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曉柒月的本質是白玉無瑕的真聖母，即使被人傷害過、欺騙過，仍有一顆世界上最純淨的心。
    就算她被人利用陷入生死危機，在得救後也不會為了報複手刃仇人。
    雖然她知道酒川出軌，並意圖聯合小三害死自己，但通過自身努力得救後，不會決定手撕渣男賤女。
    既然知道身邊有肮髒的東西，遠離不就好了，為什麽要跟他們攪和在一起，反倒髒了自己？
    這一點，和時肆有本質區別。
    眼看曉柒月將刀扔到地上準備離開，在地麵上抽搐的酒川不免嗤笑一聲，“都到這個時候了，你裝什麽聖人呀？”
    “你知不知道你永遠裝成一副聖母白蓮花的樣子，最讓人討厭？”
    “咱們兩個針鋒相對一生一死，本就是必然局麵，你既然不想殺人，就別搞這一出啊？”
    酒川恨透了曉柒月總是這副溫婉高貴的樣子。
    初遇時，他倆一個披著英雄救世主的外殼，一個戴著聖母白蓮花的麵具。
    酒川覺得像他倆這樣裝模作樣的人，簡直絕配。
    可日子久了，酒川英雄主義的外殼逐漸被自私、貪婪、欲望和色心擊潰。
    曉柒月仍舊是那副善良純潔、美妙清純的樣子，仿佛任何事都不能將她摧毀。
    “都說麵具戴了久了，就會粘在皮膚上撕不下來，如今看來還真是這樣……”
    酒川從始至終都不覺得曉柒月是真正的善良，因為他喜歡偽裝，就覺得身邊所有人的善良都是偽裝。
    即便是為自己掏心掏肺的曉柒月，他也不曾真正覺得對方是純淨聖母。
    隻覺得都到這一步了，曉柒月還在裝腔作勢。
    “你自己不想殺人，又不叫我們殺你，豈不是叫咱們三個白白送命？”酒川不理解。
    如果剛才曉柒月揮刀殺了自己，他還能算認栽。
    可曉柒月如今既沒有選擇殺自己，又不讓他反擊，大家完成不了通關條件，都得死。
    “這是我的選擇，你沒有權利質疑。”
    曉柒月終於清醒，在像過去那樣對酒川百依百順，別說頂嘴，連多思考一下都不敢。
    酒川一邊抽搐一邊罵罵咧咧的說著“你的選擇就是讓大家都去死！”
    “我隻是放棄了我靠殺人而存活的機會，你是生是死與我無關。”
    曉柒月很討厭這種被人架在道德製高點上扣高帽的感覺，好像自己不讓他殺，就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一樣。
    “你的選擇就是繼續偽裝聖母不殺我，然後自己因為完不成通關條件去死？”
    酒川的笑容更加肆意猖狂，想看曉柒月還能裝多久。
    “我會為我的選擇和過去對你的癡戀付出代價，這是我自己的事，就算未來麵臨責罰或付出生命的代價，也用不著你來操心。”
    “無論事情的結果惡化成何種境地，我都不後悔。”
    曉柒月是真的心傷，也是真的對酒川沒有感情，她轉過身一點點朝深海的方向走。
    時肆沒有第一時間追過去，而是看著地板上蜷縮抽搐的酒川和多雅陷入深思。
    按理來說，塞壬的歌聲隻會讓人癡迷癲狂，為什麽眼前的兩人會有抽搐，皮膚發青甚至是口吐白沫等中毒跡象呢？
    而且根據奧德修斯故事的記載，聽到塞壬歌聲雖然會陷入癲狂，可一旦遠離人魚聽不到歌聲後，理智就會恢複。
    曉柒月剛才隻唱了一會兒，按理來說二人爭吵的時候，酒川就該清醒過來。
    如今曉柒月更是離開森林小屋，為什麽他們的身體狀況不但沒有好轉，反倒愈加惡劣呢？
    “……肚子疼，酒川我肚子好疼。”
    多雅渾身像火燒一樣，食道和腸胃都像吞了一千根針一樣難受，她不斷發出呻吟，指望過去那個意氣風發的救世主，再次幫自己度過難關。
    隻可惜酒川如今連自己都難以保全，更是沒辦法拯救他人了。
    “！”時肆猛然意識到二人癲狂難受的原因，一股寒意由腳底直衝腦門，頭也不回的跑離森林小屋。
    曉柒月正緩慢的往深海遊動，眼中不自覺流出淚水。
    時肆撿了幾片樹葉追上去，遞給曉柒月，“擦擦眼淚吧，別太難過了。”
    沒有紙，隻能用樹葉湊合湊合。
    “我並不是為酒川的辜負感到傷心，隻是為過去的自己感到不值。”
    曉柒月回想起過去，自己心甘情願為愛人獻出一切，永遠在他麵前做小伏地的樣子，就倍感可笑。
    “你為什麽突然覺醒了？”時肆總覺得曉柒月的黑化複仇來的莫名其妙。
    按照一般庸俗故事的套路，曉柒月不應該是等到被酒川活生生害死。
    眼看心愛之人和小三對自己各種羞辱並美美通關後，死亡重生，然後黑化複仇嗎？
    “那天我實在無法抑製對酒川的思念，偷偷甩開尹三笙找女巫做交易。”
    曉柒月對時肆並不設防，因而對方問什麽也就實話實說，“她讓我用自己的聲音來換能讓魚尾變成雙腿的辦法，我答應了。”
    “可就在交易即將達成之際，女巫古怪地笑了笑，問我願不願意跟她做另一筆交易？”
    曉柒月摸著自己金燦燦的頭發，那閃亮溫暖如同陽光般的顏色，其實就是對酒川的警告。
    她並沒有因為愛情衝昏頭腦，頭發絲轉化為火焰般的紅色，不會輕易被酒川的謊言蒙蔽，心甘情願獻出生命來實驗。
    隻可惜，酒川脫離副本心切，疏忽了這個問題，不知道人魚頭發顏色的變化才是他是否蠱惑人魚，讓自己製勝的關鍵。
    “我問她什麽交易，她說讓我用自己的天賦來兌換一些真相。”
    曉柒月擦掉臉頰殘留的淚滴，“我當然不願意，我的天賦是我在副本世界唯一能倚仗的東西，也是酒川最需要的。”
    “沒有這項天賦，我不就成廢人了嗎？”
    “可女巫卻信誓旦旦的告訴我，這項交易一定不會讓我後悔，我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麽，自然也不願意交換。”
    “但她願意先讓我看一些東西，讓我根據自己看到的畫麵，再決定是否要跟她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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