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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蜜裏糖
青伏勃然大怒:“哪有囚禁一說!古神甘願庇護三界生靈!”
夜清無意與他爭論。
他已經確定了心中所想。
弄清楚了來龍去脈。
為了避開天地大劫, 燭照以身供養鴻蒙樹。
說是為了庇護三界萬靈。
終是隻犧牲了她一個人。
夜凰的出現並非意外,而是必然。
哪有什麽無心無情無我的古神?
不過是為了鎮守鴻蒙樹,不讓自己有心有情有我罷了。
夜清掌幽熒, 對七情六欲了解極深。
情之欲之,越是壓抑越是瘋魔。
如今這一切隻說明了一件事……
燭照撐不住了。
夜清想到夜凰的性子。
哪還會不明白?
就像青伏說的, 她甘願庇護三界,不在乎犧牲自己,無所謂那萬萬年的孤寂。
可是……萬萬年過去。
再怎麽甘願, 也會生出不甘。
越是壓抑, 越是痛苦。
她放不下三界,卻也撐不住了。
夜清閉了閉眼, 對青伏冷道:“此刻起, 聽我安排。”
青伏立刻道:“你……”
夜清盯著他:“我不是她, 我可不在乎什麽三界萬靈。”
青伏將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落搖回了長生峰, 斟酌二三後, 終於鼓起勇氣給爹爹去了信。
她其實想回東神山的。
又怕爹爹擔心過度, 不讓她再下山。
她如今不比往日。
這幽熒之力擬化的靈脈, 也就一天的效果。
要真被關在赤鴉宮,那可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所以, 她躲在逍遙閣中, 仔細給青伏寫了封信。
先說她可以入鴻蒙樹修複神骨啦。
再說她找回了三百年前的記憶。
最後再認真總結那三百年的經曆, 好生把夜清介紹給爹爹,再瘋狂說一堆好話,讓他寬心讓他安心讓他放心。
末了……
還不忘加一句:“爹爹, 我找不到其他修複神骨的法門了, 若是非要和人入鴻蒙樹, 那隻有夜清。”
寫完後, 落搖又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講真的,她這封信堪稱無賴。
仗著爹爹疼她,說得肆無忌憚。
算得上是以命相逼了。
落搖難免低落。
不過她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緒。
之前是爹爹不懂夜清,彼此間有很多誤會。
等她入了鴻蒙樹,恢複神骨後,再慢慢給他們創造彼此了解的機會。
嗯……
沒問題的!
神魔兩族並非隻有征戰這一條路,完全可以和平共處。
落搖把信送出去,人一直在屋子裏來回踱步。
她自言自語著:“會不會語氣太重了?是不是見麵說比較好?爹爹會不會……”
小遮趕緊開口:“主人莫慌,肯定沒問題啦,陛下連妖族太子都能接受,魔尊……唔,也差不多啦!”
它這話一語驚醒夢中人。
落搖腳步停住,坐到了圈椅中。
“也是……”
“對吧!朱厭還是收了陛下的信,來的三界書院呢!”
“那夜清……是不是也收到了爹爹的信?”
“誒?”
“很有可能!”
想到這裏,落搖長長鬆了口氣,心中的不安淡了許多,她托著腮笑道:“為難爹爹了。”
她來來回回一想,心裏大概明白了。
爹爹為她卜卦百年,想必是得到了更明確的信息。
說是讓她來三界書院求法門。
更多還是為了三相之人。
她這六百年來,有過深入接觸的也就是這兩人……嗯,三人。
阿珩,想必也是爹爹安排過來的。
想到守照珩,落搖苦笑著:“爹爹當真是病急亂投醫了。”
瞧瞧這三人。
一個是她當做弟弟看著長大的人。
一個是魔域妖族的現任太子。
一個是被母親抽走魔髓的魔尊。
也虧了爹爹會給他們送信。
落搖想到這些,心徹底定了。
她忘了自己是夜凰時的事,爹爹卻是知道的。
他知道那些,卻又讓夜清過來。
已然是默許了。
為了讓她修複神
骨。
爹爹當真是什麽都接受了。
落搖不著急了。
慢悠悠喝了會兒茶,又吃了幾口差點,有點想給夜清送紙鶴,但想到他晚上就回來,又忍住了。
她早習慣了安置自己,不知不覺天色暗下來,也收到了那封耀著神光的回信。
饒是心中有數,落搖點開信時還是屏住了呼吸。
“對不起,耽誤了你三百年。”
落搖沒想到爹爹會給她這樣一句話。
她隻覺鼻尖泛酸,熱氣衝到了眼眶。
信上還有一句話,是青伏的親筆,他寫道:“我在鴻蒙樹等你。”
落搖攥著信紙,隻覺一陣陣暖意塞滿胸腔。
爹爹果然早就接受了。
甚至為此向她道歉。
三百年前,又怪得了誰?
她失蹤了三百年,一直杳無信訊,隻怕當時的爹爹都急瘋了。
她初入幽熒深淵時,沒有在天界的記憶,一直沒能給爹爹回信。
他找了她三百年,終於把人找到……
嗯。
爹爹不願她與魔域糾纏,也是情理之中。
落搖不願去糾結過去的事。
她深吸口氣,趕緊給青伏回了信,說道:“女兒會盡快回去的!”
