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最好的:6(本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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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對頭結婚之後!
那是發生於久遠的少年時代的事,滿是傻氣和不成熟,夾雜著陰暗的妒忌和不甘心,實在不值得對外吹噓。如今聶寒年紀漸長,自覺成熟許多,也圓融許多,並不願意讓愛人回想起自己曾經幼稚,還幹過諸多傻事。
於是握了握林初時的手,很穩重似的,說“走了,出去吧。”
林初時尚不死心,被捉著手,還蹦蹦跳跳地往回看,結果沒看路,一不小心就踢到了什麽東西,給踢飛出去,直接滑進了一個櫃子底的縫隙裏。
兩個人都停下來,林初時不等聶寒反應,就很迅速地說“……我去撿回來!”
便跑到櫃子前,趴下 身,手直接伸到縫隙裏,扒拉扒拉,扒了一手灰的同時,也扒拉到了一個東西。
林初時掏出來,是一個硬殼筆記本。
林初時有些莫名,這好像也不是他踢進去的東西啊。
聶寒看見了,總是冷靜鎮定的臉色,卻一下微微變了。
林初時拍掉上麵的灰,好奇地問聶寒“這是什麽,怎麽掉到那裏麵去啦?”
聶寒“可能不小心落進去了。”
並伸出手,讓林初時給他。
林初時沒給,眨眨眼睛“這個不會是你的日記本吧?”
聶寒沒應他,但瞬間變僵的臉色顯然說明了一切。
林初時瞬間像偷到腥的貓,嘿嘿一笑,晃了晃日記本,對聶寒說“我可以看嗎?”
聶寒冷冷地看著他,簡直有些像瞪了。
但林初時現在膽子很肥,很不怵地迎麵對上聶寒的目光,還賣乖似的撒嬌“看一眼,就看一眼嘛,讀書的時候我們都沒怎麽接觸,我對你了解好少。”
聶寒嘴唇緊緊地抿成一線,瞪著林初時,覺得這人現在已經知道該怎麽對付自己才最有效,擺明了是吃定自己拿他毫無辦法,也沒法對他說一個不字。
僵持片刻,聶寒伸手指捏了捏眉心,以一種萬事皆空的虛無語氣,說“看了給我放回去。”
說完轉身便走。
他實在不想親眼回顧十年前的自己是怎麽犯蠢的。
聶寒先洗了個澡,冷靜了一下,然後腳步一轉,去了書房,借此逃避現實。
一直呆到過了零點,聶寒覺得自己心理防線建設得差不多了,應該不會在林初時麵前垮掉,遂重新擺好一張沉穩冰塊臉,回到臥室。
室內隻開了床頭的一個落地燈,調得很暗,林初時已經躺到床上了,床上被子鼓起一塊兒,後腦勺對著聶寒,好像已經睡著了。
聶寒不由得微鬆口氣,他放輕腳步,也上了床。
手臂習慣性地伸出,將人攬進自己懷裏。
懷裏的人配合地主動翻了個身,麵對著他。
聶寒“……”
林初時咧嘴一笑。
聶寒保持住了麵無表情“還沒睡?”
林初時伸手抱住他,腿也盤上去,像個樹袋熊,他貼住聶寒,聲音軟軟地說“等你啊。”
聶寒看著他,心裏微歎口氣,拿對方的撒嬌毫無辦法,他伸出手,摸了摸林初時的脊背。
林初時舒服地哼唧,身體柔軟地契合在聶寒懷裏,觸碰聶寒下巴的嘴唇也很柔軟,充滿了甜蜜。
聶寒撫摸著他的脊背,喉結上下滾動一圈,才發出低沉又渾濁的一聲“嗯?”
突然這麽乖,這麽黏人。
林初時彎著眼睛笑,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胸口蹭了一圈,才說“沒什麽,就是好喜歡你啊。”
聶寒撫摸他脊背的手一頓,一時心情有點複雜,又覺得心動,又不太想回想那個日記本裏都寫了些什麽。
對方並不給他糾結的機會,繼續小聲而柔軟地說“你就在禮堂裏一直坐到人都走光啊?”
