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我是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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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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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下的將軍前來叩響車板,“王爺,屬下不知如何處置這人才好。今次是我們向中原發兵挑釁,倘若把府尹給殺了,會不會……”
    顧扶威撩開簾子,用眼尾瞥了府尹一眼,輕描淡寫的道“本王若反,此城必屠。”
    “王爺的意思是?”
    “城門攻破而不占,我有何反意?不過是西域匪寇尋常作亂罷了。攝十萬石糧草離開,至於剩下的這些官兵,一律不留。”
    “是!”
    簾子堪堪合上,“唰”的一潑血水就濺了上去。
    士兵將地上的屍體拖開,馬車從城門中徐徐而出,難民們猶如萬蜂歸巢,成群湧入。
    離盞此刻的心情多為複雜,卻不顯露,她安靜的坐在顧扶威對麵,把嚇得不敢說話的淼淼抱在懷中。
    顧扶威懶洋洋的靠在車壁上休憩,臨了想到點什麽,側頭對楊管家道“龜茲北向來不是匪寇增多麽?”
    楊管家答“回王爺的話,原本隻有幾百人,後來西域出現疫情,難民東逃,有不少逃到龜茲的便落地為寇。現在大約有一千多人。”
    “那就讓塔合將軍辛苦一些,到了龜滋就立馬剿匪,屍體運到珠唐來,算是給皇帝一個交代。”
    “是。”
    顧扶威輕描淡寫的說道一番,離盞心裏卻嘖嘖稱歎。
    這一招實在是妙,明明是顧扶威派兵縱火,燒了護城後援,殺了珠唐精銳,但對外卻稱是流寇所為。
    知道內情的官兵,要麽被俘,要麽被殺,沒留下什麽證據。
    他又命人攝走十萬石糧食,破了城門隻搶不攻,撈一把便走,這就很像打家劫舍但。
    然後再把所有難民放進城中,那些難民食不果腹的在城門外靠食樹皮野草度日,進了城中,見官兵已死,豈能不搶掠財物?
    假象被他做得如此完美,日後他再親手將“作亂流寇”就地正法,給珠唐送來,皇帝又能說他什麽?
    就連他私自離京,疑似叛逃的事情亦被他大義滅親的壯舉給一筆勾銷。
    這一招,當真是一石多鳥,委實精妙。
    軍隊護送著顧扶威的馬車離開中原的最後一道關口,從此西南行七十餘裏,逾一小山,越二大河,西得平川,行七百餘裏,至龜茲。
    那裏的風貌似乎與中原相去甚遠,目之所及,是像汪洋一樣的草地。
    風呼啦啦的在草原上馳騁,像刀子一樣刮得人生疼,離盞縱然好奇,亦隻好放下簾子。
    次日清晨,隊伍停了,將軍又來叩門,“殿下,還有二裏就到龜茲城門,不如換馬吧。”
    “可。”顧扶威下車而去。
    而後,雀枝給她奉來一捧衣物。
    雀枝素來與她不睦,這一次卻著實恭恭敬敬,沒有臉麵上的細微不屑。
    “離小姐,這是王爺的吩咐,煩請小姐換好新衣後下車來。”
    “啊?為何又是要換衣,又是要下車的?”
    雀枝搖頭沒有回話,隻將衣裳放在案幾上就下了馬車。
    離盞瞧了那衣裳一眼,頗為繁複,但既然是顧扶威的意思,那也隻好照做。
    “巧兒,你來幫我。”
    那托盤裏不僅衣裳多,首飾更多,離盞一件一件的拿在手裏看,竟不知道該如何穿戴。
    直到最後一件肚兜撈起來,下麵有張畫作,是張美人圖。
    畫中女子衣著裏外,身上配飾無一不與托盤中吻合。
    準備倒是充分,知道她不懂西域民俗,還特意讓人準備了畫作供她參詳。
    三萬人馬都停下來等著她,她不敢怠惰,把淼淼轟下馬車後穿戴起來。
    而後,她掀簾下馬,引來隊伍中一陣躁動。
    他們似乎從沒見過這樣好看的女子。記得上一任天女亦是由祁王選出,那女子的美貌已堪稱絕至。
    倘若沒見過離盞,當真覺得這天下沒有比那天女更好看的女人。
    然而如今見了離盞,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隻見由丫鬟攙扶著下車的天女鬢插花鈿,耳懸鈴墜,大環墜頸上佩帶小小的五彩骨珠,腕帶多環金鐲,臂著環釧,瓔珞披身,雍容豔麗。
    她就像是從壁畫上一躍而下的仙女,卻又比仙女多了幾分魅態。
    不僅是這些將士,就連素來端穩的將軍看了一眼,就立馬低頭,仿佛直視都是一種褻瀆。
    “還請天女換乘這輛馬車。”
    “天女?”巧兒在後麵呐呐的疑問出聲,然而並沒有人回應她。
    離盞隨將軍走到前頭,直到看見一輛異常獨特的馬車才停下。
    那馬車十分華麗,由金色的幔帳垂蓋。
    幔帳極薄,裏麵的絨毯壁飾的花紋都能看個一清二楚,並沒有遮風擋雨的效用,隻是車身添加一道金色的華彩,平添幾分朦朧的神秘罷了。
    馬車十分的高,大概要到手肘的地方。
    奴婢跪地,這回她不得不踩著才能上去,巧兒亦要上,卻被將軍攔住。
    “姑娘不必擔心,你家主人由末將看護,不會有失。”
    意思是隻能離盞一個人坐。
    巧兒仰頭看著離盞暴露在外的腳脖子和手脖子。
    “可是……小姐她穿的太少,這馬車又沒個遮風……”
    “入了龜茲,很快就能下車。”將軍這樣說,離盞趕緊同巧兒搖搖頭,“無礙,你回去吧,我是大夫,還怕個傷風不成?”
