾,他呆呆的看著落搖擁住了朱厭,喃喃出聲:“為什麽?”
為什麽去救他。
銀索陡然回神,厲聲道:“下方是……”聲音被暴起的劍氣覆蓋,那幻境中的幽熒深淵,已然是另一幅景象。
這是仙族上四支的“上仙”,窮盡靈力布下的殺陣。
為誅殺妖族太子朱厭。
銀索義無反顧地衝向幽熒深淵,卻被那汩汩劍氣給反彈出來。
他還欲再衝下去,手臂被一人拉住。
銀索轉身,看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少鬼”。
“少鬼”赫然撐著遮天傘。
“你是誰!
”
“讓開。”
銀索眉峰緊蹙,他向後退了一步,視線凝在了那洶湧磅礴的劍氣前,心中一片密密麻麻的刺痛,無數思緒翻滾,最後隻剩了一句話。
——如果她要救他,他不會殺他。
鋪天蓋地的悔恨湧上心口,銀索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夜清收起了遮天傘,盯著那翻滾著萬劍之氣的深淵,問道:“誅魔陣?”
銀索:“……是。”
夜清:“幾重。”
銀索:“九十九。”
夜清:“退後。”
說罷,夜清收起了遮天傘,左臂抬起時,九黎壺自寬袖滑落,緩緩升至半空。
靈籠小巧的壺身陡然放大,金蓮燦燦,托起了萬丈虛空,隻見周遭無盡黑霧聚攏,一條條“孽龍”發出淒厲慘叫,最終化作黑氣,融入了那深黑色瓶身。
守照珩認出來了:“九黎壺。”
他猛地轉身,看向身旁男子:“你是……”
夜清依舊是那副“少鬼”模樣,身形單薄瘦削,眉眼精致如畫。
若非那滔天“罪業”,任誰也想不到這是那幽熒深淵的主人——魔尊夜清。
轟地一聲巨響。
九黎壺破開了誅魔陣。
滿溢著殺伐之氣的萬劍齊斷,隻餘滔天黑氣蔓延,幻陣中的幽熒深淵,隱隱像極了真實的深淵。
深不見底的漆黑。
濃鬱到遮天蔽日的“罪業”。
這是萬惡迸發之始。
是神明摒棄之地。
是連籠罩三界的烈陽,都不願照耀的罪惡深淵。
夜清垂睫,看著九黎壺中倒影的兩個人,淡聲道:“她不是去救他。”
守照珩後背挺直,直勾勾看著壺中二人。
夜清望向守照珩:“她是在救你。”
作者有話說:
朱厭:嗚,她變了。
落搖:……(後悔救人)
第32章 一人心
九黎壺是“裝”下了那誅魔陣。
也隻有如此, 才能護住已經入陣的兩個人。
這誅魔陣是守照一族的“上仙”提前在妖月峰布下。
潛藏在了春不然的七情幻陣之下。
守照珩將朱厭引到此處,將他推入陣中,才激活了這陣中陣。
誅魔陣滿是殺伐之氣, 九黎壺能將其緩慢蠶食,等全部吞噬幹淨, 再將落搖和朱厭放出來即可。
他倆生命無礙,隻是要耗些時間。
落搖並不知道外頭的情況,她飛撲躍下時感覺到了萬千劍氣。
她並不知這是誅魔陣, 隻當是七情幻陣的極“惡”之處。
得虧落搖是體修, 要不以她這細瘦的胳膊腿,哪裏擁得住比她高了一個頭的妖族太子。
兩人落在了一處山穀中。
周遭盡是殘劍, 看著像是一處劍塚。
落搖釋放出神識, 將周遭掃視一番, 略鬆了口氣。
——暫時安全。
她趕緊把朱厭放平, 檢查他的傷勢。
朱厭雙目緊閉, 銀發鋪散開來, 落在沾了血漬的紅衣上, 淩亂中透著些許脆弱感。
往日裏,沒人比朱厭更張揚更肆意, 仿佛天下地下就他最大, 而他也囂張跋扈到了極致, 誰都不放在眼中,包括他的母親,那位當世妖皇。
落搖最不喜他渾身的這股勁。
囂張什麽, 恣意什麽。
不管旁人死活的壞家夥!
隻是今日的朱厭, 讓落搖很是困惑。
他這是在做什麽?
或者該說, 他這算什麽?
做戲的話, 也未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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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了。
“孽龍”襲擊銀索時,朱厭那小心翼翼護著的模樣,哪怕有幾分虛假,也少不了有那幾分真。
他真的怕銀索出事。
可在他眼裏,銀索是她,是和他打死打活了十三年的東神帝姬。
朱厭想入鴻蒙樹。
落搖能理解。
他辛辛苦苦跑來三界山,哄著她玩兒,不就是圖一個去鴻蒙樹修行的機會。
可鬧成這半死不活的模樣,又是何必?
他拿命護著的人,捅了他一劍……
依著朱厭的性子,不該舍了這條命,也要拖著他一起死嗎?
怎麽就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樣,墜入這幽熒深淵了。
他心灰意冷個什麽勁?
瞧這一副天塌了地裂了不想活了的模樣。
這就讓落搖無法理解了。
她收住思緒,仔細給朱厭查看傷勢。
這一看之下,心擰成了一團。
傷勢極重。
危在旦夕。
落搖給他扯開衣襟,露出了他的胸口,這裏倒是毫發無傷,肌肉結實,肌理分明,線條自腰處收緊,緊繃的小腹上有一個血窟窿。
銀索很清楚他的妖丹所在。
這一劍直刺丹心而去。
朱厭原本就耗損極大,尤其是最後那一波,一方麵要護著銀索,一方麵要應對“孽龍”,徹底透支了妖氣,本就於自身有折損,這一劍下去,真的是要他命。
好在落搖荷囊裏多的是靈丹妙藥。
她先給他止血,又給他喂下去一顆“回生丹”,別說妖丹破損,便是妖丹炸了,也能續住他的命,隻是沒了妖丹,他會淪為一低等妖族罷了。
做完這些,落搖鬆了口氣。
朱厭死不了。
她抬頭望了望上方,隻覺一片濃霧遮住了天空,難以辨別方位。
這裏是何處?
