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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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別墅裏很熱鬧,是陳瑜的六十歲生日,老爺子不知道怎麽想的,非要到陳辭家舉辦這次酒會。
來了許多所謂名流,非常熱鬧,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還有不少陳一從前的熟人。
陳一也換上了一套新的小馬甲配西褲,他今天還得兼職做一下服務員,一邊沐浴在張主管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中,一邊友好地移開了麵前這個中年男人亂動的手掌。
“你開個價。”
對方這樣說。
陳一笑了笑,壓低了聲音悄悄講:“我陽痿。”
中年男人:“……”
男人迅速收回了手,暗自歎一口氣,猶還有些不甘,瞧著明明是個極品top,居然中看不中用。
酒會期間陳一被塞小紙條的數目又達到了一個難以企及的高峰,男人女人都有,依舊是以酒店為主,家庭住址為輔。
他頂著張主管“果然是個狐媚子”的目光,淡定地走到廁所裏洗手。
進去的時候卻剛好撞在李玟也在裏頭。
李玟今天也做了相同的打扮,很正式,西裝小馬甲配灰色格紋領帶,帥得金光閃閃,讓人不敢逼視。
陳一實在好奇外頭那些人都是瞎了嗎,一個兩個的不去找這個帥得慘絕人寰的大帥比,反而都來盯著自己。
夏北光這張臉就有這麽好看?
陳一抬頭看了李玟一眼,還是沒忍住說:“就沒人給你塞小紙條?”
李玟臉色淡淡的:“為什麽要給我塞小紙條?”
“因為你今天很帥啊。”
李玟點了點頭,麵無表情地讚揚回去:“你今天也是。”
陳一實在沒話講了,對方真就一話題終結者,24k那種,純得不得了。
又過了一會兒,李玟講:“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對少爺是什麽感情?”
陳一扯了兩張紙擦手,燈光下他的手指顯得很清正,食指上有一顆小紅痣,被照得很清楚。
他口吻漫不經心的。
“還能是什麽,依賴跟獨占欲唄。”
“但不是愛情。”
李玟:“你好像一下子豁然開朗了。”
陳一有點意外:“機器人還會用四字成語,學習程序設計得很高級啊。”
李玟:“……”
“我不是機器人。”
“嗯,對對對。”陳一的聲音很敷衍:“你不是。”
李玟還不死心:“你是見過誰了?”
陳一傾身過去照鏡子,將眉頭旁的一點黑色揩去了:“那天跟你喝完酒之後去見了另外一個好朋友。”
“餘悠悠?”
陳一動作驀然一頓,他轉過身子打量李玟,目光沉沉:“你為什麽會猜餘悠悠?”
李玟便說:“這是根據大數據分析你的個人行為,從而推導出的結果。”
陳一不買賬:“你能推導出夏北光會去找餘悠悠?狗屁吧。”
李玟看了陳一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因為我礙於少爺的命令,需要保護你的安全,所以一直在派人暗中跟蹤監視你。”
這個理由的確合情合理,也像是李玟這個ai能做出來的。
陳一的心稍稍放下來了一些,他斜睨了李玟一眼:“以後不要這樣了,我不喜歡有人跟著我。”
李玟既沒有反駁也沒有答應。
實際上在剛剛那一瞬間,陳一甚至懷疑李玟早就知曉自己的身份了。
不過稍微想一想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薑興是不可能告知李玟自己的身份的,李玟也跟陳一或者夏北光都絕算不上熟悉。
就算對方看起來的確冰冷無情且滿是疑點,也不至於能無所不能到這個份上。
他想了想,又忽然轉過身對李玟講:“你左一個少爺,右一個少爺,天天把薑興掛在嘴邊,你該不會暗戀他吧?”
李玟的目光變得很難以形容。
陳一甚至覺得對方有點看傻子的意味。
“也不對。”
陳一喃喃自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老覺著你特別急不可耐地想把我和薑興湊在一起。”
李玟講:“你們是天生注定的一對。”
陳一啞然,不知道擺出什麽表情,半晌才憋出來一句話:“那還真是謝謝您的祝福了。”
他將擦過的紙巾丟進垃圾桶裏,沒忍住問了一嘴:“薑興知道你成天工作的時候腦子都在想這事嗎?”
李玟沒回他。
陳一走出洗手間的時候,思索再三,還是掏出手機給薑興發了條消息。
我看你像條狗:你知道你屬下怎麽編排我們兩個嗎?
我看你像條狗:他覺得咱倆是天生注定的一對,好笑不?
他轉身就“哢嚓”一聲拍了張李玟剛推開廁所門的照片發給薑興。
不過拍得不太好,側臉很朦朧。
我看你像條狗:喏,你的傻子下屬。
“夏北光!”
