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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理室的後窗僅有一個多平方米，從這個窗口望出去的視野並不是很開闊，進入尚可欣扇形視線中，除了工地上幾座塔吊以外，還有塔吊下麵正在行走的夏雨。
    經理室旁邊有個小門，夏雨正是從這個小門走出去的。走出去之前，他接到了王啟明的電話，他擔心自己不小心將付娟和羅全的事情說出來，到工地上接電話比較安靜而且安全。
    夏雨邊說邊走，不知不覺走了很遠。
    王啟明知道今天是富貴花園的暖場儀式，他趁中午打電話給夏雨就是想問問暖場儀式是否成功了，當夏雨在電話裏高興地告訴他說來的人有八千多的時候，王啟明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他在電話那頭嗬嗬地笑著，大聲喊了兩聲“太好了”。
    然後，王啟明就象喝醉了酒似的在電話裏開始滔滔不絕起來，他的興奮來自於夏雨的成功，做為夏雨的舍友，他希望夏雨能夠走得很遠。到北京參加培訓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淺薄和無知，象個井底之蛙，他在電話裏告訴夏雨說有三百多名全國各地的一線銷售人員都參與了培訓，這裏麵還有很多銷售經理也參與了培訓，很多實戰的銷售技巧讓他興奮的徹夜難眠。
    “那你更要把握這次機會，好好參加培訓，多認識一些地產圈的朋友，不要象在學校裏上課，每天都逃課。”夏雨在電話裏也替王啟明高興，還提醒了王啟明一句。
    夏雨提醒完王啟明立刻心虛起來，他自己誤打誤撞選擇了房地產這個行業，也隻是偶然聽那個北京的老人問他買房的事情後，他才意識到這是一個有著巨大市場空間的行業。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在這個行業內就是個幼兒園的學生，想著前些日子頭腦發暈，一腔熱血又不計成本地投入到這個行業，後脊背上就有些發涼，有些事情成就成了，敗就敗了，一無所知的成功隻能算一種幸運了，幸運不可能每次都會選擇你。
    “哈哈，我逃課，你不是也逃課了嗎？有一次你請假，還找人弄了個雙肺肺炎假病曆單，讓係主任一眼就看你出老千了，想到你當時在宿舍一個勁地裝咳嗽，死活咳不出來的的樣子，就讓我真心替你著急，還別說，真有你的。”王啟明在電話裏又揪出了夏雨以前的醜事。
    “五十步笑百步，跟你說正經的，培訓的資料給我弄一套，卡號給我，我過幾天結帳後把錢打給你。”夏雨的思維又回到這個培訓上，雖然不能參加培訓，但通過資料自己領悟，結果雖然有差別，沒準自己領悟的東西比培訓還要好很多呢？
    “錢就不用了，資料已經寄出去了，沒有多少錢，你好好努力，將來你要做房產開發了，大家沒準都靠著你吃飯呢？別讓兄弟們失望啊，嗬嗬。”
    “嘿，都寄出來了，不愧為中國好舍友，親兄弟明算賬，等我把賬結了，把你介紹項目的提成一並給你，行業規則百分之十。”夏雨是一個按照原則做事的人。
    “友和原則不是一回事情，夏雨牢記著這句話。
    “那行，我們還是按照宿舍的規矩，一切都聽老大的。”王啟明沒有拒絕，再拒絕就沒有意思了。
    “我有個疑問啊，想問問，當時王軍的項目你是怎麽知道的？”夏雨長時間以來，一直想問這個問題，都沒有問。
    “嘿嘿，說實話，當時，我和張燕還沒有談朋友，我從她筆記本上偷看的，這件事情你要爛在肚子裏，我和張燕要是鬧分手，你要負責的。”
    “分手了，重新給你找一個呀，世界上又不是張燕一個女人。”王啟明說完後，又想到了付娟，接著問了一句說：“付娟最近怎麽樣了。”
    “沒怎麽樣，換了幾個愛馬仕，對了，李永崗怎麽樣了，沒因為這事想不開吧。”王啟明實際上不想提付娟，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把付娟介紹過來後，付娟跟羅全能夠這麽快滾到床上去，而且他銷售經理的職位有可能沒了，所以，他嘴裏的“換”字是用身體交換的意思。
    “我還沒有告訴他，你也知道，付娟在李永崗心裏的位置，一個人一旦在你心裏占據了一個位置，這個位置突然沒有了的時候，你就會感覺整個心髒被人割走了一塊，那種絞痛感我擔心李永崗承受不了。”
    “人都是這麽過來的，就象李春芳從我心頭上割走了一塊肉，時間能夠治愈一切傷口。”王啟明的口氣已經淡然了很多，對於李春芳他已經慢慢開始忘記了。
    夏雨想說，王啟明你治愈的時間真夠快的，這句話卻沒有說出來，李春芳可能忙著考研，很長時間也沒有和方園園通話，方園園也正在為這件事情而發愁著。
    王啟明掛了電話後，夏雨看了看工地上樹立著的塔吊，也許明年這裏就是一個完整的居民區了，一座城市就是由很多這樣的居民區組成，城市也不斷地變大，人逐漸地變小了。
    工地上隻有一個簡易的工棚，裏麵住著兩三個負責看管塔吊的人，最北邊是準備建高層的土地，幾百根鋼筋混泥土做得樁基已經放在了那裏，看樣子，年前是不可能動工了，北方的工期本來就比較短，加上一場大雪，讓整個冬天來的早了。
    夏雨想到這裏的時候，迅速拿起手機撥通了父親的電話，他那邊也許已經停工了，父親不知道現在還好嗎？他想著馬上接到的賬款，先給家裏寄點錢或者給村裏麵寄點錢，當然，他那點錢用來蓋一所新的學校是遠遠不夠的。
    父親的電話卻沒有人接，夏雨沮喪地想了很多，第一次成功的喜感也頓時煙消雲散，他立刻覺的自己的喜悅感其實是一種浮躁。
    這的確是一個浮躁的時代，浮躁到滿世界仿佛沒有一個認真做事的人，這種浮躁就象感染了病毒一樣，迅速帶壞了每一個人，每個人都幻想著成功，卻從未想過付出半點的辛勞。
    夏雨不想被這樣的病毒感染，他在冷風中冷靜了一會，想到房地產是一個燒錢的行業，自己賺的這點錢就象牛身上的一根毛，少到幾乎什麽都幹不了，他應該想想以後怎麽發展，又怎麽在這個行業中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