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肉係兄貴穿越成嬌弱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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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對於那天的遭遇,夏雲澤一想起來就覺得冤比竇娥、死不瞑目。
周五晚上,健身房人滿為患,連他這樣的菜鳥私教課都約滿了,幫最後一個男學員做完拉伸並委婉地表示自己是個直男並不能跟他回家繼續拉伸之後,夏雲澤看看時間,打算去擼兩把鐵再下班。
結果他蹲下係個鞋帶的功夫就被杠鈴爆頭了。
在驚叫聲中,重物挾風砸向他的後腦,夏雲澤本能地躲了一下,沒躲開,天靈蓋一聲悶響,劇痛襲來,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昏過去的時候,夏雲澤隻有一個念頭——等他醒來一定要把那個單邊卸杠鈴的瓜批按在跑步機履帶上摩擦十公裏!
然後他在一個非常奇怪的地方醒來。
睜開眼就看見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床頂,比電視劇裏還大還誇張,羅帷繡幕,燭影搖曳,陣陣香風撲鼻而來,摻雜著若有若無的藥味。
他渾身無力地躺在滿床錦被中,扭扭腦袋左右張望,發現床邊腳凳上還坐著個小丫頭,身著古裝,梳著兩個丸子頭,小腦袋正一晃一晃地打瞌睡。
被網絡種馬小說浸淫多年的夏雲澤第一反應是他空降到哪個白富美的香閨裏去了,又覺得這種大餡餅砸不到他頭上,會砸到他頭上的隻有杠鈴。
夏雲澤後怕地“嘶”了一聲,抬手摸腦袋,手指卻勾住一團長發,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自打記事起就沒有一根頭發超過三公分的糙漢子瞪著纏繞在指間的柔亮青絲,難以置信地輕扯了一下,頭皮馬上感覺到一陣揪痛。
他猛地坐起身來,因為動作過猛引起一陣眩暈,低頭看如雲如緞的秀發絲絲縷縷地垂落下來,流水似地傾了滿床滿枕,夏雲澤就覺得後背一涼,腦袋比被杠鈴砸一下還要疼。
難道不是空降到白富美的香閨,而是他自己變成了白富美?
夏雲澤嚇傻了,低頭看自己身上花團錦簇的輕衫羅裙,再抬手瞪視自己的手。
原本蒲扇一樣滿是老繭的粗硬大手縮水了好幾碼,手指白皙修長,掌心綿軟溫潤,指甲也修剪得幹淨整齊,泛著一層朱粉色,漂亮得可以去當個手模。
他變成女人了?!夏雲澤咬緊牙關,哆哆嗦嗦地伸手朝下摸去,摸到重要零件時鬆了口氣,還好還好,雖然比原件小,總算以後還能站著尿尿。
可是這具身體是怎麽回事?他甩掉一腦門虛汗,不死心地上下十八摸,然後悲痛欲絕地發現雖然性別沒改,但是他的胸肌腹肌二頭肌、腰線臀線人魚線——通通不見了!
他在健身房揮汗如雨地搏擊舉鐵波比跳,在餐桌前味同嚼蠟地吃草嚼麥啃雞胸,不抽煙不喝酒不熬夜,連跟朋友擼串都要嚴格計算卡路裏,以無與倫比的自製力練出一身堪比健美先生的雄壯肌肉,一夜之間全他媽沒了!
而他現在的身體,基本可以用弱不勝衣來形容,單薄矮小,瘦骨嶙峋,渾身上下刮不出四兩肉,摸著都硌手。
從筋肉壯漢變成女裝弱雞,就算神經粗如電纜也扛不住啊!夏雲澤如遭雷殛,直挺挺地向後躺倒,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如果能讓他從這個荒誕的噩夢中醒來,他可以不追究那個瓜批了……
不知過了多久,夏雲澤再度睜開眼睛,悲哀地發現噩夢還在繼續。
他已經認命地接受了自己成了穿越人士的現實,可是為什麽種馬文男主角一個個都能從弱質宅男穿越成威武雄壯的套馬漢子,他這個24k純金肌肉男反而穿越成個弱不禁風的葬花妹子?
