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大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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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稱呼,讓夏儒本來已經稍稍平息的雙眸重新燃起怒火,他狠狠瞪視朱厚照,忽然飛起一腳朝他胸窩踹去。咚地一聲悶響,這一腳結結實實,踹得小朱仰後一個跟鬥跌坐地上,撫摸胸口,咳嗽連聲。
小順子大驚失色,飛身就要撲上去扶起太子。隻覺肩膀一沉,一隻穩定的大手鐵鉗一樣把他抓得牢牢的動彈不得。回頭看卻是高爺爺,雖然也是滿臉心痛,卻對他微微搖頭。
高爺爺不許,那肯定有他的道理。小順子這才稍稍放了心。
“爹!”剛剛回到屋裏的夏寧在門縫裏偷看到這一幕,又嚇得趕緊開門出來勸阻。這當女人真難呐,爹打情郎,隻好幹著急,不知如何是好。
想要衝過去護住朱厚照,又被哥哥夏臣輕輕攔住,哼了一聲說道:“別過去,讓爹教訓教訓他!”
朱厚照撐著地緩緩爬起,口裏間或夾雜兩聲輕咳,神情頗為委頓,但還是老老實實垂手站在原地不說話。
夏儒見對方受了自己一腳,既沒躲避,更沒還手。這預備好的第二腳就踢不出去了。隻好重重哼了一聲,喝道:“小子,你說的話可算數?”
言下之意,那是答應了。
朱厚照昂首答道:“大丈夫說話,駟馬難追!”
“可也沒那麽容易就便宜了你這廝!”夏儒狠狠看著他:“除非你答應老夫兩個條件。”
這也是題中應有之意,正常人怎麽能輕易就把自己的寶貝女兒許給別人呢?什麽就什麽吧,就他的家庭條件,普天下真正半不成的事,也沒幾件。
“行,伯父隻管吩咐。小侄力之所及,當場答應便絕不反悔!”
夏儒點點頭看著他:“第一,自來兒女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要你立即稟報家中,請了你雙親過來商議此事。”
這第一件就讓朱厚照頭大無比,倒是挺近的,可怎麽請?是他們來還是老丈人你自己跑一趟?
“伯父,非是小侄刻意推托,隻是一來家隔得遠,二來家嚴家慈都行動不便,短時間內實在是難以成行。請伯父諒解。若伯父不信,小侄願先托京裏族親先行與伯父見麵,回頭再想法子請二老過來。求伯父體諒則個!”
夏儒沉吟半晌,隻得點點頭沉聲道:“也行,但若見了你家族親之後又作不得主,那是你其心不誠,別的就不用說了!”這段時間朱暉的家人來過兩次,算是有了些接觸。對方隻說是朱壽公子的親戚,別的什麽也沒透露。不過雖然沒去過這家人府上,但想來以來人的氣派,應該是能做主的。因此也就勉強答應。
“請伯父說第二件。”小朱想趕快結束這個話題,找個好辦的趕緊辦了,顯顯自己的誠意。
誰知夏儒上上下下打量他半晌,才開口說道:“記得當日你告訴老夫說是不願依靠家裏,才自行出來遊曆天下。好得很,就當你有誌氣,現在我念你年幼,給你三年時間。三年內若能考取功名,我夏儒便親手把女兒交到你的手上。若你做不到的話,也罷,我夏家女兒就算一輩子嫁不出去,也絕不會再跟你這個紈絝沾上半點關係!寧兒,你答應不答應?”
最後一句,是朝自己女兒說的。
夏寧聽到父親這麽說,雖然有些替朱厚照擔心,可轉念一想,以他的本事,若能下三年苦功,應該不在話下。要是做不到,那就算自己命中注定孤苦一身吧,再不選第二個夫婿便是。
想到這裏,夏寧點點頭:“女兒但憑父親做主。”
這對父女商量得倒是挺好,隻倒黴了小朱,心頭暗暗叫苦不迭。頭一件事已經夠麻煩了,這第二個要求,還讓不讓人活啊?有特麽堂堂太子爺去考功名的麽?就算自己肯考,也得那些人讓啊!光是個戶口就沒法填,難道寫大明北京紫禁城清仁宮男丁一名?臥槽,夠牛掰的。哪個街道辦事處敢上門查戶口登記去?
“呃,伯父,這個,小侄實是無意功名——”
“放屁,這是條件。豈能隨你有意無意的?做得到便去做,做不到便直說。大不了我家惹不起你,從此離開京城便是!”
“別,好、好吧,小侄盡力試試!”朱厚照愁眉苦臉,心說這下玩大了!
“行,你且記住,三年之內,你若是連個同進士出身都混不上,那就當咱們從來沒有過這個約定。你滾吧!”
