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祁王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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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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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盞又得意扭了扭脖子。
    雀枝氣得心口上下亂顫,可在顧扶威身邊,她連半個奚落的字眼都不敢對離盞講,甚至擰擰袖子也會被顧扶威察覺。
    與其在這邊受辱,不如離開了清淨。
    “王爺,那奴才去派人打點馬車,先告退了。”
    顧扶威鼻息裏輕應了一聲,頭也不抬。
    雀枝都不敢看離盞現在是如何得意的表情,福了身子諾下之後,便合門而去。
    離盞朝著那身影燦然一笑,就像打通了渾身經脈一樣,十分暢快。
    回頭看向顧扶威,他正捧著手裏東西看得專注,像是無暇搭理她了,於是自己起了身,在這臥房中走動了一番。
    顧扶威的房間如他這人一般,十分幹淨利索,沒什麽多餘的東西。
    擺架上的古玩玉器甚少,有那麽幾樣極其矜貴的放著,像是他心頭所愛。
    擱著筆墨紙硯的案桌上疊著幾本小書,最上頭壓麵的那本是《影牙天銳寶經》,應當是習武的秘訣之類。
    臨床的牆上掛著一把寶刀,再轉頭,旁邊還有一幅字。
    那字卷裱得極好,字也很有氣勢,至於這內容麽……
    唉唉……不對,這字卷不就是她送給顧扶威的那幅麽?
    離盞乍然楞在原地,看得久了,臉頰就燒了起來。
    “嘭。”頭頂被人敲了個悶響,她愕然回頭,瞧見顧扶威手裏卷著小冊子,埋頭在她脖子裏嗬來一團熱氣,“看什麽看,男人的房間你就這麽感興趣?”
    “這……這……”離盞指著牆上的字卷,舌頭都抖不直。
    王爺,你把女兒家送你的字畫直接掛在自己的床邊,這恐怕不合適吧……
    離盞心裏如是想。
    “還看,時辰不早了,是你要承馬車去的光玄門的,萬一堵了路,本王就隻能牽你上馬了。”
    說罷,顧扶威已大步流星的出了房子,離盞再朝那字畫擠了一眼,顧不得那麽多便追了上去,“唉等等我,要坐的要坐,我要坐車。”
    獵場在燕山。
    燕山在京城的北麵。
    時辰快到了,廣玄門黑壓壓的一片,人馬聳動。
    大臣們上馬,互相攀談著。
    皇子們也穿了騎裝,比起平日裏精神百倍。
    皇上在隊伍前頭,在禦林軍先鋒之後。他已然過天命之年,卻也棄車騎馬,神采奕奕,周圍的大臣們便抓住此機一頓奉承。
    縱然天色不美,皇上也心情大好,笑著在周圍的人群裏尋了一圈。
    能伴駕遊獵的自然都是朝中一等一的人才,眾人迎著皇帝的目光嘻嘻的笑著。
    皇上別過頭,問旁邊的白照芹。“你瞧見祁王了麽?”
    白照芹朝人群裏掃了一圈,慎重搖頭“微臣沒看見。”
    皇上別過頭,問另一邊的禮部尚書柳大人。
    “柳愛卿,祁王可是沒來?”
    柳尚書連忙解釋,“回皇上的話,祁王殿下體力不佳,乘了馬車來,待到了燕山,必會隨皇上遊獵。”
    “噢。”皇上微微一笑,顧扶威再次犯病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看來近日他身子的確不大好,能如約來參加秋獵,他心裏很是滿意。
    “能來就好,你差一個太醫過去,在祁王身邊候著。”
    柳尚書道,“微臣也正想如此安排,可是王爺身邊已經有個醫女專門陪著,便謝絕了好意。”
    “噢,醫女?靠譜麽?”