哦不對,他這身體還是個男的,是男的又為什麽穿著女裝?還他媽染著指甲!
他不會倒黴催的穿成權貴豢養的小相公了吧?當了二十四年鋼鐵直男的夏雲澤頭一次產生這樣恐怖的聯想,並成功地把自己嚇出一身雞皮疙瘩——蒼天啊大地啊他寧願被杠鈴砸開天靈蓋也不願意夜夜菊開啊!
“哎呀主子醒了!”床邊的小丫頭忽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伸手探探他的額頭,然後一撩簾子朝外喊道:“黃公公!咱們主子醒了!”
外麵一片兵荒馬亂,片刻之後,一個麵白無須的圓臉胖子探頭進來,表情驚喜交加,眼角還掛了淚,一迭聲地感慨:“謝天謝地,主子您總算醒了!這些天可把奴婢們嚇壞了,您要再不醒呀,太醫院那邊可就瞞不住了!”
小丫頭顛顛地捧了雞湯過來,黃公公扶他坐起,往他身後塞了兩個枕頭,夏雲澤聞見香味才感覺饑火中燒,於是軟塌塌地倚著枕頭,享受小丫頭飯來張口的服務。
湯鮮味濃,就是油撇得不夠徹底,夏雲澤不自覺地皺皺眉,然後意識到他現在的身體就算天天吃豬油拌飯也不會讓體脂率飆高,當下就釋然了。
喝完一碗湯之後小丫頭起身要去添,夏雲澤清清嗓子叫住她:“哎……多撈點雞胸肉,雞腿也行。”
這身體需要多補充蛋白質,喝湯沒什麽用,不如直接吃肉。
黃公公怔住了,小丫頭差點把碗扔出去,兔子似地跳起來向外張望,確認房門緊閉屋裏就他們三個人之後,才拍著胸口長出了一口氣。
黃公公眼中又泛起可疑的水光,幽幽一歎:“是奴婢們無能,讓主子受委屈了。”
不是……受委屈是什麽意思?不會連雞腿都不給吃吧?
夏雲澤瞪著眼睛,眼皮幹澀,眼眶有點泛紅,倒是真帶出幾分委屈相,讓黃公公更傷感了,朝外喊人傳菜,就見幾位宮裝麗人拎著食盒魚貫而入,黃公公幫著擺好小炕桌,湊到他耳邊輕聲囑咐:“主子,慎言。”
擺完飯菜,揮手讓宮女們退下,黃公公把門一關,守在一旁當門神。
搞得這麽神神秘秘,讓人精神緊張,夏雲澤嘴角抽了抽,決定先用食物堵住自己的嘴。
菜色清淡,多是些湯羹粥糜,適合大病初愈的人,他也不挑了,由小丫頭服侍著吃了個半飽,然後靠在枕頭上細細地喘氣。
吃個飯都能累出一頭汗,這破身體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丫頭給他擦擦汗,撤了杯盤碗盞,捧來一杯清茶給他漱口。
作為一個生命力堪比小強的筋肉係兄貴,為了在陌生的時空活下去,他必須盡快搞清楚狀況,夏雲澤斟酌著措辭,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小丫頭閑聊。
小丫頭年輕臉嫩沒城府,幾下讓他套出一堆猛料。
原來他不是什麽小相公——謝天謝地——他的正式身份是郴國九公主,父親是郴國皇帝,母親則是將門之女入宮封賢妃。
由於娘家功高震主,皇帝對她就有點陰陽怪氣,懷胎的時候本來想暗下一碗藥打掉,然而母親的心腹太監黃公公略通岐黃,及時把藥換下來保住他一條小命。
他母親整個孕期躲各種明槍暗箭躲得心力交瘁,分娩之後血盡氣竭,隻來得及親了親他就撒手西去,黃公公買通接生嬤嬤和奶娘,瞞下他的真正性別,隻報賢妃生了個公主,又從外麵偷運進來個女嬰抱去給虎視眈眈的皇後驗看。
