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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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他哥一直撩我!
師兄接過我的包甩肩上,痞裏痞氣的吹著不成調的口哨,大咧咧的打滕靜身邊經過。不知是不是有意,背包的角刮在她左邊的頭發上,硬生生扯下來一綹,把溜光水滑的發型弄得亂糟糟的。
“哎喲,真是不好意思,碰到您了吧小姐,小姐去醫院看看吧,萬一傷著小姐,我可就罪大惡極了。小姐您說句話,沒傷到腦仁兒吧,小姐?小姐?”
我扭過頭吃吃的笑。
師兄挺會演,一口一個小姐,罵人不帶髒字兒,叫得滕靜臉都黑了。
小姐,在南方是對女性的尊稱。陌生男女見麵,稱呼一聲先生小姐,既顯得自己禮貌又是給對方的尊重。
可在北方,小姐具有特殊的含義,絕大多數時候用來稱呼特殊職業者,至於這個職業是什麽,大家都懂的。
我在林城呆了幾年,對此有著一定程度的了解。
滕靜是北方人,當然知道小姐所代表的意思,不可能聽不出來師兄是在隱晦的罵她。堂堂富家千金被稱作小姐,簡直就是莫大的羞辱,擱誰也受不了。
而且從昨天開始,師兄都是和我一同出現,昨天就把她懟夠嗆,今天這一撞,誰敢說他不是有意的呢?
可是,問題就發生在可是二字上。
可是,就算師兄是有意的,她再怎麽不滿,也沒有辦法反駁,甚至不能為自己討個說法。因為師兄認錯的態度實在是誠懇到無可挑剔,對自己的錯誤認識得非常深刻,想要帶滕靜去醫院的建議特別真誠。
她但凡說點什麽,都會被人指責不依不饒沒有同情心。
隻因師兄背著大袋子,穿著普通的工裝,怎麽看都是處於弱勢的人。
恃強淩弱,會被大多數人討伐的,這對於滕靜來說,有點犯不上。
雖說被刮了一下,但沒受什麽實質性的傷。人家態度那麽好,完全沒有不管和逃逸的意思,她縱使想要挑錯,卻也無從下手。
再說,她今天的目的是我,也沒有心思去計較這一撞。敵人嘛,越少越好對付,這個節骨眼兒上擴大敵人對伍是不明知的。
所以,被撞這一下,她隻能認了,打掉牙和血吞唄,誰讓正好趕上了呢。
“行了行了,趕緊走吧,別在這礙眼。”滕靜怒氣衝衝的擺手趕人。
小胖子像是才看到自家主人被撞到似的,心急火燎的圍著輪椅轉了好幾個圈兒,嚇得說話都結巴了,不住的問,“小姐你怎麽樣,小姐你傷到哪裏了,小姐我們要不要去醫院。小姐你說句話呀,小姐你別嚇我。”
好嘛,師兄背影還在大廳裏,就自動來了個接班的,小姐小姐叫的這叫一個遛。
滕靜的臉色像剛吃過翔,耐人尋味。
我真的忍不住了,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哈哈的笑。為了不打擾別人,我是用手捂著嘴的。
“閉嘴,再說一句我就開了你。”滕靜兩次吃癟,憋了一肚子的氣,全都撒在小胖子上了。
小胖子也是個人才,被嗬斥了也不生氣,立刻停止轉圈兒,滿臉擔憂的站在側麵,快要哭了。
沒看出來,小胖子也是個極有天賦的人才,適合做演員。
“那個,還有心情談嗎?不談我得走了,還有正事要辦呢?”
滕靜這個氣呀,臉色像茄子皮似的,黑紫黑紫的,特別嚇人。那精致的妝容、昂貴的衣料,都被這張臉襯托成笑話。
“談,”滕靜咬緊後槽牙,語氣森冷的說道,“跟我出來。”
我不配合的搖搖頭,“你得告訴我去哪,不然我不出去。”
滕靜咬咬牙,“我在這附近有家店,去那裏坐坐。”
“不行,那是你的地盤,我一個女孩子過去不安全,萬一被下藥什麽的就遭了,那麽危險我可不去。”
“那去前邊的咖啡廳。”
我又搖搖頭,“那家店要十點鍾才開始營業,現在沒有人。”
“我車裏,去我車裏總行了吧。”滕靜雙眼冒火的低聲怒吼,身體向前傾出,和水平線成三十度角。
“小姐請注意安全,我窮著呢,被碰瓷也拿不出錢來。車裏也不行,空間密閉,更容易出事。不行,我不去。”
滕靜大概出生到現在也沒遇著我這麽難纏的人,也不吵也不鬧,就是非暴力不合作,讓她拳拳打在棉花上,有氣沒地方出。
然而,但是,滕大小姐也是有脾氣的,“那你說,哪裏你能去,你說。”
我指指腳下,“這裏。”又指指身後,“那裏也成。”
滕靜可能要瘋了,勉力壓著怒火,“去餐廳。”
行吧,餐廳人來人往的,眼睛多,她想加害我,沒那麽容易。
小胖子一聽地方定好了,推起輪椅就走。
哪想滕靜不配合,猛地站起來,高跟鞋敲打著地麵,陰著臉大步的來追我。或許是想超越我,拿回她的主導地位。
可惜她那雙腿還沒有完全恢複,經不起她折騰,自然也不可能為她的氣勢增加多少幫助,反而沒走幾步便軟軟的用不上力,人也跟著向前搶過去。
說實話,我特別想做一個旁觀者,看她摔個狗啃屎,誰讓她老是幹那麽惡心人的事,太可恨了。
但一想那雙腿是因為大哥才變成這樣的,我又於心不忍。
做人不能沒良心,滕靜再如何壞如何可恨,終歸救過大哥的命,我真的做不到眼看著她摔倒而無動於衷。
我被滕靜的突然摔倒嚇了一跳,想也不想的反身衝回去,伸出雙手想要扶住她。
之前在京都的複健醫院住院時,我常去看她。好幾次正好趕上她在康複教室做複建,那時的她額頭的汗水連頭發都打濕了,牙齒把嘴唇咬得血淋淋的,受了不少的罪。
好容易能走了,可別為了這一摔再一夜回到解放前,那之前的罪不是白遭了嗎。
隻是我離得太遠,再怎麽用力的跑,也已經來不及。
好在小胖子給力,在滕靜的臉著地之前,撈住她的胳膊,把人扯了回去,雖說樣子有點不雅,但好歹沒受什麽傷。
一向愛麵子的滕靜先是被刮到頭發,接著被我磨瘋,又差點毀容,再好的脾氣也得瘋了。等她坐在早餐部的椅子上時,臉色已經沒法看了。
但她仍然堅持著要和我談,那就談吧。
“小姐有什麽事請直說,我這邊有點忙。”我翹起二郎腿,略帶點不耐煩。
不就是氣人嘛,誰還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