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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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又過了幾個月,已經入冬了。
陳一趴在馬桶邊上,用力地扣著自己的喉嚨,扣了好一會兒,才將剛剛喝下的酒水都吐了出來。
他有些疲倦,靠著牆,喃喃自語:“那群雜種,又往老子杯子裏下藥。”
陳一出來之後就打開水龍頭,匆匆洗了把臉,冰涼的液體洗去了臉上幾分燥熱,他微微吐出一口濁氣,轉身去扯紙巾,卻撈了一個空。
“用完了?”陳一蹙起眉,今天還真是百事不宜。
從一旁有人適時地遞了張雪白手帕過來,陳一抬起頭,見到來人,驚訝從眼眸中一掠而過。
“謝謝。”
他猶豫了下,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對著鏡子擦了擦眼睫上的水珠。
陳一的眉目因為沾了水顯得愈發烏黑,白皙麵頰又因醺然而微紅,尤其是嘴唇,紅得很不適宜,很不端正。
陳辭掃了眼就將目光收了回來,從頭到尾不發一言,遞完手帕之後就轉身走了。
“你……”
看著對方離開的身影,他將“陳辭”兩個字默默吞了下去。
陳一手中還攥著那張雪白的帕子,神情有些古怪,反複看了一番手帕,確定這上麵既沒有留聯係方式也沒有留地址。
這麽看,也不是看上夏北光這張臉了。陳一依然覺得難以理解且不可思議。即便知道陳辭以前就莫名其妙地喜歡扶持弱小,好像天生就有種沒來由的責任感,注定要成為什麽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但那小子居然好到對素昧相識的人也如此體貼善良嗎?
“照這個情況下去,我們或許能成為朋友?”陳一想象了一下他和陳辭稱兄道弟的畫麵,忽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太惡心了。”
“再想下去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他匆匆擦了擦手,將帕子隨手扔進了垃圾桶裏。
…………
“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吃個火鍋?”
王瑜慶很熱情地開口。
陳一一邊將自己的腳費力地塞進雪地靴裏,一邊回道:“不去了,我家還有個寶寶等著我回去。”
“嘖嘖嘖。”王瑜慶調笑道:“北哥你可真是個弟控,我哥哥小時候就沒這麽疼我,他老拿皮帶抽我。”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麽熊樣,我要是你哥我也抽你。”
陳一也笑了,他戴好圍巾,打了個招呼:“那我就先回去了。”
“對了,哥,聽說今天是聖誕節哦。”王瑜慶靠著儲物櫃,眨了眨眼,一臉促狹:“有沒有人聖誕老人給你送禮物呢?”
陳一送了他一個“滾”字,自己走了。
到了會所門口的時候天空已經飄起雪來了,陳一被倏然刮來的冷風吹得微微打了個寒顫,他裹緊了身上的衣服,目光卻不經意瞥見了一旁的男人。
戴青穿的很單薄,正仰頭看著天空兀自出神,他鼻尖都凍得有些微紅了,卻猶還是察覺不到冷似的,呆呆的,像一座雕塑。
“不冷嗎?”
陳一忍不住問。
對方這才遲緩地察覺到身旁還有個人,轉身低下頭來,他的長發束在腦後,露出被凍得有些微紅的臉頰。
可美人到底是美人,即便是被風雪刮傷了臉頰,也不顯得粗鄙醜陋,反倒因為那暈紅柔和了過於精致鋒利的五官,顯出一種嬌憨可愛來。
“夏……北光?”
他有些遲疑地叫出了這個名字,口吻依舊是溫軟的,聽上去甚至有些怯生生的。
陳一望見戴青烏黑的眼睫上都盛了層雪花,微微撲簌一下,就化作冰涼的液體落了,那幾近讓他顯出一種剔透而可愛的美來。
他暗自歎息一聲,感慨自己對美色真是毫無抵抗力。這麽快就把先前這個小變態做的事情拋諸腦後了。
青年取下了脖子上火紅的圍巾,然後踮起腳給戴青戴上了。
說起來陳一對夏北光身體另一個不滿的點就是身高了,陳一原身體的身高有185,夏北光的身高卻隻有178。
雖然也不算差,離180也隻有2cm而已,可170和180到底是兩個分水嶺。
加上陳一認識的那一票故友幾乎都有180+,陳一就更加不甘心了。
從前他覺得戴青的身高剛剛好,與他個頭差不多,解扣子係扣子也方便。
誰知道到了現在,戴個圍巾居然都要踮起腳來。
陳一眼角抽抽,努力讓自己忘記這一點,他給戴青整理好,然後退後端詳了一番:“好看。”
不得不說,戴青是很襯紅色的。
他原本就肌膚雪白,眉目烏黑,遭那火紅圍巾一襯,愈發顯得粲然逼人。
對方似乎對陳一這樣突如其來的親昵有些難以理解,略微眨了眨眼睛,烏黑濕潤的眼眸露出一點不解的神情。
陳一最喜歡他這副乖巧聽話的樣子,就連對方的發懵也覺得可愛,見狀便笑了起來,露出唇畔一個小小的酒窩:“聖誕節可千萬不要感冒了。”
“到時候聖誕老人給你的禮物可就隻有感冒藥了。”
戴青看見他笑,愣了愣,然後抬手撫上了圍巾,是暖的,還帶有對方的體溫。
這讓他情不自禁有些恍惚,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說:“嗯,聖誕節快樂。”
…………
天空的雪飄得越來越大了,路上的行人也寥寥無幾,陳一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公交車,決定搭的士,哪曉得連這塊的的士都趕著交班回家了。足足等了一個小時,凍得腳都沒知覺了,也沒攔到一輛車。
“唉。”陳一歎了口氣,仰頭看著橘黃的路燈默默許願。
來個白馬王子帶我走吧,我喜歡開賓利或者寶馬,當然如果是開瑪莎拉蒂就再好不過了。
他剛剛低下頭,竟看見自己麵前居然真的停下了一輛車。
瑪拉莎蒂。
陳一還正訝異著,就看見車窗緩緩搖下,露出薑興的臉,他望著陳一,略微挑了挑眉:“帥哥,去哪?”
