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隻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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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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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是這樣。”
    “所以你別到處亂跑,起義兵隨時都會進城,這裏的城門低矮,對於他們來說形同虛設。”
    離盞被西琳強行拉回了知府,那時候顧扶威正在前堂議事,旁人給他研磨,他提著狼毫在一張圖紙上勾畫著什麽。
    明明沒有抬頭,卻在離盞經過前堂的一瞬間直起了身子,躍過眾人的視線瞥了一眼,然後又低頭繼續同其餘人商談起來。
    阿木見到離盞,又激動,又大鬆了一口氣,連忙把門上,將衣裳換給了她。
    “天女,我再也不要扮作你了……”
    隻是簡短的說了一句,卻含著滿腔的委屈。
    “是不是將軍一直在看你?”
    “將軍不敢看我。”
    “哦對,將軍不敢看我的。那你慌什麽?”
    “那些百姓會看著我,他們一動不動,像石頭一樣,我……而且,我穿這樣,不習慣。”
    “好了好了,以後你都不用扮我了,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阿木說,“方才你跳下馬去,我看你跑到亂屍叢中……為什麽?”
    “因為我是大夫。天女的最重要的一個特質不就是神醫麽?我是京城的大夫,我是來治病的。”
    “治病?”
    “嗯!”離盞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阿木說,“不,天女自己活著就好,你是所有人的期望。你到西域的消息,已經快馬傳到祁水了,大家都很高興,王爺手下的人正著手安撫民心……”
    “你們都好奇怪,如果這種怪病治不好,那我也隻能拖延一些時間,到最後他們會發現我這個天女一點也不頂用,他們會懷疑我是假的。”
    “不會的,假的天女會被殿下早早處死,真的天女又怎麽會不頂用呢?”阿木堅決道。
    離盞扶額仰頭,看著雕花刻紋的穹頂,又看看阿木一臉天真的樣子。
    她簡直對顧扶威的洗腦功力佩服得一塌糊塗。
    她到西域之前,顧扶威到底是如何宣傳描述的她?
    離盞張口,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阿木,這一切都是個幌子。
    什麽讖語不讖語,什麽天女不天女……都是假的!
    那些人不過是推波助瀾,借風而行,而顧扶威不過是將計就計,反將一軍。
    她並非什麽絕色美人,如果阿木曾看過她背上斑駁可怕的疤痕,便再不會相信她是什麽上天派來的天女!
    可是,她一對上阿木那雙請汪汪的眼睛她就無法說出這個殘酷的真相。
    又或者,即便她說出來,阿木也不會相信她。
    她無信仰,然而草原上的民族都信奉著各種各樣的神。
    他們從觀念上就不可能完全溝通。
    所以,離盞深深的提了口氣,又長長的呼了出來。
    “你說得對。”
    阿木為自己能說服這個固執的天女感到十分欣慰,“天女明白就好。”
    “天女餓了麽,想不想吃東西?我讓下人去準備。”
    “不餓,我想見一見知府裏的人,對病情很了解的人。”
    聽見離盞還是放不下疫病的事情,阿木有些喪氣,“府尹大人在前堂,但這會兒剛剛迎來殿下,估計忙不過來。”
    “那我去前堂轉轉。”
    “這……”
    “我不能去看病人,但沒說我不能去前堂吧?”
    阿木想不出理由來攔她,眼看著離盞就走了出去。
    她不敢放任離盞一個人,父親交代過,天女去哪,她就要去哪!於是她立馬也跟了出去。
    前堂一片嘈雜,除了顧扶威所在那張長桌安靜些以外,別的兩桌幾乎要打起來。
    離盞靠近,聽見左邊那桌議論著精絕的勢力,右邊那桌一輪著若羌部族的內亂,似乎是要透徹的分析出內情之後,最後再呈報到顧扶威的那裏。
    西琳說,起義兵隨時會來犯,然而顧扶威的所帶兵馬並不算多,離盞見他們一個個十萬火急的樣子,離盞思考了一下沒有打擾,回去吃了飯,又過來逛了一圈,那時候所有人都圍到一起,中間擺著一盤沙圖。
    上麵是立體的草原和山林,城鎮和河流,一切的都栩栩如生。
    顧扶威手裏拿著木支,時而將軍旗往前推,時而又往後移,諸人跟著一輪,旁邊又提筆者不停的記錄。
    離盞站在角落裏,顧扶威幾次看見她,都沒有表情繼續商議。
    於是她又在院子裏徘徊了一圈,直到夜裏,他再來,一群人已散了個七七八八,隻留幾人還在裏麵說話。
    “那就這樣?”
    “嗯。”顧扶威淡淡點了點。
    離盞推門進去,那時房間裏已經安靜的不像話,剩下的幾人齊齊轉過頭來,其中一人穿著府尹的官袍。
    幾人都呆頓了一秒,隻因燭光照在她臉上,像是在一張絕美的畫布上蒙了一層金紙,不思真人,直到離盞走到麵前,緩緩啟齒,”諸人大人商討好了?”
    那幾人才堪堪回過神來,低頭著說,“商討好了。這麽晚了,天女怎不休息,何故來此?”
