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倆不是同居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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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活兒嗎?談戀愛那種!
周六的早晨,天朗氣清,秋陽杲杲。
彤梓青貓在床上將醒不醒的腦子裏一片混沌。他一會兒想起他哥的一臉老鴇笑,一會兒想起自己還沒給大長腿結賬,一會兒又想起追問他為什麽申請s大的唐致遠,一會兒又覺得這些都是夢裏的一廂情願,壓根沒有這麽回事。
“這都十點了,再睡下去就直接吃午飯了啊。”
聽見有人突然說話,迷迷瞪瞪的彤梓青瞬間就清醒了。他一睜眼,就看見俞寒身子歪歪地依在門框上,長腿伸出二裏地,正低頭拿著掌機biubiubiu地打遊戲。
而且,這門框看起來眼生得很。
彤梓青忙扭了一圈兒脖子,更加百分百確定這不是自己的地盤。
“哥,這哪啊?”他猛地坐起來,低頭一看渾身隻剩白色小褲衩兒,臉上一紅,趕緊又出溜回了被窩裏。
“我家啊。”俞寒大大方方地說。
“怎麽跑你家來了?”彤梓青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咱倆不是同居呢嗎?”俞寒連眼睛都沒抬。
彤梓青頓時傻眼。
“哎,死了。”俞寒放下掌機,看見床上的人一臉懵逼後終於樂了出來,“別慌,你的貞潔還在。昨天你喝的多了點兒,我就直接帶你回來了。”
彤梓青不解,“你幹嘛不直接送我回我那兒?”
“我也想啊,”俞寒把昨天幫他脫下的衣服從衣櫃裏拿出來遞給彤梓青,又給他拿了雙拖鞋,“架不住昨兒夜裏有人一直跟車跟在我後麵兒。我想咱這戲既然都唱到一半了,那就撐足全場唄。”
彤梓青心裏陡然一震,忙問道,“誰誰誰?誰跟車?”
“還能是誰?唐致遠,唐先生啊,”俞寒笑道,“你這錢花的不冤,我和他過了幾招,雖然那位性格確實有些被動,但這回估計八成是要卷土重來,誓要從我手上把你搶回去。”
八成是什麽概念?朋友們!四舍五入就是十拿十穩啊!
“他跟你說什麽了?”彤梓青忙追問。
“穿上衣服出來說吧,你在被窩裏這香肩半露,睡眼婆娑的小樣兒,真跟慘遭蹂躪了似的,弄得我都想負責了。”俞寒口無遮攔,說完轉身離去。
彤梓青忙蹦著下了地,穿好褲子和上衣踩上拖鞋噠噠噠地奔出了臥室。
客廳南側是大大的落地窗,幹幹淨淨的陽光透進來,使得室內一片溫暖祥和,毫無深秋的蕭瑟。
“洗手間在那邊兒,”俞寒抬手一指,“去刷牙洗臉噓噓吧。”
彤梓青於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麻利兒跑去洗漱放水。出來的時候,彤梓青瞧見餐桌上擱著麥片牛奶還有煮雞蛋,不知道的真得以為他倆過上了同居的小日子。
“我已經吃過了,”俞寒幫他拉椅子,“你吃。”
彤梓青摸了摸炸毛的頭發,捂著空空如也的肚子坐到了桌子旁,嘴裏還不忘還客氣道“給你添麻煩了,大家萍水相逢的,實在不好意思。”
“你不是客戶嗎?客戶就是甲方,客戶就是金主爸爸,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是我的上帝真主如來佛。”俞寒給他碗裏的麥片裏衝牛奶,“自要你們滿意,我們怎麽都不麻煩。”
嚼著脆甜麥片,滿口生香的客戶差點為今時今日跑腿行業的服務態度飆淚。
說起跑腿兒……
彤梓青環顧了這個裝修精致,色調高雅的高級公寓,忍不住問,“那個你們這項業務的收入,負擔得起這樣的房子嗎?”
俞寒也隨著他的視線也審視了一下四周,“哦,這房子不是我的。有個跟我關係不錯的客戶最近幾年人一直在東南亞,他本市房子富裕,又不想出租給外人,就讓我住進來,圖個人氣兒。”
“原來如此,”彤梓青點頭,然後奉承道,“人家肯定是看你人帥心善做事靠譜兒,我要有好幾套房肯定也給你住。”
“你有好幾套房嗎?”俞寒的問題直指靈魂。
“嘿嘿,沒有,我就痛快痛快嘴。”被人家戳破牛皮,彤梓青也不覺得丟人,反而眉開眼笑的。
俞寒見他的眼睛笑成了彎彎的形狀,活像是一尾鮮活的小魚在恣意擺尾,濺起的清涼的水珠濺在皮膚上,莫名有種針紮的感覺。
“哥…就內誰…”彤梓青千回百轉地把話題又拉了回來,“他昨天到底跟你說什麽了啊”
“我說咱倆的事要謝他當年一走了之,手下留情,他說這次回來不想留情了。”俞寒言簡意賅,“後來走的時候還想送你回家來著,被我醋意盎然地拒絕了。”
“啊……”彤梓青怔怔地放下麥片碗,頂著嘴邊一圈白色的奶漬問道,“幹嘛不讓他送我啊…”
“你是不是缺心眼兒?”俞寒無力吐槽,指著自己道“我——你的混血高富帥男朋友,能眼睜睜就讓另一個男的把你一個醉貓兒送走嗎?退一萬步說,我真就讓他帶你走了,然後你倆一激動春夢了無痕,醒了以後你打算怎麽跟他圓謊?說這個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局?還是說你人盡可夫,腳踩兩條船?”