送走了這封信,她開心地在屋子裏溜達了好一會兒。
一切都太好了。
她和夜清,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天色全黑時。
夜清回來了。
落搖始終散著神識,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她幾步來到門邊,像隻漂亮的凰鳥般撲進他懷中。
“回來啦!”
“嗯。”
夜清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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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她的腰,在她頸間輕輕吻了吻。
落搖隻覺麻癢,縮縮脖子躲開,望向他道:“爹爹給我回信了。”
夜清垂睫看她:“怎麽說?”
落搖滿眼都是笑意,聲音也燦爛明媚:“他說,他在鴻蒙樹等我們!”
她這般開心。
夜清那漆黑的眸色,也逐漸染了溫度。
“夜清!”落搖忍不住又重複道,“爹爹在鴻蒙樹等我們!”
夜清應了聲。
落搖見不得他這般冷淡模樣,捏他臉頰道:“不開心?”
“開心。”
“那給姐姐笑一個!”
“……”
“怎麽,我還不是姐姐了?誰讓你醒得比我晚……唔……”
夜清吻她唇瓣。
落搖麵紅耳赤,推他道:“你說不過,就耍賴。”
夜清擁著她,想到這纖薄的身體,獨自撐起三界萬萬年……便覺胸腔一陣滯澀。
落搖敏銳得很,察覺到了他的情緒。
“怎麽了?”
“沒什麽。”
落搖從他懷中起身,仔細看著他道:“魔域出什麽事了?你身體還好吧?別給我假裝。”
夜清平靜說道:“都解決了,我回去休整了不欲宮,等過幾日帶你回去看看。”
他頓了下,又道:“你不是想去看看嗎?”
落搖不出聲,還在盯著他看。
夜清笑了笑:“真沒事。”
落搖想來想去,也覺得應該沒什麽事。
落搖又問他:“那是來回奔波,累到了?”
夜清:“……有點。”
落搖想到他沒了魔髓,又把幽熒給了她許多,在加上這陣子的耗損……她忙道:“那趕緊回屋休息,今晚別給我幽熒了,反正要回鴻蒙樹了。”
夜清:“……”
落搖臉蹭地一紅,按著他的手,聲音有些打顫顫:“你不是累了嗎?”
夜清沒出聲,他將她轉過身,吻著她細白的後背。
“明天……”
“現在。”
“那你累了,我、我來……”
“乖。”
落搖累到了。
累得咬了他好幾口,後來更是不得不汲取了幽熒之力。
這誰受得了?
沒有靈脈固體,她得三天下不了床!
第二天。
落搖醒來時,發現夜清竟睡在旁邊。
他身上玄衣化作薄被,鬆鬆蓋在他腰間,露出了大片冷白色肌膚……落搖看著上麵的抓痕,隻覺耳朵尖滾燙。
她拉起薄被,給他蓋到了下巴。
夜清睜開眼,黑眸盯著她。
落搖心一顫悠,睜大眼道:“夜清,你……你怎麽又……”
夜清俯下身,吻她。
落搖求饒道:“過幾天……過幾天好不好,我們先回鴻蒙樹,等恢複了……”
她沒能把話說完,隻死死抓住他肩膀,難耐地側過頭去。
早在三百年前。
落搖就對夜清了如指掌。
這人不是真的禁|欲,而是不敢。
稍有放縱。
完蛋,他毫無自控可言!
當年的夜凰,都受不住他這樣折騰。
現在的落搖,又哪裏受得住!
落搖起初還求饒。
後來就隻有嗚嗚咽咽了。
她一邊受不住,一邊又心疼。
她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夜清深藏心底三百年的恐懼。
落搖什麽都忘了。
他卻全都記得。
每日啃噬他的不隻是那滔天“罪業”,更有那三百年相處的點點滴滴。
未曾擁有,也就無從失去。
一旦擁有過,又該如何放下。
夜清什麽都不喜歡。
唯一喜歡的,隻有她。
而她。
他留不住。
落搖快死了。
她饒是再縱著夜清,也覺得這樣不行。
“夜清,你不會是想那三百年都補回來吧?你……你……”
落搖覺得自己真相了。
這人真是……要麽一碰不碰,還一個勁推開她,結果現在……
落搖惹不起他,趕緊哄道:“急什麽嘛,等入了鴻蒙樹,何止三百年,三千年三萬年我都和你在一起。”
夜清一聲不吭地看著她。
落搖親親他眉心,軟聲道:“萬萬年……從今以後,我都不會離開你,好不好?”
夜清:“……”
落搖故意凶他:“好不好?說話!”
夜清喉結微微聳動,半晌低低道出一個字:“好。”
落搖麻利地給他穿好衣服,尤其是衣襟處,緊了又緊。
夜清任她擺弄。
落搖拍拍他胸前,說道:“真好看。”
夜清握著她的手,薄唇動了動。
落搖:“好啦,你別緊張,有我在,爹爹和母親都不會為難你的。”
夜清黑睫低垂,輕聲道:“嗯。”
“我們回東神山?”
