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前途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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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不入未應門!
“啊!你看那人!”
隻見大廳內,所有或站或坐,或立或走的賓客麵色迅速枯黃發皺,被抽了筋一樣倒在地上,不到一分鍾,所有的原住客及在場酒店人員都撲倒在地,身體迅速僵硬,皮膚上爬滿屍斑,已然是死去多日的樣子。
這大廳也迅速衰敗,剝離濾鏡,露出荒涼而血腥的真實麵孔——牆角滿是蜘蛛網,牆壁上飛濺的血跡已經發黑,地麵髒汙不堪,窗戶破裂,吸頂燈因電壓不穩而忽明忽暗,在這即將入夜的荒涼之地裏,顯得尤其陰森恐怖。
“可以走了,不過你們要是想要留在這裏也可以留下。”白姍衝著那些被這變故嚇破了膽的旅遊團眾人喊道。
“小孩兒,你跟著他們還是跟著我們。”關毅把石片裝進包裏,收了刀,蹲下和樂樂平視。
樂樂看了他一眼,問道“我能不能最後去看一眼周阿姨再跟你們走?”
“成啊。”關毅用那隻沒有碰過石片的手胡拉一把樂樂的頭,“咱一起去。”
樂樂點點頭,又踮著腳看了眼丁睦,問道“哥哥什麽時候醒?”
“不知道,這你得問他自己。”白姍把丁睦隨手一帶,扛在了後背,顛了顛,“還挺輕的。”
關毅抬手就給她一記“放下,我背。”
“你先去看那個女的,我勁大,沒事兒。”白姍一個勁地擺手。
關毅看了她一眼,吩咐道“把東西全部收完,有用的都帶走。”
說完,就領著樂樂一塊走了。
“小孩兒,你小名是誰給你取的?”關毅問道。
此刻他們已經走近進了酒店走廊,正在往周麗居住的位置靠近。
這家酒店從裏到外都是一樣的破敗,牆上的油汙和血跡讓這裏越發陰森。
“是我媽媽。”樂樂小聲回答。
“你媽媽……她是希望你能快樂的活著的,但是沒有一個進山的人能活得舒心快樂——連我也一樣,你可想好了要跟著我們,這條路一旦走下去,想退出來可就不是那麽容易了。”關毅攥著樂樂的手,語重心長地說。
“嗯。”樂樂點點頭。
“像你這樣的,我不是沒見過,後來後悔的也多了去了,這條路不是你想象的那麽好走,”關毅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樣,你可以先在你爺爺奶奶家住下,再怎麽說他們都是你的親人。你現在是上五年級吧?你在能夠兼顧學業的情況下可以過來跟著我們學一學,在你十八歲之後,你再真正決定到底要不要走這條路,畢竟,你這有這雙眼睛,對你生活的影響也是很大。”
還有這孩子的體質問題,可以說,這家子人正是因為這孩子才會進到陰山裏的。
這孩子注定是要進山的。
樂樂抬頭看關毅,隨即收回了視線,點了點頭“嗯。”
很快,到了周麗住的房間。
關毅推開門,一眼就看見披頭散發橫陳在窗邊的周麗,她的脖子上係著一根床單擰成的繩子,拴著窗戶上的欄杆,周圍有些許掙紮的跡象,卻能看出是她親手把自己送進了繩套。
他立即伸手捂住樂樂的眼睛,卻被樂樂示意鬆手“我可以看,我不怕的。”
關毅有點不放心,確認道“真的?”
“嗯。”樂樂表現出來的平靜實在不像是一個十歲大的孩子,難以想象,這種絕對平靜的表麵下隱藏著怎樣的波濤洶湧。
關毅鬆了手,隨時準備抱住樂樂。
樂樂沒有哭也沒有叫,他隻是深深吸了一口氣,紅了眼眶,忍著沒有讓眼淚掉下來,他慢慢走到周麗的屍體旁邊,用手輕輕附上周麗那張殘破猙獰的麵孔,聲音顫抖著說道“周阿姨,我要走了。”
你說以後陪著我,但是我現在卻連你的魂魄都看不見了。
你說以後咱們一起生活,可你為什麽不等等我?
樂樂蹲,輕輕解開係在周麗脖頸上的繩子,把她平放在地上,過程吃力,他卻並沒有向關毅尋求幫助,隻是一點點地挪。
關毅也沒有伸手幫忙的意思,他給樂樂充分的尊重。
樂樂做完了這一切,喘了口粗氣,他的眼裏已經不再有淚水,眼眶也不再發紅,又說了一遍“周阿姨,我要走了。”
說完,後退三步,深深鞠了一躬,頭也不回地拉著關毅離開了房間。
關毅拉過門,閉了閉眼以示尊重,隨即拉上房門,踏上走廊,臨走的時候往某個方向瞅了一眼,隨即跟上樂樂,也走了。
他們把過去拋在身後,奔向前途未卜的前路去了。
等丁睦醒來,正是在醫院。
護士正在幫他量體溫,見他醒了,便笑道“醒了?”
“我……”丁睦一開口就覺得嗓子幹澀,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你們旅遊團碰上車禍了,好多人都喪命了,你也是命大,居然隻是撞暈了,連傷都沒受,我最開始聽說的時候還一愣一愣的不相信呢,哪知你後來就轉院進了我們這兒。”護士拿出體溫計,笑著說“這也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哎,小年輕,你談沒談朋友啊?”
丁睦被她這一番話攪得頭腦發昏,什麽叫旅遊團碰上車禍?
關毅……關毅沒事吧?
他急切地抬頭尋找,這幾天說起來不長,卻已經讓他對關毅其人印象十分深刻,甚至,在他心裏,關毅已經是他的知交好友了。
“哎哎哎,你別動啊,吊水呢!回頭滾了針怎麽辦?”護士把他按下來。
“我,我的朋友呢?”丁睦費勁巴拉地說出了幾句就覺得仿佛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護士拿棉簽給他擦擦嘴,繼續說道“你朋友?你說的是你車上的人吧?我也沒看現場,但是聽說有的連屍體都找不到了,不過好在還有幾個活下來的,也不是無人生還,聽人說,警察都封鎖了消息,不讓議論這事兒呢。”
“現在……是幾號了?”丁睦抓住她的手腕,吃力地問道。
“現在啊?已經十月六號了,你們出事兒那天不是一號晚上嗎?已經過去六天了。”護士拍拍他的手,讓他鬆開,走了。
現在是六號,所以,他在這六天裏經曆的一切,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難道說,這一切都是他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