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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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時!
良時稟明皇帝,定了初五動身,剛收拾好行李,花月急急忙忙的走進來,“公主公主,寧大人和沈大人已經在門口等候了,咱們快點吧。”
花寧笑著說:“公主你看她,說要去江南遊玩可把她樂壞了,”花寧想到了什麽,回過頭又喊花月,“你啊,別高興壞了,記得把東西都備好。”
正說著花月又急急的跑出去了,回頭應了一聲:“我知道的。”
剛出城門,“停。”良時突然出聲。花寧立馬喊停車,疑惑的問:“公主,可是有什麽忘了帶?”
寧七騎馬靠近車轎,正要詢問。
“等一等,等一等。”良時聽見這忽然傳來的聲音,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暖意,不由自主的掀起轎簾往外看,似乎想要確認什麽。葉貓騎著馬追了出來,“公主,等一等。”
確認了來人,良時壓製住心裏的小雀躍,裝作有些好奇,葉貓神秘一笑:“我也要陪你去江南。”
良時心裏開心,麵上卻不顯:“舅舅吩咐了讓你好好在京城呆著,再說你現在不是正在兵部當差嗎?”
葉貓笑著壓低了聲音小聲說:“父親還說了要照顧你,兵部那邊我已經和尚書大人告了假。”
良時下了馬車,走到寧七身邊,隻見寧七一身騎裝,卻偏偏穿出來幾分文雅之氣,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身段高而修長,竟也是個翩翩少年郎。“寧大人,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可否帶他同行?”
寧七下馬作揖:“公主的朋友,自然是可以的。”
沈清也下馬走過來,溫柔一笑:“公主要帶此人同行?”
葉貓頗有些挑釁的意味,搶答道:“沈大人覺得可行?”
沈清看向良時,“自然是公主說了算。”
寧七與葉貓一見如故,頗有好感,很快就聊上了“請問公子貴姓?可是京城人士?在哪裏謀差?”
葉貓因為不屑於沈清的存在,故而對寧七倒是十分友好,“我姓林,林葉貓,也算半個京城人吧,小時候在京城,後來去了很多地方。你呢?”葉貓想到葉姓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便隨了林伯伯的姓。
“在下寧七,現任禁軍指揮使一職。”
葉貓難得的拍起了馬屁:“寧大人可真是年輕有為,我在兵部,如今還是小小的主事。”
“林公子過謙了,剛剛聽林公子說曾去過許多地方,不瞞公子說,在下還未出過京城,這還是第一次。”
“哦?那我給你講講……”一路上寧七與林葉貓跟在馬車後麵,聊得十分投機,幾乎無話不談,後來林葉貓便直接和寧七稱兄道弟了。沈清則是獨自走在馬車前麵,始終一言不發。
大約三日的樣子,便行至了江南地界。蔓蔓的青石小路,兩邊的河道停泊著密密的扁舟,幾個船夫稀稀疏疏地搖著船,等待著遊客,這是良時第一次見江南的美景,還未開春,整個江南仿佛籠罩了一層薄薄的霧,像是遮著麵紗的神秘女子,吸引著每一個到來的人。
到了城裏,寧七已經提前安排了客棧,良時囑咐大家,隻是遊玩幾天,不要暴露了身份,隻稱小姐便好。良時與沈清並排著一起逛街,看見路邊的兔子糖人很是喜歡,沈清告訴良時,這些民間的小吃,多數是不怎麽幹淨的,不合公主的身份,良時則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隻是覺得挺可愛。
葉貓和寧七跟在後麵,葉貓聽見了便故意對著寧七大聲說:“這民間小食最出名的呢,就是江南小食,好不容易來一趟自然是要切身感受了,七兄,你說是不是?”葉貓轉過頭對小販喊道:“我要三份。”拿了糖給了寧七一個,自己吃一個,打包了一個。
寧七嚐了嚐,點頭道:“還不錯。”
葉貓得意的說:“那是當然啦。”
葉貓一路上買了很多小食,到了客棧,全放到了了良時的房間裏去了,“良時,你看這些,都是我給你買的,都是這江南的特色小食,我都試過,真的不錯。”說著摸了摸肚子,一副很飽的樣子,怕良時不信又加了一句“真的,七兄也覺得不錯。”良時低頭開心的笑了,“好。”
在江南這些日子,良時悄悄的讓花月和花寧在暗地裏打聽一個約莫十五歲左右、來自宜京城的姑娘,這姑娘眉間還有一顆朱砂痣。與此同時,同樣對此事好奇的還有葉貓,沈貴妃當年為何要對一個小女娃下手,這個女娃到底知道些什麽秘密?葉貓也在悄悄的查著。
轉眼過去了好幾日,葉貓和良時都沒有任何線索。寧七已經開始詢問何時啟程去江都了,良時則是敷衍著說再過幾日。
良時開始有心事,雖然知道這樣找有如大海撈針,但是又不甘心如此就放棄了,雖然也想過,或許她已經死了,或許她已經不在江南了,但是心裏仍然十分執著,出門也有些心不在焉,葉貓知道良時在想什麽,假裝不經意的提起,“七兄,明日該是上元佳節了吧,不知道江南的上元佳節是不是另有一番滋味?”
寧七則認真的思考著說:“可能會有一些不一樣的民俗。”
葉貓好似想到什麽了一拍手道:“上元佳節不正是各家小姐出來賞燈猜燈謎的時候嗎?七兄,美人賞燈,我們正好可以欣賞這江南美人啊。”
寧七一聽,臉紅到了耳根子,回頭看沈清,沈清細長溫和的雙眼裏始終淡如清水,寧七幾乎覺得,沈清似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寧七一個男子都要看呆了去。良時轉瞬想到,是了,明日上元佳節,也許……,不由得舒展了眉。
上元夜,城中萬家燈火,遠處枕酒高懸。“袨服華妝著處逢,六街燈火鬧兒童。長衫我亦何為者,也在遊人笑語中。”良時忽而想到了元先生的詞,大抵可以形容這盛景。葉貓拉著寧七到處猜燈謎,花月也跟著去玩了起來,沈清在前麵走著,吸引了不少姑娘們的目光,時不時的有姑娘上前搭訕,沈清始終隻是溫和的笑著。良時和花寧則慢慢的跟在後麵,注意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也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看著沈清俊雅大方的背影,忽而生出一些莫名的自卑。
忽然,不遠處湖麵上放起了煙花,行人紛紛駐足觀望,良時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隻見湖中心有一艘巨大的花船,甲板上則有穿著鮮豔的姑娘們在翩翩起舞,姑娘們跳了一會兒後散至兩邊,從船坊裏出來一個半蒙著麵紗,一襲藍色曳地長裙,眉間一點朱砂痣的女子,這女子婀娜多姿,眼如秋水,顧盼生輝,仙袂翩翩若輕雲出岫。
等等,眉間有顆朱砂痣……這,良時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同時也十分忐忑,若又不是她該如何?良時也顧不得了,“花寧,你速去打聽一下那搜花船的藍衣女子。”
“是,公主。”
葉貓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向身後給了暗示,後麵立馬有人轉身往花船那邊靠近。
過了一會兒,葉貓假裝去方便,撇開寧七和花月,小心的走到了一個僻靜拐角處,此時已有個黑影候在那裏了“公子,查到了,是挽香閣清倌人枕酒姑娘,是六年前從宜京城來。”
“我知道了,繼續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