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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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夏向陽的生日,車開到半路,薑興接到了一個電話,臉色微微一變:“人找到了?”
    “是,但是薑先生要求和您單獨見麵,還要您準備好一千萬和一張開往新西蘭的遊輪船票。”
    “知道了。”
    薑興還沒說什麽,陳一轉頭對他笑了笑,很了然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公司有事,沒關係,你先去吧。”
    薑興留下了李玟,讓對方陪著陳一和夏向陽。
    剛好是休息日,遊樂場裏遊人如織,好不熱鬧,有許多小蘿卜頭被爸媽牽著,蹦蹦跳跳的。
    夏向陽看見了一個賣棉花糖的攤販,就很興奮地跑了過去,他也不說自己想要,就揪著衣角可憐巴巴地看著陳一。
    陳一給他拿了一個,轉身發覺李玟也看著攤販上的棉花糖,神情專注又認真,與剛剛夏向陽的表情如出一轍,有點兒失笑,於是又買了一個遞到了李玟手裏。
    李玟端詳著手裏的棉花糖,表情嚴肅得仿佛在做某種學術研究:“分析告訴我,這種棉花糖的原料隻是最普通不過的白糖,如果你們想要食用,為什麽不直接吃白糖,而要經過這麽複雜的工序將這種廉價色素染色的白糖做出雲朵的模樣?”
    “別說話。”
    陳一直接把棉花糖塞進了他的嘴裏,以免他這一番話直接擊碎一個十歲小孩天真無邪的世界觀。
    陳一問夏向陽:“我們去坐旋轉木馬,怎麽樣?”
    夏向陽哼唧了兩聲:“我要坐過山車,坐旋轉木馬太幼稚啦。”
    李玟還在兩個人後麵慢吞吞地吃棉花糖,他吃棉花糖的時候也是很有耐心的,一縷一縷的,模樣有些孩子氣。
    陳一還難得見他這個模樣,覺得有些稀奇,就故意問他:“好吃嗎?”
    李玟淡淡說:“就是普通白糖的味道。”
    等到坐過山車的時候,李玟居然從口袋裏拿了兩個綠色的耳塞出來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夏向陽拉了拉陳一的袖子,陳一就蹲下來,於是夏向陽就小聲地附在陳一耳邊問:“這個哥哥為什麽要戴耳塞呀。”
    “待會你就知道了。”
    陳一猜到了李玟的目的,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果不其然,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吵得夏向陽忍不住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他臉色蒼白,轉眼瞥見自己身邊的兩個人——一個在完全懸空的情況下百無聊賴到玩手指,麵無表情。一個在急速轉彎之中還在閉著眼睛打瞌睡,完全無視。
    陳一玩完了手指又對著夏向陽說:“一點都不刺激,是吧?沒什麽意思。”
    夏向陽:“……”
    他將原本卡在喉嚨裏的尖叫聲默默咽下了。
    之後他們三個人體驗了遊樂場所有的刺激項目,陳一和李玟兩個人一共睡過去七次,打瞌睡十一次,其中陳一百無聊賴到咬手指就有驚人的二十一次。
    在玩其中一個過山車發時候,李玟的衣服叫飛濺起來的水浪給浸得濕透了,出來的時候還順著衣角一路往下滴水,嘩啦啦的。
    陳一跟夏向陽也沒好到哪裏去,渾身濕透了,一擰就嘩啦啦往下淌水,尤其是夏向陽,頭發都給澆濕了,貼在臉頰上,可他還是很興奮的,一個勁地傻樂。
    三個人不得不在遊樂場裏買了一套新衣服。
    陳一跟李玟一起換衣服的時候,又看見了他肩胛上的數字——67,純黑色的刺青,在雪白的肌膚上分外打眼。
    他剛想摸一摸,李玟就轉過頭來了,水珠從他下顎一路淋漓地往下滴,他也不管,嘴唇叫水色潤澤過了,有些殷紅,那雙眼睛清水裏洗過似的,寒涼又毫無生氣。
    陳一還是覺得奇怪:“你肩胛上的紋身到底是什麽意思?”
    李玟將自己浸透水的頭發往後捋了捋,露出眉眼:“隻是一個代號而已。”
    陳一見他不想多說,也不再詢問。二人穿好衣服,就要往外走,快要掀起布簾之時,李玟倏然開口了:“陸清。”
    “什麽?”
    陳一有些疑惑。
    李玟淡淡說:“你先前說我對自己的名字很陌生,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叫李玟,我真正的名字叫陸清。”
    陳一忡愣了一會兒:“那以後我是叫你陸清,還是叫你李玟。”
    “名字和數字一樣,隻是一個代號而已。”
    李玟掀起布簾走了出去。
    陳一也沒多想,跟著一起走了出去。
    三個人從清晨玩到日暮,都覺得有些疲倦了,隻是夏向陽還想去玩最後一個項目,排隊的時候夏向陽剛好是這一批的最後一個。
    他上過山車之前想了想,還轉身對陳一說:“我想吃冰淇淋了。”
    想著今天畢竟是夏向陽的生日,陳一也不好多說。
    他讓李玟先去過山車出來的另一端等著夏向陽,自己就先去給對方買冰淇淋。
    在拿著冰淇淋到了過山車出口的時候,陳一卻隻看見了李玟一個人,正在和管理員說什麽,他心裏一突,油然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
    “陽陽呢?”
