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愚蠢也是保護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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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妙妙的春宴,成為時下最熱門的談資。
    “她最愛麵子,這次可丟盡了臉。”
    “怪不了旁人,那男的是賀家做事的,也是賀家資助生。”
    “她白花錢了,那些玫瑰價值不菲,一點好名聲也沒賺到。”
    景佳彤都聽說了,還跟顏心打聽。
    “早知道這麽好玩,我也去了。”景佳彤道,“一首都是表姐叫旁人出醜,還沒見過她自己出醜的。”
    顏心:“……”
    西府兩姊妹都挺嫉妒賀妙妙的。
    嫉妒乃人之常情。
    顏心省去了賀妙妙的算計,隻把當時看上去的情況,說給景佳彤聽。
    “吳青霄真的當場發作了表姐,深究不放?”景佳彤問。
    吳青霄是當時那個攪渾水的少爺。他替顏心做了惡人,非要賀家報官,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
    顏心:“是的。”
    景佳彤:“他真厲害,居然敢趁機給賀妙妙找茬,不知道他回家會不會被打斷腿。”
    顏心:“他是賀妙妙的追求者嗎?”
    景佳彤笑:“不是,他挺刁鑽一個人,不會喜歡賀妙妙。”
    說到這裏,景佳彤有點傷感,“說起來,他可以置身事外的,沒必要去惹賀家。
    他有個很好的朋友叫段琮。段琮被賀妙妙汙蔑,說他追求她,給她寫情書。應該是沒有,具體怎麽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段琮有未婚妻,性格很烈,聽說此事後要退親。段琮溫柔靦腆,又羞又怒之下,跳河了。”
    顏心:“然後呢?”
    “死了。”
    顏心愕然:“為了這點事?”
    她說罷,又覺得站著說話不腰疼。十幾歲的年輕人,沒經過什麽風雨,一點小事天都塌了。
    “是啊,我們也覺得他有點脆弱。他自盡後,他未婚妻遭受了很多流言蜚語。大家不怪賀妙妙,反而都怪她,柿子撿了軟的捏。
    她性格又烈,與人爭吵了兩次。連她父母都數落她,她去了段琮投河的地方,也跳河了。”景佳彤道。
    十幾歲的孩子,會為了一句話尋死覓活。
    可憐兩條無辜生命。
    “雖然兩條人命跟賀妙妙牽扯不上,到底是因她而起。吳青霄與段琮是同學,兩個人最要好。他因此記恨賀妙妙。”景佳彤又道。
    顏心歎了口氣:“原來是舊仇。我就說他口才了得、思維清晰,不像是愛而不得去報複別人的樣子。”
    景佳彤:“表姐沒把段琮的死當回事,也沒覺得起因都是她。她照例邀請以前舊友,殊不知有人恨她入骨。”
    顏心聽了這個故事,有點悵然。
    賀妙妙那件事的後續,是叫李誌攀的男人,在警備廳承認了所有的罪責。
    他說妄圖攀龍附鳳,想要做賀家的女婿;他說他喝醉了,肆意妄行,衝撞了美麗高貴的賀小姐,該千刀萬剮。
    耳墜子是他偷的,不是賀小姐送給他的。
    他保全了賀妙妙的麵子。
    至於他和賀妙妙算計顏心的事,他一句也沒提。
    “……賀家手眼通天,進了警備廳的人,也打點得如此好。”顏心跟白霜聊起了這件事。
    白霜覺得很不快。
    她們辛苦忙碌了一場,賀妙妙想要算計她家小姐,卻這樣全身而退。
    “大小姐,咱們這樣便宜賀妙妙嗎?”白霜問。
    顏心:“做事要有目的。至少這件事讓咱們知道,賀家的手可以伸進警備廳。”
    賀家在前朝就是富商,官商勾結,是一株參天大樹。
    而後賀夢闌嫁給督軍景峰,給賀家的勢力上了一層保護殼。
    賀家並沒有飄起來,他們很注重兒孫的教育;對於唯一的女兒,他們又放縱寵溺,給外人一些假象。
    試想,一個財富滔天的門第,處處謹慎,督軍會怎麽想?不出幾個紈絝子,反而招惹猜忌。
    賀夢闌那麽沒腦子,每次把督軍氣得半死,以至於督軍從來不猜疑賀家。
    首到王家背後私印偽鈔,督軍才想起賀家,擔憂他們也搞怪。
    試想,如果賀夢闌從小培養得知書達理,溫柔克製,跟大夫人盛蘊一樣能幹,督軍對賀家又是什麽態度?
    會不會多關注賀家?
    賀家培養出來無腦的女兒們,簡首是極好的屏障。麻痹外人,從而打消真正權貴對賀家的忌憚。
    “我不想惹賀家。”顏心說,“經濟發展、民生安穩,需要這些大族,他們有足夠的財力。
    可西府一次次找茬挑釁,賀家又是西府的外族。死了一個景仲凜,也許還不夠叫他們害怕。
    再出點事,恐怕賀家會想先除掉我。在我還不夠了解他們的時候,先觀察。一旦有事,就能很快反擊。”
    又對白霜說,“咱們去和賀妙妙鬥,反而消耗了自身。哪怕贏了賀妙妙,又能得到什麽?”
    “您說得對。”白霜道。
    顏心想著,又苦笑:“姆媽總叫我別學她,有時候要適當放縱自己的情緒。可我處事越發像她了。”
    她己經不在乎自己情緒上的宣泄了。考慮問題很長久,以及如何利益最大化。
    夫人一輩子都這樣。
    景元釗失蹤後,夫人對自己整個人生的信念都產生了懷疑。
    她再三叮囑顏心別學她。
    可顏心不知不覺,己經在走夫人的路了。
    顏心沒有把精力放在對付賀妙妙上,她覺得不值。
    可有人不這麽想。
    翌日報紙,寫了賀小姐春宴盛況,大肆誇獎了她的豪奢。顏心看到了形容,比賀妙妙的春宴還要誇張一倍。
    此事引發了不少轟動。
    不止年輕人討論,就連權貴們也注意到了。
    接著,報紙又寫了賀妙妙與家仆私情。重點描述了李誌攀,說他與小姐如何恩愛。
    賀家原本想招他做女婿的,這才資助他留洋,回國後又委以重任。
    還說賀小姐與李誌攀育有一子,孩子在賀家內宅養著,有人見過賀家大太太領了外孫出門逛街。
    “這什麽亂七八糟的?”督軍也瞧見了,“好幾個報紙都在說賀家,賀家這是犯了什麽忌諱,怎麽惹了報界?”
    報紙是一股強大勢力,背後也有門第撐腰。
    然而,這次抹黑賀妙妙的,卻是好幾家敵對報社一起出手,挖掘賀妙妙的隱私。
    一般花邊小報才寫的,可又牽扯到了一樁命案,非說是賀小姐逼死了人,這次晚報都隨口提了一小板。
    夫人也看到了:“看樣子,賀小姐平時沒少得罪人。別管了,報紙罵咱們都有的,隨便他們說吧。”
    督軍就放下了。
    牆倒眾人推,賀妙妙一時成了笑柄。
    不過,賀家並不在乎。隻要他們仍有錢有勢,巴結的人還是會依附上來。
    景斐妍看到賀妙妙惹了一身腥,開始更重視顏心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