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誰來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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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不入未應門!
哪個奇葩會在這麽陰森恐怖的環境下說自己想吃核桃?!
程溯翔會。
屋裏沒開燈,顯得這聲音挺大。
不過程溯翔的聲音的確沒收著,門外那位也聽得清清楚楚的,敲門聲都凝滯了。
敲門聲凝滯的同時,似乎是為了補償剛剛消失的恐怖氣氛,屋裏突然響起了孩子的笑聲,這笑聲掩蓋了那尖細的哭聲,在黑夜裏顯得尤其瘮人。
但經過程溯翔那一句“我想吃核桃。”那本該恐怖的氣氛被破壞得一幹二淨。
外邊的敲擊聲的停止也顯得挺尷尬,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左右為難。
哎鴨。
笑聲天真而稚嫩,好像真是一個孩子在屋裏笑,但是,問題是,這個屋子裏隻有兩張床,一張桌子,倆凳子,東西少得可憐,怎麽看都不像是有個小孩子藏在屋子裏的哪個角落。
越天真的東西,出現在他不該出現的場景,所造成的恐怖感就越大,那種和他本身氣質格格不入的反差會帶給人極大的恐懼和心理壓力。
“呀……”那笑聲終於停下來了,還輕輕歎了口氣,好像笑累了似的。
“小豆芽,彎彎勾,我到姥家過一周,姥姥見了心歡喜,妗子見了翻眼瞅,妗子妗子你別瞅,豌豆開花我就走……”那聲音沒有真正的停止,而是唱起了兒歌。
尖尖細細的聲音,響在黑夜裏,就像風掀起誰的後衣擺,滑過背後的肌膚,緩慢地繞過脖頸。
纏繞,勒緊,然後,狠狠一握。
這不是丁睦第一次聽見這個兒歌了,但他卻並不知道這首兒歌所蘊含的意義,今天聽見,突然想了解了解。
“豌豆開花是在什麽時候?”丁睦下意識地放緩了所有的動作,似乎怕被什麽人看見一樣。
“豌豆?”程溯翔沒有那個顧慮,一轉頭“什麽豌豆?”
“你聽不到嗎?”丁睦一愣,他以為……
“哦,你說那個兒歌啊?聽見了。”程溯翔點點頭,摸著下巴,“豌豆開花的時間……四月吧,四月開,五月敗。”
“所以那個兒歌的含義到底是什麽?”丁睦聽著,那聲音又唱了一遍。
兩遍過後,那聲音停了停。
又唱道“釘釘杠,杠杠釘,你猜我手幾把釘,不是倆,就是仨,嘰裏咕嚕一小掐。”
這首兒歌、這個音色讓丁睦覺得很熟悉。
好像是在哪裏聽過。
“你猜我手幾把釘?”那聲音由遠及近,明明沒有看到任何孩子的身影,丁睦卻仍然感覺那聲源正在步步走近。
沒有腳步聲,沒有人影,隻有孩子的聲音。
就像是在聽一場沒有後期製作的廣播劇,兩個耳機慢慢切換。
聽聲不見人。
你猜我手幾把釘……這個問題,他是不是在哪裏聽過?!
樂樂!
丁睦突然想到第一次進山的時候,樂樂被魘住的那天晚上。
他唱的也是這個兒歌,問的也是這個問題。
“嘿嘿嘿嘿……”那孩子笑了起來,似乎發現了什麽好玩的東西,捏住了什麽昆蟲的後頸,而他就看著這掙紮的昆蟲無力地扭動、抽搐卻無法逃離,然後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你猜我手幾把釘?”那看不見的聲源緩慢地移動到丁睦的耳邊,輕聲問道。
“臥槽丁哥,你聽見了嗎?”程溯翔渾身一抖,“我怎麽感覺這東西在我旁邊啊?!”
丁睦咽了咽口水,回答了和他第一次回答的答案完全相反的答案“兩把。”
那笑聲一滯,又毫無障礙地問道“為什麽?”
這句話可以聽出和前兩句之間細微的差別來。
就像是不同的兩個人在說話,而後麵這個人在努力模仿前麵那個說過話的人。
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呢?因為——“這不是我曾經遇見的場景。”丁睦說道。
“你沒法從我的經曆裏抓取到,是嗎?你是依靠我的記憶來模擬出這些場景的嗎?”丁睦問道。
“啥?”程溯翔不知他在和誰說話,隻能一臉懵逼地問他。
“你是誰?”丁睦感覺那壓迫感漸漸遠離,好像逼近他的人正在後退,但沒聽見腳步聲,他也沒法判斷是否是這樣。
“丁哥你瘋了嗎?”程溯翔有點驚恐,他真怕丁睦在這出什麽問題——那關毅還不得把他開膛破肚生生撕碎啊?
那聲音一直不回應,留給丁睦的回答隻有沉默,連笑聲和哭聲都沒有了。
一片沉寂。
好像從來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過。
這種像死一樣的寧靜容易讓人心裏發慌,但丁睦已經沉靜下來了。
沒有回答有時候要比有回答更能顯示出一些事情,沒有回答就是最有力的回答。
沒有回應,就說明,他可能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