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
字數:5547 加入書籤
qzone.io,最快更新成為幽靈後的我天天看自己被綠 !
“那不是薑興嗎?”
餘悠悠一臉驚喜。
青年今日穿了件風衣,邁步從門口走來時肩闊腿長,盤靚條順。
一進來就吸引了場內的不少視線。
餘悠悠看著對方那雙吸睛的大長腿,暗自磨牙。
“這腿是他媽的怎麽長的?故意打斷了接了一截嗎?”
薑興走到了他的麵前,微微笑了笑:“死矮子,怎麽一見麵就怎麽酸。”
餘悠悠翻了個白眼:“我還會長的,好不?”
青年便笑,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快十八歲了還長什麽?”
薑興問:“我可以抽根煙嗎?”
餘悠悠捏了捏陳一的臉:“不行。”
對方有些無奈地笑笑:“一一聞不得煙味,你也聞不得?”
他說完這句話,就驀然頓住了。
二人間忽然沉默了。
過了好半晌,薑興從懷裏掏出煙盒,抽了一根出來。
看著餘悠悠瞪大了的眼睛,青年屈指彈了彈對方的額頭:“眼睛瞪這麽大做什麽,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少年有些不高興,一把打開他的手。
“感情您老先前的問題都是在放屁啊?”
薑興點燃了香煙,深深吸了一口。
熟悉的尼古丁的味道讓他崩得脹痛的神經微微鬆懈了些許。
“我難受。”
餘悠悠不說話了。
他氣得齜牙咧嘴了半晌,才憤憤開口:“行行行,您抽您抽。”
“愛抽多少抽多少。”
“抽死你自己得了。”
薑興眼下有深重的淤痕,黑色的高領毛衣遮蓋住了脖子上的蜿蜒而上的深紅痕跡,他微微垂下眼,在煙霧繚繞中,細密眼睫投下了一道黯淡的陰影。
陳一忽地覺得心髒有些刺痛。
他與薑興是發小,說是從小穿一個褲子長大的親兄弟也不為過。他了解薑興,就如同了解這世界上的另外一個自己。
薑興從小就有失眠症,他思慮重,小時候還隻是睡眠質量不好,越長大就越嚴重,現在已經到了要靠服用藥物才能入睡的地步了。
他一看薑興便知曉對方又是幾個通宵不曾睡覺了。
“陳一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餘悠悠問。
薑興吐了口煙圈,輕輕撣了撣煙灰,口吻淡淡:“沒有,我父親一直攔著我查,而且陳家那邊也不怎麽配合。”
說到這個,餘悠悠就唉聲歎氣起來:“我爸我媽也是,說什麽都不讓我調查。還講不要蹚這一趟渾水。”
青年並不意外,他微微眯起了眼:“畢竟陳家已經表態了,公安局也說隻是意外事故。誰也不想去參一腳,反倒惹得一身騷。”
餘悠悠下顎抬了抬:“諾,陳家之前已經來了。不過剛剛怒氣衝衝地走了。”
薑興便笑:“你是不是又說了什麽?”
少年有些不高興。
“怎麽說得我像禍星似的。”
青年笑而不答,目光掃到餘悠悠手中玩偶,略微一頓:“想不到餘大少爺還這麽有童心?”
“你懂什麽?我這可是……”餘悠悠似想到了什麽,硬生生住了口:“算了,跟你說了也不知道。”
陳一忍不住開口了:你怎麽不跟告訴他?
餘悠悠:你個門外漢懂什麽,天機不可泄露,此術法絕不可告予他人。
“小薑來了啊。”
聽到聲音的薑越將手中的煙摁滅了,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禮盒。
“餘叔,聽說您過生日,我就特地從西安趕了回來,路途遠,趕得也比較急,就沒給您仔細挑選。”
他打開了禮盒,是一個精致的白玉鼻煙壺,雕成一個小葫蘆形狀,葫蘆上還有隻憨態可掬的小猴子,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餘父正是屬猴的,近些年來一直愛收集些精巧的古玩,見了這個鼻煙壺,眼前一亮。
他愛不釋手,連聲說:“小薑費心了,費心了。”
“你怎麽知道叔叔最近在收集鼻煙壺?”