“不是,我拿著舊船票轉悠半天了,這一條還沒上去呢!”彤梓青忙替自己叫屈,“怎麽就人盡可夫了!?”
“所以啊,小朋友,做事不要急功近利,要學會為更有價值的長遠結果放棄即時滿足的快感。”
俞寒看著眼前一臉呆像兒的人拚命點頭,頓時有了種身為人類靈魂工程師的驕傲。
“不過”彤梓青想起什麽來補充道,“學姐好像看出來了你是我故意找過來扮男友的。”
“怎麽說?”俞寒問道。
“我從洗手間回到包廂的時候,她湊過來偷偷跟我說,讓我別一門心思在唐致遠一棵樹上吊死,還說你才是ht,讓我趕緊抓住老天爺腦子一抽安排的紅線,就坡下驢。”
“正常,一屋子人,就她賊。”俞寒很淡定,“不過她還挺關心你的,這種釜底抽薪的話,不是誰都願意說的。”
“學姐對我是很好啦,盡管上學那會兒經常逼我s各種沒眼看的二次元角色”
“哦?手機裏有照片嗎?”俞寒頓時來了興致似的,“拿來看看。”
“我手機裏沒有,”彤梓青想起這事兒就飆汗,“可能學姐那邊還有存檔吧反正,她一直很照顧我。”
“所以她會知道你拿了s大的offer沒去的事情,”俞寒想起這茬兒便問道,“到底為什麽去澳洲讀研的計劃擱淺了?昨天當著大家夥兒,你不方便說是不是?”
“嗯…”彤梓青點了點頭,“昨天好不容易老同學天南海北地聚一次,大家都挺高興的……”
“是因為家裏的事?”俞寒福至心靈,接著問道“所以沒去成?”
“是,”彤梓青拿起雞蛋在桌麵上輕輕地磕了磕,“那陣子正好趕上我姥姥下病危通知書兒,挺危險的。全家人都急得不行,每天誰不在醫院守著,誰就怕聽見手機響。可住了幾周院,姥姥還是走了…都說沒遭什麽罪,是睡著過去的,但畢竟留給我們的時間太短了,誰都沒辦法馬上就接受這個事實。”
彤梓青剝蛋殼的手有點抖,俞寒把雞蛋接了過去。
“就那天,我媽抱著我翻來覆去地哭,說沒媽了,自己的媽沒了。”
彤梓青深吸了一口氣,“我媽這人,遇事兒從來都是殺伐決斷。我特小的時候,我爸出軌 ,老人家二話沒有直接起訴離婚。連個放屁的機會都沒留給我爸。自己一個人帶著我,又當爹又當媽沒讓我吃過一點苦。就這麽一個在我眼裏跟鋼鐵俠似的媽,突然就崩潰了。”
“我當時就想,我要是也沒媽了可怎麽辦?我媽要是生病的時候,我在千裏之外怎麽辦?我拿著我媽的錢借著讀這勞什子研究生的名號去追男人?我怎麽就這麽自私沒臉?”
俞寒一邊聽著,一邊把剝幹淨的雞蛋放回到到彤梓青的碗裏,“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那會兒你才畢業,考慮問題自然容易極端。其實,這世上的很多事並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再者,這些事隻要生而為人都會遇到,除了說句抱歉外,能做到不多。”
“我明白你的意思,隻是過不了自己這關。”彤梓青快速地揉了下眼睛,“當年我沒去成,有遺憾,可能去了以後依舊會有遺憾,既然兩條路怎麽選都是錯的,我也就不糾結了。反正他現在回來了,那我就重打鑼鼓另開張,而今邁步從頭越!”
說道最後,彤梓青一副少先隊員握著拳頭熱血宣誓的樣子。
“挺好,永遠中二,永遠熱淚盈眶。”俞寒欠身抬手在彤梓青頭上胡擼了一把。
莫名遭遇表揚,彤梓青不知道說什麽,隻好抓起碗裏的雞蛋塞進嘴裏。
“對了,忘了告訴你,”俞寒慢悠悠地說道,“你那個沒開張的買賣還在樓底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