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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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時!
    葉貓看著良時和沈清在視線中走遠了,才回過神。回公主府的路上,葉貓問良時為什麽喜歡沈清,良時笑了笑,“我也不知。”
    葉貓從懷裏掏出來一塊用帕子包好的芙蓉糕遞進馬車的轎子裏說:“我猜宴席上你沒吃多少,別餓著了。”
    良時接過糕點,思緒萬千。
    不知是怎麽了,宜京城裏竟然傳起了謠言,說永安公主在公主府竟豢養了麵首,還整日帶在身邊招搖過市。良時本就聲名欠佳,如今除了懦弱膽小無才無德,竟然又多了一項德行有虧。
    良時明白如果任由謠言傳下去,便會成為葉貓將來走向朝堂的阻力。便讓花寧去叫葉貓過來,良時猶豫著說:“我本想著你先在我這住著年後再走的,隻是現下這局麵,你怕是不能留在這裏了,我在城南那裏為你置了一處宅院,雖小些,但也舒適的。”
    葉貓不明白,這分明是有人故意散播謠言,就是為了讓自己離開公主府,為什麽要讓別人得逞,葉貓不願意走。
    良時不悅道“葉貓,你不要如此任性。舅舅讓你來京城,是希望你在朝堂能有所作為,你不要辜負了舅舅的期望。”
    葉貓最後還是搬了出去,後來也查明謠言果然是出自沈府,而且皇帝之前根本沒有想讓沈清做駙馬的打算,不過也是沈家自己傳出來的謠言而已,沈家為了沈清的駙馬之位,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看來,是要盡早動手將沈家連根拔起。
    葉貓開始奔波,利用父親給的眼線和關係,秘密聯係一些大臣官員,並憑著兵部尚書王大人的關係成功的進了兵部立下一些功勞,當上了兵部的正六品主事。甚至買下了煙雨樓對麵的縹緲閣,也經營起了青樓的生意,實則是作為一個基地,暗地裏培植新人作眼線。
    漸漸的,葉貓對朝堂局勢也越發的清楚,如今沈家一家獨大,朝堂之上,丞相已然年邁,三司使與樞密使不涉黨政,而中書令沈之沛門客無數,沈清又在禮部任職,刑部尚書和吏部尚書也是沈家至交好友,後宮裏,又有沈貴妃掌管鳳印且膝下育有三皇子。
    皇上子嗣單薄,膝下統共隻有三位皇子,且都不是嫡子,大皇子和三皇子還算堪當重任,這二皇子就有些一言難盡了,終日裏醉心詩文,飲酒作樂,每每把皇帝氣得要死。大皇子生母張淑妃是戶部尚書張權之女,張權為人剛直,不懂得收攏人心,張淑妃受父親影響,也見不得阿諛奉承不會討好,因此雖育了皇長子,卻不如沈貴妃。
    朝中支持三皇子當太子的人很多,但是也有一部分支持立皇長子,皇帝一直沒有表態,諸大臣中明裏暗裏結黨營私者眾多。葉貓想這也許是個不錯的機會,沈家如今高坐雲巔之上,到時讓他登高跌重。
    就在葉貓籌劃之際,皇帝派來的何總管就站在了良時眼前,良時知道,隻要自己開口,說要沈清,那麽便可以姻緣美滿。可是不知道什麽,心裏竟然有些猶豫,也許是因為母後的死,又或者是因為葉貓。
    可最後良時還是開了口:“不用看了,中書令家的公子沈侍郎沈清,辛苦總管了。”
    “這…”何阮有些為難,原這駙馬一事,就是個幌子,不過是為了暫緩太子之爭,好移開這些人的注意力,畢竟若哪家可以尚得公主,又可以為太子之爭多些籌碼。皇帝的意思是想給公主找一個沒有黨係的人,本來這就是個噱頭,讓人誤以為公主許了哪家,太子之位也就落定。
    良時見何阮猶疑,“可是有何不妥?”
