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打鴛鴦的狼牙棒子
字數:6883 加入書籤
接活兒嗎?談戀愛那種!
“你最近不都住我家嗎?”俞寒突然插話,“咱那邊離著新程國際可不近啊。”
彤梓青看著俞寒瞠目結舌,半晌扭過頭去衝唐致遠點頭道,“啊…是”
唐致遠愣了愣,隨即說道,“這樣啊……”
彤梓青心裏的小兔子立馬抬高了爪兒等著聽下文,對方卻沒了下文。他忍不住偷偷看了俞寒一眼,對方給他扔回來一個’安啦’的眼神。
這廂熱鬧的眉眼官司自然沒逃過鄭嫣的眼睛。酒過三巡,大家依舊談興不減,她便提議要玩真心話大冒險。
“別別了吧”彤梓青直覺這個遊戲有詐,“好好聊會兒天不行嗎,學姐?”
“既然女神要玩,青兒你就配合一點兒,一個遊戲又少不了你一塊肉!”陳宇坤狗腿地在一旁扇陰風。
鄭嫣拿出手機,點開一個a,“挨個兒抽牌,誰是大貓兒誰受罰。”
包廂裏的氣氛頓時一瞬間回到了大學時代,大家嘻嘻哈哈撿起過往那些慘綠愁紅來調侃,十分熱烈。彤梓青幾次都沒抽到倒黴的大貓兒,整個人便漸漸放鬆了下來。
他借著舉杯,抽牌,小心地偷看身邊的人。
真希望自己可以穿越回七年前,回到他倆第一次見麵的那一刻。彤梓青保證他能做到心狠手辣,上來就給自己一悶棍,然後把那個慫玩意兒拖到一邊兒去,自己拉著唐致遠的手說,我喜歡你,咱從現在就開始談戀愛,一分一秒都不耽誤,好不好?
彤梓青腦子胡思亂想之際,身邊的俞寒抽到了一張“大貓兒”。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陳宇坤笑嘻嘻問道。
“真心話。”俞寒來者不拒。
“問個有水平的,”鄭嫣拿手戳了戳陳宇坤,“不要太lo,讓俞總看笑話。”
“您擎好吧,”陳宇坤清了清喉嚨,然後非常嚴肅地問道,“請俞總告訴我們青兒現在內褲的顏色。”
眾人噓聲一片,唯有鄭嫣衝著陳宇坤舉了下大拇指,“以你的天資,這已經是不lo的極限了。”
彤梓青覺得左手邊兒的那人手中的杯子微顫了一下,這細不可聞的動靜愣是詭異地傳到了自己的心上,讓他也跟著顫了一下。
“內褲顏色嘛”俞寒的眼神斜斜地升到彤梓青的臉上,然後忽然下墜落在他的腰間,最後迎上唐致遠看過來的目光,一波三折。
“是白色的ck。”俞寒連磕巴都沒打。
“真的?青兒你好少女啊!”陳宇坤嘖嘖道,又衝著唐致遠說,“你快替大夥兒檢查檢查!貨不對板的話,立馬罰酒。”
唐致遠眼裏忽明忽暗的,他淡淡道“犯不著檢查,他向來隻穿白色。”
“向來”二字剛剛好掻在了彤梓青的癢處,臉上曾經被親吻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看來老同學都很清楚青兒的風格嘛,”俞寒笑得如狐狸吃到雞,“可萬一從家裏出來的時候一著急,壓根沒穿著怎麽辦?”
彤梓青頓時狂咳,覺得胯下嗖嗖一陣過堂風。
除了幾個有心人士,其他人隻拿這話當成玩笑,一陣嘻嘻哈哈就過去了。
彤梓青覺得假男友和真月光之間的氣場詭異的很,暗潮洶湧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難道這就是他哥說的,瘦田無人耕,耕開有人爭?果然古人誠不欺我。
“青兒…青兒?該你抽牌了。”
彤梓青被人喚回了意識,他忙伸出手點了下手機屏。
倒黴也許會遲到,但從不缺席。彤梓青終於翻出來一隻“大貓兒”。
鄭嫣挑著眉毛,用屏幕衝著彤梓青晃了晃,“青兒,願賭服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彤梓青心說你殺了我我也不敢選大冒險啊,我還不知道你?你要是上來不讓我跟男朋友來個18r的法式熱吻我跟你的姓兒!自己這200一小時可不含嘴對嘴兒的服務,可要是俞寒當場暴走,拆穿自己花錢找人扮男友的無恥行徑,他這輩子在唐致遠麵前算是抬不起頭做人了。
兩害相權,唯取其輕。
“真心話吧,”彤梓青咬了咬牙答道,順便給學姐發出了你可千萬別坑我的腦電波。
鄭嫣盯緊他,一隻手托著下顎,一隻手在桌子上輕扣。
彤梓青緊張地咽了下口水。
“青兒,我想問你,畢業那年你玩命考雅思,後來聽說拿了澳洲s大研究生的offer,可為什麽沒去啊?”