怎麽這般靜謐。
落搖不知道的是,若非九黎壺收了誅魔陣,此時她和朱厭麵對的就是不間斷的萬劍齊落。
九十九道落下來,便是落搖和朱厭在全盛狀態,也難以招架。
落搖四下打量一番,暫時沒看出頭緒。
沒有危險,也沒有出口。
落搖倒是不慌,這七情幻陣是春不然所設,朱厭肯定心裏有數,等他醒了,問一問便知。
丹藥起了效果。
朱厭身上傷口開始愈合。
他悶哼一聲,從昏死中逐漸醒來,腹部傳來劇痛,卻並非妖丹消散的征兆,而是在慢慢愈合……
愈合?
怎麽可能。
朱厭強壓著那鑽心蝕骨之痛,緩慢睜開眼。
落入眼中的是一容貌清秀的女仙。
她正俯身望著他,長發從纖薄的肩膀滑落,輕飄飄地落在他身上,細滑如薄羽。
守照珩?
不,不是。
守照珩哪裏會救他。
她到底是誰?
她叫什麽來著。
“落搖?”朱厭記起了她的名字。
落搖問道:“感覺如何?”
朱厭不答反問:“為什麽救我?”
落搖:“廢話,陣心在你身上,你死了我們都得死!”
朱厭:“……”
落搖見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很是納悶:“我聽聞妖族太子最是惜命,為了活著曾闖過九重妖塔……那樣的罪都受得了,怎麽今日被個小小幻陣給困死了。”
朱厭眉峰蹙了下,別過頭去。
落搖在他小腹上戳了下。
朱厭吃痛的悶哼一聲,看向她的視線蘊含了怒火:“做什麽?”他可以死,但不允許人羞辱他。
落搖又不輕不重戳了下,不給他好臉色:“你想死也先出了這裏再死,我救你可不是心懷慈悲,隻是不想陪你死在這。”
朱厭不想理她:“死不了。”
落搖趕緊問:“那要如何出去?”
朱厭:“不知道。”
落搖又戳他一下:“好好說話!”
朱厭:“……”
落搖這一下一下的,正中戳在他那尚且恢複中的妖丹上。
她心裏有數,人是戳不死的,還能助丹藥溶解,加速妖丹的恢複,隻是朱厭嘛,少不了受些罪。
受罪又如何。
他活該。
落搖想起那十三年,就恨不得多戳幾下。
朱厭深吸口氣,說道:“這麽大動靜,春不然肯定有所察覺,她這幻陣隻為考核學生,又怎會造出殺孽……過一陣子,自會開陣。”
落搖心一緊,問道:“那這算我們破陣了嗎?”
朱厭不出聲了。
落搖並不想惹惱了他。
聽他語氣,春不然與他很是熟稔。
她還想學千魂道呢。
落搖心思一動,有了新思路:“殿下……”
她改口了,甜甜喚了他一聲後道:“你看,我也算救了你一命……”
她話沒說完,朱厭盯著她:“誰讓你救了。”
落搖一口火氣直衝腦頂,一句“不知好歹”跑到嘴邊,又生生忍了下去,裝乖道:“我反正是救了。”
朱厭冷笑。
落搖:“咱們都是修道之人,講究個因果報應,我既是救了你,你也該報答我,否則卡了修行瓶頸,全是麻煩。”
朱厭涼涼看她:“挾恩圖報?”
落搖笑眯眯的:“沒錯。”
朱厭似是倦得很,並沒心情同她掰扯,“你要什麽?”
落搖趕緊道:“你幫我引薦下,我想跟著春不然峰主……”
朱厭斜她:“你到底是誰?”
落搖誠懇道:“落搖。”
朱厭眯起眼睛:“女的?”
落搖給他個白眼:“廢話。”
朱厭:“仙族從四支?”
落搖清清嗓子,實在不擅長扯謊,“那個……權宜之計嘛,不是誰都有殿下這膽量,敢大張旗鼓上山,我也是有些仇人的,自是要換個身份。”
朱厭眼睛不眨地看著她,試圖看破她的偽裝。
然而……
就像之前查看的無數次一般,看不破。
隻一點朱厭很清楚。
她身上毫無至陽之力,甚至還隱隱湧動著些許至陰之氣。
魔族?
這般理智的魔族,倒是少見。
朱厭神色懨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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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手,上妖月峰是早晚的事,哪需要我引薦。”
春不然喜歡實力強橫的修者。
隻要不是仙族,再主動一些,她來者不拒。
落搖一聽,頗覺美滋滋,她本也沒想讓朱厭引薦,隻要這家夥記得她救了他,別使絆子就行。
“那行。”落搖道,“等出了陣,我便去尋不然峰主。”
她笑逐顏開,一雙眼睛清淩淩的,如深穀溪流般透徹。
朱厭心一顫,感覺到了久違的心悸。
他的小帝姬也是這般。
一雙眸子清澈。
半點汙穢都落不進去。
“你……”
“你這是何必呢?”
他們同時開口,先把話說完的是落搖。
落搖又問他:“你要說什麽?”
朱厭頓了頓,回答得是她上一句話:“何必?我心愛之人覺得我惡心。”
落搖:“……”
她忍了忍,實在沒忍住,問道:“你一個妖族,哪來的心愛之人。”
朱厭閑閑看她:“妖族怎麽了,妖族也有心,有心就有愛。”
落搖細數妖族的三觀:“愛一個人肯定要忠貞不一,你知道忠貞二字怎麽寫?你怕是都沒見過吧。”
朱厭:“愛與忠貞並無關係。”
落搖給他白眼:“那你的愛也不值錢。”
朱厭竟問她:“你覺得愛是什麽?”
