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大不敬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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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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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處的人紛紛引頸相看,腰墜盡管碎了成了兩半,但絲毫不影響查看玉的成色和雕工的火候。
    白采宣低眸望去,沉著的一顆心放下了一大半。
    還以為是件什麽了不得的玉,沒想到,這玉莫說雕工,就看玉的本身就有明顯的斷紋,這種成色拿來給她做吃飯的碗她都嫌棄的慌,也不知她哪來的勇氣敢獻給太子殿下。
    鄉巴佬就是鄉巴佬,徒有心計,做的事情永遠上不得台麵。
    老太監見顧扶威此舉,大有興師問罪的意思,於是拂塵一掃麵對八十章席坐斥問道“何人是離盞?!”
    離盞握著筷子,越發用力。
    她離得遠,瞧不見顧扶威的表情,更看不清地上碎掉的究竟是塊什麽玉,可從其他人的神情離可以斷定,那總歸不是塊好東西。
    離筱筱和離晨麵麵相覷,眼裏得意得很。見離盞久久不動,離晨輕輕推了推她的胳膊,柔聲道“盞姐姐,公公叫你呢,你別不應聲啊。”
    “何人是離盞?!”老太監有些不耐煩了。
    離盞心裏暗叫倒黴,可事情已成了這樣,除了麵對又能有什麽法子?
    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離盞起身,提著裙子走到兩席當中,霎時,數百道目光齊刷刷的落到她身上。
    她倒也算鎮靜,不卑不亢的做了禮,落落大方的回道“在下正是離家庶女——離盞。”
    遠處的人低頭看向末席上這個渺小的身影,不以為然的哄堂大笑,緒王輕蔑朝她勾了勾指頭“近來些,讓我們都好好瞧瞧,是誰人如此大膽,敢送腰墜與我皇兄。”
    腰墜?
    離盞回頭瞧了一眼,見離筱筱和離晨正低頭竊笑著,心裏頓時一片了然。
    怪不得,一向彬彬有禮的顧越澤,會當著眾人的麵把獻上來的東西狠狠砸在地上,感情那獻的是塊腰墜,對太子有大不敬的意思。
    離盞踱著蓮步走到上席,路過碎玉墜時,粗粗瞥了一眼。
    喝,這麽個破玩意兒,一百兩銀子她能買一串當鈴鐺搖著聽個響,哄哄小孩子也就罷了,還拿來獻給當今太子,離晨和離筱筱還真是好心計。
    隨著離盞越走越近,眾人的目光從純粹的鄙夷,漸漸變得光怪陸離。
    他們期待看見的“離盞”,應當是個鄙俚淺陋,又愛爭風頭的女人。能把那等破玉當寶的女人,審美和見識都僅限於自己小小的世界裏。
    在眾人眼裏,她應該是個披紅插花,濃妝豔抹的女人。
    然待她走進,眾人都不可置信的淡忘了呼吸。
    她穿著烏金雲繡襟玉禽裙,腳踩著金魚紋路元寶緞繡鞋,一支纖長精致的血玉釵子斜入發髻之中,乍一看,似帶血的花瓣從頭飄下。
    這打扮,矜貴而不落俗套,濃重而不失嫵媚。
    再看她的那雙狐狸般的眼睛,並不東張西望,極盡諂媚,而是安靜的投出兩道輕靈的目光,悠然的落在腳尖前方。即便所有人都盯著她,她依然毫不慌亂。
    在坐的所有男子都在心底暗暗的讚歎一句當真是人間尤物!
    然,這席上大多還是女子。她越是漂亮,便越是不受女人待見。
    就算她美得有目共睹,驚天地泣鬼神,可誰也不會承認,誰也不會提起,隻會心有靈犀的一致拿眼橫著她,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把她淹死!