彤梓青此刻的表情和當年被勸懷孕生子時如出一轍。他忙拿眼風兒掃了邊的唐致遠,對方眉頭微蹙正看著自己。而由於這個信息對俞寒來說也是全新情報,他也歪頭瞅了過來。
“沒有沒有,”彤梓青幹笑著擺手,“學姐你搞錯了吧,我沒動過投靠資本主義國家的心思啊。”
“哦?”鄭嫣定定地瞅了他一會兒,然後做作地扶額道,“難道是我的線人消息有誤?”
“家事國事天下事都勞煩學姐操心,偶爾一兩件弄錯了,也是有的。嗬嗬……”彤梓青趕緊打馬虎眼。
“那行吧,”鄭嫣大發慈悲放過了他,“換個問題”
等彤梓青好不容易插科打諢過去,立馬覺得出了一後背的汗。
“我去方便一下”彤梓青站起來出門問了人,得知洗手間不在居酒屋內便徑直往外麵走去。
隨後唐致遠用手握成空拳輕輕抵在嘴唇上咳嗽了一聲,緩緩站了起來“我也去趟洗手間”
等他也走了,鄭嫣墊著一屋子亂糟糟聊天喝酒的背景音問俞寒,“俞總不去趟洗手間?”
俞寒看了眼表,笑著說,“等會兒再去,不急。”
北方深秋的晚上已經冒出了砭人肌膚的寒意,彤梓青走出洗手間就看到了唐致遠的身影。曾經遠在天邊的人近在咫尺,讓彤梓青覺得自己濕漉漉的指縫中似有光陰在興風,流年在作浪,輕輕一甩,就是數載韶華。
見對方正站在居酒屋門口的樹下抽煙,這讓彤梓青記起上學那會兒,好像是大二上半年,唐致遠有一陣子心情似乎很低落,身上總是能聞見煙味,可偏偏什麽都問不出來。彤梓青呼吸道敏感,每天飽受25的荼毒就已經夠瞧了,所以恨極二手煙。所幸跟對方說了之後,唐致遠就又變回原來那個清清爽爽的味道了。
唐致遠似乎捕捉到彤梓青的視線落在他指節處夾著的東西上,於是揚了揚手笑道“假的,答應過你不再抽煙,現在煩了悶了的時候就拿這個糊弄糊弄自己。”
所以他的煩悶裏有自己的原因嗎?彤梓青不敢深猜。別說十拿十穩了,十拿一穩他也沒有啊。
“這種新型電子煙無焦油、沒有一氧化碳、沒有懸浮顆粒物,對吸煙的人來說是絕佳的替代品。但就像現在市麵上現在流行的那些素肉、無糖可樂、豆腐冰淇淋一樣…我剛開始以為看上去一樣的東西,那麽味道肯定也差不多,誰想真到了嘴裏,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兒。”
學霸了不起嗎,為什麽就不能說人話?非要他去費力地去抽絲剝繭?
“青兒…來…”唐致遠抬手喚他。
月光下的人似乎有魔力,彤梓青被這句咒語抽走了俞寒給自己接上的錚錚鐵骨,慢慢走近了對方。唐致遠終於夙願得逞,把手指探進彤梓青蓬蓬的卷毛兒裏,解氣似的狠狠揉搓了幾下。
倆人誰都沒說話,夢回少年時代,氣氛好的有點上頭。
“鄭嫣的話是真的對不對?你確實拿了s大的offer?”唐致遠終於開口。
彤梓青整個人被雙重月亮的組合拳擊中,毫無狡辯的力氣隻好點頭承認。
半晌。
“為什麽?”唐致遠看著他問道,聲音裏有微微的顫抖。
未曾想,這仨字算是戳了彤梓青的肺管子。
為什麽!?還特麽的能是為什麽?難道是為了不遠萬裏去看袋鼠嗎?當年自己清清楚楚地表了白,他也說了喜歡自己,丫現在裝什麽大尾巴狼!?
彤梓青被陡然生出的一肚子委屈墜得差點坐地上,他倒吸一口涼氣反問道“你是想知道我為什麽要去,還是我為什麽沒去?”
