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風投老板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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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崇,這話你們也敢說?嘿嘿,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橫是真怕我們太子爺付不起材料錢麽?”劉瑾氣得嘴歪歪冷笑道。心說他媽的曾鑒好大膽子,敢跟太子爺說先錢後貨,找死呢吧?
崇敬急忙後退幾步雙手亂擺道:“公公,切莫誤會,下官剛才已經說了幾次了,就是來傳個話的。成與不成,公公們給個答複,下官好回去複命就是。瞧在大家相識一場的份上,千萬別為難下官這麽個小鼻子小眼的小人物,恕罪則個,恕罪則個!”說完又是打躬又是作揖,賠盡不是。
劉瑾還要發作,張永一把將他拉住低聲道:“別跟他為難了,他們又做不了主。老塗已經幫咱們不少,不講義氣可不行。要不然就先停下吧,等回了太子討個旨意再說。”
劉瑾聽罷,隻得恨恨看了崇進兩眼:“行,那你們就先停著,等咱家兄弟回去複命,再合你們算賬!走。”一拂袖子,和張永並肩離去。
朱厚照聽完前因後果奇道:“怎麽早些時候不說,現在忽然出這個幺蛾子?咱們還剩多少錢?”
劉瑾道:“奴才也不知道他曾鑒是失心瘋了怎麽的,忽然就來這出。預算是緊著造價來的,原先打算的裝潢布置各雜項,還沒著落呢。這銀子真心就不夠了,奴才剛才和張永粗粗算了一下,起碼還短一萬多兩銀子。”
“實在不行,就先拿宮裏的歲俸墊一墊吧。”朱厚照沉吟道。
張永和劉瑾一聽,心裏忍不住咯噔一下,趕緊勸道:“別啊太子,這個時候用歲俸墊款,那事情就嚴重了。且不說馬上要過年,宮裏上上下下都指著太子爺好歹打賞幾個錢過年。就是咱們的人忠心不計較,別處都融了資的那些司所,聽了這個消息可不給嚇著?還以為咱們清仁宮真要賠本了,回頭都來找我們退款,可怎麽辦?”
還別說,這兩人雖然落後於朱厚照的見識,可是直覺上這種金融風暴的後果還估計得蠻足的。連鎖反應的確後果很大!
朱厚照倒不是怕如同銀行倒閉那樣出現擠提現象,而是怕這麽一弄,百官們就有了說嘴,說自己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一番冷嘲熱諷下來,麵子丟了不說,事情就未必能順利辦成了。
這資金鏈條一斷,還真是頭痛啊。小朱瞬間陷入兩難,皺眉思索著辦法。
一直在旁邊的高鳳看到這一切,歎一口氣,隻好低聲對小朱說道:“太子,要不,老奴再去找保國公想想辦法?”他心知朱暉現在一門心思要討好太子爺,這個機會他應該巴不得。
朱厚照心裏有些挫敗,但他自尊心又強,微微搖頭道:“這事兒我不想再找他幫忙。人家已經夠下本錢的了,弄個幾萬兩銀子讓他背著,就算今後穩賺不賠,現在還是欠了一個大人情。他正拎著豬頭找廟供呢,越是這時候,我越要冷靜,不能見錢就拿!”
說實話,高鳳聽了他這番話,同情之餘,還是挺佩服的,總算有些底線,沒到胡作非為的地步。也就默默點頭,不再說話。
“實在不行,就先緩緩吧,停幾天工,工錢照發。就說給大家些時間,回去安排家裏過年的事兒。我爭取這幾天想個法子弄錢。”朱厚照喪氣地擺擺手,讓大家下去。心想實在不行,隻好厚著臉皮跟老爸開口了。
這症結其實就在老爸那兒,他放一個屁,就可以把這些難題衝得煙消雲散。
可他偏偏憋著就是不放,真是把人急死!
哪怕他朱厚照對外宣布停工的借口如此冠冕堂皇,缺錢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就算他躲在深宮裏看不見聽不著,可外麵已經議論開了。以佀鍾、張升一幹為首的部堂老頭們一個個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大家私下裏笑著太子爺不自量力的各種表現。
上班下班,路過兔兒山的那些大臣們都要掀開轎簾看看那冷清的工地,旁邊還有幾隊皇家運動員們在踢破皮球。嗬嗬,看來過不了多久,這幾個讓人看著眼花心煩的球隊,也要解散嘍。
外麵議論,裏麵也人心惶惶,大家不能看自己的銀子打水漂啊,雖然瞞得緊,可瞞得住麽?就有些別的司所衙門太監宮女們,偷偷來清仁宮刺探消息了。
清仁宮現在是一致對外,但凡有人來問,不論男女還是不男不女,馬上眼睛一瞪:“吃多了吧?全國都是朱家的,會差了你這幾兩破銀子?知道我們宮的富婆晴雲姐姐不,人家還緊著要追加投資呢,太子爺嫌多了沒用,都沒接她的!”
壓是這麽暫時壓著,可私底下,清仁宮的人更擔心。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太子爺。太子爺對自己們這麽好,不能袖手看著這位小爺栽跟頭啊。可是有勁又使不上,幫不了忙怎麽辦?
