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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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時!
    說著便到了宮裏,沈清過來接良時下轎,看見葉貓,便笑著問:“公主身邊何時多了個如此俊俏的貼身侍衛?”
    葉貓一聽,從馬車上跳下來,站在良時身邊,頗有些傲嬌。
    良時一愣,想著不要被沈清誤會什麽才好“是我前些日子剛收入府的,還有些不懂規矩,不過做事很合我心意,便留用了。”
    沈清倒是沒有多想什麽,隻是單純的問了一句,良時這麽一解釋,傷心的就是葉貓了。葉貓看著良時竟然這麽在意沈清,心裏的滋味很不好受,葉貓直覺沈清這樣的人,根本不會喜歡良時,一定是為了沈家的利益,這些位高權重者,都是拿婚姻當做交易和籌碼,卻不會真正去了解這個人,一瞬間心裏多了些恨意。
    這冬至的宴席設在摘星樓,是宮裏最高的樓台,共有九層,宴席便在最高處第九層,良時到達宴席時,還出了些汗,天將黑了,從上往下看,便可看見整個皇宮的美景,朱紅色的牆,襯著綠瓦,一直延伸到盡頭,皇宮是真美啊,是對少人夢寐以求的地方,這裏有數不清的榮華富貴和山珍海味,是權力和欲望的中心,所有人削尖了腦袋的想進來,卻也是無數人最陰森恐怖的地獄,因為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跌進了深淵,萬劫不複,不知道明天的陽光還是不是還能落在自己的頭頂上。
    有些人一夜間就高高的站在了別人的頭頂上,有些人一夜間又從最高處跌下,有人站起來就有人倒下去,良時這些年親眼見著,看的最透的,就是這深宮之中,利益才是最可靠的關係。
    向皇宮最外麵看去,還能看見宜京城,星星點點燈密密麻麻,便是繁華深處。良時其實不喜歡皇宮,見慣了這些人醜惡的嘴臉,覺得厭煩,倒是很想可以做一個普通人,享受一些平凡而實在的快樂。
    每年宮中這樣的宴會多不勝數,可宴會上來來回回不過是些歌舞,且每回宴席總是要分外注意儀態,參加完宴席總是餓著肚子的,所以良時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又不得不參加。這次,北邊嘎達族派了二王子和幾位使臣來朝,據說是趁著年前來上歲貢的,不過這回也還多了個麵孔——二公主良景。
    良景的生母是個沒有背景的顧美人,據說這顧美人眉眼有幾分似先皇後,便被收入了後宮,其實也是皇帝一時興起,並沒有將這顧美人放在心上,顧美人入宮後前前後後不過見了皇帝幾麵而已,但是命好得了個公主,雖說隻是個公主,但有些嬪妃伺候得久也沒見的生下個皇子皇女,宮裏很多人都羨慕她能懷得龍種,所以顧美人懷孕的時候,可吃了不少的虧。幸好最後是個公主,不然這沒有背景又不得寵愛的,肯定要被後宮的人給生吞活剝了去。
    前幾年顧美人病故,又因沈貴妃膝下僅有一個皇子,皇帝便做主將良景過繼給了沈貴妃,大抵是念著子嗣單薄的緣故,希望良景能有個好將來,良景如今便住在沈貴妃的祥瑞宮。良景比良時隻小了幾個月而已,模樣端正,細細看有些江南美人的味道。
    良時與良景並不熟絡,而此時良景慢慢向良時走過來:“臣妹見過皇姐,皇姐安。”
    良時則隻是淡淡的應聲:“皇妹安。”
    “皇姐,聽聞父皇有意賜婚於你和沈侍郎?”良景試探著問。
    良時聽見沈清的名字,便看向對麵沈清那邊,沈清看見良時看過來,便微笑示意,良時頓時心跳漏了一拍。
    良景將這互動看在了眼裏,明白良時竟真是有意於沈清的。“皇姐,父皇膝下子女單薄,這皇女也隻有你我二人,臣妹想和皇姐說說話多親近,不知皇姐可有空隨我去禦花園走走?”