落搖:“……”
她被噎了一下,半晌才道:“那當然是……嗯,相知相惜相許。”
朱厭:“那是神族定義的愛。”
落搖:“總比妖族好!”
朱厭:“你不懂。”
落搖癟嘴:“嗬嗬,別說什麽愛|欲分家的話,都是扯談,因愛才生欲,這兩者密不可分。”
“我不是說這個。”
“那你說什麽?”
“我是說……”朱厭的傷口好多了,他緩慢坐起身,與她平視,望進她眼中道,“我會愛她所愛,想她所想,尊重她信任她守護她。”
落搖怔怔地,好半晌才眨了眨眼:“你……說得倒是好聽。”
朱厭托腮看她:“那你覺得,我在做什麽?”他可不隻是說說,而是一直在做。
落搖:“誰知道你在做什麽!”
朱厭慢悠悠道:“她認得忠貞二字,我便認得;她想要相知相惜相許,我便學與她相知相惜相許;她一生隻此一人,我便隻她一人。”
他這番話,解釋了自己的那句話——愛與忠貞無關。
朱厭的愛,隻和那一人有關。
她堅守的,他會去堅守。
她想要的,他會去學習。
他一個妖族的價值觀和神族截然不同,可他願意為她成為“神族”。
落搖難得正色看他,隻是眸中依舊不解:“為什麽?”
朱厭:“嗯?”
落搖咬了咬下唇:“為什麽會心儀於……嗯……她。”
她不理解,完全想不明白。
那十三年,他們打得頭破血流,見麵就是吵架,偶爾坐下來也是因為筋疲力盡,哪怕喝口茶,落搖都恨不得給他下毒。
就這樣的關係……
朱厭說他喜歡她。
甚至願意為她遵循神族的規矩。
怎麽可能?
邏輯呢。
這怎麽想都不合理。
朱厭忽然道:“給你看個東西。”
落搖:“什麽?”
她始終對他心存戒備,清淩淩的眸子難掩警惕。
她這副模樣,越發勾連起朱厭的回憶。
他自嘲一笑,在心裏把自己罵了
個狗血淋頭。
沒有至陽之力又如何?
感受不到氣息又如何?
甚至是有靈脈又怎樣?
他隻她相處了這麽一會兒。
那日思夜想的熟悉感撲麵而來。
朱厭隻覺得自己蠢透了。
他這陣子也疑心過,又覺得是她沒了神骨,性情大變,不複當年的活潑恣意,還為此心疼不止,處處小心嗬護,隻願早些陪她入鴻蒙樹,好讓她恢複如初。
然而,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朱厭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一如二百年前。
“我把與她相處的日子化作了‘憶珠’。”
“你……”好無聊!
“長夜漫漫,我又上不了東神山,總得給自己留些念想。”
“……”
“你看看吧……”朱厭盯著她,壓著眸中熾熱的火焰,竭力平靜說道,“我想給你看看。”
朱厭嗓音極好。
低低說話時,每個字都像情話。
落搖盯他一眼,心想——騙子。
還一心一意都是東神帝姬呢。
這會兒幹嘛對她這副腔調。
“不看!”
“……”
“誰管你心儀於誰,我隻是略有好奇罷了,但也沒那麽好奇,況且這是你們的私事,我幹嗎要知道?”
落搖已然看穿他的詭計:“你莫要害我,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快,我可惹不起東神山。”
朱厭笑了,被她這認認真真卻漏洞百出的模樣給惹笑了。
朱厭知道如何試探她,說道:“那算了,這‘憶珠’裏的確藏著不少秘密。”
落搖:“……”
朱厭慢悠悠道:“比如東神帝姬,為何會神骨受損。”
落搖:“!”
第33章 見鍾情
落搖心動了。
這些年來, 她在尋找如何修複神骨的過程中,也一直在思索著,自己究竟是怎麽損傷了神骨。
落搖在亭瞳殿的十三年, 神骨沒問題。
她雖時常與朱厭幹架,也經常打得遍體鱗傷, 可絕對動撼動不了神骨。
神骨對於神族,是非常核心的存在。
就像妖丹之於妖族。
朱厭方才妖丹受創,危在旦夕, 他能逐漸恢複, 是因為妖丹在恢複。
若是妖丹不恢複,朱厭必死無疑。
神族也是如此。
按理說, 以落搖這般神骨受損的狀態, 早該一命嗚呼。
可她好生生活著, 隻是沒了修為而已。
不過, 她剛發現神骨受損時, 爹爹給她找了大量的靈丹妙藥, 想了無數治愈法門……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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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些天材地寶的緣故, 雖無法修複神骨,卻堪堪吊住了她的性命。
落搖的神骨, 是在她回到東神山後折損的。
身體沒有受傷。
靈力充盈似海。
赤鴉宮裏也沒有任何危險。
可她的神骨就這麽恍惚之間, 受損嚴重。
青伏當時遷怒於朱厭, 以為是他動了什麽手腳。
落搖雖恨朱厭,卻也不會讓他背鍋——
這事與他無關,也與妖族無關。
她為了神族和妖族不開戰, 不惜說出心儀於他的蠢話, 又怎會在此時功虧一簣。
別說這事與朱厭無關了。
便是朱厭真給她下了慢性毒, 也是她技不如人。
落搖盯著朱厭:“所以說, 是你弄壞了東神帝姬的神骨。”
朱厭:“我那般心儀於她,恨不得為她摘天上星月,又怎會讓她受此折辱。”
那般驕傲的小帝姬,神骨受損猶如折翼的飛鳥。
精神上的痛苦遠超身體。
落搖懶得聽他這些有的沒的,問道:“與你無關的話,這‘憶珠’裏又怎會有相關信息?”