    “是。”
    車隊複又啟行。
    草原上的風果然霸道,來去自由,無往不利。
    她忍不住想把腳盤在裙下,兩手環腰,奈何這金車透明,士兵們不停拿眼瞟她,她不好做出什麽難堪的舉動,便隻能這樣硬撐著。
    對於自己的妝容和將軍嘴裏一口一個的“天女”,她大概猜到了什麽,心中隱隱有些忐忑。
    倒不是因為身份的改變讓她不安,她胡思亂想,是因為現在種種顧扶威從未跟她說過……
    然而,這一路相扶相持,他本有的時間來陳述。
    或許他是怕她不能接受,作出什麽忤逆之舉?
    或許此事並不像他之前說的這麽簡單。
    又或許……他認為這些都是無足輕重的過程,便也懶得去說了。
    離盞心中正疑慮,突然聽見沉重的城門被鐵鏈緩緩拉起的聲音,嗡嗡作響。
    抬頭,一座形貌異麗的城郡出現在她麵前。
    這座城池不如京城樓屋,巍峨屹立。但其寬度不知所矣,是也恢宏異常。
    褐色的屋群綿延不絕,周圍玄化滂流,祥風遐扇,倘若不是周圍四麵環海,她會以為自己到了蓬萊。
    城門被徹底拉開,陽光從城頂傾瀉而下,本應該還在沐浴晨光,一片安靜的城池突然騷動起來。
    城門上,城門腳下呼聲雷動,此起彼伏,街上的人聽到了,紛紛駐足回頭,繼而不約而同的朝著城門口飛奔而來。
    那聲音在城牆上來回鼓蕩,盤旋到了城郡上空,震躁著離盞的耳膜。
    離盞問將軍,“小女子不懂龜茲語,他們在喊什麽?”
    將軍不敢看她,但臉上卻滿是驕傲,“他們在喊——君王歸,君王歸!”
    將軍這話剛落下,一匹烈馬忽然從隊伍中竄出,像發了狂。
    那是匹紅得發亮的汗血寶馬,離盞從未見過毛色如此鮮豔的馬兒,
    乘坐其上的人穿一身黑金相複的束衣,身後揚三爪蟒龍的披風,他從諸人身邊掠過,刮起陣陣罡風。
    馬蹄一躍飛過城門,城門內歡呼雀躍,到達鼎沸。
    軍隊正式跟在他身後入城,百姓們紛紛圍過來,擁護著最前頭騎著鮮紅烈馬的顧扶威。
    後來,離盞金色的馬車一入到人群中,眾人又不自覺的調轉了目光。
    他們的眼睛裏先是閃過一絲驚異,後又滌蕩著一種震撼,最後才從不可置信中緩過神來。
    他們又朝離盞圍攏過來,爭相觀看,嘴裏亦不停的喊著同一個詞。
    “將軍,他們又在喊什麽?”
    將軍低下頭答道,“在尊姑娘為天女。”
    到這時候,離盞才有種木已成舟,卻不知自己要被舟載向何方的感覺。
    茫然間,那群人卻用異常熱情極企盼的眼神看著她,就如同看著希望。
    天女是否就是讖語種那個完美無暇的神醫?
    他們用這樣的眼神熱切的看著她,是否覺得,她就是能消災解難的女子?
    離盞敵不過他們的熱情,隻好輕輕微笑致意。
    她卻不知,自己不笑則矣,一笑間便有傾國傾城之姿,恍如月從雲出,讓追隨著原地愣了片刻,就像得到了無尚殊榮,又一擁而上,眾星拱月。
    那金馬車幾乎要被人擠翻,將軍亦慌了,用她聽不懂的語音大聲招呼人護駕,將金車左右用人軀隔開,離盞生怕發生踩踏,連忙揮手,示意不必相送,這才緩了些許。
    軍隊從主道兩邊分散收兵,剩餘五百士兵繼續護送前行,抵達了龜茲的知府。
    她見顧扶威下馬扔了韁繩,自己也著急的要下馬車,仆人跪地由她踩碾,等她爬下來,見知府裏的人已引著他走入一出室內,合上了門。
    “小姐!”
    “師父!”
    巧兒和淼淼奔過來,將軍將一條狐狸大氅遞給她,“殿下說辛苦天女了,還請天女快些披上進屋烤火,龜茲一遇大風,便冷得駭人。”
    “多謝將軍,可我想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