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3日星期日早上9點，張芸在二樓的房間裏聽到了下麵的汽車喇叭聲。
    是和前天夜裏約好的那樣，杜虎來接自己了吧？
    張芸伸出頭，朝下麵的一輛灰色的小轎車看了看。杜虎也把頭從車窗裏伸了出來，向她招了招手。
    張芸下了樓梯。
    張芸坐在了助手席上。杜虎把車發動起來，朝郊區方向開去。
    “去哪兒？”
    “嗯……因為今天天氣好，我想去郊區走一走。”
    梅雨期還沒有過，天空中還有不少白雲，但從雲縫中可以看見藍天了。
    對張芸來講，去哪兒都挺好。她來到南光市才10個月。每天都是從宿舍到工作單位，除了和杜虎約會去過商業街和一個公園外，其它什麽地方都沒有去過，因此張芸對哪兒都感興趣。
    這是第一次坐杜虎開的車，但看上去杜虎開車很熟練。
    “看，那邊是市政府。”
    “這就是高速環狀線，繞市一圈兒呢！”
    杜虎不時地介紹道。對張芸來說，他不啻是個出色的導遊。
    雲層擴散開來，漸漸的前方可以看到深綠色的山巒了。
    “前邊就是郊區山地了。”
    “一直到那兒嗎？”
    “對……。”
    “讓我看的東西在哪兒？”
    張芸問道，但杜虎隻是笑而不答。
    汽車駛到交叉路口離開了高速公路，向一條通往鄉村樣的公路駛去。不一會兒就開到了一條寬闊的河邊。
    車又向前開了一會兒，便看到了前方有一棟奶油色的工廠模樣的建築。它看上去還比較新，旁邊還有幾棟三四層高的建築並排相建。
    一到跟前，便可以看到工廠四周都用鐵絲網圍著，內側全都種植著綠色植物。建築物在更裏麵一些。
    杜虎沿著鐵絲網和柵欄慢慢地行駛著。
    這家工廠大院內都是柏油馬路，穿著灰色工作服的工人們談笑著走在廠區內。在這些建築物旁邊，還可以看到有不少管線，看上去也是成套設備的一部分。
    這是家什麽工廠？正當張芸要問時，汽車開始拐彎兒了。
    沿著鐵絲網又開了一會兒，這才看到了正門。
    汽車慢慢地停在了門前。
    工廠廠區內清潔、整齊。甚至還有網球場，綠地上芳草茵茵，花池裏開著多種顏色的鮮花。
    汽車沿工廠轉了一圈，又來到剛才進來的地點。
    “好漂亮的工廠！讓我看的就是這個？”張芸問。
    “對。”
    “可為什麽……？”
    杜虎沒有馬上回答，再次提高了車速，從原路返回。
    “於廷先生是這家工廠的老板。他的資產可不少，有近百億哪！”
    又是於廷，張芸有點兒煩了。
    “可你幹嘛特意讓我看這個工廠？”
    “不，正好順道才來看看的……與其我說，不如讓你看看這個工廠多漂亮。你看後是不是可以看出工廠的樣子和於廷先生這個人很相似？”
    “可為什麽讓我把工廠和於廷先生扯在一塊兒……”張芸想，杜虎肯定是想讓自己明白於廷的什麽事情！
    張芸催促般地盯著杜虎，杜虎沒有辦法，隻好點了點頭。
    “我正好想對你說。這會兒吃飯還早，我們去哪兒喝點咖啡，邊喝邊對你說一下吧。”
    他們在公路入口處看到了一家十分整潔的咖啡店。
    此時是上午10點鍾，店裏十分冷清。兩個人進來後坐在靠近窗戶的座位上。
    他們要了咖啡。服務員離開後，杜虎似乎不知如何開口，便在桌子上把打火機一會兒打開，一會兒關上。他那像西歐人的眼睛中，這時顯露出神經質的神色來。
    猶豫了半天，他終於開口了。
    “就像我前天多少說了一點兒那樣，於廷先生於10年前就死了妻子，後來一直沒有再娶，一個人過著孤獨的生活。他今年60了，身體還十分健康，而且又有地位，又有財產，隻是過於寂寞了。”
    “……”
    “因此他一直想找一位他滿意的女性做其養女，並在暗中尋找著。”
    “養女？”
    張芸情不自禁地高聲問道。
    “對。雖然這麽說，但因為於廷先生交際很廣，認識的人也多，一旦這個消息傳出去，瞄著他的財產的女人都會湊上來的。於是他便把這件事委托給十分知己的人辦，而其中一個人就是我們公司的總經理。”
    “那你是聽總經理講的？”
    “開始是。後來我偶然說了你的事，於廷先生便對你很感興趣。他去你們按摩店按摩幾次後，覺得很滿意，便考慮把你當作他要選的養女之一進行考慮。於是我們總經理把進一步了解的事情交給了我。當然我們很希望能辦好這件事。”
    服務員端來了咖啡，兩個人停止了說話，看著服務員的服務。
    她一走，杜虎一邊盯著張芸看有什麽反應，一邊拿起了一個杯子。
    “——因此，你向總經理答應了什麽？”
    “不，我還沒有向總經理報告，因為我還沒有向你說這件事。”
    杜虎笑了一下。
    “於廷先生是我們公司的重要資助人，要搞好關係。”
    “……”
    “據我觀察，他想收養養女是認真的。條件也很明確，對方要任勞任怨，能保證一直為他養老送終。除此之外，他說隻要做得一手好菜，又會點兒醫術、按摩能照料他就足以了。”
    這時張芸才回想起前兩天在吃飯時於廷曾問到做菜、按摩等事情。
    “如果是這樣的條件，我覺得對你來說非常合適，於廷先生也有這個意思，特意讓我問問你的想法。這也是前天他請你吃飯的意思。不過我不想過早地透露於廷先生的想法，使你產生先入為主的觀念。我想還是以一個比較自然的機會見麵為好，然後我再向你轉達於廷先生的意思。”
    杜虎說完喝了一口冰涼的咖啡。
    “那……這個事情……”
    似乎張芸一時吃不準，表情有些猶豫。在她的腦海裏又浮現出當時於廷突然問自己情況時的樣子，她那時就感到他有什麽意圖。
    “你討厭照料老年人？”
    杜虎緊緊地盯著張芸問道。
    “你怎麽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