陳一還記著上次薑興凶他的事情,加之對方居然幾個月都不曾聯係自己,多有不忿,於是哼笑了兩聲。
“我可坐不起您的車。”
“真的不坐?”薑興有些遺憾,他的指尖叩了叩方向盤:“那好吧,本來還特意給你買了聖誕禮物的。”
“真的假的?”
陳一半信半疑。
薑興笑了笑:“你自己到後座看看不就好了。”
陳一打開車門鑽了進去,後座沒開燈,昏暗得很,他簡直兩眼一抹黑,一直抓瞎。
“哪呢?我怎麽沒看見。”
薑興說:“你仔細找找,不可能沒有。”
陳一正暗自嘟噥“你這小子不會騙我吧”,對方卻已經從前座探身過去迅速將後門關了,然後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陳一氣得要死,咬牙切齒地罵:“你幼不幼稚啊,還拿這種耍小孩的把戲騙我?”
薑興一邊透過後視鏡觀察陳一的神情,一邊慢悠悠地說:“不管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陳一不想理他。
薑興抬頭看了看紅綠燈,旁邊的電子牌剛從六十秒跳到五十九。
“巧克力,吃不吃?”
陳一看著從前麵遞過來的盒子,很有骨氣:“不吃。”
薑興問:“真的不吃?”
陳一堅持:“不吃。”
薑興“哦”了一聲,就將巧克力收了回來:“那算了吧。”
陳一早就瞥見了這個巧克力是自己最喜歡吃的一個牌子,就等著對方再開口哄他幾句,說幾句好話,誰知道對方居然收回去了。
他又不好發脾氣,顯得自己小肚雞腸,就在自己心裏又狠狠給薑興記了一筆。
往後總有你要還的。陳一冷笑。
“對了。”陳一忽然反應過來,變得十分警惕:“你怎麽會突然買巧克力吃?”
薑興:“別人送我的。”
“什麽?”陳一眼眸霎時一亮,趴了過去,將頭湊到了薑興旁邊,十分興奮,炮仗一樣劈裏啪啦地炸了:“男的女的長什麽樣子好不好看?多大什麽學校畢業的哪個血型星座跟你合得來嗎?家裏幾口人有沒有遺傳病史什麽時候認識的已經發展觀到了哪一步以後會領證嗎?”
薑興:“……”
他幾近有些無奈了:“你想到哪裏去了,一個下屬送的,又不止送了我一個人,全公司都有。”
陳一不信:“就你那個賣淨水器的破公司能有幾個下屬?這麽貴的巧克力居然人手一份,不會是別有用心吧?”
薑興問:“夏北光,我有告訴過你我是做什麽的嗎?”
陳一:“……”
他回答不上來,就拿起一旁的禮盒,縮回到了座位上吃起了巧克力,一臉裝模作樣的驚訝:“哎呀,這個巧克力,它怎麽這麽好吃。”
“簡直是入口即化,絲滑非常呀!”
陳一邊說還邊掰了一塊十分自然地遞到了薑興嘴邊。
薑興愣住了。
然而這行為陳一以前做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此刻見薑興沒有反應,反倒還有些疑惑。
他從小就是這樣,吃到什麽好吃的,一定會留一半遞給薑興吃,也不管薑興愛不愛吃,薑興向來慣著陳一,所以不管怎麽樣,最後總會吃進嘴裏。
有一次他們高中出去聚餐,陳一吃了串魷魚,覺得不錯,就立刻遞到了薑興嘴邊,吐出兩個字:“好吃。”
薑興當時正拿手機回消息呢,手也不伸,就著陳一的手將剩下的魷魚串吃了。
吃完還簡短點評:“是還不錯。”
從頭至尾,兩個人的動作一氣嗬成,流暢至極。誰也沒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
隻是當陳一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包廂內氣氛詭異,眾人下巴掉了一地。
餘悠悠也真沒見過這種光明正大搞gay的陣勢,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一句“我、操”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