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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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時!
據說二公主去禦花園散步,竟然碰見沈貴妃身邊的小宮女雲兒在禦花園私會嘎達族二王子,二公主因為天黑沒看清,把兩人當成穢亂宮闈的下人抓了起來,一直鬧到了禦前,此時宮裏宮外已經傳遍了,都說二公主鬧出個大笑話,原來嘎達族進京,不僅是為了上供,還有一道求親的旨意,皇帝定下的就是二公主,可那個二王子長得呀,甚是粗獷,倒是一點也不符合宜國以清秀為美的審美,如今二公主還親自抓了這樣的醜事,估計這幾個月,宮裏的談資笑料都是這件事了。
良時心下一驚,竟然用意在這,良景必定事先知道了父皇定她去和親,所以心生不滿,想讓自己做個冤大頭,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挖的坑還是自己跳了,細細想來,還是有些後怕,果然這宮裏的人就沒有省油的燈,幸好自己及時發現,讓花月去使點銀子叫了雲兒來禦花園,看看這到底是哪一出戲,這雲兒一來貪財,二來一心想向上爬,良時曾親眼看她試圖勾引父皇,可惜父皇不愛女色又有沈貴妃在頭上壓著,雲兒壓根沒有機會,所以她必定會同意幫這個忙。
隻是未曾想,這雲兒發現是嘎達的王子,竟然真的去勾引人家,怕是覺著在宜國熬不出頭來,想著去他族當個主子,這樣一鬧大,雲兒也算稱了心,畢竟良時一定要保她的,否則她就會把事實說出來。
果然,皇帝為了平息這醜聞,不讓他族笑話。則將事情說成是嘎達王子將路過的雲兒誤認了二公主想要說幾句話,沒成想讓二公主誤會了。雖是個拙劣的說法,不過倒不需要有人信服,隻需要雙方都有個台階下,畢竟事實真相如何往往不怎麽重要。為了表示天朝的慷慨,皇帝表示將雲兒一同賜給嘎達王子,嘎達王子本就是好色之徒,對這個結果也十分滿意。
葉貓從外麵帶了些點心過來問安,良時想到昨晚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便試探著問:“我昨日該是有些失態了罷?”
葉貓神秘一笑,“沒,良時怎樣都好看。”
良時一驚,葉貓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連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覺得挺好的。”
良時一瞬間臉漲的通紅,細細回想昨晚,卻又不記得了。
再進宮時,良景派人邀良時去她宮裏坐坐,良時本想拒絕,可想到良景即將和親,也是深宮裏的一個可憐人罷了,這可能也是最後見麵了,便同意了。良時不禁聯想到自己,公主這一生錦衣玉食,最後的結局大多是和了親,能善始善終的不多,不知道自己將來又是怎樣的歸宿,父皇雖然寵愛自己,可是萬一戰事起,將士們浴血沙場,宜國需要自己去和親,難道還能任性的拒絕嗎?