    良時見良景如此請求,雖不明其意,但還是答應了。想著與良景素無仇怨,她總不至於想要害自己。
    冬日裏的夜晚總是冷些,今日又是冬至,禦花園裏沒有什麽人影,倒是安靜得很。行至半路,良景拿出一塊帕子,這帕子上帶著淡淡清香,良景說這是今年江南新上的蠶絲料,輕薄還帶著香味,說著便將這帕子遞在良時鼻下,良時細聞,眉頭輕皺了一下,眼睛裏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厭惡。不動聲色的回答:“嗯,是不錯。”
    良景突然感慨:“其實皇姐什麽好東西沒見過,皇姐雖住宮外,卻是父皇親賜的府邸,父皇有什麽好東西也總是想著姐姐那的,倒不像我…唉……”
    良時笑著答:“皇妹如今養在沈貴妃那裏,自然也都是好的。”良時心想,莫非這良景是嫉妒自己,果然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到底想做什麽,竟然下暗香這樣不入流的東西。
    良景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對了,臣妹今日是有禮物要送給皇姐的,竟忘了拿過來,采芝,唉,罷了,臣妹還是親自去一趟拿來,下人們總是毛手毛腳的,省的到時候糟蹋了臣妹對皇姐的一番心意。皇姐先去前麵的亭子坐會,臣妹去去就來。”說著便離開了。
    良時立馬回頭讓花月去叫葉貓來,又派花寧去陛下那裏和何總管知會說自己不勝酒力先回府了。過了一會兒葉貓便來了,良時附耳給花月說了些什麽,便帶著葉貓回府了。
    回府的馬車上,良時體內的燥熱便起來了,雖然聞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有了防備,但還是吸入了一些。方才良景的帕子上,沾著的是暗香,良時幼時便在太醫署跟著林太醫學醫,這些年自己零零碎碎的也看了不少醫書,研究用藥,雖不能給人看病開藥,但這些把戲在良時麵前還是無處遁形的。隻是良時不明白,良景的用意,良時與她也不曾結怨,這樣的陷害有些莫名其妙了。葉貓察覺不對,掀開轎簾,則眼前這一幕驚呆了,良時的臉蛋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媚眼如絲,半躺在轎車裏,雖竭力克製著,仍然是一片旖旎的景象,好像立即要失去了理智。
    葉貓試圖喚醒她“良時?良時?”
    良時聽到葉貓的話,又清醒了一些:“待會到了公主府,你送我回房,隻說我是小醉了,記得什麽也不要提。”
    葉貓扶著良時進了房間,花月和花寧都沒有回來,良時又吩咐不可讓他人知道這情況,可自己一個侍衛的身份待久了總是不好的,可又擔心良時的情況。正左右為難,良時忽然拉住葉貓的衣角,輕輕喚他:“沈清?”
    葉貓心裏咯噔了一下,略有些不舒服,良時竟然真的喜歡上了沈清?葉貓轉過身,撫摸著良時的頭發,心裏很是生氣,但是又不知道生誰的氣。輕輕歎了口氣,想著要是這些年不曾缺席也許就不一樣了吧。
    良時瞳孔微張,看清眼前的人:“葉貓,你去我梳妝台最左邊第三個格子拿那個白色的藥丸來給我。”
    葉貓去拿了藥,倒了水伺候良時吃下去,良時果然好了許多,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葉貓看著良時的睡顏,想到這些日子的接觸,差點就真的以為那個玲瓏剔透的公主真的變成了懦弱膽小的人,記得小時候,良時總是出其不意,變著法的叫自己陪著她玩新花樣,每次都是被姑姑一頓責罰,林伯伯都怕了她,想著這些,葉貓大膽的吻了良時的額頭,輕輕的出了門。
    次日,良時睡到正午才醒來,就聽聞宮裏昨晚發生了一樁醜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