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臨走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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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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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趟渾水趟不得……長音你快走罷,趁……趁現在還沒人發現。”
    “阿離信不過我?”
    離盞著急“我並非信不過你,咳咳……隻是這情形……”
    長音皺了皺眉,澄澈的一雙眸子便格外的透亮。“阿離不用顧慮太多,這點小事在下尚且可以對付。”
    他起身把她打橫抱著,像托雞蛋似的輕輕將她放回床上,繼而走到大敞的門前,朝門外做了個手勢。
    忽然間,風聲四起,樹葉沙沙。
    離盞身在房中,一時難以分清風從何起。
    驚異的往外看去,見四麵八方的圍牆上飛下數道白色身影,落到地上溜擦兩步,最後在長音麵前齊刷刷的刹成了一排,抱拳道“督教有何吩咐?”
    那聲音算不得特別洪亮,卻異常整齊而有力。
    月色照下,個個仙風道骨,絕非凡人所及。
    而長音立在最中間,衣袂在餘風下輕輕翻了個卷兒,本是溫溫和和的一個人,此時卻給人一種墊著腳,拿著枝也夠不著他一絲袍邊的感覺。
    長音衝衝他們頷首,淡淡回看了門內一眼,溫和道“把裏麵收拾幹淨,點了穴的帶走。要快。”
    “是!”
    一聲吩咐之後,男男女女們就有條不紊的操忙起來。
    女的擦地,男的搬人,另外還派了一個去門口把風。
    別看個個是仙人模樣,幹起活來卻異常麻利,但因著他們獨特的門派功夫,個個身姿輕盈,連抹地板的動作也是別樣的有靈動好看。
    尚在愣神中的巧兒被其中的一女子攙起,並排著走到離盞身前。
    “姑娘,您這小丫鬟八成是嚇得走魂了,既然一切都會打點妥當,不如把她送回房間,我點她穴道助她安眠,以免待會旁人來了,要看出破綻。”
    離盞也是愣的,看著他們在房中料理著前前後後,半句感謝的話都來不及說出,心裏反反複複的一直念叨著的卻隻有兩個字——督教。
    督教?!
    剛剛聽到這二字時,她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督教不是叫淩霄公子嗎?
    他分明是長音啊?
    且她每次這麽叫他,他都答應得脆聲聲的!
    沒想到他竟然就是那個神秘失蹤,實則一直被顧扶威囚禁在府中的千山殿督教?
    怪不得千山殿懸榜重金,都跟秤砣落水一樣,音訊全無,敢情在顧扶威的手上做了半年的活死人啊!
    他門下的弟子倒是有幾個機靈的早發現了,為了救他出去,不惜劫走了她父兄的屍首,惹了朝廷的懷疑,最後還被顧扶威耍了一通之後,幹脆利落的殺了。
    長音上次在祁王府跟顧扶威打了起來,為的就是此事嗎?
    “姑娘?”那女子深看了離盞一眼。
    “咳咳……”離盞收回了神,抿笑道“額,甚好甚好,勞煩姑娘你扶她回去了,穴道多點幾個不妨事,叫她睡得快些也好,待會應付完那些人,我會幫她解開。”
    “那她是住在……”
    離盞伸手朝隔壁一指“在那邊。”
    “好,還有她這身衣裳染了血,我也隻能幫她褪下帶走了,姑娘可知道她換洗的衣服放在何處?”
    “隔壁隻有一個衣櫃,便就在那個櫃子裏。”
    “好。”
    “真是萬分感謝,大晚上的麻煩你們,我都不知該說什麽好。”
    “督教吩咐,姑娘客氣。”
    女子拱手之後,攙著呆若木雞的巧兒去了隔壁。
    這頭擦擦洗洗,便也幹淨得差不多了,最後就隻留了點血腥味,和幾個碎了的瓷杯故意沒收拾。
    長音問了離盞熏香在何處,離盞指了櫃子,叫人選了味兒最重的點上,不多時,血腥味也聞不出來了。
    長音四處檢查了一遍,覺得甚妥之後,走到她身邊。
    正要同她說什麽,相顧一眼,長音又緩緩別過了頭。
    離盞瞧著他神情不大自然,心裏覺得莫名,恍然低頭一顧,才發現如今是一女子,一男人,還有一張雕花大床和一片黑漆漆的深夜。
    人家是正人君子,此情此景,委實讓人有點為難。
    離盞不自禁的拉著被子提到胸上,雖然她穿著一層中衣,但終究太過隨意了些。
    長音見狀,伸手將她床上的簾子放下。
    如此,二人才好受了許多。
    “此處在下不宜多留,這就要啟程回去了,今日之事,阿離不用太過擔心,來人若是問起,你隻管道那些刺客已經走了。”
    在下……他明明就是“在上”!