良景屏退眾人,花寧有些擔心,良時則示意她退下,花寧隻好退到門外。
“皇姐手段高明,哪裏像是個軟弱無能之輩。”良景開門見山。
良時也並不客氣:“我從未說過自己軟弱無能。”
良景駭然,想到自己這些年,母妃不受寵愛,連帶自己也從未得到一絲父愛,母妃病逝以後,父皇好不容易想起她,也隻不過是淡淡的說了句便過繼給沈貴妃吧,沈貴妃根本不喜歡自己,在祥瑞宮裏每一日都是心驚膽戰,生怕惹了貴妃不高興,本以為好歹是個公主,再不濟等及笄也可嫁的一個好歸宿,像宜良時一樣有自己的公主府,結果呢,竟然是去他族和親,宜良時是大公主都還未嫁,卻偏偏輪到自己和親,分明是父皇偏心。
良景笑的猙獰:“宜良時,你不要得意,你以為嫁給沈清就是好去處嗎?沈清心裏根本沒有你,他可曾討你歡心?可曾對你示愛?你不過是沈家向上爬的梯子。還有先皇後的死……與沈家脫不了幹係。”
良時眼神突然帶了戾氣,有些震驚。
“我跟在沈貴妃身邊這幾年,我無意間發現了她的一些秘密,可我偏不告訴你,我要你將來後悔,像我今日這樣恨。”良景見狀,有些得意笑了。
“若你說出真相,我保你可不去嘎達和親。”良時有些猶豫,良景的話未必可信,但是也不想錯過任何一點點關於舊事的可能。
良景疑惑的看著良時,幾乎不可相信,良時雖然受寵,也不過隻是個公主而已,心機手段竟然如此了得,從前可真是看走了眼。
“我可對著我母後的在天之靈起誓。”
良景動搖了,雖然懷疑宜良時的能力和手段,但也不想放棄這最後的機會,那個嘎達王子令良景多看一眼都覺得十分惡心,猶豫掙紮後還是答應了告訴良時:
“我也是無意間發現,沈貴妃在偷偷的祭祀一個人,好像姓江,沈貴妃喚此人江郎,我猜沈貴妃與他應該是青梅竹馬,沈貴妃托了這江郎殺一個孩子,因為那孩子知道她的秘密,就是關於沈家對先皇後所做的事情,後來,沈家又瞞著貴妃將這人滅了口,沈貴妃知道後一直很後悔讓這人參與了此事,甚至一度與沈家鬧僵。我知道的已經說了,沈家確實與先皇後的死有關,若你不履行承諾,”良景的眼神變得陰狠,卻又笑了,“那我便告訴沈貴妃你知道了這些事,反正我就要去和親了,而沈家必然會開始對付你。”
“我會履行承諾的。”良時抬腿便走。
“宜良時,憑什麽你生來尊貴?即使葉家犯錯被貶,你也受盡榮寵?宜良時!”良景帶著哭腔,歇斯底裏的在後麵吼著。
良時沒有回頭。回到府上,叫來葉貓,讓他派人盯著嘎達王子在宜京城的動向。
後來打聽到嘎達王子時常出入煙雨樓,與一位米米姑娘相好,那是宜京城裏最大的風月場所。
良時附耳葉貓,葉貓聽了後一愣:“啊?辦好了可有獎賞?”
良時吩咐他趕緊去辦,葉貓則不肯去,良時便說:“前幾日你不是說要釀你的獨家香蜜?你若是辦好了,我便與你一起釀香蜜,可好?”
葉貓笑著作揖:“奴才願為公主殿下鞍前馬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一言為定啊。”
幾日後,果然聽聞嘎達王子在煙雨樓為了一青樓女子與人爭風吃醋,竟把人打傷了,還鬧到了大理寺。而這人不是別人,竟然是顧家的兄長,這二公主的親舅舅。這顧家兄長平時不知天高地厚,一介平民卻因為家裏出了個做後妃的妹妹,還有個當公主的外甥女,平日最喜歡在平民百姓麵前作威作福耀武揚威,好逞口舌之快,也是煙雨樓的常客。隻因為幾日前,這米米姑娘哭哭啼啼的在他麵前訴說有個相貌醜陋的男子老是欺負她找她的麻煩。
本來這顧家兄長也懶得理,可是米米姑娘一直哀求他做主,說他如何如何英勇,如何如何有權勢,吹得這顧家兄長不知天南地北,揚言見到這人一回便打一頓。而另一邊,米米姑娘又和嘎達王子說著同樣的話,還說這顧家人看不上他要打他,又是一番添油加醋,旁的人也作證。本來也沒什麽值得出手的,可昨日,這嘎達王子喝酒喝上頭了,米米這美人在懷裏嬌滴滴的落淚,正好碰見顧家兄長過來,看見米米在嘎達王子懷裏哭得梨花帶雨的,米米見著顧家兄長來了,哭的更凶了,顧家兄長便以為是米米又被欺負了,嘎達王子則正好相反,帶著酒勁罵了兩句,顧家兄長一個平頭百姓不知道嘎達王子的身份,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罵了回去,然後兩人便扭打在一起。
到了大理寺,兩人才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