她又補充了一句:“我隻是好奇,嗯……神族帝姬神骨受損這般事,誰聽了都會好奇。”
落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便整個欲蓋彌彰。
朱厭眼中笑意更深。
“你自己看。”
“……”
“這事蹊蹺得很,若是不查明,哪怕入了鴻蒙樹,修複神骨,也不得安生。”
朱厭循循善誘,落搖猶豫不決。
按理說,看就看了。
可是,以她對朱厭的了解,這家夥分明是挖好坑等她跳,妥妥的不安好心。
這坑,跳還是不跳?
落搖
心一橫,盯著朱厭道:“你若騙我……”
朱厭:“天打雷劈。”
落搖癟癟嘴,對這話很不以為然。
又不是心誓。
哪來的天打雷劈。
朱厭從靈囊中取出一個雪白的玉盒,看得出材質很不一般,瑩潤的光澤透著融融暖意,不是魔域之物,而是落搖常用來裝至陽丹的盒子。
“眼熟吧。”
“不。”
朱厭笑笑不語,他小心打開玉盒,原本放著至陽丹的錦緞上,有一枚剔透的金紅色珠子。
它有鴿子蛋般大小,通體光滑透亮,其中有金色和紅色的絲霧纏繞,隱隱能看出些許淩亂的光斑,似是倒映著萬千情紊,斑斕瑰麗。
這‘憶珠’是如何煉化的?
落搖心生好奇,但沒有多問。
朱厭在那枚金紅色縈繞的剔透珠子上一點,落搖隻覺心神一震,眼前景象微晃,她竟是離了那萬劍劍塚,身處幽暗魔域。
這是……
朱厭的聲音響在她耳畔:“憶珠勾連著我的識海。”
落搖:“……”
可真夠大膽的,把她引入識海,真當她不會殺他啊!
朱厭仿佛有讀心術法,涼涼道:“你殺了我,就別想知道神骨受損之謎了。”
落搖假笑道:“殿下說什麽呢,我怎會殺你。”
她聲音甜甜的,朱厭隻聽得心尖犯癢。
他斂住心神,帶她看過去:“這是我們的初遇。”
落搖糾正他:“是你和東神帝姬。”
朱厭不置可否。
識海中的景象並不真實,帶著濃濃的迷離感。
落搖從未想到,自己會以朱厭的視角,重新審視這段過往。
那十三年的經曆。
她自是記得的,隻是以她個人的視角難免偏頗,無法窺其全貌,有了朱厭的視角,她才能了解得更全麵些。
落搖“看見”了自己。
這感覺挺奇怪的。
並非照鏡子那般,而是像看著一個與自己生得一模一樣的人,在做著一些她經曆過的事。
心砰地一跳。
落搖眨了眨眼。
她半晌才意識到,這居然是朱厭的感受。
是了……
她現在是朱厭——看他所看,聽他所聽,感他所感。
朱厭第一次見到她,竟然心跳得這麽快?
為什麽。
“我這是一見鍾情。”
“對那把神傘?”
“不解風情。”
“……”
落搖看向了橙光盛大的遮天傘,它虛浮在半空中,通身是神光,至陽之氣翻湧,零落的光線如同金雨般墜落,籠罩著傘下的少女。
她依舊穿著暖白色長裙,柔軟的袖口有一圈圈晶亮的金色小花,給雪白的手腕添了幾分朝陽般的暖意。
少女昏倒在地,發簪早就不知蹤影,長發如瀑般鋪散開來,襯得身形越發纖細單薄。神傘落下的金雨映亮了她的麵龐,哪怕緊閉著雙眸,也好看得讓人挪不開視線。
無法形容的美貌,有著魔域從未有過的明媚與燦爛。
朱厭的心跳更快,砰砰砰聲中,縈繞著一句心聲——她若是睜開眼,該是怎樣一番盛景。
落搖:“……”
朱厭故意道:“是不是很美?”
落搖:“…………”
尬死了,早知道“憶珠”是這樣的視角,她打死不看!
“明白什麽叫一見鍾情了?”
“那又怎樣,一副皮囊而已,殿下找傀儡師照著捏一個便是。”
“你不懂。”朱厭慢悠悠道,“我最初隻想著,她若睜開眼,一定美極了,後來才發現,她說話時最美,再後來……嗯,我喜歡她撲向我時的神采奕奕。”
誰撲向你了!
到嘴邊的話,落搖硬生生咽了回去。
若是不必感受不到朱厭的情緒,那這“憶珠”到也挺好。
落搖看到了自己不曾知曉的事。
比如朱厭救她並不容易。
小遮護主,任朱厭怎麽好生說道,它都不肯收起金雨,死死護著傘下少女,大有天荒地老的架勢。
這幽熒深淵可不太平,有各種凶獸出沒,還有那沉睡的魔尊,有蘇醒的跡象。
朱厭在此耽誤了好一會兒,小遮一直不理他。
隨侍的妖仆道:“殿下,此地不宜久留。”
朱厭看了眼那昏迷的少女,沒走。
一天、兩天、三天……
足足七天過去了。
落搖驚訝道:“你竟守了這麽久。”
朱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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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
落搖:“……”
這七天七夜,無數凶獸撲過來,朱厭都一一將其擺平,若非他的“生生不息”,還真撐不了這麽久。
小遮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神器。
愣是這般一直護著落搖,等著主人醒來。
直到落搖動了動。
小遮也油盡燈枯。
神傘光華散去,化作一把普通至極的油紙傘,摔落在地。
朱厭寬袖輕拂,收起了這把忠心護主的神傘,看向了於昏睡中微微蹙眉的白衣少女。
她是誰?