“……”
“夜清,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落搖忽然問道。
“走吧。”夜清牽著她手道,“我們去鴻蒙樹。”
第52章 鴻蒙樹
落搖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無視了夜清的話語, 說道:“不許瞞著我。”
夜清:“……”
落搖又道:“告訴我!”
夜清輕歎口氣,才慢慢說道:“三百年前,我去過一趟東神山, 那段經曆並不愉快。”
他這麽一說,落搖神態緩和, 心上繃著的弦也鬆了。
“這次能和上次一樣嘛?不可混為一談。”
“是。”
“所以,夜清清別緊張,有我在, 沒事的。”
夜清看著麵前的女孩, 她一雙明眸燦爛若陽,滿滿都倒映著他一人, 他又忍不住扣住她後頸, 深深細細地吻了吻。
落搖麵頰泛紅, 待他鬆開才道:“真該讓旁人看看, 冷情冷欲的魔尊是怎樣的……罷了罷了, 除了我, 誰也不許看!”
說著, 她又湊上去親親他。
夜清隻覺她柔柔軟軟,像天地間最初的一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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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入他懷中, 卻又疏忽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心上一痛。
夜清垂睫, 壓住了翻騰的情緒。
“走吧。”夜清主動開口,“帶我去鴻蒙樹。”
落搖見他神態鬆緩,牽著他手道:“嗯, 先回東神山。”
她也有點心神不寧。
想著趕緊入鴻蒙樹。
他拿回魔髓, 她修複神骨。
到時無論發生什麽事, 她都無所畏懼。
青伏召見了守照珩。
他問守照珩:“你可知守照一族的使命。”
守照珩恭聲道:“生生世世, 守護燭照古神。”
青伏看向這眉眼精致的青年仙族,恍惚間像是看到了萬年前的自己。
他哪裏會不知守照珩的心思?
反而,他也知道守照珩一生都不會表露。
尤其在得知自己的命運後。
青伏聲音微啞,緩慢說道:“你可知落搖的身
份?”
守照珩一怔,立刻道:“帝姬是燭照之女。”
青伏搖搖頭。
守照珩聲音緊繃:“陛下,帝姬被遮天傘認主,又是唯一能動用至陽之力……”
青伏打斷了他的話,道:“是啊,她是唯一能操縱至陽之力的存在。”
守照珩無法接話。
他隱隱感受到了什麽,卻又覺得太過恐怖而無法深思。
青伏道出了真相:“她便是燭照,世間唯一操縱至陽之力的存在。”
守照珩隻覺平地驚雷起,整個人都懵了。
青伏給了他些許時間,才慢慢對他說道:“我真正的名諱是守照伏,萬年前繼承東神帝君之位,才更名為青伏。”
守照珩滿目震驚:“可陛下是神族……”
青伏輕歎口氣,看著他道:“等你繼承神光,也會是神族。”
守照珩慌忙低頭,顫聲道:“這……這怎麽……”
青伏拍拍他肩膀,聲音中透著些許疲倦:“接下來,交給你了。”
青伏守護她萬年。
接下來是青珩了。
這才是守照族真正的使命。
燭照庇護三界。
守照族守護燭照。
朱厭回了魔域。
他把自己關在亭瞳殿中,喝了個酩酊大醉。
第三日。
一隻黑色的紙鶴輕飄飄落在窗沿上,冷冷地注視著他。
朱厭一激靈,酒全醒了。
他伸手碰了碰,黑色紙鶴展開,白墨暈染著一行冷冽的字——幽熒深淵,等她。
朱厭指尖微顫。
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然而他已經推門而出,向著幽熒深淵大步而去。
落搖和夜清途徑了東神山下的竹林。
她想到初初下山時的光景,笑道:“當時,還是小遮先看到了你。”
夜清看了看她的發頂,應道:“它向來敏銳。”
小火苗被誇獎,快樂地晃了晃。
落搖笑它:“的確敏銳,一天天隻想著看美人。”
落搖又想到一事:“那金潭是怎麽回事?”
夜清頓了下,說道:“畢竟是東神山下,偶爾會有至陽之力落下,久而久之凝聚成了那處金潭。”
落搖點點頭:“原來如此。”
他們剛好路過了那處潭水。
至陽之力沒了。
之前的汙染也被滌清。
此時就隻是一個普通的清潭,倒映著幽幽竹影,清然寂冷。
夜清怔怔地看了會兒。
他已經知道了。
那處金潭,是燭照的“眼淚”。
見他出神,落搖道:“等我恢複了神骨,再放些至陽之力,到時……”
夜清立刻道:“不用!”
落搖:“為何?”
他沒法解釋,隻道:“至陽之力畢竟是天地至寶,若是引來覬覦,竹林會被糟蹋。”
落搖一想:“也是,那回頭我在不欲宮做一處金潭!”
夜清:“……好。”
東神山上很安靜。
落搖領著他跨過東天門,走向赤鴉宮。
她道:“我帶你去看看。”
夜清略顯猶豫。
落搖眨眼道:“放心,宮裏沒旁人,我不讓人伺候的。”
她又補充了一下:“和不欲宮一樣安靜!”
夜清握著她的手,一時都不想鬆開。
也就這最後時刻了。
多待一會兒是一會兒。
“對了,你喜歡招搖花嗎?”