小朱心裏直翻白眼,特麽同進士出身,還是“連個”?你倒是連個給我看看呐,你連個舉人都沒混上呢怎麽不說?典型的馬列主義大電筒,隻照別人不照自己的老家夥。
可是這番腹誹還隻能在肚子裏嘀咕嘀咕,臉上還得賠笑:“是,那小侄告辭,改日再請伯父移駕,去跟小侄親戚相見!”
夏儒背過身去,懶得搭理他。
夏寧眼巴巴看著他帶著一老一小灰溜溜離開院子,心裏五味雜陳,忍不住叫聲“爹!”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夏儒聽聽朱厚照三人腳步走遠,才冷冷哼一聲道:“兔崽子,真拿你大爺我當猴耍呢?以為老子看不出他那花花腸子,還學人家調虎離山,呸!”
夏寧一聽老爹這話,好生怪異。滿腹狐疑地看著父親:“爹,你這是?”夏臣也覺得奇怪,想問又不敢問。
這時院子裏隻是一家三口,夏儒這才換了一副慈愛的麵容,走近女兒身邊歎道:“寧兒,為父這也是為了你好。你私藏那幅蘭花圖,真當父親沒有發現麽?”
夏寧又羞又驚,原來父親早就知道自己的心事,一直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也太那什麽了吧?
其實比夏寧更早,夏儒就喜歡上了朱厚照這小子。第一天他就察覺這廝對自己女兒的意思。以他多年人世閱曆的眼光,當時就覺得是做女婿的上上之選。之所以一直不挑破,主要是因為對方既然沒主動提起,自己當然不好意思先問。
今天這場遭遇戰,既是個意外,也是個機會。既然女兒跟這廝已經兩情相悅,那就幹脆順水推舟,逼得他先賭咒發誓地保證,再答應下自己的條件。想來以他的資質,要中個進士當是不難。這麽一來,夏家的裏子麵子都有了,還平白賺了個乘龍快婿,何樂不為?
夏寧這種妙齡少女,哪能知道父親那顆老江湖的心呢?白擔驚受怕了半天。
不過這樣最好,一場小小風波,夏寧內心卻比以前穩定了,幸福了,甜蜜了!
倒黴的是朱厚照,當時情景,不答應夏儒的條件也不行。
可一回到清仁宮,他頭皮都抓破了,苦著臉問高鳳:“大伴,這個怎麽破啊?”
高鳳也是爪機無力道:“老奴無能,老奴慚愧!”
“咳,光自我批評有個屁用,得想法子搞定文憑的事兒,我都答應人家了。呃對了,咱們大明朝有沒有**的?”他情急之下,忽然回憶起曾經看到的滿大街**和槍支迷藥竊聽器的野廣告來。
“太子,什麽叫假證?”高鳳認真求科普,小順子也想聽聽。
“算了,當我放屁沒說,真是愁死人了!”朱厚照愁得牙疼,翻身朝裏歪著不說話。
“太子,那保國公跟他家見麵的事,如何安排?”高鳳還得問個主意才行。
朱厚照心中煩躁,一躍坐起:“就讓這老小子安排見麵,告訴他要高標準,高規格,到時候不許泄露了我的身份,弄砸了我跟他沒完!”
“是!”
當朱暉聽到高鳳把事情這麽一說,差點得了甲亢,眼珠子都要調出來了。吞了半天唾沫才道:“公公,你這不是開玩笑吧?太子會如此?”
“咱家哪敢跟公爺開玩笑呢?反正到時候太子爺也要陪席的嘛!”
“高公公,這騙一騙嘛原也無妨的。可要是萬歲曉得了,那可怎麽辦?”他心裏覺得這也就是太子爺年少貪玩演出戲,雖然沒什麽大不了。可一旦讓皇上知道自己陪著這位小爺胡鬧,人家不打兒子屁股,那板子還不是落到自己身上?
高鳳微微一笑:“這個麽,那就要仰仗公爺的本事了。”他心道反正太子是讓你請客,你愛怎麽請就怎麽請。不過以你朱暉油頭滑腦八麵玲瓏的本事,想來這也難不倒你。所以高鳳一點也不擔心。
但他這句話還是讓朱暉很受啟發,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就是他天生的本事,也沒什麽難的。當下哈哈一笑:“行,既然太子信得過我老朱,那還有什麽說的?明日就下帖子,請他家過來吃酒!”
第二天正午,朱暉就叫來府上清客,工楷寫了請柬著人給夏家送了過去。夏儒接過那製作精良,講究氣派的棗木燙金請柬打開一看,也是醉了,幾乎都沒拿穩。人家落款可是世襲保國公朱暉拜上啊。
夏儒猜到朱厚照家世不凡,可沒猜到居然是這樣的不凡。回頭看看兒子夏臣,這小子搖頭哭臉說:“唉,咱們攤上事兒了,攤上大事兒了!”
“哼,瞧你那點出息!”老夏一臉不屑,心裏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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