叫什麽?
神族的年齡莫測,她看似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可真正的年齡……也許萬萬歲都有了。
“前……”朱厭本想客氣地喚一聲前輩。
少女似是牽動了傷口,無意識地輕|吟了一聲。
聲線輕柔,音調綿軟,透著淡淡的清甜,直讓人耳朵都酥了大半。
朱厭愣住
他喉結微微滾動。
卻道不出那聲前輩了。
“冒犯了。”
朱厭將她彎腰抱起,掌心水綠色縈繞,用“生生不息”助其恢複傷口。
落搖看得心情複雜,她屬實沒想到……
朱厭救她救得這麽費勁。
也沒想到,這家夥待她如此用心。
圖什麽呢?
她那副皮囊來自自父親母親,好看是肯定好看的,隻是……至於嗎。
一張臉而已……
落搖腦中驀地閃過魔尊那冷白俊逸、驚豔絕倫的模樣。
“……”
有一點理解了。
落搖傷得很重。
其實她至今也不知道自己踏入幽熒深淵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隻恍惚間踏進去。
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便身處妖皇宮了。
朱厭將她帶回亭瞳殿後,立即招來妖族最好的醫師,給她治療身體。
他因為是水木雙修,對醫術有著天然的體悟,又因為“生生不息”的緣故,研究過不少醫書。
他日夜守在落搖身邊,同醫師們一起琢磨治療方案,用了整整三個月功夫,才終於讓落搖醒了過來。
三個月……
著實費心了。
落搖對此一無所知,她隻知道自己醒來時……
朱厭看著她睜開眼,整個人都愣在原地,他心跳得極快,周遭一切像潮水般褪去,隻留眼前少女。
她半坐在猩紅軟榻上,如初生朝陽般明媚燦爛,那雙眸子比他想象中還美,清淩淩的,猶如水洗的天空,那眼底染著些許迷惑,像極了澄澈天邊飄過的幾縷絲帶般的雲彩。
“不必言謝,”朱厭隻覺這些天的日夜不眠全值了,看到她醒來,他心中湧蕩著喜悅,脫口便是,“今晚就以身相許吧。”
再度聽到這段話。
落搖滿心都是無語。
朱厭並無惡意,也沒有戲弄的心思。
他說這話時,甚至想的是——滋補她的身體。
在妖族的價值觀裏。
雙修是恢複身體最快的法子。
朱厭願意把修為渡給她,所以才說了這樣的話。
然而……
當時的落搖聽不懂。
她隻覺得自己被戲弄了。
當場就撲向他。
如果這是朱厭口中的“撲向他”。
那她的確撲了。
撲過去對著他麵門就是一拳。
彼時落搖身體還沒恢複,朱厭又不是個低等妖族,他輕鬆接住她的拳頭,目中透著驚訝。
落搖怒道:“你做夢!”
後來的記憶……
落搖全知道了。
她醒了,也就不存在盲區,基本上都是她記得的事。
隻不過,同樣的打打殺殺。
朱厭和她的感受截然不同。
落搖是氣得肝疼,見麵就要打,一點不留手。
朱厭呢,每次都是心情愉悅,甚至是……興奮。
因著身處他的識海。
落搖感受到了這股“興奮”。
她臉一熱,忍不住罵道:“變態!”
朱厭坦蕩蕩的:“這有什麽,對心愛之人有欲望,人之常情罷了。”
落搖:“………………”
她不想看了,這“憶珠”裏都是些什麽跟什麽!
朱厭也怕嚇著她,略微撥弄了一下道:“好了,我也隻是想想,那十三年,我不也……什麽都沒做。”
他的確什麽都沒做。
每日見著她,逗弄她,和她打打鬧鬧。
心裏裝著一堆黃色廢料。
卻沒多碰她一根手指。
愛她所愛。
想她所想。
尊重她信任她守護她。
他絕不是說說而已。
這“憶珠”把落搖給看得心情複雜。
事還是那些事。
記憶也沒有絲毫虛假。
隻是感受截然不同。
感受……
落搖又想起了夜清那句話——與其聽人言,不如自己去感受。
同一件事。
怎麽會有這樣翻天覆地的不同感受呢?
落搖忍不住陷入深思。
朱厭忽地道:“子時了,春不然可算是破了這‘惡’陣。”
落搖回神。
耳邊先閃過的是——子時!
她心驀地一緊,隻覺周身靈力像融化的冰雪般,瞬間從四肢百骸流走,沒留下一絲一毫。
糟糕!
今日要錯過時辰了!
第34章 破殺陣
這還是落搖第一次失約。
他們在陣中耽誤太久, 尤其是掉進這奇奇怪怪的劍塚後,又是給朱厭療傷,又是同他一起看“憶珠”, 不知不覺竟到了這個時辰。
憶珠還沒看完。
大概還有五六年光景。
關於落搖神骨受損之謎,想必在很後麵了。
落搖:“你給它加個速……”
她沒說完, 朱厭便道:“急什麽,出陣再看。”
落搖瞪他:“你故意的。”
既然那些黃色廢料可以撥弄,那其他的回憶肯定也能, 隻是這家夥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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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速, 非讓她一點點看過去。
朱厭笑眯眯道:“嗯,我故意的。”
落搖:“…………”所以說, 她討厭他!
“走吧。”朱厭伸手去牽她, 神色略顯凝重, “這幻陣不對勁, 我們恐怕掉進了陣中陣。”
落搖心一緊:“陣中陣?”
朱厭看了看四周景象, 說道:“我曾入過仙族的絕殺陣, 陣中便是劍塚的模樣。”
落搖早就掃視過周圍, 自然知道這裏是一副什麽模樣。
幽幽峽穀,萬千斷劍。
金戈之氣遍布。
落搖想到銀索, 心咯噔了一下。
她一邊覺得荒謬, 一邊又覺得可能性很大。
為什麽?