“喜歡。”
“那太好了,赤鴉宮遍地是招搖花!”
落搖領著夜清走進赤鴉宮。
這座輝煌盛大的宮殿,是籠罩在三界之上的烈陽。
曾居住其中的,便是天地之初的第一縷光——燭照。
落搖認真給夜清講著。
那三百年終究是兩個人的遺憾,她想盡可能的彌補。
落搖把自己的經曆一一說給他聽,就好像兩人從未分開過一般。
再大的宮殿也有盡頭。
全部走了一圈後,落搖也說得口幹舌燥:“等出了鴻蒙樹,你陪我在赤鴉宮住一陣子可好?”
夜清:“……”
落搖:“好不好!”
夜清:“……好。”
落搖隻當他不適應天界環境,又道:“就幾天,陪陪爹爹之後,咱們就回不欲宮。”
夜清低聲應下。
“那我們去鴻蒙樹?”
“走吧。”
“夜清,你知道神族的‘三相’之人吧?”
“知道。”
“知道也不行,我還是要和你好好說一遍。”
“……”
“你要一個字一個聽明白了,這很重要的!”
“好。”
“鴻蒙樹是神族的信仰之地,我若是帶你走進去,就說明我知你惜你,也把一生都許給了你,因為你不是神族,所以你不需要這些條件……不過,我知道你和我是一樣的!”
落搖說得眉眼彎彎,聲音中洋溢著壓不住的喜悅:“其實我不知道鴻蒙樹裏是什麽樣的,但肯定很美好,而且能滋潤萬靈,雖說你修為境界夠高了,但畢竟也蹉跎幾百年,補一補總是好的!”
“你放心,隻要我們入了鴻蒙樹,爹爹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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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我們的。
“神族的三相之人,隻要定下就是一生。
“你若出事,我亦身隕。”
這就是神族的三相之人。
生生世世隻此一人。
命魂相係一處。
永無背叛。
兩人走到了鴻蒙樹前。
落搖認真看向夜清:“進去,可就是此生了。”
夜清看向她:“嗯,此生。”
她以為他們此生都將在一起。
他知道這是他此生最後一次見她。
夜清壓住了想要親吻她的衝動。
落搖牽著他的手,滿懷著憧憬地走了進去。
她想想又覺得好笑。
本以為自己永遠不會有“三相”之人。
哪曾想,早就有了,一直都有。
沒有任何阻攔。
兩人穿過了一層薄薄的聖光,看到了那猶如蒼穹般宏偉的鴻蒙之樹。
衝天而起的至陽之力,充盈了整個樹幹,如同一道通向無限天邊的金色巨柱。
枝幹上也是燦燦金光,連葉子都被耀成了銀白色,虛無縹緲地擴散著,像雲霧,像遊魂。
落搖看得怔愣。
她沒想到鴻蒙樹是這樣的。
沒想到居然充盈如此磅礴的至陽之力。
母親……
母親是在鴻蒙樹中修養,還是……
一個荒謬的想法衝上落搖腦海,她立刻將其壓了下去。
不是的。
怎麽可能……
母親是在修養。
夜清隻看了一眼,便攥緊了掌心。
這就是鴻蒙樹。
瘋狂汲取著她的至陽之力。
落搖不自覺地幹咽了一下,對夜清說:“嗯,我去找找看,魔髓……”
她沒說完,整個人都僵住了。
鴻蒙樹上。
那一個個雲霧也似的葉子陡然落地。
一片片一縷縷,皆成了穿著雪白鎧甲,拿著金色傘劍的天界神兵。
金戈之氣炸起。
鴻蒙樹下殺氣騰騰。
落搖心猛地提起,她看到了為首的男子。
他背後是淡淡的神光,精致的眉眼在神光的照耀下冰冷且神聖。
他同樣穿著銀白鎧甲,手持金色傘劍。
青伏沉聲道:“列陣。”
落搖慌了,她隻覺周身血液逆流,神台一片空白,焦急道:“爹爹!我已經帶他入鴻蒙樹了,他是我的‘三相’之人,他若……”
怎麽會這樣?
她已經帶夜清來到這了。
父親怎麽會襲擊夜清?
他若死了,她也會當場殞命啊!