劉瑾這兩天來急得牙疼,沒事就偷偷一個人溜出去,站在兔兒山坡上看著荒涼的工地發呆。才兩天呐,熱氣騰騰的景象不見了,換來的隻是皚皚白雪蓋著的一個大坑,還有那些條石砌好的基礎。
“劉公公、劉公公!”
這地方居然有人叫自己,劉瑾大奇,回頭看是誰:“你是——?”
“嗬嗬,劉公公不認識在下。在下卻對公公仰慕得緊呢!”那人麵目清臒,三綹長須,一副瀟灑文士大伴,後麵跟著幾個伴當,雖然身份低賤,卻富貴氣不減。
劉瑾正納悶這是哪家的清客,那人就湊上來躬身重新唱喏道:“在下孫無忌,建昌候門下,見過劉公公!”
“建昌候?”劉瑾奇道:“你找咱家有事?”
孫無忌拱拱手笑道:“沒有沒有,最近聽到坊間說得這兔兒山的事甚是熱鬧,今日閑暇,忍不住過來逛逛想瞻仰瞻仰,不期居然能在這裏遇見仰慕已久的劉公公,真是三生有幸!”他滿臉笑容,雙目放光,竟是驚喜的眼神。
劉瑾半信半疑地打量他半天:“這有什麽熱鬧看的,不過就是個工地罷了。這兩天放假,過幾天才熱鬧,到時候再來看吧。”說完也懶得搭理他,一揮手,帶著長隨們就要離開。
孫無忌急忙伸手攔住:“劉公公,既然今日相逢,便是有緣。如無急事,幹脆就移駕別處,在下請公公暢飲一杯如何?說不定還有驚喜呢!”
劉瑾奇道:“有甚驚喜?”
孫無忌神秘笑道:“到時候便知。”
劉瑾此時也明白人家是專門在這兒等著自己了,心想左右反正無事,又愁得慌,吃他一杯散散悶子也好。於是就稍微擺出些架子來:“初次相逢,這怎麽好意思?咱家還有事,這個,正準備回宮呢!”
“唉,也不忙這一會兒吧?若是不急,咱們就上轎如何?”伸手一請,遠遠已經有兩乘暖轎等在那裏了。還準備得挺周到。劉瑾矜持地點點頭:“好吧,那就叨擾了!”撩起袍子就上了轎。
宣武門裏街東麵的鹹宜坊大街上,太白遺風四個大字的金字招牌在冬日的陽光下閃閃發光。
樓上暖閣,牆上懸掛著李白的名篇《將進酒》,滿滿一桌子燕翅席,食具精潔講究。劉瑾坐在上首,孫無忌端坐下首相陪。除了各自一個隨身貼使之外,更無第五個人在場。
孫無忌站起來先給劉瑾滿滿斟上笑道:“早就聽聞劉公公飽讀詩書,追慕前賢,對李太白尤其心折。今日鬥膽,就安排在這裏敬公公一杯酒,望千萬勿嫌醃臢!”
劉瑾被他捧得眉開眼笑,他哪裏認得幾個字?都是在教習所跟著老太監們讀了幾本書,認得些筆墨在肚子裏,飽讀詩書個屁。不過人家這麽恭維,也沒有不受的道理。何況他是真喜歡李白的詩。原因麽也很簡單,李白的詩大白話多,口氣也大,他覺得好認好記,自然就多讀了幾首。沒想到人家連這個都打聽到了,嗯,用意很誠呐!
“孫先生太客氣了,咱家肚子裏哪有什麽筆墨?就算有一兩句,比起你們來,那可是天差地遠的,不當真,不當真!”笑著客氣幾句,跟孫無忌對飲了一杯。
孫無忌本來就是幹三陪的,勸酒說笑話那是基本功裏的基本功,用不到幾句話時間,已經把劉瑾哄得全身舒服,忍不住稱兄道弟起來。邊吃邊喝,慢慢聊到兔兒山的工地。
劉瑾也學著李白的口氣,大有“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的氣勢,蔑視那些給皇家工程添麻煩的小人們道:“這些撮鳥真是井底之蛙,全不知我們太子爺弄這個工程的深意。哼,等著吧,終有一天,讓他們開開眼,知道知道,太子爺文韜武略,手握智珠的大手筆!”
他懂什麽大手筆,都是被朱厚照忽悠的。聽多了,也就信了。
“是啊,在下也是聽說,居然被工部為難,這些人真是目光短淺得緊。對了公公,不知現在這款項可曾短缺否?”
劉瑾略有些醉意的腦子裏還是閃過一絲提防念頭的,可一看到人家真誠的目光和善意的笑容,就什麽都給忘了,想要大言不慚兩句,又覺得這麽個好朋友,不說老實話實在不好,隻得幹笑兩聲道:“如何?孫先生有錢沒地方放,想要拋灑拋灑?”
“嘿嘿,公公說笑話了,你看在下像是有錢的主麽?不過,倒是有一個人想給太子爺錦上添花一番,隻怕太子爺不肯笑納!”
“不會是你家侯爺吧?嗬嗬,上回想給錢,太子爺可也沒要!”劉瑾笑道。
“不錯,公公神機妙算,正是我家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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