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占盡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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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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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扶威半天沒反應。
    “你怎麽還不放?!”
    “嗯?你叫了麽?”
    “叫了!”
    “沒聽見。”
    “你!”她氣鼓鼓的瞪著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夫!君!”
    “我家娘子又不是殺豬匠。聽過戲沒?陳三娘叫給自己丈夫踐行的時候,臨別喊的那聲‘夫君’你學學。”
    他又把腦袋湊過來,還死不要臉的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蹭得她好癢。
    離盞看看周圍,馬車還離得遠,這裏又隔著幾株歪脖子樹,倒沒人關注他們。
    ”快。這回離得近,一準兒能聽見。”
    離盞胳膊是實在酸得開始打顫了。
    她想了想戲本子裏陳三娘的形象,醞釀了下,別過頭唇對著他的耳窩窩裏,輕輕送了口氣。
    “夫君……”
    那聲音忒柔,忒酥了,就像三月裏的橋下潺潺的河水似的。
    顧扶威一下就鬆開她,雙手一合,把她整個人都抱住。
    “娘子好軟。”
    “你還沒完沒了了!”
    離盞猛的掙開他,這回他倒沒繼續耍賴,隻是右手放在腰間的佩刀上笑吟吟的看著她,就跟昨夜在懸崖下笑得一模一樣,特別好看。
    真真是要命啊,若換了旁人這樣調戲她,她早一腳往褲襠踢了,奈何這人偏偏是他,一身腱子肉,打也打不痛,反把自己弄得一臉羞紅。
    罷了……
    她揉了揉胳膊,絕望的環伺了一周,這又是一條鳥不拉屎的石路小道。
    踩踩腳下的積雪,大概有半掌厚,周圍一戶人家也無,隻有些柿子樹上墜著幾隻黃澄澄的野柿子。
    她沒好氣的問他,“這是何處?”
    “盟河已過,再走十裏,到邳縣了。”
    “盟河已經過了啊,是冰結厚了,直接走過來的?”
    “嗯。”
    “你就不怕羽林衛……”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倒也是,他們撓破腦袋也猜不到你會獨自過河。”她攢著襲衣袖口上的一圈細絨毛繞了繞,“你……你能把鐲子給我下麽?”
    “做什麽?又想耍花招?”
    離盞跺腳,”我都知道鐲子的秘密了,我還能耍什麽花招,我若藏進空間裏,你至多守株待兔,原地等著我出來就是。我不過想從裏麵拿點藥出來罷了。”
    “什麽藥?”
    “暈車藥啊。”
    顧扶威聞所未聞,“暈車還能治?我以為是天生的。”
    “是天生的,藥也是治標不治本,暫且緩緩。原本不想問你要的,以為是那天太累了,才回暈車,結果到現在都不曾好。想著這一去兩千裏,你門都不走官道,這小路實在顛簸,我一路病怏怏的也是個麻煩。”
    顧扶威將信將疑的審著她。
    “哎呀,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說了會幫你,就一定會幫你。我現在身上連銀子都沒有,要是耍滑跑了,這地方前不靠村後不著店的,我怎麽跑啊?”
    顧扶威從胸口摸出那紅手鐲來,遞給她。
    她讓鐲子列出所有的暈車藥,最後選了一盒暈車貼,取了兩片貼在耳垂後頭。
    那暈車貼上有薄荷等植物的萃取成分,具有凝神醒腦之效,心想著先試試看,不管用再吃藥。
    手鐲用完就被顧扶威收了回去,他連袖子都不放,一直放在衣襟裏生怕她偷拿。
    二人上了馬車,顧扶威小心翼翼的攙著她落座,她亦配合。
    老婦人連忙從籃子裏翻了兩個橘子遞到她麵前,“頭三個月反胃,想吐是正常的,有些運氣不好的,要一直吐到生了。本來早上想叫醒你吃兩張餅的,你夫君說你懷著身孕,吃不下餅。可現在都快正午,你餓著自己也不能餓著肚子裏的孩子,餅吃不下,橘子這樣的酸味兒的東西應該會喜歡,你快剝來吃了。”
    離盞不好意思的接下,“多謝婦人。”
    “謝什麽,兩個橘子又值不了幾個錢。瞧你們小兩口多不容易,虧得運氣好,才從京城裏逃了出來。我聽說啊,皇城裏不光民宅,就是寺廟都燒了七座呢。你們可知道京城裏的情況?”