    李玟回過頭來,抿緊了唇:“不見了,剛剛那一批下來的人群之中沒有夏向陽,我在這裏等了很久,這已經是上去的第三批了。”
    陳一大腦一片空白,心髒跳得急促,大腦一團亂麻。
    是麵具人嗎?
    為了報複才找上了夏向陽?
    不對,今天自己並沒有在遊樂園裏看見有人戴著麵具經過。
    就是普通走失?
    他揪緊了自己的頭發,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半晌,他深深吐出一口氣:“你現在去找遊樂場的管理員,讓他們廣播,我先去四周看看能不能找到陽陽,有可能他隻下來的時候沒看見我們,所以現在來找了。夏向陽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他不會這麽容易被人騙走。”
    陳一到了過山車的入口,依舊沒有發現夏向陽的身影,他心急如焚,滿腦子都是夏向陽先前被人從樓頂推下去的那一幕。
    “你好,請問有沒有看見一個小男孩,一米五到一米六左右,十歲上下,穿的白衣服黑褲子?”
    那被陳一拉住的女人搖搖頭,又上下將他打量一番:“怎麽了?”
    陳一看見她搖頭說不知道,就轉身走了。
    女人一愣,旋即轉過頭去小聲嘀咕:“現在學生真的是一點禮貌都沒有,謝謝都不說一句。”
    “你好,有沒有看見一個小孩,一米五左右……”
    “你好,有沒有看見一個小孩”
    “你好,有沒有……”
    “你好……”
    連著詢問了數十人都毫無收獲,陳一愈發焦躁起來。
    當問到一個孕婦的時候,對方終於有了些反應,她穿著一身碎花的連衣裙,肚子已經隆起得非常明顯,臉上戴了一個白色的口罩,聽見陳一的形容之後略微沉吟了片刻:“我好像見過。”
    “在哪裏見過?”
    女人叫陳一攥得有些痛了,她倒也不掙紮,說話依舊是輕聲細語的:“是不是頭發很順,長得很乖,然後紮了一個小羊角的男孩子,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紀念衫。”
    “對,你在哪裏見過?”
    女人給他指了一個方向,是一棟高聳入雲的跳樓機:“就在那個恐龍園區附近,他好像挺急的,都快要哭了,我本來想跟他說說話,沒想到那孩子又走了。”
    陳一開始仔細地回想,由於遊樂場建得非常大,所以女人的描述並不算很清晰:“能把更加具體地址告訴我嗎?”
    女人一時半會也難以描述清楚,半晌,歎了口氣:“算了,我帶你去吧,我說不清楚。”
    這個孕婦肚子挺得不小,走了不一會兒額上就汗津津的了,臉色也蒼白起來,她似乎感冒了,時不時還有點咳嗽。陳一見她走路十分艱難的樣子,就上前扶住了她的腰,讓她更加得力一些。
    孕婦扶住了陳一的肩胛,側過頭對他很溫柔地笑了笑:“謝謝,如果我老公也像你這麽細心就好了。”
    陳一聞到她身上有股香水味。
    不算濃烈,若隱若現的。
    “您怎麽一個人在遊樂場裏,孩子爸爸呢?”
    “我跟他吵架了。”
    婦人說起這個,臉色黯淡下來。
    “本來今天是我過生日的,他說好了要陪我去遊要加班,所以我就一個人來了。”
    陳一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對方壓了大半重量在他身上,故而陳一也走得不輕鬆。
    在這日頭正烈的天氣裏,他不一會兒就出了些熱汗。
    婦人就掏出帕子擦了擦他的額頭,將那些汗水都拭去了:“是不是很重,要不然我們休息一會兒?”
    那女人的帕子上也有那股淡淡的香味,想來是因為貼身放著,所以也浸透了那股味道。
    陳一隻想快點到那個女人說的地方,聽了她的話便搖了搖頭:“沒關係的,我想快點找到我弟弟。”
    “好像快閉園了呢。”女人打量了一下四周:“人都不見了。”
    “是啊。”
    陳一愈走出得汗就愈多,眼前也開始漸漸發黑。
    “你怎麽流了這麽多汗。”
    對方又伸手過來,輕輕擦去他額上的汗水。
    陳一站直了身子,想竭力保持清醒,在女人伸手過來時聞到那股香味,才倏然反應過來:“你在香水裏摻了藥。”
    他漸漸因為脫力倒在了地上,視線愈發昏沉,耳畔轟鳴作響,腦子裏最後的一個畫麵就是那女人步履輕盈地向自己走了過來,然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