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兩藩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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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安,也就是以前的麓川!
    烈日當頭,城外幾塊農田,種著各種瓜果。
    從來不關心農事的梁王到了封地後,突然種起了瓜果,特別是西瓜,年年必須要種。
    而且對這些瓜果視若珍寶,直接派兵在這日夜守著,不許任何人偷吃。
    “爹,為啥你每年都要種這麽多瓜果,咱們家也吃不完啊!”
    梁王頂著太陽,光著腳,卷著褲腿,行走在西瓜地裏,查看著每一個西瓜的長勢。
    “誰說隻有咱家吃了!”
    梁王回頭說道:“還有留給你皇爺爺吃呢!”
    “可是……爹……皇爺爺從來沒來過咱們家,我都不知道皇爺爺長啥樣呢!”
    梁王世子朱遵鉞撓頭說道:“皇爺爺是不是把咱們一家人給忘了!”
    “放你娘的屁!”
    梁王厲聲罵道:“他說過,以後會來看我的,我爹從來不騙我!”
    為了這一句承諾,梁王等了十年,他知道他爹喜歡吃西瓜,每年都會種,就想著他爹有一天來看他了,能吃上一口。
    “爹,可我怎麽聽說,皇爺爺經常騙你……”
    涼王猛然回頭,一巴掌抽在他兒子臉上,嗬斥道:“你懂個屁,你皇爺爺那是為了我好!”
    遠處一個身影站在田邊,突然喊道:“這好好的,你打孩子幹啥?”
    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悉,梁王回頭一看,一個老頭站在後麵,太遠了,有些看不清。
    “你誰啊?”
    “我來找我兒子,路過此地,口渴了,想討口水喝!”
    梁王本想把老頭給趕走,可聽到來找兒子的,突然心軟了。
    “那你過來,我給你找個瓜吃!”
    老頭沒有說話,真走過來了!
    梁王躬身低頭,找著熟瓜,老頭突然開口道:“曬黑了,胡子也有了,老三真長大了!”
    梁王整個人僵住了,全天下隻有一個人才會叫他老三。
    他猛然抬頭,一個朝思暮想的人驟然出現在他麵前。
    “我爹真的來了,這不是做夢吧,爹,是你嗎?”
    梁王不敢置信的問道:“爹,真是你嗎,這不是夢……”
    “怎麽,老三,不認識你爹了!”
    梁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父皇,兒臣叩見父皇……”
    “兒臣終於見到父皇了!”
    “父皇,兒臣好想您啊,兒臣每日都盼著能見到父皇……”
    梁王瞬間哭成了淚人!
    “快起來,幹啥啊這是,讓人看到不得笑話你!”
    “不笑話,不笑話!”
    梁王站了起來,擦著眼淚,聲音哽咽的說道:“看到父皇老了,兒臣心裏難受啊!”
    “又是十年過去了,哪有不老的道理!”
    梁王回頭喊道:“狗東西,還不滾過來給你爺爺磕頭!”
    朱遵鉞撓撓頭,立馬跑了過來,跪在地上喊道:“孫兒給爺爺磕頭了!”
    “起來,起來!”
    朱雄英欣慰道:“十年了,遵鉞都長這麽大了,虎頭虎腦的,和你小時候一樣!”
    梁王同樣撓頭笑了笑,說道:“父皇,天太熱了,咱們去亭子裏歇著吧!”
    說著把老頭扶向亭子,回頭吩咐道:“你他娘的還杵在這幹啥啊,去給你爺爺摘兩個新鮮的西瓜,再去摘點果子解解渴!”
    亭子是十年前修建的,名叫“思父亭”,梁王親自寫上去的,字不好看,卻十分有力道。
    片刻後,新鮮的瓜果擺放在石桌上,梁王用刀把西瓜切開,把中間的紅瓤取出來放在盤子裏,端到朱雄英麵前,說道:“爹,您吃這個,紅瓤沒有籽,還甜!”
    朱雄英笑著點點頭,吃了起來,梁王又將新鮮的梨在身上擦了擦,用刀削好後,剛要切開,突然想到了什麽,整個放在老頭子麵前。
    “爹,好吃不?”
    “好吃,甜,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的瓜!”
    梁王心中抽泣一聲,他種了十年的瓜果,就是等他爹來看他,隻要他爹能吃上一口,一切都值了。
    “爹,您這是從哪來的,身邊怎麽連個人都沒有了?”
    朱雄英淡淡一笑,說道:“搭船來的,到西津港口下的船,又走了一段路,半路又搭了一個馬隊,人家看我一個老頭子可憐,也沒要錢……”
    “哎……年紀大了,不願意麻煩別人!”
    梁王急忙說道:“您派人來送個信啊,兒臣親自去接您,這一路走來,多累啊!”
    “累啥啊,就當出來走走啊!”
    朱雄英吃完了盤裏的西瓜,梁王又抱來一個,握著拳頭就要砸開。
    “老三,別弄了,我吃不了多少!”
    朱雄英伸手說道:“你坐下,我問你幾個事!”
    “爹,您說!”
    朱雄英長歎一口氣,問道:“你和老四到底咋回事?”
    梁王眉頭一皺,沉默了一陣,緩緩說道:“就藩後,我們各過各的,那幾年,麓川多次叛亂,兒臣率軍四處平亂,用了五六年的時間,這地才平穩下來……”
    “有一次,兒臣追一夥思氏餘孽到孟養一帶,衛王說,孟養是他的地盤,不讓我們進去,還拔刀子……”
    “從這就算是開始了,這幾年,衛王不斷搞小動作,衛藩士兵強占梁藩士兵的農田,果園,毆打梁藩王府官員,這些兒臣都沒給他一般見識,父皇,你猜老四這個狗東…… 他又幹了啥……”
    梁王憤恨道:“他派人在西南四處散布謠言,說兒臣勾結漢王,西津布政使王驥,翊國公等人,割據自立,另起爐灶,整自己的小朝廷……”
    “大哥,景泰皇帝為什麽對西津的意見越來越嚴重,就是老四搞的鬼,他還派人向朝廷舉報兒臣謀反……”
    “父皇,您給兒臣評評理,兒臣揍他,他委屈嗎?”
    朱雄英聽後,點了點頭,說道:“他確實該揍!”
    梁王不是一個搬弄是非的人,朱雄英也毫不懷疑這些話的真假。
    梁王不是一個吃虧的主,這幾年聯合漢王世子朱瞻域把衛王打的都不敢出孟養了。
    這片地就三個藩王,梁王和漢王穿一條褲子,衛王連個幫手都沒有,他附近的幾個郡王可不敢和梁王叫板,挨打了,隻能向朝廷叫屈。
    但話又說回來,朝廷在西南半島真的沒有多少話語權,這些驕兵悍將,藩王郡王,你要真動真格的把他們換掉,這地方會徹底亂起來。
    而朝廷的態度,是偏向衛王的,每一次批評的都是梁王。
    “這些事我會給你解決的!”
    朱雄英望著果園,突然問道:“你母親去年走的時候,可有留下什麽話?”
    梁王低著頭,說道:“母親臨終前說,如果父皇下輩子還當皇帝,她不願意再遇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