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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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怎麽吃的這麽少?”
    餘悠悠匆匆擦了一把嘴:“吃不下了。”
    母親的目光轉到少年胸前口袋中塞的布娃娃,皺起眉:“你上哪弄得這麽一個奇怪的玩意。”
    餘悠悠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師傅做的,說是可以保平安。”
    聽到是餘悠悠師傅做的,餘媽倒也不再多問了。
    “對了,過幾天是你爸爸生日,會有很多客人的。你陳叔叔也會來,記得買套精神點的衣服,聽見沒有?”
    “陳瑜會來?”
    餘悠悠不太高興:“那陳辭也得跟來吧。”
    “什麽陳瑜?!”餘媽火了,狠狠一拍桌子:“那是你陳叔叔,怎麽沒大沒小的!”
    少年雙手插兜,很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什麽陳叔叔啊,死了兒子都一點不傷心,我看就是個混蛋。”
    餘媽幾步衝過來,一把揪著餘悠悠耳朵:“那是你個小屁孩要管的事情嗎?人家自己家裏的事情需要你來這嚼舌根子?”
    “到時候給那些嘴碎的人聽見了,還以為我們餘家對陳家好大的意見!”
    餘悠悠疼得齜牙咧嘴,他甩開了餘媽的手:“反正我就是不待見他們陳家,壞到一窩裏去了!”
    “尤其是那陳辭,陳一的死還不知道跟他有沒有關係呢!”
    “呸呸呸!你瞎說什麽!”餘媽一把捂住少年的嘴,又咬牙切齒地壓低了聲音:“你以為就你聰明,就你能耐!就你覺得陳一的死不同尋常。”
    “可人家家裏都不管,你個外人能做什麽!”
    “屁大點小孩參什麽渾水!”
    “我不是小孩了!”餘悠悠扒下對方的手,他並沒有控製自己的分貝,而顯得格外激動:“陳一救過我的命!媽!”
    “如果沒有他,我早就死了,你叫我怎麽能對這件事熟視無睹!”
    空氣霎時便靜了,半晌,餘媽幽幽歎出一口長氣:“悠悠啊,媽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好孩子。可這件事情不是你能解決的。”
    “人各有命,悠悠。”
    “這就是陳一的命。”
    “什麽命不命的!”少年眼睛瞬間就紅了,他說:“我隻知道我去蜀林山的時候陳一還好好的,回來他就不在了。”
    “我連他最後一麵都沒見著!”
    “他家都沒人在意他是死是活,你一個外人插什麽手?”
    餘媽越說越生氣,將桌子拍得震天響:“餘悠悠,我警告你,不準給我蹚這一趟渾水。”
    餘悠悠不甘示弱:“我偏要管這事。”
    “你怎麽管?你憑什麽管?”餘媽冷笑一聲,反唇相譏:“你以為你有那個能力嗎?”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當了天師就敢和你媽叫板了,”
    “你那麽能,那麽厲害,怎麽沒算出陳一要死了?”
    少年抿緊了唇:“反正陳一的事我非管不可!”
    “我不像你們,即便死的是自己兒子的救命恩人也可以無動於衷。”
    他說完之後就噔噔噔地跑上了樓,將自己反鎖在了房間。
    被裝在餘悠悠胸口口袋的迷你布偶忽然被水珠砸了一下,他抬起頭,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啪嗒一聲落在他的頭上。
    怎麽哭了?陳一有些手足無措,他想了許久,才笨嘴拙舌地安慰起來。
    餘阿姨也是為了你好,說話才難聽了點,你不要往心裏去。
    “不是。”餘悠悠埋著頭,死活不肯抬起來:“我太沒用了,當初如果我沒去蜀林山,說不定你就不會出事了。”
    人各有命。
    “什麽命啊,都是狗屁!”
    少年惡狠狠地說。
    “你這麽年輕,憑什麽就死了。”
    陳一又被眼淚砸了一下。
    那滴淚水好像順著被濡濕的棉花一點點浸進心裏,陳一覺得有點高興,又有點難過。
    高興的是這世上至少還有人願意為他的死落淚。難過的是他並不願意看到餘悠悠的眼淚。
    被眼淚濡濕的米色布偶笨拙又費力地從口袋裏爬出來,他歪歪扭扭地走到了少年的肩膀上,然後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發。
    “眼睛進沙子了。”
    少年強撐著解釋。
    陳一並沒有說話,他隻是沉默地撫摸著餘悠悠的頭發。
    先前還說我會被林降送去坐牢,現在又哭得這麽慘。
    少年心事當真是難以揣測。
    青年咂舌。
    “這能一樣嗎!”餘悠悠悶悶地說:“你雖然眼睛長在腦門上,永遠都一副頤指氣使,居高臨下的樣子。還知法犯法,是個可惡的qj犯。”
    “但罪不至死啊,坐個幾年牢洗心革麵不就行了,至於落得個英年早逝的下場嗎?”
    陳一:“……”
    “還死得那麽慘,粉身碎骨。”
    差不多得了。陳一臉都黑了。
    不戳著我心窩子說話你不能做人是嗎?
    “是我太沒用了。”少年與布偶麵對麵,兩雙相同的晶亮眼眸默然對峙著,他語無倫次:“你一個人掉下去,那懸崖那麽高,得多疼啊。”
    “我以為自己當了天師就能改變,可是什麽都改變不了。我連自己唯一的朋友都保護不了。”少年捂住了臉,口吻平靜:“我就是廢物。”
    陳一又被眼淚砸了一下,他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
    沒見到最後一麵也不一定是件壞事呀。
    餘悠悠問:“為什麽這麽說?”
    都斷成零七八碎的了,還長了不少蛆,臉都認不出來了。你要是見了,晚飯都吃不下。
    餘悠悠略微抿緊了唇,並不說話了,氣氛又變得十分凝滯而尷尬起來。
    陳一急得抓耳撓腮。
    其實不是很痛。
    很快就過去了,哎,當時死的時候還覺得很驚訝,原來死亡也沒這麽可怕。
    青年故作輕鬆。
    “都斷成零七八碎了,能不痛嗎?”
    餘悠悠並不買賬。
    原來我是你唯一的朋友,看來你的人緣也不怎麽樣嘛。陳一岔開了話題。
    “誰說的啊?”果然,少年死鴨子嘴硬:“我餘悠悠怎麽可能沒朋友。”
    “再說我……”餘悠悠支吾起來:“我們兩個又不是朋友……”
    是是是,不是朋友。青年敷衍。
    對了,餘叔叔的生日宴薑興是不是也會來?陳一抬起頭。
    少年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