守照珩怎麽會扮做一個小小銀索?
他來三界山做什麽?
落搖收住思緒, 不想對著朱厭暴露太多。
不能讓朱厭起疑。
他和守照珩不對付。
落搖開口,想要打消朱厭的念想:“怎麽可能,若這是仙族布下的絕殺陣, 又怎會這般安靜?”
“也是。”朱厭也在納悶, “按理說, 早該有萬劍齊落, 把你我捅成一對苦命鴛鴦了。”
落搖:“………………”這人就不該長嘴。
朱厭喜歡她氣鼓鼓的模樣,尤其是說不過想打他的模樣……
特別可愛。
可愛得讓人想捏一下。
他想想這二百年的相思,一時沒忍住,捏她臉頰。
細滑柔嫩,他的手指像被吸住了一般。
“嘖,真軟。”
“朱厭!”
落搖一氣之下去拔傘劍,“雪盡”在手,卻沒了之前的威力,它軟趴趴的癱在她掌心,一如軟趴趴的她。
靈力沒了。
幽熒之力沒了。
方才體內還清晰的靈脈,此時消失無蹤。
這幽熒也太無情了。
說沒就沒啊。
朱厭察覺到她的異常,輕輕彈開那把雪白色的傘劍,撫向她細白的手腕。
“你這身體是怎麽回事?”方才還一股子蠻勁,怎麽一下子全散了。
落搖甩開他手:“與你無關。”
朱厭越發確定了。
她神骨受損,靈脈自是無處著落,修為全無是理所當然的。
隻是之前不知用了什麽法門,竟有了那般通天之力,讓他誤會許久。
青伏帝君這又是何必。
既給他送了信,讓他來三界書院。
又把她給周全得如同鐵桶一塊。
——害他好找。
朱厭想到神族的能耐,隻當落搖這讓人看不透的偽裝以及暫時的靈脈,皆是青伏所為。
他也沒著惱,反
而覺得挺好。
有個暫時的靈脈,那小帝姬這二百年,想必過得也不難。
“走了,先出陣。”朱厭去牽她手。
落搖猶豫了一下,任由他牽了。
他們身處峽穀,想出去肯定得靠飛。
她如今靈力全無,騰雲訣像死了一樣,怎麽都喚不出。
這裏眼下是平靜的,可難保之後不會有凶險。
就像朱厭說的,這裏像極了誅魔陣法……
落搖也不想久待,隻能先暫時將就了。
她正安慰著自己呢。
朱厭略微彎腰,將她打橫抱起。
落搖睜大眼,嗓音顫著:“放……放我下來!”
朱厭垂睫看她:“你還有靈力?”
“……”
“能用騰雲訣?”
“……”
“或者說,你想爬出這峽穀?”
“…………”
“乖,我又不是第一回 抱你。”
砰!
朱厭臉上挨了一拳。
落搖瞪著他,氣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等我出去打死你!”
朱厭眼角唇邊全是笑意,她這一拳沒有靈力,落在他臉頰像極了軟軟的小貓爪,還是肉墊貼臉,哪裏會疼,隻覺絲絲縷縷的癢意蔓延至心底。
“好了。”朱厭溫聲道,“再看我,我就親你了。”
“你……”落搖有點慌,話到嘴邊生生咽了回去,她別過頭,不看他了。
好女不吃眼前虧。
這家夥是沒節操的!
朱厭騰空時,落搖隻覺身體一空,不自覺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偏偏他衣服穿得淩亂,再加上治療時扯開了大半,之後也隻是鬆鬆攏了攏,落搖這一伸手,碰到了他的胸腔。
指尖微涼。
結實的胸口滾燙。
落搖受了驚,眨巴著眼看他,一時不知該把手放那兒。
朱厭低頭:“要不,我們回峽穀?”
落搖懵了:“回去幹嘛。”
朱厭彎唇,笑得蔫壞,湊在她耳畔道:“招搖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落搖:“………………”
砰。
朱厭又挨了一拳。
他笑眯眯的,隻覺心裏開滿了那金燦燦的天界神花。
落搖落搖。
不落神山的招搖花,早就落在他心裏了。
“落搖比青瑤好聽。”
“我不是帝姬!”
“我又沒說青瑤是帝姬。”
“……”
“嗯,你不是帝姬,不是青瑤,你是落搖。”
“吵死了!”
所以說,她討厭朱厭。
她和這人八字不合。
這人三句話裏有三句半是氣死她的。
峽穀比想象中還要深。
他們用了一會兒功夫終於衝破那霧蒙蒙的天空,出了陣。
落搖心裏直打鼓。
她這算破陣了嗎?
有資格上山嗎?
春不然的許諾……
想想朱厭這家夥,落搖蔫了。
千魂道估計也是沒戲的。
她得繼續查資料,看看三界山上還有沒有別的法門。
月華如水,灑落群山。
他們果真出了七情幻陣,身處妖月峰上。
妖月峰處處懸著燈籠,幽幽光芒耀亮山道,因著七情幻陣的緣故,哪怕是子時深夜,峰上也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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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不然匆匆趕來,神色是罕見的凝重。
七情幻陣出事了!
她直到那誅魔陣開啟才感應到。
而這種絕殺陣,必然是框住了獵物才會開陣。
獵物是誰?
不言而喻。
有人在埋伏朱厭!
就在此時,一抹紅光衝天而起,在其中徐徐顯出身形的,赫然是銀發紅衣的妖族太子朱厭。
他毫發無傷,隻衣襟敞開了些。
本就散漫不羈的姿態,又多了些許狂放恣意。
朱厭懷中似乎擁著一個人,一襲暖白長裙柔軟輕薄,那人身形瘦削纖細,瞧著是個女仙……
女仙?