這動作剛巧被張主管逮了個正著。
陳一望著怒氣衝衝走過來的中年男人,順手將手機塞進西褲口袋裏,露出毫無破綻的笑容:“張主管。”
伸手不打笑臉人,張主管又教養很好,實在憋不出什麽難聽的話,這火上不去,下不來的,良久隻講了一句:“那麽多客人在這裏,你還不快點去招待。”
“好的。”
陳一敬了個完美的紳士禮。
“馬上就去。”
張主管被人招呼走了,臨走前還很不放心地回頭看陳一,想看他老不老實。
陳一自然是滴水不漏。
不過張主管的擔心一點也沒錯。
等到對方一走,陳一就從口袋裏掏出了泡泡糖,撕開之後塞進了嘴裏,一副散漫得無可救藥的模樣。
嗯,今天是他最愛的橘子味。
他還十分有餘心地吹了個黃色的大泡泡,泡泡破了以後對李玟懶洋洋地一揮手:“聽見沒,掌櫃的吩咐我們招待客人呢。”
李玟講:“他說的是夏北光,不是李玟。”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陳一居然沒法反駁,正巧又碰見有人喊陳一過去,他隻得拾掇拾掇自己,重新換上堪比空姐標準的職業笑臉走了過去。
舞池裏的陳辭今天也做了正式打扮,西裝革履,分外英俊,奈何臉色實在不好看,黑得跟鍋底一個色。
也沒見著林降的人影,估計要麽去酒吧上班了,要麽在樓上關門睡大覺。
也不怪陳辭黑臉,瞧瞧他周圍那些嬌滴滴的鶯鶯燕燕,就能猜到陳瑜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感情這老頭子還不死心,試圖將陳瑜扳直呢。
扳來扳去的,也不怕扳斷了。
陳一心裏冷哼,耳畔忽然聽見有人喊他:“先生……先生?”
他這才回歸神來,低頭去看,發覺開酒的時候因為剛剛想陳辭的事情太過於出神,香檳都噴了出來,濺了這個無辜路過的青年一臉。
那人被噴了個正著,掛著一身濕漉漉的水汽,水珠從他的下巴往下不斷滴落。
陳一手一抖,最後那點兒香檳也對著人家的臉潑了過去。
周遭傳來驚呼。
陳一:“……”
不過對方脾氣很好,就算這樣了,也一點沒有要對陳一生氣的意思。
“有方便換衣服的地方嗎?”
那人衝陳一笑了笑,拎起自己浸得濕透了的衣領:“我這樣不太好見人。”
陳一自然是立即將對方帶到了樓上。
“謝謝。”
青年接過毛巾,擦了擦頭發。
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抬起頭來,微微笑了笑:“之前我就認出你了,隻是怕跟你說話你會覺得尷尬。”
“這幾年你過得怎麽樣?”
“還好嗎?”
陳一端詳著對方,很清俊幹淨的一張臉,如沐春風的類型。
但很顯然自己從沒見過,卻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
那人見陳一認不出他,也並不意外:“我們隻在高中有一段時間的相處,你不記得了也正常。”
“我是秦越,你有印象嗎?”
那個秦澤為了他要死要活的哥哥?
陳一不由地更加仔細地觀察,然而看不出什麽特別來,就是普普通通的模樣,很溫和,沒什麽殺傷力,看起來也斯文有禮的,跟那個瘋子秦澤半毛錢沾不上關係的感覺。
也不太像那種會被家裏趕出來的叛逆性格。
“我不太記得了。”陳一這樣講:“前段時間腦子受傷了,失憶了。”
秦越很驚訝:“那去看過醫生了嗎?”
“看過了,暫時治不好,隻能慢慢恢複。”
秦越又看了他一會兒,躊躇著開口:“你還有在畫畫嗎?”
“沒有。”
陳一這倒是答得痛快。
實際上他都不知道夏北光之前居然學過畫畫,畢竟除開那本夏北光高三的時候日記上的隨手塗鴉,陳一沒找到任何與畫畫相關的東西。
“那很可惜啊,我記得你很有天賦的,雖然沒有正經學過,但畫室裏的老師都很喜歡你的,誇你筆觸細膩,畫風很靈。”
陳一想起夏北光的日記,開口問:“我們兩個是怎麽認識的,你可以跟我說一說嗎?”
“當然可以。”
那時候夏北光在學校裏就已經很出名了,脾氣好,溫柔,長得又好,運動拿手,高一高二的時候成績都非常優異,每年都拿了獎學金。
是挑不出錯的大眾男神。
“你那會簡直渾身都在發光。”
“像熠熠生輝的星星一樣。”
秦越這樣形容。
“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喜歡你,多少男生嫉妒你。”
“你就是萬眾矚目的,眾星捧月的。”
陳一算了算,夏北光高一高二那會兒他的媽媽應該還沒有查出尿毒症。
“我是在高二的時候跟你認識的。”
劇情很俗套。
秦越在吃飯的路上撞倒了迎麵而來的夏北光。
他的手裏的素描紙就這樣散落了一地。
秦越彎腰去撿,無意間看見了那素描紙上畫的速寫。
“可以給我嗎?”
夏北光開口問。
秦越回過神來,將手裏撿起的素描紙遞了對方。
當時是夏天,天氣很灼熱,蟬鳴不息,雲朵都是巨大而蓬鬆的,像柔軟的棉花糖。夏北光從藍白校服袖口露出一截手臂,很清瘦,手腕纖細,手指指節分明。
“你的畫畫得很好。”
秦越從小開始學畫畫,素描、油畫、水彩都有接觸過,自然能看出對方的畫非常細致入微,難得的是還有自己的風格。
“是哪個老師教你的?”
夏北光講:“沒有老師教過。”
“之前在畫廊打過一段時間的工,老板指點過我幾次。”
秦越有點訝異。
“那你真的是很有天賦了,有沒有考慮過走藝考這條路?”
“夏北光!”
突然起來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對話,少年站了起來。
秦越這才發覺對方就是一中聲名遠揚的夏北光。
夏北光將素描紙收好,向聲音的方向跑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回頭看了秦越一眼,然後又調頭跑了過來。
“你叫什麽名字?”
“秦越。”
夏北光就笑了,他眼睛的顏色被陽光映得很清淺,像是盈了一汪水。
“我記住了。”
“下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