聶寒花了一點時間,才反應過來林初時說的是什麽,一時整個人都僵住了,沒有吭聲。
林初時又說“我們看了同一場電影,我都不知道。”
聶寒沉默著,手指梳弄著林初時的發絲,別到他的耳後。
林初時眼睛微微發紅地,看著他,聲音更加地軟“我們原來也有過合影。”
就是放在他家裏,他和家人在一起,聶寒半隱藏在樹影裏的那張。
他到現在才知道,這些都不是巧合。
也到現在才知道,在過去他不知道的那些時光裏,有個人默默地看著他,愛了他這麽長的時間,而他卻這麽遲鈍,過了很久很久才發現。
林初時又小聲地說“那個小機器人,你能不能重新送給我啊?”
那個本來是聶寒準備好的畢業禮物,他想在畢業的時候,跟林初時和解,如果氣氛合適的話,或許還能夠表個白,但是這一切被林朔秋打斷了,聶寒將禮物扔進垃圾桶裏,最後又撿起來,放到不會讓人注意的角落裏,或許當時的少年覺得,看不到,也就可以當作不存在了。
但是它還在那裏,永遠都不消失,就像那個人也還是不講道理地呆在他心裏。
聶寒用指腹輕輕地擦了一遍林初時濕潤微紅的眼角,又輕輕地吻上去,說“那個做的不好,送你更好的。”
第二天林初時醒來,室內的光不算很亮,一幅畫沐浴著溫柔的晨光,畫裏是個少年,反坐在一把椅子裏,右手往嘴裏送一隻櫻桃,左手向前伸出,日光和露水落在他的眼睫發梢上,模糊而朦朧,閃閃地發著亮。
他在吃櫻桃,眼睛卻看著前方,嘴唇和眼睛都笑著,伸出的左手,像是要迎接某一個人。
林初時呆呆地看著那幅畫,如果他沒有失憶的話,這幅畫應該就是他得過獎,被賣了出去的那一幅。
輕輕地轉門把聲,聶寒從外麵走進來。
林初時看向他,又看向床尾的那幅畫。
聶寒走上前來,一隻手捧住他的臉,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個親吻“這幅畫之前被我買下來了,現在重新送給你,好不好?”
林初時張著眼睛,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
聶寒輕輕地吻他。
少年人的喜歡如果應該是驚天動地,是山火燒林,落到聶寒的頭上,就是冰川下的激流,山體下的岩漿。
習慣於自我壓抑的人,是很難敞開自己,自如地收放情緒的。
聶寒喜歡上了一個人,但少年人的不成熟,那時候高於一切的自尊和不肯承認的卑怯,將他死死地釘在了原地,他親手推開了想要靠近自己的林初時,眼睜睜地看著林初時離自己越來越遠,又氣又恨,又咬緊了牙齒。
他好像一個密封住的罐子,內裏在,在加熱,鼓起很大的一個,但那個口子仍然是緊緊閉著的,他頑固地不肯出口說一字,卻又不肯忘記,就任其灼燒著罐子裏的一顆心髒,直到經過漫長的時間,那顆心髒沒有化為灰燼,反而被煉成了堅硬的頑石,無堅不摧,也生死不移。
好像他的愛從來無聲,但是熱烈,從來不會冷卻。
林初時伸出手,攬住聶寒的脖子,咬住他嘴唇,有些用力地回吻過去。
兩個人糾纏著,重新倒回床上。
林初時被聶寒壓在身 下,喘息間隙裏,聲音模糊地說“……我要那個小機器人。”
聶寒垂著眼睛看他,眼裏有很濃的黑色“為什麽,不喜歡這個?”
林初時搖頭,小霸王似的,說“我要畫,也要小機器人。”
“兩樣我都要,兩樣我都喜歡。”
不管是以前的你,我也喜歡,現在的你,我也喜歡,因為——
他湊上去,貼住聶寒的嘴唇
“你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