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田車急刹在貨櫃通道出口，車門推開，李大喜，王進步迅速舉槍下車，反身戒備。
    張子文頂了頂槍口，催促著陳智浩上車。
    陳智浩強忍著劇痛，感受到後腰的動靜，自願的鑽入車內。
    整個過程不到數秒，正當張子文也要上車時，一抹刺眼的燈光照來，先鋒公司的尼桑車已經追上。
    兩名傭兵半個身子探出車門，扣下扳機就是一串子彈。
    “嘟嘟嘟。”
    李大喜，王進步發起猛烈回擊。
    張子文則馬上撤回貨櫃通道，躲過槍襲的同時，喪失馬上登車的機會，心裏不禁暗恨，果斷掏出腰間的兩顆手雷。
    這種正麵交鋒極為殘酷，尤為激烈。
    一個照麵的工夫，李大喜便身中兩槍，給王進步匆忙拖進車內。
    先鋒公司兩名傭兵身體一軟，一人直接被甩落下車，另一名也被人拉回車內。
    張子文作為老板毫無意外是手下優先保護對象，李大喜那兩槍基本就是為他中的，但目標人物是他抓到，掩護老板和目標撤離成為所有人最重要的任務。
    “叮。”
    此時，張子文背靠貨櫃，拉開一枚82型手雷。
    這是在濠江購置的國產手雷，類型為攻防兩用一體，由鋼彈和tnt組成，特點是體積小，重量輕，相較於外軍手雷，本土貨更加便宜。
    在越戰當中82型手雷又被稱為“光榮彈”。
    因為它佩戴舒服的特點，常常被士兵貼身配戴，久而久之，成為光榮首選，囂張者甚至將其戴在脖上。
    隨著張子文的手雷拋出，一股氣團炸開，震得尼桑車左右搖擺。
    “fuck。”
    黑傑克坐在車內嚇到靈魂出竅。
    “怎麽會有手雷？”
    由於先鋒公司的步槍裝備更優秀，有十足的把握搞定匪黨，在行動時反而沒有攜帶投擲武器。
    一般情況，投擲武器會按行動需求下發，數量，種類都有明確規定。
    這是大公司的製度，可以更好的管理，但某種情況上，碰上野路子的小公司還真要吃虧。
    畢竟，張子文有火力不足恐懼症，作為老板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但其實除了在室內行動中，手雷的威力並不如想象中大，加上先前都在移動中交火，所以周明華等人手中的82型甜瓜都沒用上。
    張子文卻扔了一個還不夠爽，再度打開一枚手雷。
    剛剛第一枚基本是聽聲辨位盲扔，沒有真正打擊到先鋒公司。
    第二枚手雷。
    他在轉身投擲時卻有機會瞄準。
    咚。
    輕微的落地聲響起。
    張子文投擲完手雷，看也不看，轉身就趁著間隙鑽進豐田車。
    “閃！”
    周明華再度踩下油門，開車駛離現場。
    先鋒公司的車內，三名隊員清晰的聽見有東西丟進來，就算看不清是什麽，臉上也寫滿駭然：“有手雷！”
    轟。
    一聲炸響。
    周明華目光投向後視鏡，見到尾後的豐田車突然原地起跳，猛的一震，全車玻璃炸開，各種碎片飛濺，當中還帶著殘肢斷臂。
    王進步也忍不住回頭望去，目睹爆炸的場景，咽了口唾沫。
    “老板。”
    張子文剛才隻是粗作瞄準，憑借第六感去扔，壓根也沒想到手雷會命中車內，聽見爆炸聲是理都不理，出聲道：“別回頭看。”
    “有乜好看的？”
    王進步張張嘴，想說些什麽，但還是專心扶著李大喜。
    先鋒公司的另一輛車，在首輛尼桑炸毀後，馬上就刹車停止追擊，轉向爆炸的尼桑車。
    在損失過半人手的情況下，他們已經不具備交火優勢，再往下追隻是徒增傷亡。
    傭兵最重要的特點，便是一切為利益服務，代價大於收獲時所有行動都會終止。
    前往收拾夥伴的遺體，甚至都是麵子工程。
    “老a。”
    “匯報位置。”
    張子文拿起對講機。
    趙建軍抱著槍剛爬到吊塔上，遠遠看見一隊足足六輛警車已經抵達碼頭大門，臉色微變：“老板，警察已經抵達現場，人數不下二十。”
    “老板，怎麽辦？”
    周明華回頭問道。
    張子文知道正門衝出去的概率很低，行賄通關更是把命交在別人手裏，他們還有大筆錢沒有到賬，人進去可能連變現都難。
    而看周明華的表情，就知道他現在也沒辦法。
    “船還能開嗎？”
    張子文問道。
    他腦袋轉的很快，得出有兩個備選方案。
    一是利用陳智浩安排好的船，直接乘坐郵輪離開。
    二是分出一個人吸引警方注意，把警察往先鋒公司剩下的車帶。
    餘下人馬衝卡逃亡。
    前者更為周全，但需要郵輪滿足條件，後者要留人吸引火力，很考驗人心。
    “應該可以，但路上可能遭遇海警巡查。”
    周明華道：“貨輪定好的時間，一般不會更改。而且交火發生在碼頭，理論上與貨輪沒直接關係，船東是要照顧貨期的，人馬安排要薪水，一定會爭取準時發船。”
    “好。”
    張子文決定從水路跑，用槍頂著陳智浩道：“要是不想死，打電話給接頭人，帶我們上船離開。”
    陳智浩早已喪膽，像個傀儡般做事。
    半個小時後。
    張子文等人在貨輪上躲過海關巡查，但交給蛇頭的船費足足比市價高出三倍，一個人就要一萬港幣，也算被人趁火打劫了一波。
    而後，前麵安排好的船老大，開船前來接人。
    一行人終於回到港島。
    但當將李大喜送到私人診所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失去意識。
    醫生匆忙做了一場人道急救手術，可當拉開簾子的時候，還是搖了搖頭，把白布蓋在李大喜頭上。
    張子文、周明華、趙建軍、王進步四人不禁沉默無言。
    其實李大喜的槍傷醫療及時，救回來的機會不小，但幾個小時的海上風浪，讓傷口惡化的很快，光是失血就足夠致人死亡。
    “我來安排後事。”
    周明華歎出口氣，拍了拍張子文的肩膀說道：“你趕緊把抓緊陳智浩審一審，收尾的事情不少，別耽誤夥計們拿錢。”
    “我知道了。”張子文點點頭。
    心裏的沉重其實大過悲傷，想起李大喜雙目放光，要發一筆橫財的表情，暗想著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
    他認識李大喜不到一個月，推心置腹是不可能的，以上下級關係為主，但見到夥計身亡，多少會有點感觸。
    能做就是讓他死得其所。
    給他錢！
    大錢，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