“都想知道,”唐致遠追問,“你有這個打算怎麽不跟我說。”
“那你計劃出國的時候告訴我了嗎?蔫不出溜就把手續都辦完了……”彤梓青覺得唐致遠簡直是狼心狗肺倒打一耙,“憑什麽到我這兒,就得一五一十全告訴你!?”
“我……”
還沒等唐致遠把話說出口,俞寒就從居酒屋的大門晃了出來。
“出來這麽長時間也不披上個衣服?不冷啊?”他上前一步,生生杵在了倆人的中間。
“冷?我這兒還渾身冒火呢!”彤梓青覺得自己是辛辛苦苦多少年,一朝回到解放前,他一看居酒屋邊上就是個小賣部,背著手過去就問人家要了瓶冰鎮北冰洋。特麽的,肥不減了!
開蓋兒一摸兜,一沒現金二沒帶著手機,隻好喚’男朋友’過來買單。彤梓青咚咚咚一口氣喝完,打了個爽嗝,看都沒看唐致遠一眼就扭頭回去了。
俞寒充分發揮男二號通常看不出眉眼高低的本事,撿這個時候走到居酒屋門口,對被晾在一旁的唐致遠開口道“兄弟,你倆是不是之前好過?”
唐致遠沒有搭話,低頭繼續抽起了電子煙。柚子清爽甘甜的味道又飄了出來,很像一個人。
俞寒故意撮鹽入火,用輕浮的調調說道,“青兒這樣兒的在圈兒裏算是難得幹淨漂亮的伴兒,我倆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真挺喜歡他的。”
“俞先生,”唐致遠眉頭猛地一皺,看向俞寒的目光帶出些許鋒芒,“雖然我這些年沒在他身邊兒,也知道他從來不是你所謂’圈子’裏瞎混的那種人。你這種家有餘蔭的富貴公子,如果拿不出真心待人隻是想玩兒玩兒,那倒不如趁早換一個玩得起的。”
“真不真心,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俞寒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撩撥著對方的炮焾,“我倆之間的緣分,還多賴你當年手下留情,一走了之。”
“那我要是現在不想留情了呢?”唐致遠一抬手把落在肩頭的手扯了下去。
“我拭目以待,”俞寒聳肩,“舊歡如夢,隻怕你沒了遊園的機會。”
倆人一前一後回到包間兒的時候,彤梓青正在和鄭嫣豪氣萬丈地互灌清酒,以至於聚會結束後,彤梓青已經都點渾渾噩噩,腳不沾地。
俞寒幫他穿好風衣,一邊與眾人道別,一邊半摟半抱地帶人往外走。唐致遠則緊隨其後,一路跟到了停車場。
“遠…致遠…”喝醉的人嘴裏顛來倒去的句不成句。到了車子的邊上,俞寒前胸貼著對方的後背,把人架著跟哄三歲孩子似的舉起彤梓青的化骨綿掌來揮舞道,“來,跟老同學說拜拜嘍。”
“拜拜”彤梓青眯著眼睛看著麵前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酒意摻著不舍從胃裏心裏咕一股腦嘟嘟地湧了上來,“你…你又要走了啊?”
唐致遠聽了這話心中一隅如高屋墜瓦,砸到地上頓成粉末。他忙走上前去,“青兒,我回來了,不走了。”
“真的?”彤梓青一陣歡喜,軟綿綿的手忽然生出了力氣,他抓了唐致遠的衣袖,急切地問,“那時說過的話還記得嗎?我說我喜歡你,你說你也…”
“行了行了,”俞寒忙祭出亂打鴛鴦的狼牙棒子,“醉了都說上胡話了,麻利兒回家睡覺嘍。”
唐致遠忙反手緊緊拽住了彤梓青的胳膊。
彤梓青恍惚間覺得自己跟蘭州拉麵師傅手裏的麵條兒似的,兩頭兒無限地拉長,隻待水沸下鍋。
“他還有話跟我講,我送他回家。”唐致遠口氣略急,一時失了風度。
“唐先生,”俞寒挑眉,“再好聽的話也要清醒的時候說出來才作數。我這人向來好聚好散,青兒明天起來要是腦子進水決定吃你這棵回頭草,我一準兒心甘情願作司機把他送到你身邊兒。現在想把人帶走?你什麽身份?”
這時又有別的人走了過來,唐致遠隻得撒開了手。
彤梓青彈進俞寒懷裏,被人順利塞到了副駕駛。他暈乎乎地坐車,暈乎乎地下車,又暈乎乎地躺到了軟軟的大床上。身上的衣服被人脫了,皮肉被柔軟絲滑的莫奈爾棉裹了起來,彤梓青舒服地哼唧了一聲兒,徹底陷入一片黑甜闃寂。