    隔著一層簾子,離盞看不太清長音的表情,但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便一下子有了距離感。
    總覺得,他就是淼淼嘴裏那種,站在雲顛顛上連飛燕都無法擦身的神仙。
    所以臨頭了,她反而找不著話來說,一心想那“千山殿”三個字,就覺得他連住的地方都特別高,跟廣寒宮似的遙不可及。
    “唔……多謝長音了,留不得這屍體的原因,說來話長,等以後我再與你細細解釋。”
    “好。”
    這之後長音頓了良久沒說話,也沒挪身子。離盞想他八成是有話要說,自己也不知如何幫他把話引出來,便靜靜的等著。
    “阿離。”
    “啊?”
    離盞看見他把手背在身後,手腕上的肌肉運了運力,捏出一條褶痕。
    “祁王近來有沒有要你做什麽事情?”
    離盞心頭一沉。
    腦海裏忽然亂翻翻的牽出許多思量來。
    看來長音跟顧扶威的關係果然不一般,似乎知道他許多事情。
    她慎思了著,想著今日的事要不要說出來。
    一旦坦白,免不得要說出她父兄屍首的事情,倘若長音知道,自己門人的死,她也獻了一份力,會不會同她大發雷霆,連今日的事也不想幫她了?
    離盞想想他和顧扶威打架的場麵,不禁有些瑟縮。
    她搖頭“沒有,怎……怎麽了?”
    “他……”
    “督教,離家的人快要到了。”在外把守瞭望的人突然來報。
    長音大有種說來話長,一言難盡的樣子,把冗長的一段全都咽了回去,隻道“我本不該說道你二人之間的事,但顧扶威與你交好,心思應該並不單純。阿離你早些抽身最最要緊。”
    “如何個心思不純法?”
    “西域那邊……”
    “督教?”
    弟子一再催促。
    “在下有事纏身,得告辭了,阿離保重。”
    離盞心裏千百個疑問,然時間緊迫,沒好再留他。
    “好,長音快去,我心中有數了。”
    “嗯。”
    長音折身離去,一眾弟子早已在門外等著他,他一個點地要越上牆去,離盞瞧著他翩然的身影突然想起個非問不可的問題來。
    “長音……”
    長音步子輕輕落在那顆老槐上,回頭端端的瞧著她。
    “不對……不該叫長音了,你真名到底叫什麽?”
    他聽到是問這個,兩邊嘴角便彎彎的翹了些許。
    “長音的確是我的真名,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後來入了師門,故閑真人給我賜了字,自此師門上下都喚我的新字——‘淩霄’。”
    “淩霄……”離盞呐呐念了一遍。
    秋風颯然至,聳目思淩霄。
    尚不知寓意是何,但的確是個好記又好聽的名字。
    “那……要是日後再見,我當叫你的名好,還是叫你的字好?”
    “如果是姑娘,如何喚在下,都是無妨的。”這話說完,長音衝她揖了揖手,足尖一個輕點便越過牆麵不見了。
    那顆柔弱的老槐竟然顫也不顫,就似剛才停在上頭的隻是隻蝴蝶一般。
    離盞呆坐在床上許久,回想著方才長音警告她的話,就像一記重拳打在她心頭最怕的地方。
    她本已慢慢卸下的那份恐懼又驟然聳立起來。
    顧扶威想要她做事?
    何事呢?
    難道就是指秋獵嗎?
    離盞苦思不得,坐在床上像一尊雕像,思緒亂得像個線團,你越著急想撥開它,它越是在你腳下亂滾,反把自己纏了個牢牢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