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雪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或許她真的出現了幻覺。
    “你怎麽哭了，主人。”
    眼前的“陸凜”，伸出指尖要幫她擦淚。
    蘇明雪抬眼看見他胸前的編號，1132。
    才知道自己剛才幻聽了。
    眼前的人，隻是陸凜的仿生人。
    剛才叫的也是“主人。”而不是“老婆。”
    蘇明雪盯著那張和陸凜一模一樣的臉，
    輕蹙起眉尖，倏然淚流滿麵。
    見她越哭越凶，仿生人英俊的臉，露出一絲驚慌。
    藍眸有些無措。
    “對不起，主人，是我做錯了什麽，讓你不開心了嗎？”
    蘇明雪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濕了滿臉。
    眼前的仿生人，讓她意識到，永遠再不會見到陸凜。
    思及此，她的鼻頭難免酸澀，眼淚也無法止住。
    “我離開好嗎？”
    1132見他的主人，掩麵流淚，哭成淚人。
    藍色眼眸滿是慌張，退後了幾步，
    牧九歌從角落裏走出。
    抬手按住1132的開關鍵。
    1132有些不舍地閉上眼睛。
    “小雪……”
    牧九歌捧起蘇明雪的臉，含住她沾滿淚的唇。
    深深地吻了過來。
    “在我麵前，為另一個男人，崩潰哭泣，是要我也一起哭嗎？”
    蘇明雪起伏的胸口，漸漸平穩下來。
    失控的情緒也在牧九歌的吻中，慢慢平複。
    “對不起。”
    蘇明雪推開牧九歌，避開他眼裏的嫉妒與憂傷。
    “是我的錯，我該料到你的反應的。”
    牧九歌低聲道歉，臉上又堆起散漫的笑意。
    “要銷毀他嗎？”
    她一愣，唇動了動，搖了搖頭。
    牧九歌沉聲道：
    “裏麵植入了陸凜的記憶程序，他在最後參戰前，找到了我。”
    他聳聳肩，
    “雖然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篤定我會答應。”
    牧九歌笑笑，“大概是因為，我是他唯一沒下手對付的情敵吧。”
    牧九歌站起身，綠眸深深地望著她，
    “那麽，就讓他陪著你吧。”
    蘇明雪抬起眸，“你要走了嗎？”
    牧九歌俯下身，在她麵上落下輕柔一吻，
    臉上一熱，是牧九歌的眼淚。
    “看你日漸消沉，卻什麽也做不了，也太讓人絕望了。”
    他直起身，“我先離開一陣，接下來，陸燼也許會來看你。”
    “那家夥比我還脆弱，一見你生病的樣子，自己先病了，現在應該好了。”
    “但願仿生人能讓你好起來。”
    牧九歌又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轉身離開。
    蘇明雪望著他銀發及腰的背影，心抽痛了下。
    “死遁能停止嗎？”
    她問係統，要不幹脆這樣過下去吧，等世界自然修複，再去下個世界。
    “可以，但在一年後，宿主身體才能恢複正常狀態哦。”
    她猶豫了一瞬，但還是點了停止。
    蘇明雪起身，按照牧九歌發來的程序，解綁，又將她的指紋設定好。
    垂眼按下1132的開關鍵。
    1132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睜開藍眸。
    他在看到她的瞬間，便彎起了淺色的唇。
    陸凜總不苟言笑，1132卻一見她，就言笑晏晏，漂亮的藍眸如銀河璀璨，亮著點點星光。
    “我可以為主人做什麽呢？”
    蘇明雪淺淺一笑，“你什麽都不用做，就陪著我就好。”
    1132看著她，唇動了動，
    “主人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我給主人講笑話好不好？”
    蘇明雪一愣，想起陸凜的機器人小太陽，會給陸凜講冷笑話。
    1132會講小太陽給陸凜，講過的笑話嗎。
    她懷著幾分好奇，點了點頭。
    陸凜朝她微笑，優秀的聲線卻比小太陽悅耳許多，
    “一條魚在沙灘上曬了一整天，他和朋友會說什麽。”
    蘇明雪抬眸，
    1132道：
    “我幹了，你們隨意。”
    她的嘴角勾了勾，確實很冷。
    1132側頭看著蘇明雪的臉，藍眸亮晶晶。
    主人笑起來，好漂亮。
    雖然他的程序裏，已經有主人的模樣了。
    臉好像有點發熱。
    1132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真是有些新奇的反應。
    “抱著我睡覺吧。”
    到了晚上，蘇明雪枕在了1132的胳膊上。
    1132搜尋程序，像記憶裏的人用一樣的姿勢，將主人擁在懷裏。
    主人愣住了。
    看著他的眼神也變了，變得格外溫柔。
    1132有些開心，想搜尋程序，做得更好一點。
    卻看到主人光著身子在他身下……臉紅紅的模樣。
    那樣好像更漂亮。
    可主人的命令是，抱著睡覺。
    沒讓做別的。
    1132本能聽從主人的命令，攬住主人的腰，閉上眼睛。
    等主人睡著了，他又忍不住睜開眼睛，
    看主人的長長的睫毛、小巧的鼻梁、飽滿的唇。
    他的主人可真漂亮。
    他正望著，主人也睜開了眼睛。
    1132咽了下喉嚨，有些緊張，主人沒有高興，反而摸著他的臉。
    輕喃了聲，“陸凜。”
    那是他另一個名字。
    他學著記憶，試探地喚道：
    “老婆。”
    主人流了淚，他立刻心慌起來，抬手給主人擦眼淚。
    脖頸卻被勾住，主人的唇印在了他的嘴巴上。
    1132睜大眼，心跳撲通，撲通。
    他要學著記憶裏，和主人做一樣的事嗎？
    可是，他好像快要死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