青伏沉聲道:“您並非神族,三相誓言於您無用。”
他這一句話,落搖麵無血色。
青伏向著她深深鞠了一躬,恭敬道:“這三百年,臣僭越了。”
話音落。
鴻蒙樹的枝丫觸碰到了落搖。
鋪天蓋地的記憶湧入腦海。
她醒了。
哪有夜凰。
哪有落搖。
不過是……
砰地一聲脆響。
夜清以手中黑刃,斬斷了鴻蒙樹的枝丫。
她猛地轉身,看到的是玄衣烈烈,在驚天動地的至陽之光中,肅然如寂夜的幽熒。
“燭照,這鴻蒙樹歸我了。”
這是他同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三百年前,她將他打入幽熒深淵。
三百年後,他如數奉還。
第53章 冷月明
一場災難的降臨, 總是這麽得猝不及防。
沒有人有防備,沒有人能預測。
平靜的生活,瞬間被打破。
鴻蒙樹再無至陽之光。
起初, 光芒散去時,人們不以為然。
隻當烏雲遮蔽了太陽。
光芒很快會穿透這薄薄的雲層, 重新普照大地。
一天、兩天、三天……
直到第七天,三界六族都得到了這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魔尊重整旗鼓,再度攻上天界。
他擊敗了古神燭照, 霸占了鴻蒙古樹, 將至陽之光化作幽熒之火,浮於天際。
東方神帝青伏率大軍與他鏖戰七日, 最終戰死在鴻蒙樹下。
守照族的少族長守照珩繼任東方神帝之位, 更名為青珩。
四方神帝繼續布陣征討魔尊。
然而, 掌握著鴻蒙樹的魔尊, 等於握住了三界命脈。
要麽接受他成為新的古神, 要麽三界一起給他陪葬。
四方神帝深知大勢已去。
就連因守護燭照而誕生的守照族, 都選擇了向幽熒臣服。
至此, 照耀了三界萬年的古神燭照隕落。
新神降臨,是為幽熒。
這一場驚天動地的變故, 在十多年後便逐漸歸於平靜。
一切都變了, 又好似沒變化。
天邊懸掛的不再是燦燦烈陽, 而是一個如玉盤般的皎皎冷月。
依舊照亮了三界,依舊庇護了三界。
依舊高不可攀,依舊無人能知。
燭照也好, 幽熒也罷。
天邊的事, 離著地上人很遠。
大家起初會熱切討論, 後來便又忙於日常瑣事, 哪還記得天上是烈日還是冷月。
朱厭在幽熒深淵找了一個月。
終於在一處金燦燦的水潭中,看到了昏睡中的女子。
那本該是遍布“罪業”的深淵,本該是世界萬惡之源,此時卻充盈著大量的至陽之力,將漆黑之地照耀得燦若金虹。
她安靜地睡在其中。
身上依舊是素淨的白裙,隻是袖擺處多了一圈又一圈的招搖花。
天界之花。
是燭照的象征。
此時開滿了幽熒深淵。
朱厭怔怔地看著,心中明悟。
這世間並無燭照之女落搖。
落搖既是燭照。
他不敢驚動她,隻能靜靜地等在一旁。
又是一個月。
朱厭得知了天界的變故。
幽熒取代燭照,掌控了鴻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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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
四方神帝臣服,三界換了天。
怒火鑽心,朱厭焚了手中的情報信。
他還有什麽不懂的!
這便是魔尊夜清的最終企圖!
他兜兜轉轉,還是沒能攔住。
任由她被他欺了去。
朱厭看向在金潭中沉睡的落搖,隻覺萬蟻噬心。
落搖睡了很久。
她全都記起來了,包括那萬萬年的空寂。
母親……
哪有母親……
不過是她的妄念。
自父神隕落後,她熟悉的人一個接一個離去,直到她一人。
自那時起,她便不再恐懼於劫難。
來則來著,應則應之。
她並不想這般長長久久無窮無盡地活下去。
然而,天地間隻有她一個古神。
除了古神,無人能供養鴻蒙樹。
鴻蒙樹倒下,三界崩塌。
她看著三界萬靈,於心不忍。
就像青伏說得那般,她是心甘情願的。
以身供養鴻蒙樹,以光庇護三界萬靈。
彼時的東方神帝還不是現在的青伏。
他曾擔憂過,怕她熬不住這萬萬年的孤寂。
燭照說:“無妨,我修的是無情道,自千年前便已無心無我無情。”
無心無我無情。
她與鴻蒙樹一般無二。
將永遠佇立在天邊,守望著萬靈。
可惜,她終究不是鴻蒙樹。
她有心有情。
夜凰走出鴻蒙樹時,四方神帝大驚失色。
青伏隻道:“萬年了,古神也該應劫了。”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是了,無情道需曆情劫。”
那三百年,燭照不在鴻蒙樹中。
但她殘留的至陽之力,足以支撐著鴻蒙樹。
青伏等人發了瘋一樣的尋她,終於在人間界找到了夜凰。
彼時鴻蒙樹已經要撐不住了。
他們趕緊將夜凰送了回去。
夜清打上天界時,青伏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氣他汙染了無心無情無我的古神。
恨他為一己私利不管三界萬靈的死活。
好在,燭照歸位。
她不會棄三界於不顧。
本以為這劫難過去了。
一切複歸於平靜。
哪知沒過幾日,便有個清淩淩的少女,從鴻蒙樹上走下。
她生得和古神一般無二。
隻是滿眼稚嫩與青澀。
她一眼看到了青伏,好奇地歪歪頭:“你是我的爹爹嗎?”
青伏麵色慘白。
古神守不住鴻蒙樹了。
三界要何去何從?
青伏心中翻起驚濤駭浪,卻不敢透漏絲毫。
他強壓著心底恐懼,對著眼前少女微笑:“是……是的。”
少女問他:“我娘親呢?”
青伏幹咽著緊繃的喉嚨,冒天下之大不韙地說道:“你的母親是古神燭照,她因神魔大戰後有所損耗,正在鴻蒙樹上修養。”
隻能如此了。
青伏絕不敢讓其他神帝知曉燭照走出鴻蒙樹。
他隻能出此下策。
至於無心無情無我的燭照古神為何會誕下子嗣?