    “喲,長得不耐啊!”緒王倒是頗為意外的歎了一聲,回頭調笑般的望向顧越澤。
    顧越澤也略有驚色。縫子眯了眯,一個不留神,便多看了兩眼。
    白采宣坐在下頭看著這一幕,差點把銀牙都咬碎了去。
    她深知顧扶威不是個喜形於色的人,多看誰一眼,少看誰一眼,都是在心裏計較過的。
    他明知離盞跟她有仇,千不該萬不該看的人,就是離盞,可他偏就多看了幾眼,可見這一刻,他的心已經亂得來不及計較。
    白采宣越想越不安,顧越澤可不是個一心一意的男人,她也不知自己妒著的是曾經的黎盞,還是此刻站在殿前的這隻狐狸精。
    總之,他每多看離盞一刻,便如同在她心底剜了一個洞。
    白采宣忍不得了,手指一鬆,握在她手裏杯盞就滑到案幾上,濺了自己一身。
    “哎呀……這……這怎麽使得,快,快拿絹子來給白小姐擦擦。”一旁的陳大人家的小姐對宮女吩咐道。
    現下正是安靜,這一小小的動靜,立刻讓顧越澤收回心神,轉而望向白采宣。
    白采宣深深朝顧越澤遞了個眼色,顧越澤立刻就正經許多。
    他心領神會,知道白采宣想讓自己借此機會,好好懲罰離盞,可不知為何,眼前這個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小醫女,不僅和他亡妻同名,就連很多細小的動作,甚至走路的姿態都和她有些相像。
    難道是過度聯想,產生了錯覺?
    他定了定神,用一慣不冷不熱的口吻朝離盞質問道。
    “你跟本宮解釋清楚,為何要獻這塊腰墜?”
    “回殿下的話,我沒有獻過任何東西。”離盞不帶絲毫猶豫,像鐵釺似的立得筆直,任憑人敲打。
    “噢?”顧越澤真是對她越來越感興趣,可礙著白照芹和白采宣的麵兒,又實在不好拿眼多審她。
    於是,他橫眉一掃,剔向旁邊呈東西的宮女。“你的意思,是說本宮的人在撒謊咯?”
    宮女知道大事不好,呈獻東西的人,根本就不是眼前的女子。她本想說出實情的,可奈何自己收了那人的好處,萬一指認了那人,那人惱羞成怒,要同她來個魚死網破,那她不就死定了?
    宮女膝蓋一軟,頓時就跪了下來,捧著手裏的空木盤子抖成了篩糠。“殿下明鑒,這塊腰墜就是離盞姑娘獻上來的。奴才……奴才根本不認識她,沒理由撒這樣的謊。對,對……離家的另外兩位小姐就坐在她身邊,她們可以幫我作證。”
    離筱筱麵色一緊,支吾著不敢出聲。而離晨卻恰恰相反,非但不緊張,反而十分興奮。
    能借機讓太子殿下注意到自己,又能陷害離盞,這當真是一箭雙雕的好計。
    她暗自得意,加快著步子走到離盞身邊,並排站著,如此,太子才能更近的看清她。
    “你是她的姐妹?”老太監壓低著嗓子問道。
    “是,我是長風藥局的嫡女,離晨。”
    “長風藥局”二字咬得極重,“嫡女”二字也咬得極重。
    她無非是想提醒太子,他的命,還是離家救的。而他是離家的嫡女,比離盞可尊貴得多。
    “噢,長風藥局,本宮記得。”
    離晨喜不自勝,汲汲營營的等著顧越澤的垂青,沒想到,顧越澤隻是低頭拾起酒盞,把話頭交給了老太監。
    “你可有看見你妹妹獻寶的過程?”老太監問道。
    離晨忙不迭點頭“自然是瞧見了。那宮女說得不假,盞姐姐確實曾離席獻寶。”
    說罷,離晨還嫌自己沒賺足眼球,又連忙抓著離盞的胳膊裝模作樣地道“還請太子殿下開恩,我盞姐姐自小離開了家,久居深山,生活清貧,直到最近才回到京中居住。沒吃過好的,沒穿過好的,便以為那樣的吊墜是極其稀罕的東西。她並不是存心對殿下不敬,還請殿下明斷。”
    離盞嫌惡想把她甩開,可越使勁兒,離晨便攥得越緊,
    “盞姐姐,你別強了,你就好好跪下來給殿下認個錯不行嗎!”
    老太監兩鼻孔朝著天,“你還有什麽可說的?大膽庶民,竟敢用粗玉獻給殿下做腰墜,我看你是活膩了!太子位列東宮,是乃儲君之位,如此身份,豈是你這破銅爛鐵能配得上的?你簡直就是藐視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