    問及此,柳尚書眼底微微露出一絲不快,但麵上還是極其和悅。“便是解了王爺霜刺之毒的那個離家庶女,王爺既然深信不疑,應當是靠譜的。”
    皇上緩緩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四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出了光玄門,遊向城郊。
    山巒微伏,雲層湧動。
    青黃相接的山道上,一路路人馬舉著紅色,藍色,黃色的彩旗,遠遠看去像是黢黑的螞蟻群裏挪搬著新鮮的野果。
    初入秋季,山林裏的風光極好,銀杏換了黃衣,楓樹染了血色。
    眾人一邊趕路,一邊欣賞風景,光陰便過得尤其快。到燕山的時候,已是正午了。
    燕山是皇家獵林,常年封山,渺無人煙。
    過了重兵把守的山口,一行人在半山腰的平地上紮了營,這時又是下午。
    羽林軍開始在林中設障,因無人住的緣故,山間野獸尤其的多,雖然定期會有兵部的人來遊山,獵減一些猛獸惡禽的數目,但若不好好防治,還是危險諸多。
    除開羽林軍以外,剩下的一千來號人要分成四個營,明日天一亮,狩獵便由營而分,從南北東西四個方向出發。
    皇上所在的營,便是主營,裏頭圈著兩百多號人,不是宗室子弟就是達官貴臣,閃失是決計不容的,所以這一營把手的羽林軍最多。
    霽月公主下了馬,小太監接下她遞來的馬鞭。
    她今日穿得極其打眼,一件淡紫蘭刺繡織金纏枝紋圓領斜襟騎裝,身披淺櫻草色的提花織金纏枝紋碧霞羅廣陵,頭綰風流別致反綰髻,腰係銀珠線穗子束腰,上麵還掛著一個海棠金絲紋香囊,看得出是精心打扮過的。
    從馬車裏剛剛下來的娘娘們站定,都對她投去豔羨的目光。
    倒不是羨慕她年輕漂亮,隻是嬪妃們最多能帶一個宮女在身邊侍奉,不像霽月公主,身邊隨了一打人,宣靈宮上上下下十來個仆人全都來齊了。
    下人多就是好,到了荒山還能跟在宮裏一樣有人服侍著,搭營帳都比別人多幾個幫手。
    自己這邊才支起了帳麵,人家便連地毯子都鋪好了,篝火也燒得熱熱乎乎的。
    霽月公主蹦跳往那明黃色的營帳中去。
    那是皇帝的住處,大皇子顧辰舟,四皇子顧曾都在賬中,禮部和兵部的人正在同皇上匯報紮營的進程。
    她心想,祁王若是來了,定也會在皇上的帳中聊天談笑。
    於是直接衝進了營帳,四圍掃了一通。
    這一眼沒瞧見自己要找的人,反而瞧見顧曾帶著個瘦弱的少年正在一旁同大皇子說笑,應當是想等皇上空下來,帶他身邊的男子去皇上麵前混個眼熟。
    她遛到顧曾麵前,一把拐了顧曾的胳膊肘,“皇兄!”
    “牙月?”顧曾吃驚道“你怎麽來了?”
    霽月是她的封號,她的名字喚作牙月,因著她是在一個初月皎潔的夜晚出生的。
    緒王很是吃驚,牙月自打從馬背上摔下來之後,便不再來秋獵,這吹的是什麽風,竟把她給招來了?
    “你屁股不疼了?”
    顧芽月狠狠拍了他一下,這幾日本是要約去他騎馬的,可連登了兩次緒王府,他都不在府上,現下還好意思來打趣她。
    “本公主好好的,屁股疼什麽疼?!”
    “是是是。”緒王盡力憋著笑,拉了拉一旁的少年。
    瘦弱的少年這才呆呆的朝顧牙月行了一禮。
    顧牙月本沒注意過那少年,可那少年太過於木訥,動作神情就如那提線木偶一般,隻聽憑著緒王的吩咐,於是乎目光在少年的身上逗留片刻,一時間也沒能認出這是誰。
    他骨瘦如柴,雙頰深深地凹了下去,眼窩襯著骨頭,薄薄的皮膚仿佛一捅就破了一般。
    緒王看出顧牙月眼裏的不屑,忙提點道,“這是柳尚書家的公子。”
    “柳鳳顯?”顧牙月驚得後退的一步,將那枯柴般的男子重新打量了一番,“怎麽瘦成這樣?”
    柳鳳顯又呆呆鞠了一禮,沒有說話。
    緒王又不好說出內情,便順口道“前些天,病了一陣子,這才剛好。”
    “噢,原是這樣。”顧牙月想了想,又凝眉道“不對啊,前一陣子本宮聽說柳家找著了一個極有本事的大夫,把柳公子的病給治好了啊。”
    柳鳳顯聞之,雙目頓然有了神色,隻是那神色不是喜色,而是悲色,原本枯澀的眼眶變得濕潤潤的,像要哭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