莫不是東神帝姬。
春不然剛要過去,就感覺一道無形威壓散開,竟壓住了山上所有人,任誰都無力騰空。
怎麽回事……
春不然心驚肉跳。
朱厭到此時,哪還會搞不清楚?
懷中人是他朝思夜想的小
帝姬。
那麽,銀索是誰?
朱厭心中冷笑。
他自有法子讓他原形畢露。
衝天紅光中,朱厭的銀發極其紮眼,落搖壓低聲音道:“你能做個人嗎,這樣招搖出陣,有意思?”
“有意思得很。”
“放我下來。”
“等會。”朱厭一頓,跟她說,“害羞的話,躲我懷裏。”
落搖:“…………”煩死了!
她沒招,比起大半夜被一群人圍觀,還是把臉藏起來比較好。
好在她隻穿了一身從四支的白裙,沒人能看出她東神帝姬的身份。
朱厭小心將她往懷中按了按,姿態要多親昵有多親昵。
他揚眉看向不遠處的從四支男仙。
一襲白衣筆挺,腰間束帶是青色。
隻不過那神態間全是藏不住的暴戾,哪還有那寡淡素淨的模樣。
守照珩。
銀索才是守照珩。
朱厭心中怒火激增,麵上倒是不顯。
他站在衝天紅光中,夜風烈烈,吹起長發與衣衫,胸前大片肌膚裸露,而白衣少女正依偎在他懷裏,姿態溫順乖巧,像是怕被他丟下一般,細白的指節用力抓著他的衣襟。
守照珩隻覺腦中嗡鳴,傘劍出鞘,劍指朱厭:“放她下來。”
朱厭懶懶看向他,隱隱透出了妖異的豎瞳,兀自說道:“我改變主意了。”
守照珩迎風而起,他周身劍氣凜然,握著傘劍的手背青筋鼓起,眉眼冷如刀鋒,眼尾偏又溢著一抹薄紅,讓平淡的眉眼添了十分昳麗。
朱厭盯著他,慢條斯理道:“我不要東神帝姬了,我啊……現在喜歡她。”
說著,他微微垂首,在懷中少女的發間,輕輕吻了一下。
傘劍徑直刺來。
朱厭向後退了兩步。
他麵前哪還有什麽從四支的男仙銀索,分明是一身聖光白衣,腰間金色束帶,如墨發絲間,別著象征著燭照之光的金玉發冠。
平淡的眉眼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極為精致的五官。
守照珩的額間發絲微垂,襯得臉越發小巧,五官秀氣得雌雄難辨,隻有那滔天戾氣,遮住了眉眼間的昳麗。
“果然是你。”朱厭慢悠悠道,“守照家的瘋狗。”
守照珩握著傘劍的手指顫抖,聲音更是繃到了極致:“把你的髒手,從她身上拿開!”
朱厭輕笑一聲:“那你得問她願不願意。”
守照珩臉色瞬間蒼白,連殷紅的唇都幾近透明,他不敢看她,一眼都不敢,更不用提問了。
落搖埋在朱厭懷中。
是不願在這班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眼。
直到朱厭道出了守照珩的名字。
她整個人都懵了。
阿珩……
真的是阿珩。
守照珩忍無可忍,劍芒橫掃,刺向朱厭的眉心。
朱厭捏了個水木盾,安置好落搖後,對她柔聲道:“等我。”
落搖猛地回神:“朱厭,別……”
朱厭笑著看她,眼中卻沒有絲毫溫度:“上一次,我為你放了他。這一次,他非死不可。”
第35章 照三界
朱厭起了殺心。
他可不是什麽寬容大度之人。
守照珩戲弄他在先。
又布下殺陣要他性命。
此仇不報, 他還做什麽妖族儲君。
眨眼間,朱厭和守照珩在半空中金戈相撞,炸起的波瀾驚天動地, 直把整個妖月峰的學生們給駭得目瞪口呆。
一襲紅衣的妖族太子。
白衣金冠的從四支上仙。
他們怎麽在三界山上打起來了!
落搖心急如焚,她很清楚朱厭的修為境界, 也了解守照珩,至少是二百年前的。
守照珩打不過朱厭。
他會死。
落搖一想到那從小跟在自己身後,怯生生的小阿珩……心中全是慌亂。
她已經害他全家被流放。
又怎能讓他死在這裏!
怎麽辦……怎麽辦……
這水木盾看似是保護她, 其實是將她困在此地。
她固然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卻也離不開這水木盾的範疇。
更要命的是,水木盾連她的聲音都封住了。
落搖沒了幽熒之力, 渾身靈力消散, 根本衝不破這水木盾。
夜清……
夜清在哪兒……
他可以……
可是他又憑什麽幫她。
妖月峰上刀光劍影, 朱厭不止境界高, 作戰經驗也多, 再加上水木雙修的法門變幻極
多, 詭譎無窮。
守照珩的能力倒是遠超落搖想象。
這二百年他修為突飛猛進, 傘劍“赤炎”爆發出了如虹劍氣,一劍落下去猶如雷霆萬鈞, 綻放的橙金色光芒, 像萬星墜落般刺目。
一個戰術詭譎。
一個劍術剛烈。
戰局倒是意外得陷入平衡。
可是明眼人都清楚。
朱厭必勝。
守照珩的爆發力極強, 可這般功法若不能速戰速決,定會被蠶食。
朱厭甚至沒動用“生生不息”,若是一個周回耗空, 守照珩疲乏之時, 朱厭瞬間靈力頂滿, 到時局麵將一邊倒。
這該死的水木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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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搖對朱厭很了解, 她知道如何破了這護盾,可問題是她隻有一把細長無力的“雪盡”,身上又沒有丁點靈力,連個最簡易的法訣都捏不出來……如何破盾!