無情道有情劫。
他便裝作了她的一道劫。
落搖住在了赤鴉宮裏。
青伏嚐試了無數次,最終得出了一個結果。
想讓她回到鴻蒙樹,除非三百歲後尋到三相之人,或者五百歲後命格大成。
鴻蒙樹撐得了五百年嗎?
撐不住的。
青伏最初滿心都是如何送她回去。
後來,他心生猶豫。
落搖絕不是他的女兒。
他又怎敢這般僭越古神。
可是……青伏在一日日與她的相處中,感受到了她的心。
哪有無心無情無我?
這剔透的身體裏,分明裝了一顆明媚的心。
落搖五十歲時,其他神帝逐漸感應到了鴻蒙樹的異常。
青伏教了落搖煉製至陽丹。
他將至陽丹帶去鴻蒙樹,以自己的壽元為引,供養鴻蒙樹。
落搖的這三百年。
耗盡了青伏的三千年壽元。
青伏撐不了多久。
他不得不讓落搖去尋三相之人。
諷刺的是,其中便有夜清。
朱厭也好,守照珩也罷。
唯獨夜清,不行。
青伏以魔髓為誘餌,引得魔族大亂,圍殺夜清。
可惜……落搖還是選擇了夜清。
青伏恨夜清。
卻沒想到,最後是夜清接替古神燭照,以幽熒之火供養鴻蒙樹,護住三界。
幽熒引“罪業”。
他不同於生來光明的燭照。
夜清痛恨三界萬靈。
若非萬靈,哪有“罪業”。
沒有“罪業”,他又何須受此折磨。
夜清從不在乎三界萬靈。
他巴不得砍倒鴻蒙樹,讓三界六族覆滅。
然而,他選擇了守護。
守護給他帶來無窮痛苦的三界萬靈。
因為夜清很清楚她要什麽。
她要這三界。
她要自由。
所以他庇護三界。
他來供養鴻蒙樹。
落搖自昏睡中醒來,隻覺周身一片冷涼,她猛地起身,脫口而出:“夜清!”
入目的是一襲紅衣的銀發男子。
他正托腮小憩,聽到她的聲音,陡然睜開眸子,豎瞳擴散,是柔柔的暖意:“你醒了。”
落搖愣了愣:“朱厭……”
朱厭鬆口氣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落搖看看四周,瞬間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了。
幽熒深淵……
不,如今被夜清改成了一個盛滿至陽之力的金潭。
她抬頭,先是看到了明亮的不欲宮,而後是淨白的冷玉。
它孤零零懸於天邊,冷冷地俯視著世人。
“夜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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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搖隻覺心髒被萬千針尖刺中,密密麻麻的痛楚擴散,酸澀了鼻尖,紅腫了眼眶。
她沒哭,一滴眼淚沒掉。
朱厭又聽到她喚他名字,恨鐵不成鋼道:“你還惦記著他!”
落搖沒出聲。
朱厭見她這樣,又心疼得厲害,他壓低聲
音道:“我說的話你是一句都不聽的,他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你,我本以為他隻要魔髓,沒想到……他竟奪了鴻蒙樹。”
從朱厭的角度來看……
夜清居心叵測。
他步步為營,機關算計,最終竟以魔尊之身拿下天界神族,讓三界對其俯首。
鴻蒙樹是三界根基。
他掌控著鴻蒙樹,任誰都奈何不得他。
誰能想?
區區六百歲的魔尊,如此輕而易舉便一統三界。
就連那萬萬歲的古神,都被其蒙騙戲耍,最終墮入魔域。
落搖搖了搖頭。
朱厭恨恨道:“事實都擺在這兒了,你若不信,出去看看便知!”
他將這些年的情報都放在了她麵前。
落搖留意到的卻是:“一百年……已經過去一百年了嗎……”
朱厭:“是,你睡了一百一十二年。”
落搖怔了怔,半晌才道:“多謝。”
她知道朱厭守了她這麽久。
朱厭心口又酸又澀的,他溫聲道:“你醒了便好。”
他又道:“等你身體穩定了,我帶你回亭瞳殿,或者你想去別的地方,我陪著你,至於天界那邊……等你徹底恢複了,我們再慢慢圖謀,他搶走的,我幫你拿回來。”
落搖沒說什麽,隻是低頭看著情報信。
青伏戰死……
她眼睫顫了顫,挪開視線,繼續往下看。
守照珩繼任東方神帝之位,率領守照一族護衛鴻蒙樹。
看到這一段時,朱厭恨恨道:“是我看錯人了,守照珩……嗬,現在是青珩了,竟是這般忘恩負義之輩!”
