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如趙姨娘關注的多，連這號人是誰你差點都想不起來，不送走留著幹嘛？”
    卜夫人直言說道。
    卜誌修聽了卜夫人的話後，臉頰一紅微微低下了頭去。
    “那、那你也得告訴我一聲吧。”卜誌修憋了半天才小聲憋出了一句話。
    “行，下回知道了。”卜夫人點點頭。
    卜誌修先是一愣，又是一驚。
    還有下回？
    本來都記不得自己後院裏到底有幾個人的卜誌修，被卜夫人這麽一嚇，瞬間是什麽都想起來了。
    趙姨娘看著卜誌修驚恐的麵孔，忍不住從旁添油加醋起來。
    “老爺，夫人可還有大事瞞著您呢！”
    卜誌修的小眼睛瞬間瞪圓了。
    把何三花都送走了，這事還不算大？還有更大的大事啊！
    卜誌修連忙問趙姨娘，“鴛鴦，到底還是啥事啊？”
    趙姨娘得意一笑，試圖從卜夫人的臉上看出一絲慌亂，但是她就好像瞎了一樣，什麽都沒有看到。
    趙姨娘頓感有些失望，隨即張嘴叭叭起來。
    “老爺，那何姨娘先前可是懷了老爺孩子呢！”
    “什麽？孩子！”卜誌修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那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何姨娘原本好好的，突然就小產了，夫人當天就把人給送走了。哎……”
    趙姨娘說著說著，還故作悲傷地歎息了一聲。
    她說起這個，麵無表情的卜夫人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波瀾。
    卜夫人挑了挑眉，感興趣地看著趙姨娘的嘴巴，期待著裏麵還能說出什麽讓她眼前一“亮”的話來。
    “孩子沒了？！”卜誌修持續震驚中。
    “老爺前幾個月去過何姨娘屋裏一回，想來就是那回懷上的。也不知道何姨娘知不知道自己懷孕，反正在她小產前，府裏也沒有傳出過什麽喜訊。”趙姨娘說。
    “趙姨娘好本事，整日待在內宅，沒想到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消息比我都還靈通。”
    卜夫人反諷了一句，看向趙姨娘的眼神也染上了幾分懷疑。
    趙鴛鴦還是一如既往的蠢，這就沉不住氣了。
    她現在倒是真想要看看，趙姨娘想要幹點什麽了。
    聽到卜夫人的“誇獎”，趙姨娘得意地挺直了腰杆。
    看看，這就叫做本事！就算她現在隻是一個姨娘，那也是最厲害的姨娘。
    “夫人，我可……”
    就在趙姨娘還想要再來兩句的時候，管家從外麵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還不到一個時辰，他就回來了。
    看樣子是提前完成卜夫人安排的事情了。
    “管家，說吧。”卜夫人直接就把趙姨娘當空氣，徑直看向管家。
    管家清了清嗓子，幹脆利落地說道。
    “夫人，老奴都查清楚了。那勤兒與那夫人的兒媳婦秦賤女是親姐妹，勤兒知道她娘把秦賤女賣給楊家做童養媳後，回去找了好幾次，她娘都沒讓勤兒見到人。
    於是勤兒便趁著人剛到了楊家，偷著過去把人給帶走了。兩人現在已經失蹤好幾天了。那婦人去楊家要人、要錢無果後，又聽說勤兒是卜家的丫鬟，便找上門來。”
    聽著管家嘴裏輕飄飄的幾句話，卜夫人的心卻沉重起來。
    現在她倒是想起來勤兒那丫頭了，原來前些日子一直悶悶不樂的小丫鬟，就是這個勤兒啊。
    她當時就覺得這丫頭指定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她怕這丫鬟尋死，還特意讓她自個兒多休息一段日子。
    今天她才知道，勤兒遇到的事情到底是什麽事情。
    看現在的這個情況，卜夫人很欣慰，欣慰勤兒終於想通了，沒有再折磨自己、傷害自己的念頭。
    這才對，凡事多想想別人的錯處，自己會好受許多。
    她做人還有一個原則，那就是能怪別人的，就絕對不可能怪自己。
    這也是她至今為止活得很快樂的一個重要原因。
    眼下勤兒帶著她妹妹兩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給那婦人急得都四處亂咬，卜夫人心裏既高興又擔心。
    高興的是勤兒姐妹兩人現在還沒有被找到，或許用不了多久，她們就可以開始一段新的生活了。
    擔心的是她們兩個弱女子，若是遇上了什麽危險該怎麽辦？
    不過卜夫人很快就把自己給開導好了。
    她堅信，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行，我知道了。管家……”
    卜夫人對著管家說道，可是話說到一半，她又猶豫起來。
    她又看了看卜誌修和趙姨娘，伸手示意管家到她身邊來，然後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管家，過些日子，你就把勤兒的賣身契給燒了，以後就當卜家沒有這個人。若是再有人問，就說沒有這個人、丟了死了都行，記住了嗎？”
    以後再也沒有什麽奴籍勤兒了。
    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過去的一切，就都留在過去吧。
    她希望勤兒能向前看，她也能。
    管家如小雞啄米般點著頭，也不問卜夫人為什麽。
    他知道夫人自有自己的主意，他作為管家的本分就是無條件執行夫人的命令，不胡亂好奇。
    管家退下去之後，卜誌修看起來還想說點什麽。
    卜夫人感覺有些乏了，也沒有管他，直接就讓大力婆子把卜誌修和趙姨娘給送走了。
    出了卜夫人的院子，卜誌修和趙姨娘兩個人走了一路，卜誌修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
    慣會看人臉色的趙姨娘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她用十分溫柔的語氣問卜誌修，企圖當一朵善解人意的老解語花。
    “老爺，可是有什麽心事？”
    見卜誌修遲遲沒有說話，趙姨娘又繼續說。
    “老爺可是在惋惜何姨娘那個孩子，到底是和咱們家沒有緣分，老爺您也別多想了。等我們的尚兒娶了妻，用不了多久老爺就能抱孫子了。”
    “我還是想要再見見三花……”
    卜誌修的聲音幽幽響起，他自顧自的說著，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趙姨娘那扭曲猙獰的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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