餘悠悠跟著在一旁冒酸泡泡:“哎呦,瞧這鼻煙壺的樣子,有些年頭了吧?”
“不便宜吧?”
“怎麽我過生日,你就沒一點表示?我老子過生日,你倒是殷勤得很。”
餘父不動聲色地踢了餘悠悠一腳。
少年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桌子上。
中年男人轉頭對著薑興,又是一副笑吟吟的樣子:“在西安那邊還住的習慣嗎?”
薑興說:“哪有什麽習慣不習慣的,住哪不是住呢?說到底,也就一個人一張床罷了。”
餘父連連點頭,他拍拍薑興的肩膀:“年輕人就是要能吃苦。”
“再說你父親將你調到分公司,肯定還是看重你的能力,相信你能管理得好。”
“雖然公司規模不大,但發展前景非常好,千萬不要灰心。”
薑興笑了笑:“我知道的。”
待到餘父走了,餘悠悠摸了摸自己被踹痛的小腿,齜牙咧嘴說:“賣淨水器這塊還有發展前景?”
青年暼了他一眼。
“那也要看看賣淨水器是誰。”
餘悠悠笑得焉壞:“對啊,賣淨水器的可是我們a大經濟學專業大名鼎鼎的優秀學生代表薑興。”
“你說說,那些人要知道你畢業後居然跑到西安去賣勞什子淨水器了,得是什麽表情?”
陳一警告性地拍了一下餘悠悠,示意他住嘴。
可惜他現在隻不過是個軟綿綿的娃娃,故而打出的拳頭也是塞滿棉花的,蓬鬆又輕盈。
不僅沒有一點威脅力,反倒如同撫摸一般,帶著點小貓炸毛似的嗲氣。
餘悠悠自然不將他放在眼裏,反而更加變本加厲。
“聽說你們那公司就十幾個平方米,加上你這個掛名的老板,員工也不超過四個人。”
薑興笑了笑。
青年笑起來是很溫柔的,眉眼彎彎,眼睫長長,眼眸裏似倒映著星光熠熠,亮晶晶,撲簌簌。
陳一還記得從前有女孩給薑興寫過情書,其中盛讚他的笑容——“如四月春風拂麵,催發萬物生長,又恰似盛夏繁星,隕落滿河清輝。”
他當時心想,這女孩可真不了解薑興。
薑興的笑容,對誰都是如此。
而薑興的笑容,從來就不泄露自己的一點心情。
這更似一種銘刻於骨的禮儀,基本,而又完美,沒有人情味,但卻是眾望所歸。
這類有點熟悉性質讓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陳瑜。
薑興是很敏感的,他總能敏銳地察覺到陳一的情緒。
於是他便很少會在陳一麵前露出那副完美又充滿公式化的笑容。
陳一對薑興而言是特別的。
所以於薑興而言,他會習慣於照顧陳一的一切微小的情緒。
這笑容在旁人眼裏依舊是無懈可擊,而恰到好處的。
陳一卻從中看到了些惡劣的成分。
果不其然,薑興開口了,他的聲音依舊是很平靜而輕柔的,甚至能說得上是輕言細語了:“悠悠,你還記得小時候說要嫁給我的事情嗎?”
少年的臉“刷”一下拉了下去。
薑興不緊不慢。
“我記得當時你屁顛屁顛地跟著一一來了我家。”
他做出回憶的神情。
薑興的記憶力非常好。
“你那天穿了條非常漂亮的粉色漸變公主裙,裙擺上還鑲了很多小珍珠。”
“一見麵就對我說,你是薑興哥哥嗎?你長得真好看,我以後能不能做你的新娘。”
“我當時說不行,你還死活拉著我的褲子不放,哭得昏天地暗。”
“嘴裏還一直說,為什麽不喜歡我?為什麽不喜歡我?”
少年忍無可忍。
“你給老子閉嘴。”
青年喟歎一聲。
“我覺得你還是那個時候比較可愛。”
餘悠悠被氣得吹胡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