    一想到皇帝那邊,何阮就覺得屁股隱隱作痛,於是硬著頭皮,試探的回話“公主還未及笄,這婚事自然是不急的,您是陛下最寵愛的公主,這駙馬人選可得仔仔細細的挑,方能不辜負陛下的一番心意。”
    良時以為是自己一個女子,突然的開口要起了夫婿讓何阮驚到了,想想世家女子哪個不是羞紅了臉,隱晦的透露自己的心上人,然後扭捏的讓父兄做主,一時有些覺得丟臉,確實是急躁了,而後就應下了何阮的話。
    新年至,宜京城裏家家戶戶掛起了紅燈籠,到了夜間,紅紅火火的一片熱鬧非凡。宮裏也因著新春佳節的氣氛,人人臉上都掛著笑容,畢竟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著倒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除夕夜,皇帝在朝陽宮宴請群臣,席間有意提起,這二公主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也是時候為大公主擇一佳婿了,然後告訴在場諸卿,各家的適齡子弟隻要是大公主喜歡的,不論身份。
    在場眾人,心思各異。
    沈清則有些如釋重負,知道公主心裏是有自己的,也算不負父親的囑托吧。
    散席後,良時去見了皇帝。
    “朕的永安長大了,來,父皇仔細看看。”皇帝堅毅的麵孔變得慈祥起來,那雙深邃的眼睛裏竟有些許淚水。
    良時看著,好似又回到了母後還在的時候,那時候的父皇眼裏總是神采奕奕,目光永遠都是溫暖的。良時走的近些,這個父皇自小是真的疼愛她,幼時不管良時有多麽天真的想法和行為,犯了多少錯,他都會一一包容,永遠將她捧在手心裏,母後則教導她禮儀規矩,讀書識字。直到母後去了,葉家又被貶,良時整日哭哭啼啼,父皇又終日忙於朝政,父女之間便疏遠了。後來良時厭煩了這宮中的爾虞我詐以及繁瑣的規矩,便幹脆請旨出宮居住,父皇便給她在宜京城的繁華之地修葺了一處公主府。
    “父皇,兒臣有事想求父皇。”良時緩緩開口。
    皇帝拉過她的手,“永安所求,父皇都會允。”
    “兒臣想,想年後去江南遊玩。”
    “為何突然想去江南?”
    良時拿出事先預備好的話回答:“父皇恕罪,兒臣其實是想念舅舅了,母後走後,兒臣鮮少與舅舅來往,如今兒臣要嫁人,舅舅自是不能回京來看永安,所以永安想去看望舅舅,江南與江都離得近,兒臣隻是想順道去見見江南美景,還望父皇批準。”良時拉住皇帝的袖子,做出撒嬌的女兒姿態“父皇,舅舅雖犯大錯,可永安在世上除了父皇就隻有舅舅這個親人了。”良時說著淚水便在眼中打圈圈。
    皇帝歎了口氣,始終還是心軟了,“好,父皇讓李將軍從禁軍裏多挑些人來護送你。”
    良時笑著靠在皇帝的肩上“謝父皇。”
    沈家聽說良時年後要去江南,連忙向皇帝進言,說可讓禁軍都頭沈多與沈清來護送公主,皇帝知道沈之沛的心思,沈清又不是習武之人,他來護送?笑話,而且這沈多也是沈家的旁支的子弟,這心思都明擺著了,簡直是猖狂。不過這些年沈家一家獨大,朝中已經無人可以抗衡。
    皇帝思慮再三,最後定了禁軍指揮使寧七和沈清一起護送,寧七是樞密院都承旨寧五穀的兒子,樞密院樞密使不涉太子之爭,且又與中書令不和,這樣安排皇帝就放心了許多。
    公主府這邊已經開始準備了,良時想著要不要去和葉貓說一聲,又覺得沒什麽可說的。花月整日裏蹦躂來蹦躂去,大概是太久沒有出過遠門了,每天都在收拾東西,想著要帶些什麽,缺了就又上街去買,花寧見她準備了一個小山堆那麽多的東西,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花月則是非常嚴肅的覺得都是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