    “我想向諸位大人討教些事情,見你們白天繁忙,隻好夜裏來叨擾。”
    “這……”知府大人雖覺得奇怪,但對天女還是十分尊敬的,疑慮了片刻便道“天女隻管問,
    下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多謝。”這時,下人也端來了吃食。幾人肚子不約而同的嘰嘰咕咕起來,在離盞麵前,不由紅了臉,卻也不好說什麽。
    “諸位大人們盡管用,我就隨意討教幾句。”
    “這……”
    一邊吃飯,一邊說事,在一個絕世迷人麵前,覺得有點不體麵。
    “無礙,邊吃邊問。”顧扶威一發話,諸人不敢有意義,連忙笑應。
    下人將吃食一一端來,幾人在長桌上坐了一排,離盞在對麵,而顧扶威坐在另一張桌上,好整以暇的看她要問什麽。
    那些人不好意思的動了筷子,“天女想問什麽?”
    “我想問問這怪病從發病到死,有些什麽特征。”
    幾人麵麵相覷,似乎沒想到離盞要問的是這個。
    離盞對他們的反應亦覺得奇怪,天女就是神醫,神醫就要看病,他們盼著天女來,不就是指望著這個神醫能帶來治好他們的病方麽?
    為什麽他們每個人似乎都沒想過她能看病一樣?
    “這個……”府尹臉上的表情無疑寫著”你沒必要知道“這幾個字,但想了想,還是回憶說,“其實跟傷寒的針狀差不多。”
    “具體點。”
    “具體點?”
    “對,發病早期,中期,到死,都有些症狀。”
    “早期很多人都沒什麽感覺,有的人覺得有些胸悶,氣短,爾後就開始咳嗽,嚴重的吐血。有的身板不好的,咳著咳著就死了。身板好些的,就挨到最後麵,張著個嘴不停得呼吸,話也說不出,人也沒什麽反應,至多喘上半個月也就咽氣了。”
    這樣聽來,確實和傷寒的差不多,但古代的傷寒非常籠統,很多症狀與之相似都被稱作傷寒。
    不去驗查,單聽這些人的口述,著實無法確定。
    “就這樣麽?”
    幾人互看一通,紛紛點頭,“就這樣,一開始城裏的大夫都說是風寒,後來大夫也傳染了,一個個的暴斃,數目越來越多,才知道不是風寒。”
    “是啊……”
    “那發病的人數,每天死亡的人數,每天有記錄麽?”
    “哎喲,這個人手不夠,隻記了死亡的人數,發病的人數倒是沒有記,反正遲早會變成死亡的人數。”
    “那男女呢?年齡呢?到底是女人死得多,還是男人死多,又或是老人和小孩死的多?”
    “哎喲,隻核載了名字,至於分男女老幼統計,還沒想到。”
    這其實是很關鍵的一點。
    每種病傳染的人群不一樣,有的很奇怪,容易傳染給成年人,有的又隻傳染給小孩。
    這就跟犬類的一種叫“戲犬”一樣,得這種病的狗一般隻傳染給一月一下的幼狗,成年狗一般很少傳染。
    然而這些人不懂醫,更沒有疫病防治的經驗,白白耽誤了好長時間。
    離盞大覺可惜。
    “你們核載的冊子呢?”
    “在後院書房裏,太多了,死了一萬多人,很多記都記不過來。”
    “我要近一個月的,能否勞煩府尹大人差人取出?順便,我再討要些空冊子,還有紙筆。”
    府尹也拿她沒有辦法,一口答應,“好。”
    離盞高興起身,同他們道謝過後,回到了房間。
    次日,她用過早膳後就汲汲營營的期盼著資料快些到手。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冊子太多,他們人手不夠的緣故,一直等到正午也沒有送來。
    她有些焦急,叫阿木反複去催了兩次,無果。
    她大概知道,這些人覺得治愈疫情簡直就是無稽之談,便沒放在心上。
    直至第二天,記錄十分不全的冊子才終於到了她的手中,上頭有姓名,有標注男女,但年齡卻完全無記載。
    然而屍體已經掩埋,這意味著又要去檔案中翻查人口,一一比對這些人是哪一年出生,才能知道大體年齡。
    離盞又厚著臉皮去向知府大人討要了城中的所有人的符引檔案。
    符引檔案是個龐大的體係,她一人根本做不到,臨時把巧兒和阿木都叫來幫忙,就連淼淼也被抓了壯丁。
    幾人在房間裏廢寢忘食的埋頭苦幹。三日之後,兩百名的死去病人的信息已經全部補全。
    但對於如此嚴重的疫病來說,兩個人的信息完全不能作為樣本來參考,誤差太大。
    至少得一千人。
    於是,幾人又加緊時間不停的作業。
    那日忙到子時,幾人堪堪睡下,離盞聽見廊道上有人走過,似乎是知府護衛夜巡,因為操著一口官腔,不像是知府裏的下人。
    其中一人道“你們聽說沒,京城也可慘了,那一夜大火,燒死了兩萬人,剿殺叛軍的禁軍犧牲了四萬人,一共就是六萬,比咱們溫宿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