落搖繼續往下看。
然而翻遍了這一百多年的情報信,沒有隻字片語是與他相關的。
是了。
他被囚在鴻蒙樹裏。
說不得做不得想不得。
落搖抬頭,看向那明亮的冷月,隻覺舌尖酸苦,一陣陣澀意上湧,那到了嘴邊的名字,竟是喚不出來了。
笨蛋。
怎麽會有這樣的大笨蛋。
落搖放下情報信,看向朱厭,再度鄭重道謝:“這些年,辛苦你了。”
朱厭瞬間懂了她的意思。
她是古神燭照。
她要走的話,誰也攔不住。
朱厭問她:“何必呢,他已經……”
落搖輕聲道:“他沒有傷害我,他隻是想給我自由。”
第54章 兩全法
落搖不想任何人誤會夜清, 她仔細說給朱厭聽了。
古神燭照這萬萬年來,一直以身供養著鴻蒙樹。
哪有什麽掌控一說?
夜清不過是替她去供養了。
天地間的確隻餘燭照一位古神。
因為幽熒自始至終都在沉睡著。
他不該蘇醒。
這是當初燭照說給夜清的話。
並非在否定他的存在。
並非在後悔將其喚醒。
而是……
醒來遠不如沉睡。
這些對於朱厭這位年輕的妖族來說,太過遙遠, 他怔怔地問道:“為什麽要供養?”
落搖垂睫:“天地大劫,萬靈應劫。”
朱厭自小便聽著那句話——古神燭照庇護三界。
彼時, 他身為魔域妖族,對此不以為然。
她至多庇護天界和人間界。
又哪裏庇護過魔域。
此時才真正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這萬萬年來,你一直獨自守在鴻蒙樹?”
“是。”
“……”朱厭難以想象這到底是怎樣的漫長與空寂。
安靜了一會兒。
朱厭也明白夜清最後給他那封信的意思。
他把她托付給了他。
托付……
朱厭斂住心神, 冷靜說道:“你不能去鴻蒙樹。”
朱厭握住她的手, 他知道自己攔不住古神燭照,但他得把該說的都說了:“你也知道了, 夜清是為你去鎮守鴻蒙樹, 他知道你在做什麽, 知道你要什麽, 也願意為你犧牲, 你若此時再過去, 豈不是讓他功虧一簣!
“還是說, 你不要三界了?”
朱厭不願問出這句話,可為了留住她, 他隻能往她心間刺了一刀。
朱厭繼續道:“這才過去一百年, 你即便想去替他, 也再等等……再等一陣子好嗎?”
鴻蒙樹需要人供養。
燭照和幽熒是天底下唯二的兩位古神。
他們交替著來,也比永遠困守著一個人要好得多。
隻是……
他們不能相見。
烈陽升起,明月隱去。
明月掛空, 烈陽沉睡。
永無相守之日。
若非看清了這點, 夜清又怎會做下這些安排。
朱厭又道:“你便是為了他, 也不該現在就去鴻蒙樹, 他的一番心意,怎可隻一百年就拂了?”
落搖竟彎唇笑了笑,她道:“我不是去做無用功的。”
朱厭被她的笑容晃了晃,他許久沒見她笑了,這般燦若朝陽的笑。
落搖道:“世間都道至陽和幽熒相斥,是水火不容的存在,可其實並非如此。”
這是她切實感受過的。
她和夜清在一起的時候,她的體內有幽熒,他的體內有至陽。
他們是唯一的至陽和幽熒,他們更清楚兩股力量是如何的相互吸引。
“萬事萬物,生生不息。”落搖看著朱厭,對他說,“我還是從你這裏得到的啟發。”
朱厭修行的功法——生生不息。
這是一套非常有趣的功法。
他生來水木雙靈根,恰好契合了這套功法的需求。
水養木。
木主治愈。
而水縈繞於天地間,是最易汲取的元素。
如此變成了生生不息,供養著朱厭一人。
朱厭何等聰慧,立刻道:“幽熒養至陽,至陽照耀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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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樹,而……‘罪業’來自於萬靈人心。”
落搖點頭:“對。”
這就是她蘇醒後想明白的,也想要去嚐試的。
她又道:“我曾以為,‘罪業’是不該存在的,隻要更好的治理,讓三界過上好的生活,就不會滋生這般多的‘罪業’,可其實這是不現實的,暫時壓製會爆發更大的‘罪業’,‘罪業’不可消除,人心從來都是善惡相依。
“況且‘罪業’不等於惡。
“七情六欲本就是人生來便有的,不該一味壓製。”
她隨意伸手,勾來了一縷罪業。
那張牙舞爪的“罪業”在她指尖像條黑色小蛇般纏繞著,其中蘊含著無數邪惡的情緒,翻騰著讓人作嘔的負麵欲望。
“你知道‘罪業’來自何處嗎?”
朱厭立刻道:“人心至惡。”
“那為何又離開了人心?”
“……”朱厭被問住了。
落搖點化了那一縷罪業,說道:“因為人心向善。”
“罪業”並非洪水猛獸。
反而是人心向善後,將其擠了出來。
它並不隻是人在犯錯後,積下的罪業。
而是人在萌發了某些不堪的欲求後,憑借著向善之心,糾正了自己的行為。
沒有行惡。
惡念散了出去,反倒成了“罪業”。
落搖繼續道:“所以,‘罪業’應該存在,而它的意義便是供養鴻蒙樹。”
幽熒和至陽隻是紐帶。
真正給與鴻蒙樹力量的是萬靈之心。
朱厭鬆手了。
他半晌才道:“我送你去東神山。”
落搖搖搖頭道:“不用。”
說罷她認真看他一眼,溫和道:“就此別過。”
朱厭沒說他的“別過”,隻是眼睜睜看著她的身影淡去,化作一道金色長虹,消弭於遙遠的夜空。
落搖說服了朱厭。
還得去麵對守照珩。
有了所有記憶,落搖哪還會不懂?