原本忌憚不已的渣皇帝也鬆了口氣,終於裝出幾分悵惋之態,為逝去的賢妃寫了幾句悼詞,然後念其娘家戰功卓著,將賢妃生前所住的芝蘭宮賜給剛出生的“小公主”居住。
按製喪母的皇子皇女應交予同位分的宮妃撫養,然而皇帝多疑,滿宮嬪妃無人敢接這個燙手山芋,隻好眼睜睜看著那個粉嫩娃兒教一群宮女太監抱回去。
黃公公檢點了幾個心腹,閉鎖宮門,專心養育這兩個娃娃,一個是他夏雲澤——為了保住一條小命不得不男扮女裝,另一個則是給他當過替身的小丫頭黃冬靈——黃公公認了她當幹女兒,留在夏雲澤身邊貼身服侍。
這十幾年可謂嚐遍了人情冷暖,他外祖在的時候還好,待到外祖駕鶴西歸,將軍府勢微之後,芝蘭宮越發門庭冷落。
九公主明顯是個不得皇寵的,別人也沒功夫來燒他這個冷灶,平日裏深居簡出,隻有初一十五混在一群皇子皇女中間去太後皇後宮裏請安,或者節慶日出來露個臉,為了不穿幫還得捏著嗓子學女孩兒講話。
被黃公公當女娃養了這麽多年,夏雲澤不僅長相雌雄莫辨,連作派也像極了大家閨秀,走路娉娉嫋嫋,端茶杯還翹蘭花指,眉宇間更是似蹙非蹙,常年籠著一層淡淡的憂傷。
原來方才黃公公亂發感慨不是因為他要吃雞腿,而是突然聽到他沒加掩飾的少年音,替他感懷身世罷了。
這芝蘭宮再冷清也有十幾個宮女當值,其中保不準有別宮的眼線,能進九公主內殿伺候的隻有黃公公親手帶出的可信之人,出了內殿,他還得捏著嗓子裝姑娘。
裝了這麽多年,心理不抑鬱才有鬼了!
原主這次病倒就是因為半夜睡不著出來望月嗟歎,結果冷風一吹,這小身板直接高燒昏迷。
太醫院慣會捧高踩低,隻派了個小太醫過來看了一眼,開了幾服藥讓灌下去,再去請人就推說太醫們忙著給淑妃安胎,黃公公隻好靠自己那點粗淺的醫術給主子望聞問切,拿出私房錢上下打點買來藥材,可他主子還是身體太弱沒撐住,讓倒黴蛋夏雲澤不情不願地鳩占鵲巢。
別說皇子了,就是公主被養得這麽弱唧唧也夠敗興的!他學員裏還有臥推一百公斤的女大佬,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把現在的他擺平放倒。
除了身體孱弱不堪,長相也不再是穿越前棱角分明的硬漢臉,夏雲澤就著冬靈捧來的銅鏡照了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他媽就是一張初戀臉啊!
由於嚴重缺乏戶外運動,他的皮膚白得幾近透明,柳眉杏眼,睫毛卷翹,又濃又長,別說放火柴了,放個打火機都沒問題,眸中水光盈盈,帶著大病初愈的柔弱和羞怯不安的忐忑,鼻頭小巧,口唇瑩潤,端得是婀娜窈窕、人比花嬌。
連他看著都怦然心動,覺得有生之年要是能和這樣的女孩子牽著小手一起打打沙袋甩甩戰繩,那該是多麽幸福的場景呀!
好吧,夏雲澤及時止住了荒唐的腦補,他現在可是個如假包換的男孩子,還弱得一比,就算放棄節操頂著這張美臉對鏡自瀆都沒那個體力。
幸好他這具身體還不到十六歲,骨骺未閉合,努力鍛煉加食補應該還有機會發育得威武雄壯,至於配上這張臉會不會產生金剛芭比的驚竦效果,他暫時不想考慮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