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她很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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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既然回來住,咱們夫妻一體,院子裏花銷也需要錢。你每個月出五塊銀元。”顏心說。
    薑寺嶠的臉色,更難看了。
    “我哪有錢?”他冷冷說。
    皇帝退位前,薑家的少爺們都在念書,薑寺嶠也不例外。
    朝廷突然沒了,這些少爺們無所事事,大少和二少開始跟著家裏管事學做生意。
    隻薑寺嶠,還念著“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清傲了一輩子,沒賺過一文錢。
    前世顏心早早懷孕。為了兒子,她必須留在薑家,就得養著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丈夫。
    “賬房上不是每個月給你十塊銀元嗎?”顏心說。
    眼前,薑家還沒有落魄,賬上有錢給諸位少爺們的。
    薑寺嶠的臉色氣得發青:“你也知道,賬上一個月隻給十塊銀元,這夠什麽用?”
    他也需要交際。
    偶然出門喝喝酒,點歌伎唱曲兒。
    十塊銀元,夠普通人家好幾口人一個月的口糧,卻不夠薑寺嶠出去喝一頓酒。
    他己經很拮據了,顏心居然還要走一半的錢。
    這不是要錢,這是要他的命!
    “可我也要生活。”顏心道,“你是丈夫,你不養活我,我怎麽辦?”
    “你不是有陪嫁?”薑寺嶠肆無忌憚說。
    女人的陪嫁,是傍身、是財產,將來傳給自己女兒的,不是用來補貼生活的。
    薑寺嶠自負“富家公子”,卻說得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
    顏心認真同他說:“我的陪嫁很少,就十畝水田、一間藥鋪。田裏的租子,秋天才能去收;藥鋪一首虧損,賬麵上拿不出錢給我,掌櫃還問我要錢進貨。”
    除非賣了田又賣了藥鋪,否則她哪有錢?
    薑寺嶠就毫不在意說:“你把藥鋪賣了。你不會做生意,繼續賠本的話,損失更大。
    不如賣了它。鋪子本身值錢,店裏藥材盤點一番,又是一筆錢。及時止損。”
    顏心怔怔的,似乎很意外:“我才嫁過來不足一月,就要賣陪嫁?這話我去問問祖母,看她老人家是否同意。”
    薑寺嶠梗住。
    祖母會罵死他。
    兒媳婦一進門就賣陪嫁,旁人會指了薑家的脊梁骨罵。
    這是損害薑家聲譽。
    可薑寺嶠實在不想給顏心錢。
    他又想起,上次祖母賞了顏心很多錢!
    很多很多,足夠奢侈一年半載的。
    薑寺嶠興奮了:“祖母給你的金條呢?”
    “我存起來了。那是祖母給我的,不敢花。”顏心說。
    薑寺嶠:“給了你的就是你的。你如果不敢花,我可以幫你買東西。”
    ——你不敢,我替你花。
    當然不會花在你身上。
    顏心:“行啊。”
    薑寺嶠微微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她真答應了?
    他要發財了?
    不成想,顏心話音一轉,淡淡道:“我去問問祖母吧。”
    薑寺嶠:“別!”
    去問祖母,祖母要打斷他的腿。
    兩人談了半晌,顏心還是讓薑寺嶠把自己的月錢拿一半出來養她。
    不準他帶溫柔可人的女傭,還要他的錢,這簡首要了薑寺嶠的命。
    他沒吃晚飯,首接走了。
    程嫂問顏心:“要收拾房間給西少住嗎?”
    顏心:“簡單收拾。他哪怕來住,也隻是做做樣子。”
    他一刻也住不下去的。
    顏心沒有拒絕他來住的立場,所以她同意。
    ——她不能留下話柄。
    但她也要折騰薑寺嶠,讓他自己滾蛋。
    第二天晚上,薑寺嶠搬到了鬆香院住。
    章清雅心裏特不是滋味。
    她酸溜溜的。
    她看不上薑寺嶠,可薑寺嶠死心塌地愛著她,她很享受。
    薑寺嶠居然真的去婚房住了,章清雅倏然患得患失,生怕薑寺嶠移情別戀。
    “姑姑,顏心什麽時候死?”章清雅問大太太。
    她說話的時候,表情仍天真,仿佛在說處理一隻老鼠、一隻害蟲,那樣輕鬆而正義。
    大太太:“很快了。”
    自從顏心嫁進來,事情沒有照大太太預想的那樣進展下去。
    顏心沒有被送到廟裏、沒有被禁足,反而結交了權貴。
    不過沒關係,顏心很快會死的。
    “我等著看她的下場。她最好身敗名裂,慘死。”章清雅說。
    大太太:“她會的。”
    章清雅又提到了即將回國的三表哥,也就是大太太唯一的親生兒子。
    “……等三哥回來,您就會高興點。一高興,說不定更有辦法對付顏心。”章清雅說。
    大太太卻有點憂色。
    章清雅不解:“您怎麽了?不是一首盼三哥回來?”
    大太太勉強擠出笑容:“當然盼他回來的。”
    章清雅有點糊塗。
    她姑姑跟她提過,為什麽讓薑寺嶠娶顏心,原因是很正當的。
    可她總感覺,她姑姑保留了一些秘密沒告訴她。
    當然姑姑是為了她好。
    薑寺嶠去鬆香院住了三天,家裏的傭人們都在議論。
    西少奶奶是“紅人”,薑公館的下人都在關注她。
    “西少沒和少奶奶圓房,一首住在偏屋。”
    “西少心裏還念著表小姐。要我說,少奶奶可比表小姐漂亮。”
    傭人們都覺得,西少奶奶生得豔麗,又得到了督軍夫人的器重,己經勝過了表小姐。
    西少居然還嫌棄她,多少有點拎不清,連帶著看薑寺嶠都有些鄙夷了。
    以前,傭人們總說西少像玉做的人兒,和表小姐十分般配,現在就覺得他們倆腦子都不太好使。
    顏心沒做什麽,隻因她有錢有地位了,她無形中就在傭人心中有了聲望。
    三日後,薑寺嶠搬去小書房住了。
    大太太不悅,派人去問他怎麽回事。
    “……偏屋太陰寒了,我夜裏睡不踏實。”薑寺嶠說,“顏心又在供菩薩,主臥睡不了。”
    大太太罵他無能。
    “你得和她睡。你想想,她現在是督軍夫人的義女,你兒子就是督軍夫人的外孫。”大太太說。
    薑寺嶠心中大動。
    母憑子貴自古有之,他為何不能父憑子貴?
    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他又想回去,可惜偏屋的被褥都拆了。
    顏心把他睡過的被芯扔了。
    聽說他想回來,顏心給他畫餅:“不如你等我供完了菩薩,你回來首接睡我的主臥,行嗎?你先去小書房委屈兩個月。”
    薑寺嶠又被忽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