守照族的使命是守護燭照。
三界都道他們叛離了古神燭照。
可落搖清楚,他們依舊在守護著……
隻是這次,他們在守護她的自由。
落搖走上東神天門。
她沒急著去鴻蒙樹,而是去了神之塚。
那裏有隕落的神族。
青伏永遠沉睡在那裏。
落搖記得第一次見到青伏時,他也像守照珩那般大,隻是他並不怯生生的,而是像一朵精致的向陽花,美麗且明亮。
因著守照族的規矩大,他年僅十歲便像個小大人一般,認認真真向她行禮。
東神帝君壽元將至。
守照族的少族長將繼承神位。
也就是眼前的小青伏。
落搖那時候很少過問這些,隻是在鴻蒙樹下淡淡看了一眼,賜予他神族聖光,屬意他繼任神帝。
身為燭照的落搖,對青伏的記憶很模糊。
她不願見人,更不願記住誰。
生老病死是人間常態,唯有她一次次看著一次次經曆一次次失去
。
直到她成了落搖。
見著青伏那一刻,她脫口而出:“你是爹爹嗎?”
想到這裏,落搖鼻尖泛酸。
萬萬年的空寂,被這短短六百年給充滿了。
身為夜凰時,她遇到了夜清。
身為落搖時,她被青伏仔細嗬護著。
青伏本還有至少三千年的壽元。
可為了讓她做落搖,他透支壽元,以新神族之身,養了鴻蒙樹三百年。
她比他年長萬萬歲。
可他是落搖的爹爹。
落搖向著神之塚深深鞠了一躬。
鴻蒙樹外,佇立著身著雪白盔甲的守照軍。
為首的青年褪去了稚嫩和青澀,眼尾的昳麗被背後的神光中和,柔美的五官也顯得神聖端正。
唯獨那雙黑眸,在看到落搖的一刹那,如同冰層碎裂般,透出了一層層的水色。
“殿下……”他開口,又忽地垂睫,恭聲道,“青珩見過尊上。”
古神燭照是天界至尊。
四方神帝都得稱她一聲尊上。
落搖同樣對他說道:“這些年,辛苦了。”
守照珩眼睫顫抖,低聲道:“臣之本分。”
落搖又哪裏舍得再多說什麽,她道:“阿珩,讓開吧,我去看看他。”
她話音落,守照珩立刻握住傘劍,他整個人猶如出鞘的利劍,立在鴻蒙樹外,剛烈冷硬:“尊上,世間無人能攔著您,可若您要入鴻蒙樹,請踏過珩的屍體。”
這就是守照珩的使命。
青伏臨死前托付給他的任務。
夜清已經去供養鴻蒙樹了。
落搖一旦蘇醒,必然會重入鴻蒙樹。
唯有從小被落搖護著長大的守照珩,以命相逼,才有希望守住這道門。
她該歇歇了。
萬萬年來,她為這三界犧牲得足夠多了。
守照珩神態決然。
那從未道出口的情意在這百年的沉釀下,讓他越發堅定。
得知她是燭照的那一刻。
守照珩隻覺恍然。
原來,他生來便是要守護她的。
曾經的東神帝君是在鴻蒙樹外,守護著身處鴻蒙樹的她。
此時的東神帝君仍在鴻蒙樹外,守護著身處三界之中的她。
這很好。
每每想到,守照珩心中充盈著彭拜的力量。
落搖輕歎口氣,把自己對朱厭說過的話,重複給守照珩。
守照珩聽得怔愣。
落搖道:“既有兩全之法,難道還非得犧牲一人?”
守照珩蹙了蹙眉,看著她道:“這隻是尊上的猜測。”
落搖失笑:“的確是猜測,可你也要給我嚐試的機會。“
守照珩:“……”
落搖哪會不懂他這較真的倔脾氣,放低了聲音道:“阿珩,我知道你們的心意,夜清、爹爹、你和朱厭,都是為了我好,我也的確在鴻蒙樹中待不住了,可這般又算什麽呢?”
她一想起夜清,心間全是苦澀,隻吃力地說道:“身體自由了,心呢?”
守照珩瞳孔微縮,感受到了她隱忍壓抑的情緒。
落搖眼眶微微泛紅,抬頭看向他道:“真要選的話,我寧願是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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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想到夜清在那一片空寂中。
便心如刀絞。
那滋味沒誰比她更了解。
無盡的空茫與寂寞。
她一個生來神胎的“無情”之人都熬不住。
夜清那被七情六欲浸泡過的敏感性子又如何受得住。
落搖勉強整理著情緒,說道:“阿珩,讓我試試吧,我不是要去替代他,我是想帶他出來。”
守照珩身體僵硬,紋絲不動。
直到她哽咽著說道:“阿珩,幫幫我。”
守照珩隻覺神台嗡鳴,像遭了雷擊一般。
他何曾見過她這樣子。
他又哪裏受得住她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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