    離盞心一下揪了起來,抬頭望著那老婦人還想問些情況,可還是止住了。
    聽她話裏的意思,顧扶威衣衫不整的背著她來狼狽投靠,估計就是找的京城動亂的借口,說他們是從京城裏連夜逃出來的兩夫妻。
    所以京城裏的情況,他二人應該比誰都清楚。
    然而,這老婦人沒仔細算過京城到盟河的路程到底有多遠,顧扶威可是一路不停才在昨夜趕到盟河的。
    依著這樣的逃命速度,不可能在京城停留,他們又怎知道城裏後來的情況呢?
    老婦人隻是主觀臆斷,覺得正常人從京城裏跑出來,肯定不會立馬跑得太遠。
    一來家在京城,錢財屋舍拋不下,二來親戚朋友總歸要尋一尋。
    如此一推斷,便覺得他二人應該是知道些京城的情況的。
    “我家有個遠方親戚,在京城裏燒翁酒賣,也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了……”那老婦人汲汲營營的等著離盞回答。
    離盞舌苔下一陣酸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扶威見狀,把問題給攬了過去,“夫人的親戚是住在城南還是城北?”
    那老婦人想了想,著急的問旁邊的少年,“小鼓,你還記得你表舅家在哪頭不?”
    把小鼓亦愁眉思索半天,“好像臨著那個什麽湖……”
    “雁明湖。”
    “對對對,雁明湖!”
    顧扶威淡淡道“當日城中所有的城門,除了玄武門以外,全都封了。夫人家的親戚在雁明湖附近,說明靠玄武門不遠,順利出城的可能性很大。”
    這話沒有半句寬慰,更沒有擔保。但從顧扶威嘴裏說出來,就是這般讓人信服安心。
    老婦人攥住少年的手,一臉欣慰,“這樣就好,這樣就好。聽說那些叛軍被圍在城中沒有梯子,攻不進皇宮,就在城裏燒殺戮虐什麽都幹。現在都不求什麽鋪子燒不燒的,人活著,比什麽都強!”
    離盞頭垂得更低。
    老婦人一眼便察覺她情緒不對,還以為她亦有親戚被困在城中,由是有些尷尬。
    ”但老身也是道聽途說,誰知道京城裏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離盞沒接話。
    “盞盞還是不大舒服吧?”
    離盞沒興致談話,同兩個陌生閑扯也是費神,索性便點了點頭。
    “那你趴在我腿上再休息一會兒。”
    “嗯嗯。”
    在顧扶威腿上裝睡了一個時辰,繼續行了十裏路到邳縣,一對人馬下來用過午膳,再行二十五裏到了玉祥。
    他們走商的可不比祁王府的人行路趕,到了玉祥又起了小雪,天提前就擦黑了。
    商隊財物多,基本不走夜路,便就在玉祥住下。
    投宿的客棧規模不大,但一路人輕車熟路的就徑直摸了過去,離盞還來不及同顧扶威打商量,小二很熟絡的來招呼他們,給他們栓馬。
    他們亦沒多問價錢,直接要了十間餘房,看來是熟客。
    小二引著他們諸人上樓,離盞正想找個機會問問顧扶威身上有沒有多餘的銀錢,要不要找別的地方住下,老婦人變笑嗬嗬地道“這間上房位置僻靜,正好適合小娘子休養。你們小倆口要是覺得合適,不妨就選這間。”
    離盞朝裏一看。
    這雖是間上房,但地方也忒小了,關鍵是裏麵隻有一張床。
    屏風後頭設了張長桌可以用來看書寫字,床前有梳妝台,台上還有一個株海棠,一朵也沒開。
    離盞自小沒出過京城,不知郡縣裏的上房就是這樣的規格,雖然擺設器具樣樣都不少,但對於她這個京城名門之後來說,隻能算得上將就。
    隻是,唯獨那一張床,實在是將就也將就不來。
    她回頭,把顧扶威也拉了進來,顧扶威眼裏立馬閃過幾分嫌棄,就跟那日在郊外麵鋪看著那碗湯麵的表情一模一樣。
    離盞大喜,拽了顧扶威一把,眼珠子左右轉了轉,全當是在擺頭了。
    顧扶威點頭,一副“為夫懂你”的表情,然後轉身對著老婦人恭敬揖手,“我家夫人身子不好,這房間內靠庭院,布置亦佳,能住在這間當然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