阿珩不能死。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殺死。
落搖心一橫,在心底喚道:“遮天,歸位。”
她知道夜清就在周圍,而遮天傘正在他手中。
夜清的確在妖月峰上。
那九十九重誅魔陣本就是他破開的。
他避在角落裏,冷眼看著半空中的交戰。
自始始終,夜清沒看向那水藍與翠綠交融的水木盾。
落搖需要一個“三相”之人。
這兩人之中,顯然有一位是合適的。
至於是誰。
今日自有定論。
夜清攥緊了傘柄,手背青筋鼓起。
傘柄動了下。
遮天感受到了主人的呼喚,咻地一道金芒閃過,油紙傘自夜清掌心脫離,飛向了那縈繞著水藍翠綠之色的水木盾。
落搖不想暴露身份。
可除了動用至陽之力,再沒別的辦法來衝破眼前的水木盾了。
之前在東神山下,小遮吸空了那金潭中的至陽之力,這陣子一直儲存在傘身,並未耗損。
“小遮,破盾。”落搖冷然開口。
小遮:“明白,主人。”
油紙傘砰地一聲打開,聲音脆生生的。
這不起眼的傘身,完全淹沒在妖族太子和上四支上仙的對決中。
然而下一瞬。
金光炸裂,耀眼的光芒衝天而起。
子時的妖月峰,愣是被照耀得宛若白晝。
所有人都忍不住抬頭望去,包括朱厭和守照珩。
隻見一抹橙紅色懸在空中,旋轉的傘身光華流轉,極盛的光芒讓一切陰霾散去,仿佛天邊的太陽墜到山間,滾燙灼熱,不可直視。
春不然反應最快,她立刻給山上學生傳音:“閉目!”
此等至陽之光,會對雙目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一道薄薄的幽藍之光,拖住了這驚天駭地的晝光。
猶如一層水膜般懸在眾學生的上方,帶著冷冽威壓,沁得人心口生寒,卻意外中和了至陽之光的極晝衝擊。
學生們什麽都不懂,還好奇地眨眨眼看過去。
春不然卻隻覺心驚肉跳——
幽熒之力,魔尊在妖月峰上!
她緊急給朱厭傳音:“厭兒,小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她並不敢道出魔尊名諱,怕被他的神識掃到。
朱厭眉峰緊蹙,盯著守照珩的眸子滿是殺氣。
守照珩也不遑多讓,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遮天傘衝破了水木盾。
朱厭遭到反噬,隻覺胸口一痛。
他抬頭時,怔住了。
萬頃琉璃滾落。
一身暖白衣裙的女子撐著一把炫目的金傘,如正午烈陽般立在半空中。
光芒太盛,夜空都成了朗朗晴空。
白衣被染上了融融金色,唯有她的肌膚仍是淡淡的瑩白。
烏發像沾了金墨,搖曳著烈陽之光,卻不及容貌的三分盛豔。
她生得極好。
讓人無法直視的美。
一切看到她的人,都好像見到了撕裂夜空的燦燦朝陽。
先是驚豔。
而後敬畏。
最終隻餘自慚形穢。
“朱厭,”落搖冷冷看著他,“你在妖月峰上殺死同門,會被逐出三界山。”
朱厭雙目忘記眨動一般,定定地看著她。
落搖繼續道:“這陣子,我不會離開三界書院。”
落搖衝出水木盾,就是為了說這句話。
她不會離開三界書院。
朱厭若是在此擊
殺守照珩,會被界山大陣逐出三界山。
即便他是妖族太子又如何,三界山能屹立至今,從不為任何人妥協。
朱厭看著她,說道:“我不殺他,難道他就不會殺我?”
落搖:“三界書院,不可私鬥。”她眼睫微顫,看向了守照珩。
守照珩緊握著傘劍,燦燦劍芒盡數斂入傘鞘。
金冠鎖著烏發,束腰收緊白衣。
他彎腰行禮,語調恭敬克製:“守照珩見過殿下。”
落搖心情很複雜,神態間倒是平淡無波,隻淡淡應了聲:“不必多禮。”
妖月峰上的學生們,各個看得目瞪口呆。
方才和妖族儲君對戰的竟然是守照族的少主。
而那位撐著神傘,周身燦燦金芒的女子又是誰?
“東神……帝姬?”
不知是誰小聲開口。
這四個字在人群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啊!古神燭照之女,東神山上的那位帝姬?”
“怎麽可能……她怎麽會下神山!”
“肯定是她,你瞧那神傘,瞧那極晝之光……”
“至陽之力!”
“是庇佑三界的至陽之力!”
這話一落,妖月峰上的無論仙族、妖族還是人族和鬼族,都紛紛跪下,虔誠地向那讓黑夜褪去,換來白晝的至陽之光叩拜。
古神燭照。
當世最至高無上的神。
哪怕是身處魔域的妖族和鬼族,也對其滿懷敬畏。
眼看場麵鬧到這地步……
落搖太陽穴嗡嗡作響,她額間一根根神經抽痛,直把她搞得心煩意亂。
別看現在的學生們一個個虔誠叩首。
等至陽之光散去,他們就緩過勁來了。
——明日的書院小報,隻怕沒眼看了!
“主人,小遮要撐不住啦。”遮天傘內也就那麽些至陽之力,這般傾瀉而出,已經快要散盡了。
落搖應了一聲。
她之所以暴露出原本容貌,主要是為了守照珩。
以東神帝姬的尊位。
守照珩必須聽命。
守照一族對燭照的忠誠。
是刻進骨血的。
隻是她這般暴露了容貌……
東神帝姬的名聲……
罷了,反正二百年前就掃地一回了,也不差這一回。
她回頭再變幻容貌,拿好萬頃琉璃,還是從四支的女仙落搖。
至於東神帝姬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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